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02-19 11:05      字数:4964
  突然的尖叫。令两家丁动作一顿,就这一顿。一根软鞭已是袭来,两人面门各遭一击,瞬间仰倒在地,往坡下滚去。
  收起软鞭,林翠丽紧忙着跑过来看林芳:“芳儿,你可有怎样。”
  林芳爬起,拍着身上碎草,摇头道:“八姑,我无事。”心内也是后怕,若不是自己刚好趴在太阳照得到的地方,有影子慢慢越过自己,还真发现不了有人近身。
  林翠丽并不放心,将林芳上下前后检查一遍,见真没事,才回身走到躺在地上呻吟的华衣少年身边,用脚尖踢踢他,那少年却是没别样反应,只是呻吟。
  回头,见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互相查看对方,林翠娥围着林芳转圈,看是否真得没事,林芳则试图拉住林翠娥,一个劲问林翠娥是否伤到,林翠丽这才问起,到底是怎回事。
  线儿着急照看自家六小姐,且当时她离得远些,也没看得很清楚,书棋书琴支支吾吾,似是不好开口,林翠娥倒是干脆,道:“这有甚为难,八姐,我来讲。”
  原来,线儿发现黑木耳,林芳与她逗趣,书棋书琴也觉好奇,两人便往线儿所在地走来,还未走到一半,就听见有男声讲话,两人回头,一华衣少年,还有两家丁模样男人,已靠近林翠娥,那华衣少年伸手去摸林翠娥脸。
  书棋书琴呼喝着往回跑,林翠娥跟那华衣少年已是打了起来,华衣少年语出淫秽,且动作下流,专往林翠娥胸前袭击,趁机撕扯林翠娥衣裙。此时正是夏季,身上所穿单薄,没几下,林翠娥的衣裙已被撕破,露出内里小衣。
  不过,那华衣少年也未沾到便宜,脸与脖子上被林翠娥已是抓花,身上衣服也有破烂。华衣少年恼羞成怒,让两个本在边上起哄的家丁一起上,此时书棋书琴也已赶到,六人混战一气。
  两家丁随身带着棍棒,因林翠娥是他们少爷看中之人,他们不敢真打林翠娥,怕打坏了林翠娥,自家少爷算后账,便直往书棋书琴身上招呼。书棋书琴每日习武,又岂是好惹的,六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林芳让线儿过来帮忙,线儿不放心自家小姐,林芳迅速趴到线儿背上,背负自家小姐,线儿目寻趁手用器,眼前除了几根朽木,就是杂草,来不及往远处去寻,干脆弯腰抱起一根朽木,背着自家小姐过来。
  从线儿身上下来,令线儿上前帮忙,林芳则在她身后自己觉着安全距离内,不时捡起身边枯枝朝那华衣少年和家丁丢去,她已练甩针三年,臂力比前也是大有增长,偶尔也可命中目标。
  忽然便听到华衣少年呼喊:“啊——,我的耳朵。”
  林芳立时扑倒在草丛里,可能是自己甩的树枝扎入那少年耳朵,那少年要震怒起来,便会有一场恶战,自己帮不上忙,又跑不脱,还是暂时减少对方注意。
  没想到竟有人寻衅到林家地盘上来了,林翠丽愤怒,用麻绳将华衣少年捆起,搭在背后药篓上,领着自家侄女和妹妹下山。快到山脚时。林翠丽让书棋先行去制衣坊,不要惊动任何人,拿套衣裙来给林翠娥换上,几人才回府。
  到林府时,大郎正好送齐管家出门,见此情景,齐管家也不急着走了,跟随几人回转,林齐两家已是熟稔,大郎与齐管家也很谈得来。自是随他。
  听得林芳讲完经过,齐管家对大郎道:“此事恐须得齐家出面。”
  大郎点头,只要能保证家人安全。谁出面都可,齐管家与他常来往,对于齐家来历,虽是只字不提,不过以他的阅历。齐家应是不简单,他们愿意出面更好。
  唤屋外齐家跟随自己来的家丁,扛起华衣少年,齐管家告辞道:“近段时间,大老爷还是不要去镇上为好,夫人和小姐若要出门。须多人跟随。”
  齐管家走后,林翠丽问上官家到底是何背景,怎的那位齐管家讲得如此严重。
  这些时日。齐管家已将镇上各紧要人家背景仔细讲于大郎,翠丽又是自家妹妹,且身为朝廷护卫,妹妹应知分寸,遂答道:
  “那上官家。有远亲在朝中为官,比芳儿二舅相差一级。那为官者。在朝中以清廉著称,无论穿衣还是家中布置,均以清贫示人,齐管家曾告知我,那家有生意由上官家经营,每年收益也是不低。而上官家也自持朝中有人,欺压乡里,虽他家只是一介平民,却是连本县县令也不放在眼里。”
  林翠丽听音知情,笑道:“呵呵,那位为官者岂不是受他连累?”
  大郎点头:“凡事有利也有弊,那为官者早已想换人经营,已是难以甩脱上官家。”
  这种假清贫哪朝哪代都有,林芳虽然没接触过,电视报纸里却是看过不少,因此也未觉有何奇怪。
  发生这种事,林翠娥差点被人侮辱清白,林芳更是险遭毒手,实是让大郎夫妇后怕。
  那日以后,大郎当真未再去镇上,让林翠娥搬来自己院里同住,林翠萍实是不愿搬来,大郎便往她院里多加派人手,除周二晓一直跟着她外,出入都另有人跟随。
  李翠梅与林翠娥每日去往制衣坊,大郎亲自接送。林翠丽自动请缨接送林芳,钎儿亦放心不下六小姐,禀报老爷夫人另请厨娘,她自己与未嫁时般,白日里跟线儿一起,时刻跟随在林芳身侧,刘妈也不顾林芳劝阻,回到院内当差,时刻守着自家六小姐。
  耿永强当差多年,对朝中之事,比大郎知之更多,心知,若是齐家真有能力撼动那为官者,朝中必有大动静,上官家难逃一劫。
  林翠丽怒打上官家少爷,两家算是已结梁子,即便齐家能搬倒那位为官者,上官家也没那么快倒掉,齐家只带走那位少爷,两位家丁却是跑了,若是上官家找上门来,必是嚣张,林庄人人都可能会受害,受害最大者还是林家。
  为此,夫妇俩连同大郎和贵成,更是加紧操练村民,短时间内武功上肯定不会立竿见影,相互间的默契,却是大有成效。
  打斗发生三日后,齐管家带来一男一女,男的名为谭六,女的名为齐十,讲是自家少爷所选,交于林大老爷支配。大郎刚想要推辞,齐管家道,大老爷若是不要他两人,两人只有死路一条,大郎愕然,只得收下。
  齐管家又告知,此二人乃暗卫出身,只是林庄全是低矮庄稼,房屋不多,且连树都无几棵,二人恐不好施展,提议,可先让二人以教练身份示人,待林翠丽夫妇走后,接管操练村民之责,大郎深以为然。
  即是暗卫,本事自然不低,大郎对二人很是客气,并未将二人当下人一样差遣,二人之事由他二人自作主。
  又过几日,齐管家送来各式兵器,林家连同主人及下人,人手至少一样。齐管家特送林芳一把小巧匕首,状似挂饰,悬于腰间。
  齐管家还告知大郎,此地偏避,一般无人来游玩,那日三人能来此地,也是顺着别处山地信步而来,若是上官家来报复,恐也会由山上下来,他已在山上布置人手,若有险情,必会示警。
  第一〇三章 当年
  大郎与齐管家紧张布置警戒,却是外松内紧,村民们只知林家两位老爷愿意教授他们武艺,且很是热心,稍有闲暇,便与姑老爷夫妇一样,着紧授艺,且又选两位师傅,专为教授武艺。便是住在坊内的外来做工人员,也未能觉察异样。
  贵成这几日却是心中烦闷,那日林缘要跟着上山,林芳问林缘两个问题,当时周围有不少人,董盼羽觉林芳太过于无情,当着众多人,不给自家留一点情面,内心一直耿耿于怀,下工回家后,在贵成面前指责林芳不是,贵成却觉自家女儿确实顽皮,林芳无错。
  自家丈夫不为女儿着想,却是为外人讲话,董盼羽心中更觉不平,日日纠缠贵成,要求贵成亲自教女儿习字。贵成知那日山上发生之事,却不好告知妻子。
  董盼羽嫁贵成时,为人小心谨慎,凡事必想清楚前后,贵成怜她寄人篱下,才养得性情如此小心,对她呵护有加。后童氏认贵成为义子,赐贵成林姓,外人尊称贵成夫妇林老爷林夫人,初时董盼羽还知感恩,后渐露小家子气,凡事都喜与大郎家相比,于女儿之事上更甚。
  若是将山上之事告知妻子,以妻子近来性情,必会不顾告诫,宣扬以做报复,可若是一味隐瞒,妻子日日纠缠,女儿顽皮坐不住,教她一字都需费许多工夫,近日操练紧张,自己又实是分不开身。
  齐管家送兵器来那日,贵成为妻子选一匕首,危急时可用于防身,女儿好动,个子小小,倒是喜舞枪弄棒,贵成为林缘选一短枪。兴冲冲回家送与妻女,进院后,却见家中下人各个依墙而立,此时正当午,是一日里太阳最毒之时,下人各个被晒得大汗直流,却又不敢言声。
  董盼羽寄人篱下之时,大多时候呆在林家,每每犯错,董氏都罚她依墙而立。头顶是毒烈太阳,背后是被太阳烤热的砖墙,董盼羽性情越发暴躁之后。下人犯错,也是如此惩罚。
  一人犯错也就罢了,贵成一看,怎的在家当值的下人全在被罚之列,就是董盼羽自己贴身丫环婆子也不例外。可见妻子此时正大发脾气。
  下令众人各自回屋休息,贵成急匆匆往自家主屋而去,到得屋门口,贵成觉异样,站住,就听屋内妻子喃喃而语:“怎的当日未将她淹死。怎的当日未将她淹死。”反反复复就此一句。
  贵成掀帘进屋,董盼羽却是未觉,只管在屋内来回走动。口中反复念叨,面目狰狞。
  “当日未将哪个淹死?”
  “未将林芳那个小妖精淹死。”
  话已出,董盼羽才知失口,面对丈夫冷峻面容,心内打颤。
  当年董氏不小心将林芳掉入洗衣盆中。此事贵成也知,可看自家妻子神情。似乎另有隐情,贵成不言,只是直愣愣盯着妻子。
  平日里丈夫对自己众多容让,董盼羽才得以任性放肆,如今丈夫这般神情,她也知,若是不将缘由讲清,丈夫必不会善罢,只得一五一十将她当年所见情形告知贵成。
  那日早起吃完饭后,董氏抱起才两个月大的林芳,让李翠梅下地干活去,说她自己来带孙女。李翠梅走后,董氏令董盼羽去西侧屋后小院喂鸡喂猪。
  那时,董盼羽与贵成已行男女之事,有孕在身,因受不了猪圈味道,急匆匆往院内跑去,到得小门口,就见董氏正将林芳摁入洗衣盆中,董盼羽惊吓中急往后退,藏于小门后。忍不住探头去看,董氏还不罢休,将一件件脏衣服往洗衣盆里放,吓得她禀住呼吸不敢出声。
  此时,林翠娥进门,董盼羽赶紧将头缩到小门后,先是母女对话,然后听得林翠娥大呼小叫着往外抱林芳,而童氏一连声自责,说是不小心将林芳掉入盆中。
  “也就是讲,芳儿掉入水中,不是失手,而是故意为之。”
  “是,且时候不短,因姑母将她摁入水中之后,往里放衣服时,口中念念有词,手下动作也是不疾不徐,翠娥回来时,已是一刻有余。”
  “你姑母口中念些什么。”
  “已是记不太清,只记得意思是讲,芳儿满脸血瘤,口鼻歪斜,必是妖精托生。”
  “你为何不阻止?”
  “我当时已是吓傻。”
  “翠娥可知实情?”
  “她进门时,盆里已是泡了不少衣服,那时她已十岁,又不傻不痴。”
  “院内可还有他人?”
  “翠萍娇贵她自己,除非解手,一般不出屋,怕晒黑皮肤。六郎已去镇上铺子上工,十郎去了学堂,姑父后一步大嫂也去了地里。”
  贵成转过脸去,看不清神情。
  过了片刻,贵成转过身来,已复刚才神情,又问:“当日你找到我时,为何不讲。”
  “我怕。”
  “那后来呢?从出事到现在,已有八年,你为何不讲。”
  “想讲时,已是出不了口。”
  “还有,”董盼羽又道:“我也觉姑母言之有理,即便是成年人,在水中半刻也会丢失性命,芳儿那时也才两个月大,沉在水中有一刻之久,竟是救了过来,莫非真是妖精托生,要不,哪有如此聪慧的孩子,也才八岁,便知很多事,即便是大哥,恐也不如她。”
  贵成喝斥:“莫要胡说,此事你当年既未讲,便一直不要讲吧,否则,大哥又会脱一层皮。”
  “我知。”董盼羽心想,此事我当然不会讲,若是讲出,便是见死不救,往后在林家又如何立足。
  嘱咐董盼羽几句,贵成烦闷,掀帘出屋。
  “大哥?”
  贵成掀开门帘,就见大郎木呆呆站在门口,已被太阳晒起浑身湿透,却是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