第 5 节
作者:随便看看      更新:2021-02-19 11:07      字数:5256
  娶到恶妻是百年来恶业,跟婚后行到强而有力后盾的桐原比起来,司马无疑是抽到了下下签。尤其是明知道结果还去做才是无可救药。
  〃要是没有孩子……要是没有克弘的话,我早就离婚了……。从小父母就离婚对小孩今后的成长,一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是啊,你的儿子还真是可爱。你要是好好把他养育成为人的话,我可以考虑让女儿嫁过去?〃
  一说到孩子的话题,溺爱女儿的有贺口吻就严肃多了。
  有贺的女儿继承了父亲华丽的美貌,有一张就像混血儿般的天使面孔,有贺可是疼到骨髓里去了。
  同是身为人父,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有贺总是会对司马寄予同情。
  〃……那一天应该是安全期才对啊……〃
  〃……安全期?〃
  有贺不解地反问,不过下秒钟他就立刻会意而笑了出来。
  〃你相信她说是安全期就在里面射精吗?你真是蠢得可以。你绝对是被你老婆给设计了。什么安全期,我看是排卵期还差不多。〃
  有贺笑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虽然这是司马看过有贺大笑中最没品的一次,但也无话反驳。想到妻子当初打的原来是那种算盘的司马,不禁厌恶了起来。
  〃我要是女人的话,为了引你上勾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说不定还会偷偷在保险套上开个洞呢!你是不是太没有自觉啦?你是代书的儿子,又是东大法学系出身的政府官员,再加上你那出色的外表,谁都想做你老婆啊!不过,任性和长男身分是你最大的败笔就是了……〃
  有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继续没品的评价。
  〃你要是女人话,一定是那种妖艳,然后整天以荼毒男人为乐的坏女人。〃
  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司马嗤之以鼻地想。
  〃别担心,我要是女人话,绝对是你的头号目标。你不是最喜欢那种个性扭典,完全无法自由控制的美女吗?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保险套开个大洞,然后再骗你今天是我的安全期,让你死无全尸。来个通宵缠绵怎么样?”
  终于停止狂笑的有贺这次给了司马一个意味深长的眨眼,然后从喉头里挤出充满磁性的轻笑。
  司马从鼻子里哼出两声。
  〃要不要真来一次?别说我没警告你,小心隔天站不起来。〃
  〃那可不一定,我的技术肯定比你好。〃
  单肘撑在桌上的有贺好色的嗤笑。
  在讲到这类话题的时候,平常高贵得跟名犬一样的恶友,却能毫不在乎地脱口而出一些猥亵的字句。
  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粗线条才跟司马合得来吧!
  〃对了,你那个部门不是有个入赘桐原家的同事吗?〃
  才过度地夸耀完自己的性爱技巧,有贺突然冒出一句。
  他除了精通女人之外,对其他八卦传闻也如数家珍。
  像哪个大使馆官员跟公主不伦,或者哪个大企业家在港区高级别墅里金屋藏娇等等,司马所知道的绝大部分八卦,都是从有贺这里听来的。
  〃桐原跟我是同期……〃
  奇特的预感瞬间掠过司马的脑海,他放下杯子。
  就像有大收获或有好机会来时那种具体成形的预感。
  看到表情骤变的司马,聪明的有贺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扬起嘴角微笑。
  〃告诉你一件好事,不过你得请客。〃
  有机会就想占值便宜的恶友。司马点头承诺。如果是无聊的传闻的话到时再反悔就好,他也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我老婆和桐原家的独生女从学生时代就是朋友……〃
  司马依稀在哪次喝酒的时候听过这件事。
  有贺经常笑说自己的老婆因为出身直升式的贵族学校,简直不解世事到极点。
  〃你那个同事不是因桐原英辅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才入赘他家当种马吗?〃
  目前仍是操纵财界生杀大权的桐原英辅,有贺对于他当然有些基本认识。
  〃桐原家的大小姐因为结婚二年还没有怀孕,常跑来跟我老婆诉苦?〃
  在几个月前司马也听过,桐原夫妇一直没有好消息的传闻。
  〃桐原英辅当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用各钟方法之后,最后终于走上检查这条路……〃
  好戏就要上场了……有贺的眼神闪着狡狯的光芒。
  人家的不幸对身为第三者的有贺来说,只是多了一个茶馀饭后的话题,故事越精采,讲的人和听的人也越过瘾。
  〃结果检查报告出来了,那个被寄予传宗接代任务的驸马爷居然得了无精症。〃
  〃无精症!?〃
  这个极少听过的医学名词让司马皱起眉头。
  〃简单的说就是没种啦!听说还很严重,老婆受孕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挤也挤不出来啊……〃有贺事不关己地笑说。
  前一阵子有贺才刚帮独生女儿过了一岁生日。
  有些不想要小孩的人生个不停,想要的人却一个子儿也蹦不出来,真是讽刺到极点。
  司马想起桐原那白皙而神经质的侧脸。
  他的五官虽然端正,但论起精力的话,连岳父桐原英辅比他都要来得生龙活虎多了,怎么看桐原都像是个生命力相当薄弱的男人。
  司马试着想像那样一个神经质且有洁癖的男人,是用怎样的表情去做精液检查和面对高压岳父。
  如果自己与当事者易地而处的话,司马也没有把握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无法生育的事。
  〃不用说桐原英辅当然勃然大怒了,还宣称不管用什么方法,即使用AID也不能让桐原家绝后……。所以啰,那位驸马爷现在在家里地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当初他就是为了当种马才入赘桐原家,事到如今一句生不出来,可没那容易打发桐原家那个老爷子。〃
  〃你知道什么叫AID吗?〃有贺笑着问。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意思是非配偶间的人工受精。简单的说,就是用别人的精子来让自己的老婆怀孕。对男人来说等于面子被狠狠践踏。〃
  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状况的有贺,半揶揄地望着杯中的橄榄。
  如果桐原的妻子真是有贺老婆好友的话,那这件事就中能有假。桐原的妻子向好友倾诉烦恼,而有贺的妻子则不经意地透露给自己的老公知道。
  桐原大概连作梦都没想到,自己这种不名的事居然会透过这种方式让司马知道。
  最后可能是离婚吧……以桐原家的势力及名望来判断的话。
  站在桐英辅的立场来说,与其找陌生人的精子来传宗接代,还不如让女儿另觅良夫来得适当。
  即使会让女儿留下离婚的污点也无可奈何。
  然而,对桐原来说,这却会变成他仕途上最大的致命伤。
  财政税官员的离婚率虽高,但是绝大部分限于像司马这类恋爱结婚者。
  像桐原这种跟有力的政治家或财界人士的女儿结婚的例子,相对于婚后的仕途顺畅,要是离婚的话就会变成致命的负面影响。
  无隙可乘的优秀劲敌、入赘豪门的驸马爷、借桐原之力在同僚间快速出人头地的男人……这些都是司马贴在桐原身上的标签。
  不过,一切即将化为乌有。
  与工作能力和个性无关,只是与生俱来的生殖能力而已。桐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来结束自己的晋升之路吧!
  又少了一句劲敌……司马心想。
  活该。他不禁在心底满足地嘲笑。
  这时司马心中的桐原只不过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从汝谷站乘坐京王井头线只要一站距离的松涛,突然变得分外寂静起来。
  包括附近的瑞士大使和都知合公馆等,在午夜近二点的这个时间被一股死寂所包围着。在离家还有二十尺处下了计程车,拖着被办公室和车里的冷气冻得近乎冰冷的身体,桐原脚步沉重地瞳在往松涛的路上。
  从高墙里探出的树枝纹风不动。连白天叫得烦人的蝉鸣也都安静了下来。
  穿过中央警备森严的大门踏上玄关的楼梯的时候,发现客枯的灯还亮着的桐原不禁皱起眉头。
  早就打电话告诉妻子会加班晚归,她不可能还等到现在。
  到这种时候还醒着的人就只有岳父英辅了。
  知道桐原罹患了连治疗都不可能的重度男性不孕症后,就没有过好脸色的英辅,在这种时间会特地不睡等着,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吧!
  终于到了,桐原伫立在石阶上呆望着客厅的灯光。
  活了三十二年,他从没有如此诅咒过自己的能力。一生与挫折无缘的自己,却在这些日子尝尽了煎熬。
  提不起勇气自动说出连带毁了自己前途的离婚二字,也无法劝说妻子接受最后手段、也就是AID受孕的桐原,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等着岳父一句话。
  即使英辅决定要让弥生接受AID受孕法,这个家也不再需要桐原的存在。
  所以桐原只能像胆小的野猫般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英辅,过着就算在家里也尽量不去面对他的生活。
  明知不管早晚,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期望这天最好不要来的桐原,只能过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
  桐原的人生虽然顺利,但也不是没有经过努力。
  别人努力一分的话,自己就要花上三倍的时间。
  面对耸立在自己面前的高墙,桐原总是抱着要怎么样才不会摔下来的心情,战战兢兢地攀登着。跟轻松就能爬到顶点的司马根本不能比。
  他不是没有自觉的人。
  前几天他才被主计官山冈激励,告诉他九月的审查要好好努力,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山冈是个有眼光的男人,不会平白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所以,桐原才以为最近低潮的自己终于要开始转运了。
  他认为在桐原家这二年来的低声下气终于要有回报了。然而,面对岳父的等待,桐原知道自己还是要跟那个,被兄弟和朋友所羡慕的高级官僚之名说再见。
  岳父会一直不提离婚的事,除了不想让女儿有污点之外,桐原想不到任何理由。
  他绝不是顾虑到桐原身为男人以及在工作上的立场。
  在这个家里,桐原从最初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个女婿而已,从来没有被岳父当作儿子看待。不管原因为何,有一次离婚经历对于如果想要再婚的弥生总是不利的条件。
  所以,岳父会犹豫提出离婚,只是基于疼爱女儿的心态而已。
  有些问题不是靠努力或才能就能解决的。桐原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平板的下腹部。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想要一个孩子。
  不只是畏惧岳父的压力,在知道自己无法生子之后,桐原打从心底想要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存在。
  他想要一个能无条件奉献爱的存在。
  桐原在心中甩开了黏附在自己颈项和手腕上的沉重空气,踏入了有着岳父等待的家门之中。
  全馆都有舒适中央空调的桐原邸,光在玄关就可以感受到人工的空气。
  〃晃司,今天也工作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
  在桐原还没有打招呼之前,坐在六角形客厅沙发上的英辅已经先开口。
  还难得地脸上挂满笑容。
  〃我回来了。〃
  边内心揣测英辅怪异的好心情,边松开领带的桐原低头说。
  〃要不要来一杯?〃
  英辅暗示要他坐下。桐原满心好像主动踏进陷阱般在岳父面前坐定。
  在家里总是穿着和服的英辅,像献宝似地拿出珍藏的好酒和顶级酒杯。
  〃今天真热啊,就算到了半夜外面也没有一点凉意。〃
  又开始铙舌起来的英辅帮桐原调了一杯水酒放在他面前。
  把皮制公事包放在脚边,桐原轻点了下头后拿起杯子。
  〃这么热的天气出了冷气房可真辛苦啊!〃
  边听着岳父不及义的话,桐原也敷衍似地随便应答。
  喝到第二杯水酒的时候英辅终于提到正题。
  〃对了、晃司,听说上次筱田雄一郎先生到过你们的办公室?〃
  〃是的,他是为了秋田的米问题而来……〃
  不知道岳父为何突然提起筱田的名字,桐原讶异地抬起头来。
  曾经是财政部官僚的筱田变身为政治家后,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财政部长,是有着自己党派的大政治家。由于他出身财政部,所以到现在在部里还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筱田大老似乎很中意你,还称赞你不但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