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9 09:31      字数:4834
  卫天麟心情激动,俊面展笑,星目中神光闪闪,扫望着全厅,抱拳过胸,连连拱手。
  同时,在众人欢呼中,含笑朗声说:“天麟入山,转瞬三日,承蒙帮主亲切款待,诸位
  弟兄热烈欢迎,内心无限感激,天麟因事缠身,不得不告别诸位,事毕定再来总坛与诸位一
  会。”
  几将歇落的欢呼,又暴升了起来。
  全厅呼声,一直未停,但天麟每一句话,俱都清楚地送入众人的耳里,因此,全厅人众,
  无不暗暗称奇。
  卫天麟就座后,又与四旗坛主客套几句,转首看看身侧的宋芙苓,苓姑娘正黛眉轻蹙,
  满面幽色地望着自己。
  卫天麟心头一震,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
  从来不知苦恼为何事的宋大憨,这时也神色黯然地对天麟说:“公子老弟,希望你事完
  之后,立即回来,我与苓妹在此等你。”
  卫天麟虽然不知此去是否能回来,但仍连连点头,笑着说:“事毕我一定回来。”
  这时,厅内已响起一片猜拳行令声,盛宴已经开始了。
  这一席酒筵,直至三更,始尽醉而止。
  蓝天丽凤醉了,她愿在昏昏沉沉中,度过这离别前的一夜。
  从来不知醉,也可说滴酒不醉的宋大憨也醉了,这次是真的醉了。
  因为,自他的苓妹知道卫天麟即是她的的恩公疤面人之后,他的苓妹,一直寡言绝笑黛
  眉深锁,再没有圆睁杏眼斥责过他。
  但宋大憨心里并不轻松,相反的更沉重了,因为他的苓妹妹不快乐了,究竟为什么,他
  弄不清楚。
  宋芙苓、蒲翠萍,俱都喝得红飞娇靥,莲步飘飘。
  卫天麟喝得不少,但没有醉,他倒身在床上,望着后窗泻进来的如银月华,想着明天的
  行程。
  心念间,不觉昏昏进入了梦乡。
  一阵悠扬的号角,划破寂静的晨空。
  卫天麟张眼一看,大已亮了,桌上五只巨烛依然高燃通明。
  于是翻身下床,熄烛盥漱,较技场上,已传来鼎沸人声和阵阵马嘶。
  卫天麟知道欢送他的行列正在集合,因此迅速盥漱完毕。
  蓝天丽凤强展欢颜,缓步走进室来,天麟立即问早,两人共进早餐。
  太阳刚刚升起,天麟在五旗代表、三堂四坛、宋家兄妹欢送下,与蓝天丽凤两人并骑驰
  下山来。
  宝马骅骝,几天未见天麟,这时载着小主人,精神抖擞,长嘶连连,声震谷峰,愈显神
  骏。
  卫天麟经过红旗寨门时,依然鼓声大振,号角齐鸣,冲天火炮,震耳欲聋。
  一行百数十骑,浩浩荡荡奔驰在弯曲的山道上,马嘶震天,蹄声如雨,尘土飞扬,直上
  半空。
  片刻已至山麓,卫天麟坚请免送。
  蓝天丽凤粉面苍白,神色黯然,只得下令马队停止。
  卫天麟内心戚然,面带微笑,与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一一话别。
  最后,抱拳当胸,星目一扫五旗帮众,立即朗声说;“天麟就此马上告别,诸位珍重,
  后会有期。”
  说着,拨转马头,轻抖马缰,缓缓驰去。
  就在天麟拨转马头之际,星目疾扫了全场一眼,这最后的一瞥,令他心中一阵戚然,不
  禁战栗。
  因为,他看到蓝天丽凤的秀目中,已闪着泪光,宋芙苓的凤目中,已缓缓溜下两行晶莹
  泪水。
  卫天麟缓缓前驰,星目垂视鞍辔,突然发现挂着一条精致马鞭,立即取下一看,正是蓝
  天丽凤的那支。
  再看鞍侧四个皮囊,但都高高地鼓起,打开一看,酒肉银两,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卫天麟的眼睛湿润了,心中充满了对蓝天丽凤的感激。
  回头看看,两眼依然模糊地看到蓝天丽凤、李沛然等静坐马上,立在山前。
  卫天麟心中立即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酸楚,他确没想到,分别的滋味,竟是如此地不好
  受。
  于是,立即举起手中的精致马鞭,向着山前挥了几挥。
  他看到蓝天丽凤也将手高高举了起来,不断地挥动着。
  蓦地,卫天麟骤然转身,马鞭迎空一挥,唰的一声,闪电抽下。
  叭。
  马鞭着实落在马股上。
  宝马骅骝,昂首竖耳,马鬃直立,一声震撼四野的怒声惊嘶,四蹄如飞,狂驰似电,身
  形宛如一缕红烟,直向正西奔去。
  身后蓝天丽凤等人的影子,渐渐小了,不出片刻,大荆山的轮廓,也被马后滚滚扬起的
  灰尘遮住了。
  宝马骅骝连歇数日,精神旺盛,体力充沛,四蹄放开,宛如电掣雷奔,速度之快,好不
  惊人。
  卫天麟骑在马上,有如腾云驾雾,但觉劲风袭面,双耳风声呼呼,两侧景物闪电倒逝。
  不足一个时辰,前面现出一座城楼,身后的大荆山仅能看到隐入云端四座绝峰的模糊影
  子。
  卫天麟见天色仍早,一拨马头,绕城而过。
  直至正午,卫天麟才在一个大镇上停下马来,找了一家有酒楼的客栈,牵马走了进去。
  几个店伙见天麟身着华服,气度不凡,手牵宝马,高大神骏,通体是汗,知是身有要事
  赶路的公子爷。
  于是,立即过来一个店伙,满面堆笑一躬身,笑着说:“爷,请楼上坐,马交给小的照
  拂。”
  卫天麟怜惜地拍拍骅骝的马头,对店伙说:“小二哥,请先将马汗擦干,再加上好食
  料。”
  说着一顿,立由身上掏出一块碎银,足有一两,伸手交给店伙,继续说:“这是赏给你
  的。”
  店伙看着手中白花花的一块亮银,不禁呆了,他不敢相信这真是赏给他的,一定神,立
  即说:“爷……”
  但面前的公子爷,早已走上酒楼。
  时值正午,酒楼已经满座,天麟随便找了一个座位,要了一些酒菜,自己独酌起来。
  这时,满楼酒客,多是武林人物,谈论话题,俱是“武林恐怖怪杰”疤面人的惊人事迹。
  但大家一致改了论调,把疤面人说成一个嗜杀成性,心狠手辣的厉害魔头,再没人说,
  疤面人就是昔年的腾龙剑客。
  卫天麟听后,心中不禁冷冷一笑,这是他早已料到的事。
  他深知各大门派在向疤面人下手围攻之前,必先在武林中,造成黑白两道对疤面人的无
  比仇恨,他们再名正言顺地向疤面人下手。
  饭后,天麟又要了一壶好茶,慢慢饮着。
  一壶茶尽,起身下楼,那名店伙早牵着宝马立在楼下。
  天麟见宝马精神焕发,马汗已干,心中甚是高兴,向着店伙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马来,
  飘身飞上马背,丝缰一抖,如飞驰出镇外。
  饥餐渴饮,昼行夜宿,第三天的薄暮时分,已到了干州县城。
  城内街道宽大,商店林立,行贾客旅,纷纷找店住宿。
  卫天麟到一家颇具信誉的五福客栈,挑了一间上房住下。
  第二天,风暖日丽。
  卫天麟将马鞍银两交给帐房保管,又至后院马厩,看了看宝马骅骝,并赏给喂马的店伙
  一两银子。
  卫天麟徒步走出店门,直向北关走去。
  出了北关,巍峨峻拔的终南山,已遥遥在望。
  只见山岭衔接,主峰入云,一片浓绿。
  卫天麟大步前进,间在无人之处,施展轻功,不到两个时辰,已达终南山麓。
  进入山区,只见苍松翠竹,古树参天,怪石狰狞,飞瀑流泉。
  半山上,浓荫葱郁之间,隐约现出不少寺庙观院。
  卫天麟到一座雄伟的道观前,问清了太华峰,仰头一看,不禁剑眉微皱。
  只见太华绝峰,云雾深锁,高耸入云,峰势崎险无比。
  卫天麟看罢,立展轻功,直向太华峰驰去。
  只见一道亮影,捷如脱箭,快如惊虹,飞掠在苍翠云雾之间。
  飞行一阵,峰势愈来愈惊险,周围尽是蒙蒙白气,卫天麟已升至半峰云层中。
  这时,已听到野禽唳啼,猛兽吼声。
  再飞升片刻,卫天麟眼睛一亮,已穿出云层。
  云上又是一番景象,晴空万里,丝云皆无,巨松斜伸绝壁,奇花遍生藤间,隆隆瀑布,
  潺潺流泉,令人看来,有超尘脱俗之感。
  卫天麟捡一凸出怪石,身坐其上,略事休息,进些干粮,仰首一看,峰巅尚高有数丈余。
  升至巅顶,太阳已隐入万里无垠的云海中,但峰上依然明亮。
  卫天麟举目一看,前面果然有一座广大茂密的松林,天风凌厉,涛声如雷,天麟的长衫
  被吹得剧烈飞舞,发出啪啪响声。
  峰上果然鸟兽绝迹,再也听不到鸟鸣兽吼。
  卫天麟掠身来至林前,林内漆黑,根枝虬结,地上松针松子,积深数尺,举目前看,深
  不可测,不知究竟有多远。
  经过一阵艰苦飞掠,片刻已至林边,尽头即是一道宽约数十丈的绝壑。
  低头一看,漆黑一片,但听飘上阵阵惊人的风啸。
  两则峭壁,牙石凸出,斜松悬空,奇粗野藤,如网虬生,愈看愈险峻,愈看愈惊心。
  看了一阵,不知这样崎险绝地,应该如何前进?
  举目缓缓看向对崖,不禁惊呆了。
  只见对崖,一片油绿,林木掩映中,竟露出红亭一角。
  卫天麟心头狂喜,再往深处看,只见绮楼飞阁,画栋雕梁,在暮色苍茫中,似有一层薄
  薄飞雾,笼罩其间,隐约可见。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在这座绝峰顶巅上,竟然隐藏着一片超绝尘俗的世外桃源,看了这
  种奇绝佳境,谁还想到烟火人间?
  卫天麟顿时想到衡山紫盖峰下,东海神君的那座神秘庄院,一个峰下,一个顶巅,两相
  比较,实有天渊之别。
  但目前这片隐约可见的亭阁,较之神君庄院,建来确要难上又难。
  渐渐,卫天麟心中的一股热望,又凉了。
  因为,他想到南召老尼,乃是世外之人,淡薄尘间,岂能住在这种堂皇美奂,仙境难拟
  的奇丽院落内?
  继而一想,蓝天丽凤曾谈过,南召老前辈是隐居在昔年一个极端厉害魔头的潜修之处。
  如此一想,又觉得不会错了。
  但如何过去呢?
  卫天麟一阵踌躇,心想,既然珊珠女侠和娟妹妹能过去,深信自己也能过去,说不定有
  绝壑较窄之处可过。
  于是,沿着壑边,向右飞驰绕去。
  果然。
  绝壑渐窄,数十丈外,有一座横越绝壑的索桥。
  来至近前一看,索桥极窄,仅容一人通行,且年事已久,多处板桥已腐,但对一个身怀
  绝世轻功的武林高手来讲,通过依然丝毫不难。
  卫天麟一提真气,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掠,直向桥中扑去。
  双脚微踏桥面,脚尖一点,身形再升数丈,腰身一挺,一招“大鹏栖枝’,直向对崖落
  去。
  就在卫天麟双脚刚刚踏上崖边之际。
  蓦地,掠空飘来一声清脆惊喜的娇呼:“麟哥哥……”
  卫天麟心头一震,抬头一看。
  只见一片紫竹中的小红亭,一道娇小鹅黄身影疾扑面来。
  卫天麟不须细看,已知是谁,立即惊喜疾呼:“娟妹妹……”
  呼声中,身形如烟,已迎向疾飞而来的鹅黄身影。
  孙兰娟神色幽怨,杏目蕴泪,伸张双臂,已扑进天麟的怀里。
  卫天麟立顿身形,将娟妹妹的娇躯抱住,并急声问:“娟妹妹,你怎知我今天来?”
  孙兰娟扑进天麟怀里,螓首伏在胸上,像受了无限委屈似的,已泣不成声了。
  卫天麟一手揽着娟妹妹的纤腰,一手轻抚着秀发,星目也有些模糊了。
  于是,轻轻吻了一下娟妹妹的鬓角,安慰着说:“娟妹妹,不要哭,你看我不是来了
  吗?”
  孙兰娟仍抽噎着说:“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卫天麟立即歉然说:“因途中有事,耽误了几天!”
  孙兰娟仰起粉面,幽怨地望着天麟,诉苦似地说:“麟哥哥,你可知道我每天由朝至暮,
  甚至直到夜阑更深,都坐在小红亭上,望着索桥,等着你来吗?”
  卫天麟见娟妹妹憔悴多了,加之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酸,星目中立即落下两滴泪珠。
  于是,歉然点点头,轻轻吻着娟妹妹的晶莹大眼和她的玲珑琼鼻。
  孙兰娟闭上眼睛,仰面承受着,睫毛中缓缓流着泪水。
  她轻声讷讷地说:“我每日期待着你,又担心你找不到此地,当初我自己也没想到,师
  祖是住在如此奇险的绝峰上。”
  说着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睁眼急声问:“麟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