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0:26      字数:5015
  刘骥冷冷说道:"我早年在外,一直未有机会待在帝都,关于那边的传闻,从小到大却听闻了不少,听闻先帝相当的宠爱太子刘陵,对于次子刘歆的关爱远不及身为太子的他,看来传闻果然为真哪。"
  刘歆波澜不惊的淡淡一笑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父皇的偏心,只会让我更加的茁壮,刘陵才出生没多久,便被册立为尊贵的太子,从小父宠母爱,身边无人敢拂逆,养成他霸道易怒的性格,而我因为备受冷落,反而成为阴鸷冷静的人,善于分析判势。我刘歆深深的明白,人若重情,必会坏事,你跟刘陵同样有个大缺点,那便是重情哪,你若真想成就大事,我可以断定的告诉你,首先便得先断情。"
  "断情?"刘骥冷笑道:"人若是无情无爱,就算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高处不胜寒,也将会是无比的凄凉与寂寞。"
  刘歆不置可否笑道:"女人只是用来暖床的,用无数的女人来暖床,便不会感到凄凉与寂寞了。"
  刘骥转过身子,月光下,他的眸光透过车窗,落在董卿熟睡的脸庞上,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心中若无爱,拥有再多的女人,暖得了床,却暖不了心。你放心罢,大业未竟之前,我不会再轻易的动情了。"
  ***
  马车回到宁王府,已过了午时,太阳高挂天上,阳光灿烂,映照着大地,董卿抬头看了一下烈日,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挘σ狻?br />
  很快的,一行人在正殿拜见了皇上。
  刘陵端坐在正殿的大椅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椅背,他沉着脸,不发一言,窦沅沅则满心欢喜的让曹织造献上鳯袍。
  开了箱匣,取出鳯袍,两名侍女分别立在左右,一边拉着一只长袖,将红色绸袍展开来,喜气洋洋的大红鳯袍上赫然的出现一只朝天展翅的飞鳯,那金色鳯鸟织工繁复,诩诩如生,几乎都快飞了出来,冲天而去。
  窦沅沅见了大悦,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连连赞道:"织造府果真是好手艺啊。"
  曹织造得到了准皇后的赞扬,立刻作揖道:"娘娘啊,鳯袍上的一针一线,全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精工细缝,细细的绣出来的,为了赶上大婚,挑灯夜战,无人敢怠慢呢。"
  "真不愧为江宁织造啊,作工就是比一般坊间好。"窦沅沅颇为满意,又连赞了好几声,然后转头看着皇上,娇笑道:"皇上也来瞧瞧龙袍吧!"
  刘陵心不在焉的抬抬手道:"呈上吧。"
  "是。"
  曹织造立刻亲自打开了装着龙袍的箱匣,两名侍女将龙袍仔细的取了出来,然后分立左右,各立在一边,将龙袍给展开来,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一只青色的五爪龙,盘在五色云彩上,活灵活现,诩诩如生。
  窦沅沅点点头,笑道:"果真诩诩生动啊,皇上,您瞧,这龙几乎都快飞出来了呢!"
  小安子在一旁笑道:"既然大婚用的龙袍已经送来了,皇上要不试穿看看?"
  刘陵膯了他一眼,颇为不耐烦道:"有什么好试的?龙袍就是龙袍,朕多的是,江宁织造对于朕的身材,比朕自己还清楚,还是收起来吧,明天派人送回宫里。"
  "是。"小安子弯了一弯,然后走到龙袍前面,瞥了一眼,对着那两名展示龙袍的侍女摆摆手道:"仔细收起来罢!"
  话才刚落,蓦地,却见龙袍突然发出几声闷响,"剥剥"叫了几声,同时伴随着几点青色磷光,然后竟迅速的冒起了白色轻烟,紧接着窜出了几道火苗,崭新的龙袍竟在众目暌暌之下,自己燃烧了起来。
  殿内,所有人怔怔的看着逐渐被火吞噬的龙袍,心里一片惶然。
  那两名展示龙袍的侍女,见龙袍居然自己燃烧了起来,心里惊骇万分,早已吓得尖叫几声,迅速弃了袍子,抱在一起,脸色惨白哆嗦道:"鬼!有鬼啊!龙袍居然自己烧了起来,有鬼啊!"
  "鬼,绝对是有鬼!"
  小安子睁大双眼,眼见龙袍竟无缘无故自个儿着火,把他吓得猛打冷颤,颤唇道:"龙袍怎会自己烧起来,莫非是……宁王的大殿里闹鬼了?"
  董卿瞪着他,怒斥一声,道:"胡扯,这那里是闹鬼,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恶意毁坏皇上的龙袍,意图谋反!若皇上穿上了龙袍,岂不是想烧死皇上了吗?"
  060宁王认罪
  曹织造被这景况,吓得双腿发软,无论如何,龙袍损坏,身为织造的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他立刻跪倒在皇上跟前,忙着自清,道:"皇上,臣什么都不知道,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龙袍绝对不会无故自然,刘陵挑着眉,眸光对着在场众人一扫,心里立刻明白了半分,他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怒道:"究竟有那些人碰过龙袍,还不全部从实招来。"
  大殿内,立刻跪了一地。
  除了龙袍燃烧的声音,一室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气息,萦绕在众人之间,凝滞不去。
  除了负责龙袍的曹织造,宁王刘骥、英王刘歆、大司马董卿皆以验收为名,接触过龙袍。
  首当其冲的人,便是曹织造。
  刘陵万分恼怒的瞪着曹织造,肃然道:"曹织造,龙袍是在你府里缝制的,也是你亲自送过来的,你该当何罪啊?"
  曹织造又惊又慌,连忙磕头道:"龙袍是臣所负责监督缝制,也是臣亲自送了过来,臣责无旁贷,可臣怎会自己害了自己啊?龙袍焚毁,差一点儿危及皇上圣安,无论如何下臣皆会受到牵连,下臣吃罪不起,但绝非是下臣所为,请皇上明察!"
  曹梦平见父亲受到牵连,很是着急,立刻跪倒在地,哀哀求情道:"皇上,家父身为织造,怎可能损毁龙袍?怎会想害皇上,一定是有人阴谋陷害家父的啊,请皇上圣察。"
  窦沅沅一双利眸,斜斜睨着董卿,冷冷说道:"皇上啊,龙袍可是董卿自动请命,自告奋勇前往织造府带回来的。怎么说她也责无旁贷才是,怎么只怪罪曹织造啊?他岂会甘愿?"
  曹织造听了,却是立刻惊呼一声,巍巍颤颤道:"下臣,不敢!"
  满室的皇亲国戚,还有正一品大官,他一个也惹不起,万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但损毁龙袍,危及皇上安危的罪行又太大。他实在是无力承担,只好磕头道:"望皇上及大人明察!"
  在窦沅沅的指责之下,董卿却是从容大方。不惊不惧,她款款说道:"窦小姐大概是记错了,分明是妳请托英王前往织造府带回大婚的礼袍,英王要求本官随同,本官不好推辞。于是便主动的应承了,事到如今,怎么又变成了本官自动请命了?本官可没有蓄意前往织造府啊!"
  窦沅沅冷笑道:"不是蓄意,也可机动行事啊,妳究竟是跟曹织造有过仇隙是不?还是。。。。。。。。妳的目的是皇上?"
  窦沅沅竭力将罪责往董卿身上推。
  董卿不再理会她,神色一正。朝着皇上肃然道:"龙袍绝对不会无故起火,一定是有人刻意在上面动了手脚,我等一行人到了织造府。便仔细的简查袍子针脚有无疏漏,制工有无符合仪典,碰触过龙袍的人,并非我董卿一人,按常理。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窦沅沅趁势而为,厉声喝道:"除了妳董卿奸诈狡猾。还能有谁?皇上不顾妳董大司马的反对,册立窦沅沅为皇后,妳心怀恨意,于是便故意毁坏龙袍泄恨,一定是妳干的!"
  董卿瞥了她一眼,冷冷嘲讽道:"皇后娘娘给微臣罗织的罪名,简值是太精彩了,董卿若是因为立后之事,心怀恨意,如此,何不烧了鳯袍干脆,何必拿皇上的龙袍来出气,毁坏龙袍,视同造反,罪名非同小可,更何况还危及了皇上,董卿岂会这么的笨?看来董卿还是不够奸诈狡猾啊?"
  "妳,妳!"窦沅沅一时语塞,只好怒目道:"哼,狡辩!"
  刘骥见龙袍竟自燃了起来,心里早已疑惑万分,他上前道:"既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何不先看看龙袍究竟是如何起火的呢?"
  语罢,立刻起身,大步向前,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覆在尚在燃烧的龙袍上,将上头的火苗弄熄,然后半玻ё叛郏邢傅奶讲槠鸹鸬脑颍槐咦怨俗缘牡袜溃海⒘圩匀贾埃仁巧凉傅闱嗌猓艚幼琶俺霭籽蹋缓蟊闫鸹鹆恕!!!!!#⑺房醋庞沉寺业牟永醚艄猓龅兀稳淮笪蛄似鹄矗锷溃海⑹前琢祝。?br />
  "白磷?"刘歆惊道。
  "对!一定是白磷,有人刻意在龙袍上洒了白磷,白磷易燃,现在正值午时,气温正高,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磷极易燃烧,于是便把龙袍给烧了!"刘骥很是肯定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判断。
  刘歆听了,忙不迭问道:"白磷可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啊,我们几个人是临时应命前往织造府,那里有时间去弄来白磷咧?"
  刘骥低吟片刻道:"白磷确实不是容易携带之物……。,此物易燃,十分的危险,一般人不会随意的携带在身上………"他思索片刻,突然脸色陡变。
  小安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眼神一亮,扬声道:"是火折子!火折子上便有白磷!"
  "那么只要将火折子上的白磷刮下来,将之洒在龙袍上……。"
  提到火折子,众人惊骇的目光立刻落在宁王刘骥身上,昨晚是他拿出火熠子的。
  但见宁王一脸的阴沉。
  刘骥暗忖着,当晚因为天黑,他当众递出了火褶子,此事分明是个陷阱,完全是冲着他而来,有人在陷害他!
  这时,董卿向前朝着皇上作揖,徐徐开口道:"皇上,白磷并不是随身之物,刚刚宁王也说了,一般人不会刻意带在身上,而昨晚,也只有宁王身上备有火折子,这件事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是他拿着火折子给车夫点亮油灯的,请皇上明察!"
  刘骥不动声色的将眸光落在董卿的脸上,她在与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却是迅速的闪过一挘⒕危宰菁词拧?br />
  事情急转直下,宁王居然成了头号嫌疑犯,在众人怀疑的眸光中,英王刘歆向前一步,不疾不徐的替他开脱道:"光凭这样,也不能证明是宁王所为啊!"
  董卿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当然未必是宁王所为,不过谁身上有火折子,那么谁便最有嫌疑,英王有疑虑,何不利用排除法,将所有可能的人一一排除呢,这么一来,真凶便呼之欲出了。"
  刘歆继续替宁王开脱道:"这样并不公平啊,宁王经常外出,行走于江湖之中,他的身上备有火折子,这事并不难猜测,或许是有心人故意栽赃,陷害于他。"
  董卿道:"当天连车夫都没备上火折子呢,这推测并不合理吧?英王可还记得,宁王是临时起意前往织造府的吧?连本官在门口见到了他,都甚感惊讶呢,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宁王,得先确定他会前往织造府啊!除了他自己,有谁能准确的掌握他的行踪?事实如此,何来陷害之说?"
  刘歆道:"就算他一时兴起,也未必是他所为啊,如此断定,未免太过武断了。"
  董卿道:"那么,昨日宁王为何前往织造府?"
  刘骥神色深沉,沉默的凝视着董卿,她在马车里坚决的表明了立场,她定会护皇上周全,适才的四目交接,他己心如明镜,这件事是她派人干的。
  目的无非是在替皇上扫荡所有的阻碍,巩固他的皇权。
  她聪明,胆识过人,不愧是董伯忠的女儿。
  当时,就算他没有出现在门口,董卿一样也会换个法子,让他前往织造府。
  他眸光闪过一挘丛樱ǘǖ目醋哦洌统恋目诘溃海⒍瘢馐菉吽侣穑浚?br />
  董卿闻言,怔了一怔。
  宁王没有任何的辩解,却是无来由的这句话?
  自然是她所愿,她身为皇上的朝臣,还是个大司马,她得替皇上除掉威胁最大的宁王啊。
  这时,宁王却做了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他大步向前至皇上跟前,撩起衣袂,往地上一跪,抬手抱拳,正色道:"刘骥有罪,焚毁了龙袍,请皇上降罪。"
  宁王刘骥居然当众认罪!
  董卿不动声色,却眼神微变。
  就这样,宁王轻易的认罪了,没有她意料中的激辩?没有振振有辞的替自己开脱?没有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是遭人陷害?
  居然就这么索性的承认他莫需有的罪责了?
  龙袍被焚,宁王认罪。
  刘陵拂袖怒道:"放肆!刘骥,你可知毁坏龙袍,视同造反?还是,你根本是想谋害朕的性命?"
  事情的发展,始料未及,刘歆略显惊讶,忙不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