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2-19 10:00      字数:4801
  「这个……」我像是受到催眠,手遏抑不住的学着他平常对我做的那样,情欲的喘息由话筒两端彼此交错而过。
  「……别捂住嘴……叫出声音来……我要听……」
  撩情而诱惑的邀约是把钥匙,让我放开矜持,释放梦呓般的呻吟在话筒联系住的两个小小空间里。
  他激烈的喘息与断断续续的呼吸也同样钻入我耳里,如此淫魅的勾惑让我很快就达到心醉神迷的高潮,再次进入天堂……
  他随后跟进,接着只听到他混乱的气息逐渐平复。
  「……小弟,想睡了吗?」他轻轻的问,知道我每每在解放后总有挡不住的睡意来潮。
  「嗯,黑鸡安眠药……晚安……」
  「晚安……我……」
  意识模糊了,听不清楚他最后究竟说了什么?没关系,明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他……
  24
  忙完社团活动,开了例行的社员检讨大会,回到公寓大楼底下都七点了。黑鸡不知回来了没?我穿过大楼警卫室旁专供楼上住户行进的走道,顺便朝警卫阿吉哥打个招呼。
  今天警卫室的状况不寻常,阿吉哥正跟几个人争执着,眼角瞄到我经过,像是看到了救星,忙招手叫我过去。
  「小华,这位小姐吵着一定要上周先生的房子瞧瞧,我讲理也没用,正想叫警察来呢!你跟周先生住一起,由你决定好了。」
  那几个人听阿吉哥这么说,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齐齐转头愕然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们,为首的是一位大美女,波浪般的卷发垂在两肩旁,冶艳的装扮配上挑逗的穿着,加上丰臀细腰大胸脯的身材,是唯有电视上才看的到的超级美女,身边则跟着四位西装毕挺、像是保镳之类的剽悍人士。
  看那些人的气质,我野兽的直觉再度苏醒──又是黑社会的人。
  那女人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不甚相信的样子:「你……你跟黑鹰住在一起?」
  连黑鹰的名字都叫出来了,这女人果然背景不单纯;她找黑鸡做什么?瞧她小腹平扁、也没抱着小孩,应该不是找黑鸡要奶粉钱来的吧?
  「我是周大哥朋友的弟弟,因为读书的关系才借住他这里……」摸不清她们的底,我小心的措辞:「周大哥不在,你们可以等他从北部回来后才来拜访吗?」
  「就是知道他不在,我才特地找过来……小朋友,我问你,黑鹰是不是在高雄养了个情妇?」
  我一怔,呐呐说:「……情妇?」
  女子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据可靠消息,四个月前黑鹰匆匆在高雄买了房子,而且之后只要忙完会中的事,即使三更半夜也会驱车南下奔回高雄,成德会上上下下都传说他在高雄有一个疼宠的情妇……」
  「四个月前买的房子……」我喃喃,从台南跟黑鹰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四个多月了。
  「我身为黑鹰的未婚妻,听到这个消息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恶意的瞪了我半晌,不客气的问:「……小朋友,你该不会收了他什么好处,帮他撒谎吧?」
  我静静地说:「住在周大哥房子里的只有我一个,没什么女人,不信我带你上去看看。」
  那女人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松口答应了,反而愣了一下。
  我转头对阿吉哥说:「阿吉哥,我带客人上去转一下,没关系的。」
  警卫大哥当然是乐的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点了个头放行。
  我领着那五个人搭电梯,跟随的保镳们都很沉静,艳丽的女子见我好说话又没敌意,就哈拉起来了。
  「小朋友,你在附近上大学啊?」她笑吟吟地问。
  「嗯,就是前头那个XX大学,因为离校近,所以周大哥要我住过来,也顺便帮他看房子。」我用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平静的说。
  「黑鹰他……他有没有带女人回来过……或是打电话给女孩子?」她问我,表情渴切。
  「没有,他每次回来都一个人,而且,我没有听过他打电话给任何女人……」我眼睛盯着电梯内的灯号,五楼、六楼、七楼……
  她听了我的话,沉思不语,这时她身后的保镳甲说:「小姐,黑鹰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谋,说不定狡兔三窟,这里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么说也有理,否则以我血麒会跟成德会友好多年的关系,黑鹰怎么会如此绝决的坚持退婚?他明明知道这场联姻会给双方带来多大的利益……」
  他们的对话在我听来如清风过耳。
  十楼到了,出电梯转向左边,开了大门请他们进去。五个人一登堂入室就毫不客气的左顾右盼,只不过顾忌屋子真正主人的身分,也不敢动手动脚,只用眼睛上下检视,看了书房又看了厨房,甚至还到阳台去了望了一番,最后不约而同的盯着那间主卧室。
  不差这一个,我想,领了疑惑仍重的女子进入主卧室,让她看了衣橱、看了摆设──当然,没有任何一样用具、一件衣服是女人使用的。
  「怎么可能?」她踱步回客厅,自言自语:「……难道不是这里?可是……也没有他还在别处置产的消息……」
  这时女人的手机飨了,她立即接听:「爸……找不到证据……黑鹰回来了?这么快……真的?周伯伯承诺婚事照常举行?……」
  婚事照常举行?我不语,眼睛投向阳台外黑漆漆的夜空──在向来混浊的空气底下想找到星星是一件奢侈的事,人造的星光在地上看来更为辉亮。
  看着这五人重新回到电梯间,我也回到屋内,重重关上大门,然后思绪混乱到什么也无法理性思考──只知道,原来我成了所谓的黑市夫人,也就是情妇……
  熟悉的铃声响起,这次是我的手机。木然的从口袋掏出,确认是他的来电,不接,然后用尽力气,把漂亮的小机器掷向大理石冰冷的地板上。
  可恶,连电话也找我麻烦──本来想看看碎裂的可怜尸块,结果手机只弹了几弹,就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真是的,现在的手机也未免太坚固了吧!这样一来我该如何发泄我的情绪?
  呆了几秒钟,我重新开启大门,循着楼梯由十楼走下一楼,经过警卫室时,阿吉哥本来想向我询问刚才的情形,可能是觉得我脸色不对,嘴巴开了又开,却没问出声。
  街上车水马龙,灯火明亮,我漫无目的随步走着,慢慢地、缓缓地,将自己的心情整理整理。
  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人口中猜疑的不明情妇,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更可恨的是,这情境还是自己造成的……
  ───若不是贪恋他的眼神、若不是甘愿被他拥抱、若不是放纵自己与他共焚的情欲,我又怎么会面临到这种自艾自怨的地步?我原该成为一个健康阳光的校园偶像,而前方,也应该是照我早先计画的一路平坦……
  如今连未婚妻都找来了,口口声声找着破坏她婚姻的第三者──我能说吗?那种情况下,我能理直气壮,在她面前大声说:就是我!死黑鸡在高雄偷偷豢养的情妇就是我!这个情妇除了外表不错、脾气暴躁、没什么过人的长处、还是个男生,哪有什么可以跟她竞争的本钱?
  黑鸡若是够聪明够冷静,就照着他原先的计画,跟那位黑道千金共结连理,拓展他们黑帮的版图,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老死都不用往来……
  老死都不往来……再也见不到他……见不到那个坏坏的表情,这……
  我脚步愈走愈慢,也愈走愈沉,最后再也走不下去了,停在商业大楼外的红砖路,发呆。
  没想到预料中的结局这么快就来了,拿得起放的下不就是我早有的心理准备?是该退出的时候了,就是现在,可是、可是………
  不要!黑鸡是我的,没理由被他吃了啃了就这样放过他!就算他已经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又如何?订婚并不具有任何实质的法律效力,就是说,我还没到破坏他人婚姻的程度。
  况且,他明明比较喜欢我,傻子才看不出他眼里对我的那种露骨情欲呢!我干嘛要白白将个这么好的情人拱手送给别人?除了消极的退出之外,我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对吧!
  为了处罚他瞒我未婚妻这件事,为了处罚他没能及时将婚约解除、造成我的困扰、害我死了这么多脑细胞,我要他一辈子做我的仆人,一生都不得有贰心!
  还有,黑鸡,只要你今晚把我找到带回去,承诺不跟别人结婚,我就不计较你的过去种种,不计较你是黑道,要我做你一辈子的秘密情人也没关系……
  「小弟!!!」
  慌乱、忧急、气愤、不安、加上愤怒,混合的声音从对面的马路传来。
  视线不由自主的穿过一辆辆急驶而过的车,看见他大口喘着气,头发凌乱的好像刚跑过一万公尺的马拉松,脸色惨白的瞪着我──好巧,我们俩个心有灵犀的程度又升级了,才想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人就现身了。
  搞什么,他在耍特技吗?现在是交通尖峰时段,小、小心一点,过马路要走人行穿越道……危险啊,喂喂,那个什么车,你竟敢叭我的黑鸡,不要命了是不是?
  可是,当他终于站在面前时,我又变得一片空白,说不出任何话。
  「……小弟……」他惴惴的,叫着我。
  第一抹浮上的情绪竟是气愤,脑筋还没转动,身体已经自动挥出一拳,向他的脸招呼过去了。
  25
  我的个性啊,说好听是感性凌驾理性,讲白了就是动作比脑筋快,常常做出一些冲动莫名的事,所以小时候老闯祸,屁股三不五时就会挨上一顿竹笋炒肉丝。
  如今这个害我晚上在外晃荡的元凶一出现,我脑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欣喜、快慰,而是气愤,手忍不住朝他一向笑的邪曲的脸招呼过去。
  一拳击中他左边的脸颊──不、不应该会这样的,我惊讶了……黑鸡的身手比我厉害,刚刚那一拳只要他想躲,绝对可以轻易避过……
  为什么不避开,我用力瞪他,死黑鸡,干嘛乖乖任我打?
  他用手背抹去嘴边渗出的一丝血,整张脸阴鸷凶狠的像是想当场将我撕裂。
  是杀气……那种酷厉,那种死神般的乖戾,从他几乎淹满了血的眼中流泄整身……这是……这才是……他从未显现让我知道的本来面目……黑鹰的真面目……
  颤人的寒意自脚底渐渐地向上升起,我竟然……抖惧起来……一只人类长期豢养的家猫,即使懂得虚张声势、张牙舞爪,一旦面对原野上凭本能猎捕的野兽,优劣立现──
  可怕的杀意……可怕的攫夺意图……我向后退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野生的豹急扑,用传说中时速120公里的迅捷抓住我的肩,白白的牙齿透出丝丝的冷,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威胁似的、盯着我的眼,开口。
  「谁准你离开的?」
  他手指用力的程度几几要穿透我的肉,好痛,死黑鸡一定练过真经里的九阴白骨爪!可是也因这刺骨的疼痛,让我从害怕被他嗜血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我……」
  正想开口要他放松手劲,他又自顾自地开口,用森冷到绝对无法动摇的语气。
  「你死都不准离开我!」
  我呆了,他是要我做一件终生都无法悔改的事吗?
  完全被他体内的兽性所主宰,此刻的他完全由本能牵着行动,而我就是他准备大快朵颐的猎物……
  ──过了下班时间,商业大楼的周围就变得冷清,所以,就算楼下即将发生一件惨酷的食物链事件,也没多少人往这里多看一眼──就算发现了,见到黑鸡这种气势,也只以为是黑道大哥在教训不成才的小弟。
  我也大气不敢吭一声……平常的伶牙俐齿、随意挑衅的态度在他残酷的本性前完全不敢班门弄斧……只能呆呆地,睁着大眼看他……
  他拽着我往两栋商业大楼间的中堂里去。可能是为了整体形象,也可能是方便让楼内的上班族在休息时间有个散步的地方,大楼中间的长狭空地铺上了磨石地砖,还砌了石椅,每隔几步路更种植了大株扁柏。
  现在这三公尺宽的步道既冷清又空旷,大街上的街灯也照不进来,黑鸡明目张胆的扯着我走到底端,隐在一株扁柏后,巧妙地掩盖住两人的身形。
  他要干什么?眼里熟悉的情欲再度涌上,我有些害怕,他似乎还未恢复理智,欲火烧灼的程度更甚以往……
  把我翻过身往墙壁一扔,像是警察从犯人身后搜查身体有否藏着武器,他让我脸贴上墙,直接扯下裤子,就着这个姿势从后面硬生生地进入了我的身体里。
  好痛!……黑鸡从没这么狠过,我因着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