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9 10:11      字数:4982
  饔埃钊宋薹ㄅ卸仙碓诤未Α!?br />
  眼看常扬架着地头蛇退到我身边,我心念一动:
  “我们的手机,还有电筒,快,叫你的人丢出来!”
  拿到东西之后,我一开机,覃刚的电话几乎是马上就冲了进来。
  “你们怎么样了??在哪??”覃刚的语气焦急万分,他周围人声嘈杂。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地头蛇。
  他一脸苦相摇了摇头,常扬也不出声,把刀柄一压,地头蛇就几乎弹了起来:
  “哇……兄弟,我也不是本地人,从南宁跟着你们来的……落脚地是临时找的,地名……我不知道喂……”
  我只好对覃刚说:
  “我们不知道地点,现在和绑匪僵持住了……你们在哪?”
  “我正带人到处找你们!!!跟你们坐同一辆车的有我同村的人,我知道你们下车的地方,所以点着火把在这周围一座座山找,你们还能撑多久?”
  “如果你知道我们在哪下的下车,那么应该是那里往东走的第二座山,虽然来的时候绕了不少路,但实际距离不会太远。”常扬突然接口,语气肯定。
  “这里山顶有座看林人的窝棚。”我补上一句。
  “那行,我们马上过来!”
  “要快!”常扬大吼一声。
  我们守在离窝棚不远不近的地方,正挨着斜坡。我找了块石头,跌坐在上面,只觉一身冷汗,身体活像散了架,不禁突然想,如果有烟就好了,总能提提神。
  常扬把地头蛇拖到石边,紧紧钳制住,任他威胁求饶,说破了嘴皮,实在烦了,就踢上一脚。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只担心时间一长,窝棚里的人豁出去了,不管人质死活冲出来,我们就完了。
  “常扬……”
  “林涛……”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我疲惫地笑了笑:
  “你先说。”
  常扬想了想,突然用力劈在地头蛇后颈,那家伙低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觉得不能继续僵持太久,时间一长,窝棚里必定有变,老何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林涛,这次你听我的,还是从斜坡走,我们带走了电筒,黑灯瞎火的,范围越大,老何他们越难找到我们。而且我们有手机,只要不出这座山,一定能和覃刚联系上!”黑暗中看不清常扬的神色,但镇定自若的语气,加上声音略显嘶哑,我几乎有种错觉,这是另外一个人,强大而且可以信赖。
  “相信我。”他就站在我身边,微微俯身向我,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好,”我仰起头,“我听你的。”
  黑夜里山风吹得树影乱晃,鸣虫此起彼伏的叫声反倒增添了荒凉的气氛。
  我跟着常扬在山林里摸索着前进,只觉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模糊,口干舌燥,似乎天地间都是我重重的喘息声,不知在什么地方一绊,我便滚倒在地上,架着我的常扬也被拉得差点歪倒。
  “撑住,林涛!我们再走远一点就和覃刚联系,停在这里太危险,如果他们发现了昏倒的地头蛇,肯定会追出来……”
  我挣扎了一下,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由长叹一声:
  “你先走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
  常扬蹲下身来,拉着我就往身上背。
  “这样你也很快就会垮的……”
  我急了,这倔脾气的小子!
  “听着,我就在这里等你,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的,”我连说带喘,几乎缓不过气来,“你先走,找到覃刚我们才有救,你知道吗?”
  “你也听着,在你对吴二说为了我可以扛下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绝对不会丢下你!”常扬一声低吼。
  在我愣住的时候,这小子使出蛮力,一把将我拉到背上,硬是站了起来。
  不料,没走出几步,有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远远传来。
  似乎是很多人在走动,方向正是冲着我们。
  我们同时身体剧震,常扬慢慢把我放下,扶到灌木丛下:
  “你先躲一躲。”
  “你……”
  “我去看看,”常扬轻轻地说,“相信我,我很快回来。”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可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傻小子分明是想以自己去引开歹徒!
  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我突然发觉不对,伴随着走动的声响,渐渐还传来人群的叫喊声,甚至隐隐约约看到火光——老何他们不可能弄这么大动静。
  “是覃刚……”我心中狂喜,一把抓住常扬。
  就在这一瞬间,眼前一黑。
  “林涛,林涛!医生快来,他醒了!”常扬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我耳朵疼。
  我睁开眼睛,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大病房里,手上挂着吊针,床边站着几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周围的病人都瞪着我。
  矮小的当地医生几乎是被常扬拎进来的,草草给我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事了,然后板着脸叮嘱常扬,病人需要休息,请勿喧哗。
  常扬倒也不恼,笑呵呵地点头,他额上还围着一圈绷带,造型颇为滑稽。
  等医生一走,这小子就扑到我床前来:
  “你感觉怎么样?饿吗?要不要喝水?”
  我动了动嘴:
  “水……”
  一杯水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水杯后面是常扬的笑脸:
  “幸亏我早晾好了开水,这里好象没有饮水机的。”
  润了润喉,我终于可以说出句子:
  “你的伤没事吗,怎么不去休息?”
  “他没事,到底是年轻人啊。昨晚还守了你一夜,谁拉都不走,也不肯睡觉。”覃刚拎着水果和大堆午饭走了进来,边说边分给一直站在我床边的那些小伙子们。
  常扬脸色微红,抓了抓头:
  “我有睡啊,昨晚趴在这里睡了。”
  “难怪我昨晚总做恶梦,泰山压顶。”我微笑着说。
  常扬瞪我一眼,呵呵,那个大小孩的感觉又回来了。
  覃刚送来的饭菜比较粗糙,他抱歉地说是在镇上小饭馆临时买的,常扬却大口大口吃得挺香。
  其实这孩子相当不错,虽然在商场上还没什么经验,但是能吃苦,也吃得起苦,而且真个面临危机时,称得上无畏果敢——虽然他的脾气还嫌毛燥,不过,也大概和年龄有关。
  想自己十九岁时,恐怕还比不上他,人嘛,随着年纪渐长,经验积累,会成熟起来的,我确实应该对他多些信心。
  注视着常扬,我嘴边不禁露出笑意。
  “你怎么了?吃不下吗?”
  常扬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突然把埋在饭里的头抬起来,疑惑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你……你昨晚怎么弄到那把刀的?”我突然有点狼狈,扶了扶眼镜,随口问了个问题。
  “是啊,我也一直想问,你们是怎么从那些人手里走脱的?”覃刚插进一句。
  “呵呵呵,是这样的……”常扬有点小小得意,讲述起他的英雄事迹来,“……到了老何逼你跟伍健通话时,我就盯上吴二的刀了,后来我不是跟他闹了一回吗,那时他以为手电和刀子都让我踢飞了,其实,刀子被我一直压在身下!也多亏了当时光线暗,那些瘪三才没细找。”
  我笑了:
  “难怪,你趴着不起来,我还以为是被他们伤得厉害……”
  “骗骗他们啦,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加上后来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那边……”常扬突然顿了顿,眉锋略紧,之后才继续说,“我就趁机拿到刀子弄断绳索,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笑容陡然自我脸上消失,那一刻的屈辱瞬间回潮。
  “你们出门在外,确实要处处小心了,喏,这几个是我村里的小兄弟,你们在这里时他们都会跟着,以防万一。而且……”覃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常扬,“我觉得那些人背后大有文章,你们回上海之后最好查查清楚。要有什么我还能帮得上忙的,也尽管开口。”
  唔,老何、伍健、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委托人,这次的事件内里确实大有乾坤,回了上海,我确实非弄清楚不可。
  吃过饭,常扬坚持要和覃刚赶回村子去对办加工厂的事做实地调查,说是为了尽快处理完好回上海。我看他精神倒真的恢复得不错,而且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就放他去了。
  常扬一走,我身边便安静下来。
  看看覃刚留下那几个给我当“保镖”的小伙子有点拘谨,主动跟他们聊了聊,才知道昨晚脱险后我高烧不退,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且常扬头上伤口也不小,覃刚和他们就连夜用摩托把我们送到了镇医院。
  不过,老实说,这个镇医院的条件……我略略打量周围,水泥剥落的墙角、陈旧的病床和用具,一个大间里住满形形色色的病人,不时听到病人的呻吟和家属的唠叨。有些人还穿着不知是不是救济来的旧衣服,特点是总带些奇怪的“时髦款”,大概是哪一年的城市流行过后被捐出来的,和他们满脸风霜皱纹形成的反差,比衣衫褴褛更令人难受。
  “你们是上海来的大老板,会帮村里搞工厂是啵?”床边一个小伙子憨憨地问,“以后我也要去工厂做工。覃哥说了,全村人都要谢谢你们。”
  我笑了笑:
  “我不是老板,刚才跟你们覃哥走的那位才是。”
  “我不信!有恁小的老板?莫骗我了,那个是你马仔来的。”他呵呵呵地笑,然后认真地说。周围几个小伙子也都笑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自窗外透进来,看着他们年轻而没有心机的脸庞,这周围简陋的一切都似乎变得舒服起来。
  第13章
  略为休息之后,我精神好了很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兄弟,你们这里有电话吗?”
  “电话……医生办公室可能有。”守在我床边的小伙子想了半天才说。
  “帮个忙,带我去找一下。”我微笑着,示意他举起连到我手上的输液架。
  行李都失落在山里,我手机现在又没电了,如果不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妻恐怕会担心。
  家里没人接电话,也许是带孩子去哪儿玩吧,我又拨了她的手机。
  妻用的彩铃是小孩子爱娇的歌声,我耐心地听着,忍不住想起宝宝,唉,出门这么长时间,不知回家后她是不是会对我这个“吧吧”陌生起来。
  良久,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喂,请问您是哪位?”
  是常莉的声音。
  “常莉吗?我是林涛,罗萍呢?”没想到妻和常莉关系这么好,都可以代对方接电话了。
  “……哦,林涛啊,她……”常莉话音一顿,似乎犹豫着什么。
  我心中突地一跳,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忙问:
  “罗萍出了什么事吗?快告诉我!”
  “不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宝宝生病了,早上罗萍找我帮忙,说她打不通你电话。我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院之后和常扬联系过,他告诉我,你在广西也病倒了,所以家里的事就先不要告诉你,免得你担心。”常莉终究是个直肠子的人,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病?罗萍没什么事吧?她怎么不接电话?”
  “宝宝是感冒,在发烧,刚刚护士说要给孩子打吊针,罗萍忙着照看……所以我帮接了电话,你别担心。”
  正说着,突然在电话里听到一阵忙乱的声音,常莉也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大急。
  “罗萍晕倒……”
  常莉匆忙挂了,把无计可施的我撂在电话这边,不顾医生们再三让我回病房的劝告,我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简直心乱如麻。
  再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
  我皱眉,在医生把我轰出去之前,拨了常扬电话:
  “罗萍和孩子都病了,我可能要先赶回去。”
  “啊……你知道了?不是宝宝感冒吗?”常扬有点尴尬,“是我让老姐先别说的,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多休息别劳神。”
  “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刚才和常莉通了电话,那边情况不太好。替我向覃刚打个招呼吧,抱歉,这里的事,回上海之后我们再商量,或者你就自己做主。”我想了想,“我相信你能行的。”
  从百色转车到南宁再转飞机,尽管我不顾一切地赶路,回到上海也在一天之后了。
  路上我又想办法再和常莉联系,才知道宝宝感冒好些天了,送到医院时,医生说孩子有由支气管炎发展成肺炎的危险,得打吊针。婴儿需要从头上扎针,一般都会哭闹不已,所以母亲得帮忙在旁抚慰孩子情绪,可是妻大概是几天来为宝宝的病精力透支已经很严重,再眼看孩子那样受苦,一下子撑不住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