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02-19 11:04      字数:4773
  “啊——,”
  快跳到林文跟前的十郎,突然回头又往回跳,因为着急,跳的混乱,扎扎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正屋门口的董氏,脸色也是一变,回头扭着小脚就进了屋,留下十郎一个人在那里挣扎惨叫。
  第〇二一章 对峙
  更新时间2013…7…4 10:02:37  字数:2605
  顺着董氏刚才视线的方向,林芳回头,齐彪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满脸的狠厉,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令林芳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
  待齐彪回过神,就看见林芳正耷拉下小脸,怏怏不乐的往大郎怀里拱,齐彪心里莫名的懊恼和心痛,却又说不出为何,往日看谁不顺眼,他想打就打,就是把人整死了都不会多想,何时在意过别人的想法,今日却因为一个小小婴孩的不快而感到不安,他想不通。
  “哼。”
  大郎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百般怒气。
  往年他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忙,进门先要给父母请安,父亲别的不过问,只问工钱,问的很细,都去了哪里,做成了什么生意,有没有赏钱,赏钱多少,平时又花用了多少钱,都花用在哪里,然后再仔细和上交的银钱数目相对,若是对不上,便是一顿斥骂,对于他在外的生活,却是没有一句过问。这哪像父子间谈话,倒好似掌柜的在给老板报账,这掌柜的还是个贪墨老板银钱的恶棍。
  待把银钱交付清楚,父母便开始述说妻子的种种不孝。初时自己很信父母的话,回屋便指责妻子的不是,不待妻子多说,又赶时间回了铺子。妻子那时还和自己争辩,后来渐渐冷了心,时不时回娘家长住,后来提出和离。这是自己百般厮缠求来的才女,怎能轻易放弃,求助于婶母,婶母多次的仔细分析,才让自己对于父母的话半信半疑。
  记得那次,婶母带着自己去了妻子的娘家,不但吃了闭门羹,李子阳还差点和自己动起手,妻子拉住小舅子,冷冷的问:“我长相丑陋,有自知之明,本已心如止水,你却偏要来揽去这湖静水,过后竟是不管,任由别人往里丢石扔草倒脏水,这样言而无信的男人,我为何要留恋于你。”
  一字一字,就像重锤砸在心上。妻子的话没错,自己偏听偏信,又何尝给过妻子过多的关注。自己百般的保证,婶母千般的斡旋,妻子也不忍文儿受父母离异之苦,最终还是答应跟自己回来,每每生气,也不再轻易回娘家,而是去婶母家里小住,自己也尽量多些时间陪妻儿。
  想起妻子说那番话时眼中的决绝,即使此刻,林大郎心里还是一阵的后怕。今日回家,刚一进门就被母亲和七妹如此责难,十弟更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打文儿,可有谁把自己这个长子长兄放在眼里,亏得妻子还提出要给父母一个说法,这还用说吗?他们会容得妻子说话吗?
  大郎冷着脸走向自己的屋子,还未进门,李翠梅从屋里出来,一脸愤怒道:“相公,家里遭贼,报官。”
  林武仰着小脸报告:“爹爹,家里的东西都没有了,娘的箱子空空的,妆台上的首饰盒也空了,衣柜门掉了。”
  儿子说着话,大郎已大步进了屋子,先打开卧房妆态上的梳妆匣,里面除了一根木簪子,其他首饰全不见踪影,这根木簪子还是大郎出外进货时,看着小摊上摆的簪子雕的精细,顺手买的,也就只花了半两银子。再看衣柜,一边门虚挂在门框上,里面的衣物翻得乱七八糟,这柜门是大郎有一次和妻子生气,一拳砸坏的,过后也是随便弄了一下,稍微用力就会脱开。对间放着妻子的嫁妆箱子,大郎走过去,一个个箱子打开看,不至于像儿子说的空空的,那些字画瓷器还在,料子和压箱钱却是都不见了。
  这个贼不问自明,除了自家的母亲和七妹,还有谁。料子虽然都是上好的绸缎和布匹,不过箱子里最值钱的是字画和瓷器,就当贼不识货吧,可家里高门大院,一般的贼很难进来,以母亲和七妹的性子,没事一天都要几次来自己屋里,看能否弄点东西走,妻子这大半年不在家,她们会放过这个机会?要是真进了贼,早就叫嚷开了,哪里会有刚进门时的不问不提,还有心情说那些酸刻的话。
  “好,我去报里正。”
  本朝规定,村里遇到了纠纷或案件,要先报里正,里正处理不了的,再报上级,依次类推。里正官虽不大,按规定,手下也有六个帮手,称作里牙,相当于里正的兵,还有一个里笔,就是书记官,专门管记录档案。
  这些档案每年都要上交给上一级保管,相当重要,你要考科举,朝廷会审核你有没有不良记录,要是有,那就玄了。娶妻嫁女,也可查档案,若有污点,婚事自然会艰难。这就是为什么李翠梅一个将军的妹妹,却是过得如此小心翼翼,忍辱负重,她就怕一个不小心,有了不良记录,连累到儿女。
  “站住,你回来不先拜见父母,这是要去何处。”
  林伯嗣本来在屋里等着大郎给他报账,上交这几个月来的工钱,没想到大郎不但没进正屋,还要匆匆忙忙出门去,这让他再也顾不得矜持,自己走出来喝止大郎。
  大郎脚步没停,边走边说:“报官,家里进了贼,年关已至,不把贼抓住,这年怎会过得安心。”
  “大郎等等,先不急着报官,我有事和你商量。”
  报官两个字把林伯嗣吓住了,进贼,进什么贼,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要是真查出婆婆侵占媳妇的嫁妆,轻则退赔,重则打板子,再重的就是坐牢了,无论哪样,他都丢不起这个人。
  大郎停住脚步:“父亲,何事。”
  何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林伯嗣迟疑间,大郎道:“父亲若是一时想不起,且不急,儿子先去报了里正,抓了那贼,追得财物,待父亲想起来,再好好商量。”转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商量的就是此事。”林伯嗣也顾不得想再多,他没想到原来有些愚孝的大儿子,现在越来越让他看不懂。
  “父亲想说什么。”
  “都是一家人,何必报官。”
  “报官和都是一家人有何关系。”
  “你明知故问。”
  “父亲想如何做。”
  “你想怎样。”
  林大郎看向妻子,嫁妆是妻子的,他得征求妻子的意见。
  “分家。”李翠梅不再犹豫。
  子女主动提出和老人分家,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就是大不孝。李翠梅早就想分家,顾及到儿女的名声,一直忍着,可是公公婆婆得寸进尺,前有差点把女儿溺死的做法,这次又拿光了银钱和料子,以后呢?说不定还等不及孩子们长大,就没有了性命,就是保住了性命,难保不会被公婆和小姑子小叔子累及,名誉扫地,反正都是不好过,何不拼一拼,先图个分家后过得自在。
  “不行。”意料之中,林伯嗣出言反对。家里的收入主要靠大郎的工钱,要是分了家,就靠那十几亩地,和六郎做些散事,能有多少进项。
  “报官。”李翠梅不再想让。
  “你这是忤逆不孝。”
  “长辈不慈,何以言孝。”
  “放肆,林大郎,你妻胡言乱语,顶撞长辈,做为丈夫竟然一言不发,夫纲何在。”
  “父亲夫纲雄震,却为何母亲还会惹下这口舌之争。”
  “你,”林伯嗣没想到大儿子会反将他一军,一时卡了壳,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也不是白读的,不一刻就反应过来,义正词严:“你身为晚辈,直指母亲之事,何来孝道。”
  “呵呵,”林大郎给气乐了,这不又绕回来了,妻子刚说过,长辈不慈,何以言孝,父亲又来说这句话,还真是以孝为先。
  大郎这一笑,林伯嗣气急败坏:“分家,想都别想。”
  “报官。”李翠梅咬住不放。
  双方僵持不下,林大郎来气,扭身出了门,直往里正府去。
  第〇二二章 旧怨
  更新时间2013…7…5 10:01:50  字数:2475
  大郎去里正府,当然不是报官,他也气母亲的做法,不过那到底是自己的生身之人,怎会忍心让母亲受杖责之苦,他是以父亲的名义,要求分家。分家得重新登记户籍,财产的契纸也要重新换过,这个必须得经过里正。
  大郎今日算是明白了,自己两口子就是再让步,最后的结果也是得个不孝之名,那就干脆来个彻底不孝。
  “哎哟,大郎,你爹总算开恩肯分家了,要是再一块过下去,你家非死几口子不可。”
  里正是个大胖子,走路浑身颤悠,他和大郎从小在一个学堂里念书,关系还不错,边走边和大郎说话。
  “此话怎讲。”
  “你不知?也难怪,你平日不在家,有事也传不到你耳朵里。你家文儿是我媳妇接生,你媳妇难产出血,你娘只顾慌得大喊大叫,却不急着请大夫,是我媳妇在院里扯着嗓子喊救命,你婶母听到,才救了你媳妇。我媳妇说,你娘生过十几个孩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哪里至于慌成那样,看着像是故意的。”
  大郎心里一震,怎么妻子没给自己提过,只听婶母说过妻子生文儿时艰难,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立住身问:“此事可是真的?”
  里正白他一眼:“你媳妇没跟你说过吗?也难怪,她自己都还昏着,哪里知道这些事。”
  俩人又接着走,里正话还没说完:“既然开了头,我就干脆给你说个痛快。你媳妇生武儿的时候,血崩,听我媳妇说,留下个行血的毛病。有一次半夜,你媳妇行血太多,就让文儿去喊你婶母或王大夫,可是大门从里面上了锁,文儿太小够不着,喊祖母祖父帮他开门,喊了半天,竟是没一个人出来,急得文儿哭着大喊大叫,声音传的很远,邻居使劲的砸门,你母亲才出来开门,再晚一点,恐怕要出大事。”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林大郎这会儿浑身的血都凉了,一方面为妻子受的苦心痛,再一方面,这么大的事,村里人都知道的事,自己这个做丈夫的,竟然毫不知情,妻子和大儿子也没跟自己说过,怪不得文儿和自己不太亲近,很多事,妻子的态度都是无可无不可,原来,她只是敷衍而已,她心中的怨恨并没有消除。
  “大郎回神,你看芳儿,芳儿这是怎么了。”
  里正大力的摇晃着失魂的大郎,醒过神的大郎,就觉得女儿的小身子不停的在抖,满眼惊恐,嘴唇发紫,大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女儿两眼一闭,一头栽倒在他怀里。这下子他也顾不上想再多,抱起女儿就往婶母家跑。
  里正的叙述,重新唤醒了林芳心中的噩梦,愤怒,恐惧、伤心,委屈,不甘,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纵使她的灵魂是成年人,可身子还不到一岁,一时承受不了,昏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一切都已过去,家分了,娘的嫁妆要回来大部分,爹娘昨天就从前院搬了出来,暂时住进了中间的院子,年节了,租住的人已经回去。
  有轻微心疾,不影响正常生活,可结婚生子,不过不能太过劳累,受不得重大刺激,以往没有发现,可能是症状太过轻微,以至于脉相显现不出,这次应是受了惊吓,才得以显现。
  半梦半醒之间,林芳听到二祖母说的,还有娘亲的哭泣,爹爹的叹息。呵呵,心疾,又是心疾,为什么,还是逃脱不了,老天既然给自己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一切都没有改变,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只是轻微的心脏病,比上一世要强上很多,上一世的自己可是连走路都不敢走快的。
  娘亲,对了,娘亲不能再哭了,眼睛刚刚养好,身子亏得还很厉害,不能再哭了。
  “啊?娘,娘。”
  “芳儿,你醒了,你是在叫娘吗?再叫一声,芳儿会叫娘了?”抱起女儿,李翠梅以为听错了。
  “娘,娘,娘,噗噗。”连林芳自己都稀奇,怎么突然就会喊娘了呢,难道是穿越女的特权,说话早?可当她试着说“不哭”时,却是噗噗的吐了两个口水泡泡,哦,原来只是能发这一个音而已,她还以为自己也有金手指呢。
  “哎,哎,哎。”李翠梅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
  “噗噗。”林芳吐着泡泡,伸出小手给娘亲擦眼泪。
  “芳儿,来,叫爹爹。”大郎从妻子手里抱过女儿。
  “爹,爹。”
  “哎,好女儿,哈哈哈。”
  怎么这爹字发音这么别扭呢,林芳自己都觉得像是弟弟,呵呵,偏偏爹爹还这么高兴。
  “叫二哥,我是二哥。”小林武仰起小脸兴奋的看着爹爹怀里的妹妹。
  “饿,饿。”哦,这个二字不好发音。
  “哎,哈哈,我当哥哥了,还有还有,他是大哥,叫大哥。”林武指着身后同样兴奋,两眼发亮的林文。
  “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