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1-02-19 10:16      字数:4764
  而大哥宁昭,只要谁敢让他不乐意了,皇后就护得死死的,父王嘴上不说,心底也是重视他的!
  谁叫他是欧阳丞相的外孙呢?而他的外祖父,就只会叫外祖母腆着脸入宫求母妃帮衬……
  不公平!
  宁琰猛地睁开眼睛,站起来走至状若专心念书的宁昭前。
  “皇兄,你在看什么呢?”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尖刻,他立刻补了一句:“能否与我分享?”
  “嗯?”
  宁昭抬起头,虽然喜宝说琰弟不喜欢自己,但他对这点还是半信半疑的,琰弟平时待自己虽然冷淡,却也没有留难自己,恪守兄友弟恭——弟弟敬重自己,自己作为兄长,又怎能先苛待二弟呢?
  当下便扬起微笑,道:“我在看这段,‘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二弟向来好学,怕是已经看过了,我这边得多看看,待会先生问起来,也不至於哑口无言。”
  “我当然看过。”
  宁琰眼里掠过一抹不以为然,他还以为是什么,就这段浅显易明的道理,他早已背得烂熟,难为皇兄还把他翻来覆去的看,难道真是蠢笨到了连这短句都得苦思一刻钟?到底是孩子,他又不忿被宁昭瓜分了父王的注意力,便忍不住话里带刺:“我见皇兄看了这么久还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艰深的选段,想来皇兄以往实在耽误了许多课业,只是这选的,也太容易了点吧!”
  话似刀般,霍霍地刺中了宁昭柔软的心。
  好哇,看来真如她所说,弟弟根本不喜欢自己!
  最让骄纵着长大的宁昭受不了的是,他不止不喜欢他,而且还看不起他。
  他不服气地反击:“先生说过,学习什么时候都不算晚,二弟天资聪颖,没必要特地来耀武扬威!”
  宁昭说话声不算小——他本就没有低调做人的概念,把本来在品茶小休的先生也惊得掌中茶杯一颤,抬起头来,皱眉看向两人,不止,还站起来走近,有节奏的步子似踏在两人心口上,他俩的伴读更是暗暗叫苦。
  “何事吵闹?”先生问道,又想了想,看向宁昭:“大皇子是长兄,你先说。”
  “是。”
  宁昭应道,他自知不算能说会道,可这事是琰弟先来寻事,他深觉道理在自己那边,连说话都有激动了起来:“我本在翻看先生之前说过的文章,然方才二弟前来问我在看什么,能否与他分享,我如实相告,岂料二弟说这段浅显简单,并且说我以往耽误了很多课业!我一气之下,便训斥他不必炫耀。”
  先生皱眉,二殿下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虽然知道皇上到底是看重嫡子的,但宁琰聪颖好学,实属他得意门生,这一听,心便偏了去。
  “可有此事?”
  宁琰这时也冷静下来了,知道千万不能让先生觉得自己心浮气躁,便垂下刚毅的眉眼,毕恭毕敬的道:“请先生明鉴,我只是想勉励皇兄不要再耽於逸乐,并无炫耀之意。”
  他说话简洁直中重点,而且加上之前的印象分,就更具说服力了。
  先生心里是比较偏爱二皇子的,但想及皇后,他就不好完全否定大皇子的说法,他捋了捋山羊胡子,慢慢道:“从口中说出的话,有时会做成误会,既然二皇子并无此意,可能是言语间让人误会了,瓜田李下,不止是指做事,说话也一样。”
  “大皇子近日功课的确用功了许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做得好便不必在意他人之言,亦应学会有容人之量,勿要在课堂上一惊一乍,此事乃误会,你们不应因此对对方暗生不满,晓得了吗?”
  宁琰顺服答道:“弟子晓得了。”
  宁昭是不满的,那一大段话虽然有说二弟不对,可误会这词他就不满了,什么是误会?他难道连讽刺都听不出来吗?
  只是顶着先生威严甚深的眼神,他就是再不满,也只能乖乖应晓得,这慢了一刻的反应,看在先生眼里,便不如二皇子来得乖顺会敬重先生了。
  “好了,你们先去把论语背一遍,待会我抽问任何一段,若是疏懒了,背不出来,就别怪先生严厉了!”
  “弟子知道。”
  两人答得晌亮,各归各位,只是宁昭仍忍不住瞪了一眼二弟,看着他云淡风轻的侧脸,心里更是不忿。
  明明就是他不对嘛!
  他恨恨地咬着下唇,为什么先生就要偏心他呢?喜宝果然说得对,二弟就是看不过眼他用功,怕他夺回自己应有的东西,就是心虚了!自己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何先生咬定是‘误会’?
  宁昭想起喜宝教他如何在父王跟前邀功,那时只消几句话,就让父王欢喜得不得了。
  现在他绞尽脑汁为自己辩解,却无功而返,甚至像自己才是那气量狭小之人似的!不甘心像毒蛇一样咬痛了他,让他的心像火燃烧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的委屈讨回来。
  是了……
  如果是喜宝的话,一定有办法说得二弟哑口无言!
  想及此,宁昭像个翻到秘密武器的小孩,暗暗得意了起来,看你威风得多久!登时便心痒痒的,就想立刻再去见她,让她为自己出谋策划,让二弟也尝尝被人说得无力反驳的冤屈感觉!
  ☆、第018章
  在二弟这受了气,宁昭越发想念起喜宝来了。
  他也想不清她有哪里好,看女子看才与貌,她不像母后那样熟读诗书,随口说出的道理却教他获益良多,平日先生说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喜宝说的话,他恨不得嚼碎了慢慢回想,舍不得忘掉她的声音,在深宫里的时日变得漫长枯燥,连桂花糕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宁昭百思不得其解,关於爱情,他的伴读也悄悄顺过几本民间话本给他看,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无一不是妖娆美艳,风姿绰约的佳人。他平心而论,那位姑娘的姿色实在不算上乘,至少在他宫里随意一指,都有比她水灵几分的宫人。
  但又不能说不好看。
  宁昭越想越纠结,心里痒痒的,就想快点见到她,好像只要听她说上一席话,自己就能找回场子——看二弟嚣张到几时!
  人总是些疑邻偷斧的本性,以后宁昭不加思索地觉得大家对他都很好,现在他觉得宁琰讨厌他,便更觉得他事事要跟自己争风头,理由也很充足,他出身不如他。
  想到这里,善良的宁昭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同情来。
  “明安,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明安在一旁看着宫女侍候大皇子更衣,一早上,这小祖宗挑完穿了,在那硕大的西洋镜前端详半晌又不满要换,把宫女都折腾得脸色泛红,明安心里奇怪,往日主子并非爱美之人,但疑惑归疑惑,他嘴上仍道:“殿下乃人中龙凤,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宁昭不满:“唏,就会废话。”
  “奴才愚钝。”
  明安笑嘻嘻道,虽是请罪,但面上不显惧色,这临华殿伺候的,谁不知道大皇子吃软不吃硬,心软得不得了,总不舍得罚下人——当然,也不能过了,殿下软和,皇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主子和善,他也打从心底敬仰。
  果然,宁昭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华服上,要不是他得低调出宫,不然真想穿着朝服出去,定能显出他的威仪来。
  就这样折腾了一早上,宁昭怕过了时间,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出宫,才决定穿上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腰间别了块水头极好的玉佩,皇后溺爱他,什么珍宝都往他宫里送,此时要不是太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真想一气儿把所有饰品都挂身上。
  “走罢。”
  “是的殿下。”
  看见殿下终於挑好自己的出行服装,明安松了口气,正想跟上去,宁昭回头又道:“今天你也不用跟着我了,就在宫里等我回来吧。”
  明安迟疑:“这……”
  “得了,有一堆侍卫跟着我呢,再说了,有什么危险,带着你不也是碍事吗?”宁昭见他还在犹豫,便不高兴地捞捞嘴:“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母后又跟你说了什么?”
  明安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磕头:“请殿下恕罪!皇后娘娘只是担心殿下……”
  果然是母后……
  宁昭心里闷闷的,他到快到可以知人事的年纪了,母后为何还要管得这么宽?然而出宫还得看母后意思,侍卫是外男,她只能拜托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了,大抵是上次他让他留在宫中,才让母后起了疑心。
  对母后,他又敬又爱,於是被监视的气便撒到这小太监身上了,踢了明安两脚,他均乖乖受着,宁昭踢得一点都不解气,只想起自己与喜宝说过,下人都听他的话……唉!看来这些奴才,倒是听母后的话!
  明安故意哀叫:“请殿下你踢吧!奴才该死!”
  “别装了,你声音真难听。”宁昭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再踢了,明知道他是装的,但他就是硬不起心来:“走吧!”
  宁昭摆摆手,想着先出宫,到了悟惮庙再说,何况那里有喜宝——他想她应该有办法的:“你跟上也可以,只是得答应我不能乱跟母后说,你要记着,我才是你的主子!”
  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宁昭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挨了两脚的明安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殿下。
  踏出宫外,就是在盖得严实的马车上,对鲜少有出宫机会的太监来说都是好玩儿的,明安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格,便凑趣问:“殿下,这次出宫想到哪玩儿?”
  宁昭瞪他:“玩儿什么,我是去上香,给母后祈福的!”
  明安不以为然,显然是不相信。
  “到了你就知道了。”宁昭也不跟他计较,哼唧两声,忆起喜宝的口头禅,就吓唬道:“明安,你这么虎,待会让宝妹妹教你做人。”
  语毕,宁昭也吓了一跳,他环顾了一下马车,想着为了挡箭,这马车的间隔是极厚实的,外间骑马跟着的侍卫应该听不到,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把她的闺名说了一半出来,要是让人听了去,到底是不好了。
  明安也吓傻了:“殿下……”
  “喊什么。”宁昭脸色不大好,瞪了他一眼:“不准说出去。”
  “是。”
  明安讷讷道,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大皇子有喜欢的姑娘了?而且还是宫外的姑娘?要是让一直压着不让大皇子跟宫女尝人事的皇后知道,怕真是连他也讨不了好……
  怪不得去庙里去得这么勤了,明安砸舌,没管住嘴又问了一句:“殿下,你该不会喜欢尼姑吧?”
  “……”
  “奴才掌嘴!”
  明安乖觉地往自己脸上抽了几下,宁昭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宁昭犹有余悸,说实话,他真怕母后知道自己出宫不是为了上香,而是去见一个姑娘,虽然他一直把她当一个很有才能的朋友,但在别人眼中,这就叫私会,他贵为皇子可能被骂几顿作数,却可能保不住喜宝了。
  只是这种叛逆的行为却让一直对母后言听计从的他感觉甜美,像终於照自己意愿办成了件事,而母后被蒙在鼓里。
  到达悟禅庙,像往常一样,宁昭让侍卫们在庙外静候,这次有宫里太监跟着,侍卫放人倒是放得爽快了些许,让明安有种自己成了共犯的感觉——作为奴才,服从主子的命令不需思考对错,他怕的只是事情要是败露,他肯定人头不保。
  只是他更清楚的是,要是不听殿下的话,他现在就得有麻烦。
  宁昭倒没这层思虑,他甚至想快点让明安见到她,像想跟朋友炫耀自己心爱又炫酷的物件儿般。
  不消一会,在熟门熟路的他带领之下,两人很快便穿过长廊,来到那间点燃满蜡烛的暗房,见空无一人,宁昭失望:“她还没来啊……”
  明安多了个心眼,到处瞧瞧的,看着中央略高的位置安放了个面目狰狞的佛像,不禁心里一怵:“殿下,她真是人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宁昭喝道,又看见他面露惧意,不禁取笑:“看你,真不是男儿,不过是暗了些许你就害怕了。”
  “奴才本就算不得男儿……”
  得意洋洋的宁昭浑忘自己第一次因为迷路到这时,害怕得哭软了腿,连走也不敢走出去,现在来惯了,又期待佳人,心里底气足足的。
  “就说你蠢吧,她的手可暖了,肯定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你少埋汰我的宝妹妹。”
  明安砸舌:“殿下你连姑娘的手都摸过了?”
  “那自然使得。”
  明安好奇,没想到殿下在男女之事方面这么早熟,真想看看那位‘宝姑娘’长什么样子,能勾得殿下这般在意,想必是位国色天香的人儿罢……
  彷佛回应了明安的好奇心,这时,一把带笑的女声从长廊晌起,渐渐趋紧。
  “摸过我的手,需要到处炫耀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