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19 10:59      字数:4798
  好啦~我承认还是写不出好味道;看看就好!
  高衡…(23)
  更新时间: 07/11 2005
  人亡有此忽惊喜,兀兀对之呼不起。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同死焉能两相见,一双白骨荒山里。
  及我生时悬我睛,朝朝伴我摩书史。
  漆棺幽閟是何物?心藏形貌差堪拟。
  去年欢笑已成尘,今日梦魂生泪泚。
  《题春绮遗像》/陈衡恪
  “醒来了啊。”
  陌生且异常低沉冰冷却柔和的嗓音在高衡左边响起。
  闻声轻轻睁开眼,高衡发现自己躺在寝宫内,一股散了架般的酸痛自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托你的福,我想魔界这次可是继第一次跟天界大战之后惨伤最糟糕的一次呢,任魂陛下。”那声音以不带任何情绪跟丝毫嘲讽,继续平板的说着。
  高衡对他所说的话没有表现多大反应,不过他倒是好奇有这样冷如寒冰的嗓音者倒底长什么样子,于是他忍着酸痛将脖子跟身体侧了过去,想藉此看清说话的人长得是圆是扁。
  首先映入高衡眼帘的是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色彩如同被冰冻而打碎的凡间烈日碎片,耀眼却冰冷的令人窒息。
  高衡征然片刻的望着那双瞳子,不知为何的感觉有点熟悉。不过他很快的将那奇异的熟悉感抛到脑后,然后将视线自那对眼眸移开,落到了脸部。然而他却惊讶的发现,对方脸部的上大半居然被一张疑似黑色金属所制的面具给遮盖住,只露出鼻子跟嘴部;男人除了头部之外整个身体被一种带有奇异光彩的黑布给包裹着,自那不断流动的光芒里他可以感觉到一股隐隐的魔法气息在男人周围循环,好似在压抑着男人体内的什么。
  接着像是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被打破般,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全部一次涌现,从他自小的记忆到练文定在他面前化成点点萤光飞逝,然后自己失控化为龙身到处破坏被人强行压制,一切一切犹如快速的走马看花般不断闪过,不断冲击他的心,高衡面孔扭曲的拉扯着手边的薄被,发出了一声低低压抑的哭喊。
  男人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高衡躺在床上悲伤的哭泣。
  “文定...文定...”
  声音挟带着浓厚的悲伤哀戚,高衡喃喃反覆的念着练文定的名字,他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强烈伤痛而整个缩起,身体原本的疼痛则早已被他内心这股更巨大强烈的哀痛给取代麻痹了过去。
  “情这种东西居然能让一个堂堂魔王哀伤到不能自主的亲手毁掉自己近一半的国土跟子民,果然是害人不浅的东西。”男人在默默看着高衡悲戚痛哭许久过后,缓缓下了结论。
  他语气依旧不带任何情绪起伏,高衡的哭声在他话止时停了下来。
  他脸上挂满泪痕的看着他,原本充满哀伤的脸孔瞬间冷凝。
  “这不干阁下的事情吧?还有阁下是何许人物,你不是我大魔之界之人,也没有仙界人特有的仙气...”
  “我是冥界的子民。”
  那人简洁明了的回答了高衡的疑问,然后又接着说下去:“本来的确是不干我等的事情,不过因为魔王陛下您已经几乎要波及到我冥界国土来了,所以不得已我等只好出手停止您...要不然就算您高兴毁去整个魔界我等都绝对不会对此干涉一分一毫的。”
  高衡一脸没表情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然后突然出奇不意的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想要一把扯罩在下对方脸上的面具。
  对于高衡的举动男人眼中闪过惊愕,他反应迅速的立刻反手挡下突袭,并且一把抓住高衡的手,不费任何力气的将对方轻松拉离床边,倒进自己怀里。
  这个人的手跟身体冰冷的不像一个活着的生物。
  “你做甚么?!”
  高衡又惊又怒的甩开对方的手,同时自那冷冰冰的怀中迅速挣脱弹开,回到床边稳住身形站好:“不敢现真面目者,必有问题!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我?!”他厉声质问,手已自动开始结起手印。
  “我叫做炽,不示真面目给你不是因为有任何居心,而是因为我不能示。”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说着,眼神又恢复到之前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就如同他自身给人一样的感觉。
  “是吗?”高衡语调提高的说着,大光明印已经结好。
  “是的,冥界之人从不说谎。”炽回着,没有摆出任何防御动作。
  高衡挑了挑眉,收起手印。
  冥界之人从不说谎,这点他是曾听过。
  据说如果冥界的人恶意说谎就会立刻当场被冥界里最可怕的炼狱之火给烧成灰烬。
  “对了,任魂陛下。我想你应该会想要这个,所以我那时同我的同伴赶到时有帮您收集留了下来...”炽自他那身黑布中摸出了一小条链子,链子上面垂吊着一枚泛着淡色红光的水晶状坠子,“因为当您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文定’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就擅自猜想那位我们在那座凡人帝王的皇陵里找到的,一个名为练文定的凡人墓穴里躺的骨骸可能是您口中所喊的同一人,所以我们就自做主张的用了他的骨骸化炼成了这条坠链,可以让您随身带着,希望您会喜欢。”他将链子递到了高衡的手里。
  高衡脸色转为苍白,双手在他将链子递过去时微微发颤。
  “谢谢...”
  他低头望着那躺在他手心里泛着淡淡红光的水晶,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谢。
  炽没有回话的盯着高衡一脸泛起悲伤的脸孔,眼睛中又浮起了复杂的情绪。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高衡闻言抬头对上炽那掺着复杂眼神的金色双眼,然后感到冰冷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脸。
  是炽的手。
  “抱歉...我失礼了。”望着高衡因为讶异而有些发愣的美丽脸孔,炽察马上觉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及无礼的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总之,我等会在魔界待到陛下您完全复原可以开始重新主持大局之后才会离开。当然我们也会帮忙陛下重整魔界当中被您损毁的地方及事物,毕竟我等都不希望看见魔界被仙界趁虚而入...”
  在道歉完之后,他语气又马上恢复同之前一样平淡且不带情绪的开始机械性向仍是一脸有些失神的高衡解说。
  “任魂陛下?”
  “啊,喔!那真是十分的感谢你们的帮忙。”高衡听到炽的唤声瞬时回过神的答着,脸孔也立即恢复回没有表情:“我代表我魔界所有子民跟冥界表示感激。”
  炽听后点点头的表示收到。
  “那...就这样子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陛下你多歇息养好精神跟身体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那十分精致的门边,轻推开门跨过门顺手将门带上离去。
  高衡在他离去后立刻失去力气的滑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手中那用炼文定的骨灰做成的链子又开始失声痛哭了起来。
  炽无声的站在门边透过门上雕花间的小缝细看着哭的近乎肝肠寸断的高衡,眼神又出现了与刚才相同的复杂神情。
  一种称之为怜惜的感情。
  高衡…(24)
  更新时间: 07/12 2005
  自君之出矣,红颜转憔悴。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自君之出矣,明镜罢红妆。
  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
  惨。
  这是高衡在出去大略巡回了魔界一整圈之后,皱眉得到的结论。
  原本就给人不是很好感觉的魔界现在变得更是糟糕,随处可见的是遍地焦土,是尸横遍野,是怵目惊心的景象:依然冒着黑烟的土地跟有些不知已经烧了多久的焦黑森林;被雷击的坑坑疤疤的地面堆满了无数妖魔的尸体跟白骨;宫殿也被他自己在化为龙形之后给扫到毁去了一大半;大片的残璧跟断成数段的梁柱还有碎成无数细碎大小不一的砖头全都暴露在外头,如同废墟般的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在做无声的哀鸣。
  他皱眉的越飞越远,越飞越边界。
  途中,许多的妖魔一见到高衡更是犹如老鼠见到猫般的,见了就跑。从他们脸上的害怕神情,高衡很明白的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畏惧再度加深了一层。就连那些在宫殿里面居住,正在努力做着修复工作的等级高强的妖魔们,也再见到他时脸上露出了些许胆怯的下意识退后了好几步保持距离。
  高衡见了也没有说甚么。
  他只是淡淡的吩咐他们去继续努力坐着修复,而他自己则是要出去巡一下魔界,好确认一下魔界的伤残指数有多高,需要要花上多久才能完全复原。
  接着当他飞到最边界,也就是位于魔界跟冥界入口的交叉地带时,他看见了炽。
  炽还是如同昨天他见到的那样一身会发出奇异光茫的黑布打扮。他跟那些也是穿着一身黑却有露出面孔的同伴们正努力的指导着其他妖魔们如何施法修补城墙跟监视塔台等等。
  高衡没有飞下去跟他打招呼的只是静静的停在空中看着。
  他觉得十分纳闷。
  他不明白冥界为甚么要这样子帮助他们。
  据他所知,冥界近年来有开始蠢蠢欲动的现象。
  一直沉默观看仙魔两界对战了数千万年的他们,最近也似乎开始想要扩展版图范围。
  可既然他们有那样的意图,为何不趁现在魔界被自己毁的一踏糊涂的时候将魔界占为及有,反而还帮忙修复重建呢?他说他们是因为不想让魔界被仙界趁虚而入...他这样说是因为顾虑仙界,不想让仙界变得太强大嘛?可是从他昨天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对仙界没甚么太大的顾虑的感觉...
  还有仙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甚么仙界的人没有插手进来伺机给魔界一个雪上加霜,让魔界整个纳入他们的范围...他们不是一直都很想这么做的吗?为甚么...为甚么他们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冥界插手阻挠嘛?可这样子不就摆明了就是样仙界挑战...不可能!这不像是冥界的作风...
  高衡站在空中陷入沉思。
  雨也在高衡陷入思考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开始落下。
  “你会着凉的。”
  高衡闻声回神,发现炽以不知在何时站在自己身边。
  他身上现在泛着淡淡银光,形成一道保护层,阻挡了雨水沾湿他自身那一身泛着奇异光芒的黑衣。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鹅黄衣杉已被雨水打到湿透,有些若隐若现的透出白皙的胸膛,高衡不以为意的施法瞬间将自身弄乾,再施上一层跟炽相似的保护结界还阻挡雨水弄湿自己。
  “多谢关心。”他转身面对着炽,语气淡淡的望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眸。
  那美如凡间烈日碎片的双眼还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波动,冰的像雪。
  “不会。我想应该预计在50年内可以将魔界重要的地区跟防守带地的建筑及兵力给大致恢复完全,其他部分的话则可能还要花上100~200年。”炽轻声的说着,低沉宛如低音大提琴的柔和嗓音也是不带任何的情感。
  就如同他那炫丽的眼眸一般,有着烈日的色彩却冰冰冷冷。
  “谢谢你们的帮忙。”
  高衡垂下有着长长眼睫毛的眼帘,声音很清很细。
  “我真的不是个好君主,居然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私人情感而让整个魔界几乎陷入灭亡的危机...”他低低的说着,眼帘越垂越低。
  “情是种可怕的东西,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炽声音突然透出些许情绪的开口。
  “我看过很多人都因为一个情字而从朋友变成了敌人,却也可以从敌人变成情人。很多人为它心碎魂断,却也为它喜悦美满...为它甘愿付出一切甚至不求回报...我不明白,情的魅力在何处?为何它能让你们这样子伤到肝肠寸断,却也同时让你们甘之如饴?”
  高衡望着炽那透出困惑的眼睛,顿时明白这人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人,甚至从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动心心碎过。
  所以他不懂情。
  所以他不明白高衡为何可以因为练文定的死而发狂。
  “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是吗?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朋友...”高衡闻言有些带着吃惊及怜悯的望着炽说着。
  “那是不同的东西。”炽指着高衡的胸口,胸口前挂着那条泛着红光的水晶,“我说的是你对你情人的那种可以让你痛彻心肺,噬之入骨的情爱。我从没有过,所以我不懂。”
  高衡伸手握住了那条链子,然后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这种情...或许你不要懂会好。因为真的很痛...尤其是当你永远失去那个让你动情之人的那刻,真的是会让你痛到发狂,痛到你想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被人割了千万刀,剐成千万片为何可以痛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