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9 09:30      字数:4824
  秃头僧嗯了一声,立即指着远处人群中,一个羽服星冠,颚下无须的中年老道,说:
  “小子,这恶道人称花花羽士,也不能让他活着。”
  天麟一面应是,一面细看恶道,见他长得长眉细眼,中等身材,手持拂尘,腰插长剑,
  样子倒不像个作恶之人。
  老英雄立在一旁,简直气疯了,原希望蓬丐秃僧两人帮着自己规劝天麟几句,岂知,秃
  头僧竟然指这个说:该杀,指那个说:留不得。
  最可恨的是蓬头丐,尚连声大赞天麟有志气,因此,气得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蓬头丐理也不理老英雄,抬头一看天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即对秃头僧说:“老二,辰
  时已过,我们该走啦,其余几个兔崽子,我俩自己收拾吧!”
  秃头僧转过身来,对着面色铁青的杜老英雄一晃秃头,咧嘴一笑,说:“如此一来,我
  们两个老不死的倒省了不少手脚。”
  说着,一指剑眉带煞的天麟,轻声嘿嘿一笑,又说:“有了这小子,我与老花子两人,
  今后可轻松多了。”
  杜老英雄只气得全身微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蓬头丐早已看透老英雄的心意,但他佯装关心地说:“杜老头,你的酒量愈来愈差劲了,
  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于是,又对柳眉深锁、一脸忧色的冰姑娘,说:“丫头,快扶你爹回去吧!”
  秃头僧也凑趣几句,对杜老英雄说:“你的陈年老酒的确味甘醇浓,下次遇有机会,定
  要再来一坛。”
  老英雄勉强呵呵一笑,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蓬头丐、秃头僧也呵呵一笑,转首对天麟说:“小子,这三个交给你啦,记住,出手要
  凶、厉、狠、准……”
  杜老英雄听得忍无可忍,立即抱拳当胸,朗声说:“两位老前辈慢走,恕晚辈不再送
  了。”
  秃头丐、蓬头僧这两位年已过百的武林怪杰,听了杜老英雄的话,毫不生气,呵呵一笑,
  说:“免送,免送,你的酒已经醉了。”
  两人说着,转身走去。
  天麟、杜冰,同时恭声说:“两位老前辈珍重,恕晚辈不送了。”
  蓬丐、秃僧头也不问,仅摇了摇手,便挤入前面人群中。
  老英雄已将天麟视为自己的爱婿,冰姑娘也把麟哥哥看成自己的夫君,只有卫天麟一心
  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城的黑道人物。
  老英雄已无心再看,立即慈祥地说:“麟儿,我们回庄吧!”
  天麟立即恭声应是。
  老英雄一人走在前面,一对小儿女紧紧跟在身后。
  这时,由城中赶来某地之人,仍陆陆续续,络绎不绝。
  三人回至庄上,进入那座精舍独院,老英雄转身对天麟亲切地说:“麟儿,昨晚你—夜
  没睡,快至厢房休息去吧,我也要睡上一觉。”
  然后又对冰姑娘,说:“冰儿,可嘱侍女们一声,要她们细心照顾你麟哥哥。”
  冰姑娘粉面微微一红,说:“爹爹,冰儿晓得。”
  天麟也躬身说:“老伯请入室休息,麟儿自会照顾自己。”
  老英雄又亲切慈爱地看了这一对小儿女一眼,才微笑颔首,转身走进上房。
  杜冰将天麟引至左侧厢房,房内布置异常雅静。
  天麟一见床褥,顿觉一丝疲惫,加之又饮了一些美酒,倦意更浓。
  杜冰姑娘慧心兰质,早已看出天麟倦态,虽然芳心不想离去,但又希望爱郎早些休息。
  于是,只得对身后跟来的两名侍女叮嘱几句,才依依走出房去。
  由于心情松弛,连日疲惫,天麟这一觉好睡,醒来天已过午。
  睁眼一看,眼睛蓦地一亮。
  立在床前的竟是樱唇绽笑,娇如美花的冰姑娘。
  杜冰姑娘云发高挽,上缀钗环,一身藕色衣裙,披着鹅黄披肩,轻扫黛眉,薄施脂粉,
  果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
  天麟看呆了,他仍仰面倒在床上,竟忘了起来。
  杜冰姑娘看了麟哥哥的呆相,粉面立即飞上两朵红晕,芳心有如小鹿乱撞,于是绽唇微
  笑,轻轻呼了声“麟哥哥”。
  天麟一定神,立即由床上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心情仍有些紧张,讪讪地说:“冰妹妹,
  天什么时辰了,我这一觉好睡,杜老伯呢?”
  冰姑娘微傲一笑,说:“爹这几天由于终日紧张,想是太累了,现在仍未醒来。”
  天麟站在床前,只觉冰妹妹吹气如兰,衣泽飘香,薰得他沉沉欲醉,禁不住心旌摇动。
  正在这时,两个老妇,领着几个侍女,已送来一桌丰美酒菜,两个老婆婆一见冰姑娘,
  俱都微微一愕,但再看了丰神如玉潇洒英俊的卫天麟,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互望一眼,俱
  都会心地笑了。
  冰姑娘深情地望了天麟一眼,笑着说:“爹还未醒,午餐我们就在这屋里吃吧!”
  说着,两人双双入座,举杯慢饮了起来。
  知趣的两个老妇,带着几个侍女走了。
  卫天麟美酒当前,面对丽人,丝丝绮念,涌上心头。
  杜冰姑娘柔情似水,软语如珠,一双剪水双瞳,脉脉含情,不时望着爱郎,加之破例喝
  了一杯美酒,面泛桃花,愈显得国色天香,娇美动人。
  天麟绮念已动,俊面生晕,心头狂跳,欲火翻腾,几乎不克自制。
  冰姑娘醉意已浓,粉面含笑,蜜意柔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已显得有些惺忪。
  阵阵幽香,不断飘入天麟的鼻孔,他的心情已有些难捺,因此,情不自禁地握住杜冰的
  一只玉手。
  冰姑娘没有愠怒,也没有挣脱,因为她已视麟哥哥是她的夫君。
  天麟望着冰妹妹,见她粉颈低垂,双颊如火,默默无言,看来倍觉爱怜。
  于是,轻声关切地问:“冰妹妹,你醉了?”
  杜冰微抬螓首,双眉紧皱,神情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是否醉了,只觉得心慌、头
  晕、腿软软的……”
  天麟听得慌了,急声说:“那可能是醉了,我扶你到床上去睡一会吧!”
  说着,伸手轻扶杜冰,只觉玉臂柔软如绵,娇躯微微颤抖。
  杜冰姑娘芳心狂跳,两腿乏力,几乎不能自持,她觉得真的醉了,前进两步,脚下一软,
  身形一歪,一个娇躯,整个投进天麟的怀里。
  天麟心头一惊,立将纤腰搂住,继而右手一托,冰姑娘的娇躯,已横卧在天麟两只坚强
  有力的臂弯里。
  杜冰一声嘤咛,右手一搭天麟左肩,螓首立埋进天麟的怀中。
  天麟身形微动,飘身来至床前,立将杜冰轻轻放在锦褥上。
  杜冰粉面羞红如火,樱口微张,双目微闭,在急促的呼吸中,发着低微的嘤声。
  天麟轻坐床边,星目盯着冰姑娘的粉脸,见她鼻翅扇动,樱唇似火,一双黛眉,不断地
  牵动,他确没想到,醉酒竟是如此痛苦,心中的一丝绮念,顿时云消雾散。
  他呆呆地坐着,不知如何才可解除冰妹妹的痛苦。
  蓦地,一个黄衣少女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双晶莹大眼,苹果型的面庞,一
  脸的幽怨神色——那是第一个投入他生命中的少女孙兰娟。
  卫天麟心头一震,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同时涌上一丝愧意。
  渐渐,在他的心灵深处,又显出一个全身白素绢衣,背插长剑的秀发少女。琼鼻、樱口、
  凤目,柳眉,显示着高贵、威凌——那是清丽脱尘,武功高绝的林丽蓉。
  卫天麟微微摇头,唇角立时掠过一丝苦笑。
  继而一定神,又看倒卧在眼前的冰姑娘,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长而黑的睫毛,
  鹅蛋型的粉脸,愈看愈美。
  他觉得跑进他生命中的三个少女,每个人的美丽、气质,迥然不同。
  孙兰娟,恬静幽怨,像一株雨后海棠,显得楚楚可怜。
  林丽蓉,清丽圣洁,如一枝雪中寒梅,显得凌威高贵。
  杜冰,聪慧艳丽,似一朵艳阳中的玫瑰,显得娇媚绝伦。
  这三个如花少女,一直在他心中盘旋,令他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该选哪个做他的娇妻。
  他想到娟妹妹红润的樱唇,频频的热吻。
  他想到蓉姊姊,柔软如棉的娇躯,深情的拥抱。
  他想到冰妹妹,浑圆富有弹性的玉乳,娇懒无力的偎依。
  卫天麟想到这些,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寒颤,同时,额角间也渗出了细细汗水。
  他呆坐旁边,静静地想。
  突然。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院中响起。
  天麟心头一震,闪身掠至窗前,只见两个侍女,手托香茗,向着这厢姗姗走来。
  身后蓦起一丝微风,回头一看,杜冰早已坐在椅上。
  侍女放下香茗,收起残肴,又匆匆地走了。
  杜冰静坐椅上,仍显得无限娇羞,继而想到天麟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芳心立即平静了
  不少。
  于是,两人对坐品茗,四目相视,灵犀暗通,情话喁喁,蜜意万千。
  一个侍女匆匆走来,进门恭声说:“老庄主有请卫相公。”
  天麟、杜冰起身出门,直向上房走去。
  杜老英雄一见爱女艳丽的装束,不觉愉快地呵呵笑了。
  天麟见礼就座,杜冰也向老英雄福了一福。
  三人在愉快的气氛下,天南地北,高谈阔论起来,天麟对父亲、孙叔叔和武林四美间的
  事,不时提出询问,老英雄是知无不答,三人一直谈到掌灯时分。
  晚饭以后,老英雄拉着天麟奕棋,两人俱都绝口不说江湖事,但卫天麟的心里,却无时
  不在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的黑道人物。
  二更将尽,天麟连战皆北,老英雄依旧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杜冰已看出爱郎眼神闪烁,似有满腹心事,于是,举袖掩口,佯装打了个呵欠。
  杜老英雄立时发觉,慈祥地笑着问:“冰儿,倦了吗?”
  杜冰轻蹙黛眉,微微点了点头。
  老英雄爱女心切,立即一推棋盘,哈哈一笑,说:“既然倦了,我们大家休息吧。”
  说着,由椅上站了起来。
  天麟如得大赦,感激地望了杜冰一眼,两人给老英雄请过晚安,双双走出屋外。
  老英雄见这一对小儿女,眉目含情,心中高兴万分,立在上房门口,目送天麟杜冰回房。
  杜冰本想再与天麟多厮守一会儿,偏偏爹爹一脸慈祥地立在门口,只得满心不愿地走回
  自己的房中。
  天麟走进厢房,桌上红烛高燃,第一眼便看到床角放着面具和黑衫,天麟这才想起,杜
  冰正午来时,已将黑衫送来。
  于是立即反手闩门,右腕一扬,烛光立熄,盘膝床上,静心行功。
  霸王庄的更楼上,梆声刚刚打了三响,一道幽灵似的宽大黑影,鹿行鹤伏,极端谨慎,
  悄悄翻出庄院,闪身没入绕庄茂林中。
  宽大黑影一长身形,腾空跃上树梢。
  仰首看天,繁星万千,西天几将隐没的弯月,朦朦胧胧,愈显得夜静更深的萧瑟、凄凉。
  朦胧暗淡的月光,照在黑影满布疤痕的脸上,宛如夜鬼游魂,令人看了,不寒而栗,触
  目惊心。
  疤面人双肩微晃,立展绝世轻功,直向那片荒废墓地,电掣驰去。
  蓦地,四野风声飒飒,不断飘来忽近忽远的衣袂破风声。
  疤面人心头一震,狂驰中,游目四顾,竟有不少夜行人,在田野,官道、疏林间,飘掠
  奔驰。
  疤面人嘴含冷笑,倏然仰首。
  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划空响起,直奔墓地。
  这声怪啸响起,远近飞驰的夜行人,俱都停身四顾,面现惶急。
  眨眼工夫,疤面人已至墓地,倏敛怪啸,双目环视,但见残坟中,又增新土几堆,仍留
  着丝丝血腥。
  夜风徐吹,枯草轻曳,几株孤松,发着呜咽松涛,如泣如诉,倍增墓地恐怖。
  就在疤面人环视墓地之际。
  一阵衣袂风响,四面八方,远近各处,无数人影,同时向着墓地电掣扑来。
  疤面人一看,仰首发出一阵厉声狂笑。
  笑声沙哑、悲壮,入耳战粟惊心,怪啸余音仍在夜空飘荡,厉笑之声,又直上苍穹。
  风声倏敛,人影骤失,电掣扑来的人影,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疤面人一收厉笑,左右一看,数丈外,坟后,草中,竟隐藏了不少人影,俱都眼神闪烁,
  望着场中,令人看来,有似遍地寒星。
  这时,墓地四周,不知来了多少黑道高手,俱都跃跃欲试,待机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