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19 08:40      字数:4753
  “可是你父亲……你知道,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何况你和墨菲的婚事……我们和墨家早就有默契。现在墨家在庄氏占有很大股份,一旦出现任何变故,庄氏随时会面临危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庄氏出现问题,会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受到致命影响?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对庄臣提及庄氏的实质性问题,“你还没有进入庄氏核心圈,没有涉足企业管理,所以这些问题你还不知道。你父亲也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想让你快些成长,让你早一点具备企业管理者的能力。”
  “妈,我不想当家族的牺牲品。我也没想过我要做什么庄氏继承人,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非常文学'。这难道很过分吗?”
  “这不过分。可是,你这话不能让你父亲知道,否则他会大发雷霆。”
  “他大发雷霆的时候还少吗?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就没有见过他对我笑。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整天就知道说我这不对、那不对;整天就知道逼着我做这个、做那个……我讨厌他。”
  “臣儿,你怎可以说出讨厌你父亲这样的话?他很爱你。”
  “妈,我承认我以前的确做了很多错事,我承认我是你们眼中的坏孩子。可你说他爱我,我一点儿都不信。丢下我和母亲,不管我们也就罢了,连学什么专业都要指手划脚,连终身大事都要听他的……这像一个父亲做出来的事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庄臣觉得自己憋屈死了。这些日子与继母和平相处,处着处着倒还真处出点儿真感情了,这一倒苦水,把所有心思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痛快。“他要是不这么逼我,我或许还能学点好。越是这么逼我,我就偏往岔路上走,我倒想看看他能用什么办法把我拉回来!”
  到底是父子,脾气都一模一样!想想这些年,他还是头一回向自己吐露真心,庄太越听越有精神,心情越发地好起来。“你这是和你父亲斗气。你以为你父亲打拼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你。他累了这么多年,只想着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他的接班人,将庄氏打理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才不当他的接班人!他眼里就知道他的公司,他的财产……冷酷无情,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庄臣嗤之以鼻,想了想又说:“还有,我不能原谅他抛弃我母亲。”
  “你怎么可以这么看你的父亲?他是过于严厉了些,可他也是为你好,而且他没有抛弃你母亲。”
  一提到这件事,庄臣就很生气,“怎么没有抛弃?我母亲……算了,好好的,咱不说这个。妈,今天我把想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我希望你能帮我,让我可以去追求我想追求的人。我在这里给你露个底,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会按你们的安排走。”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想好了。婚姻是他这辈子唯一不做退让的事情。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娶墨菲。
  庄太非常熟悉儿子的一贯作风,只要他想惹事,就是坐在家里不动也能把天给捅出个窟窿,生怕他又生出什么怪念头,紧张地问:“你想做什么?”
  “妈,我想做什么,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庄臣看她心惊肉跳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背。这一拍,庄太更加担心了:“你可千万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你出车祸,妈都差点被你吓死……”说着说着,眼泪湿了脸。
  出车祸的那天晚上,庄臣在急症室里接受手术,庄太在手术室外当场昏倒。手术后,他被转到VIP病房,未醒的庄太被安排住在他病房隔壁。醒来后,她立即挣扎着要特护搀她到他病房,守着他才算安心。关于这些,庄臣是听小保姆说出来,见她泪痕斑斑,于心不忍。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母亲重病而终,他还可以更爱她的。“好了,妈。不说这个话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庄太慌忙点头。
  见她一时还止不住眼泪,庄臣干脆说:“妈,我饿了,推我回去吧。我想喝你今天给我带来的鸡汤。”
  一听他想喝汤,庄太立即当作比天还大的事情,和特护一起推着他朝住院大楼去。看她中计,庄臣暗地里乐得不得了。
  —
  颂妆听完课,急匆匆地赶到医院与方亦杰会合。两人决定载了陈寒,再去接白秋吃个饭小聚一番。
  由于陈寒在其它部门开会,两人抄近道从医务大楼侧门走向直通花园的林荫道,好死不死地让庄臣看见了,气得不行,垮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回病房见到墨菲,两团火又撞上了,吵了个天翻地覆,连庄太也劝不了。
  墨菲气得摔门而去,庄臣坐在病床上郁闷得半死。他这一郁闷,颂妆的太平日子也就宣告结束了。四人聚会成了颂妆手机铃声的专演会。颂妆怒了,索性关机,借着洗手间去,开机打了庄臣电话,二话不说把他臭骂了一顿。庄臣哪是个能被人吓倒的主儿?被骂后还乐不可支,嘻皮笑脸一番,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颂妆气得跳脚,整个晚上的心情都不好。回家后,才进家门,家里座机就响了,一接又是庄臣打来的。不过这一次,庄臣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发了邮件给你,你记得看一下。”然后就挂了。
  颂妆气了一晚,哪还有心思看邮件,洗洗也就睡了。隔天周一上班,方亦杰外出,颂妆和同事一起吃中餐,听同事说这两天网上正流传一个很搞笑的FLASH,还说A市娱乐台的八卦名嘴都拿这个FLASH涮了好几回。颂妆好奇,趁空闲时间搜出来瞄了几眼。FLASH的名字很雷人,叫《始于洗手间的爱情奇遇》。皱了下眉,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原汁原味儿的她和庄臣初遇的情节,只不过是被做成了卡通片,还配了改编版的韩语歌《邂逅的那天》,人物对白设计得简单又幽默,属于看完后很容易让人心情亮起来的类型。FLASH被报道后,被转载到各大网站,点击率高得吓人。FLASH的尾页上注有‘待续’二字,无数粉丝在下边留言强烈要求制作者尽快上传续集,好不离谱。
  FLASH署名是化名,颂妆不用想就知道制作者是庄臣。想到这小子的忽悠神功,颂妆第一反应是笑,第二反应是哭笑不得,第三反应是担忧。
  处理掉公司邮箱里的邮件,颂妆顺带点开私人邮箱,邮箱里除了几封推销广告,有封来自庄臣的新邮件,点开附件一看,是个很漂亮的循环动画,由始至终都伴随着动人的音乐,算得上别出心裁。只要鼠标移动,屏幕上就会立即冒出许多鲜花,直到满屏才慢慢消失,后跳转到一个网址,所连接的就是那个FLASH,旁边还写着一几句话:不管怎么样,我追定你了!我会把我们相处的每一段时光都做成FLASH,一辑一辑连载下去,让所有人都做我们爱情的见证,直到我们的头发变白为止。
  那小子说的邮件就是这个吧!真是的,还爱情的见证呢,自大狂!尽管颂妆将他的行为视为恶作剧,心情还是因为它变得很阳光。
  颂妆看完后本想直接退出邮箱,但有信息提示又收到了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又是庄臣发来。这家伙对动画邮件做了查阅后自动回复通知的设置。只要颂妆一看完,他就能立即知道,因此以迅十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一封新邮件,内容写着:林颂妆大小姐,FLASH都满天飞了,你才记得要查看,真是浪费我苦心,罚你这周一定抽时间来看我。
  想得倒是很美!颂妆十指飞舞,几个字立即带着略略鄙夷的心情传过去,然后得意地点了‘退出’。收到这个信息,那家伙肯定会像受了重大打击般没精打采的吧!
  —
  到下班,方亦杰也没能赶回公司。颂妆独自回家,出了大楼与同事们一一分开,要到公车站等车。刚才走出两三步,一辆豪华的奥迪冲到她前面,一直按喇叭。颂妆只能停步。车窗一开,庄太朝她招手,“林小姐!”
  颂妆有点纳闷,瞟了一眼车内,后座是空的,就庄太和司机两个人。严格地说,这是颂妆第三次见到庄太。无论气质还是淡吐,庄太给颂妆的印象就像一个典型的贵妇人,有很浓重的名门风范。
  “林小姐,上车!”看颂妆迟疑,庄太抿着嘴笑。
  “有什么事吗?”颂妆并不急于上车,猜测着看她。
  “我从东区茶镇过来,回程经过这里。虽然很冒昧,但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和你谈一谈。”庄太解释:“不知道林小姐是否有时间?”
  “我可以问问是关于什么事吗?”
  “上车吧!”庄太说。
  颂妆迟疑一会儿后上车。
  车像鱼儿一样钻入车流,目的地是附近一家很有名气的广式餐厅。
  一下车,庄太就说:“其实也是为了感谢你。”
  颂妆局促不安。他们这一家子,庄董蔑视性的排斥、庄臣过份的热情以及庄太的客气,都让人难以消受。
  庄臣的坚持让庄太有再接触颂妆的心思。她看颂妆不说话,主动拉着颂妆走进餐厅,点了餐厅的招牌菜,一边品尝一边说话:“多亏林小姐鞭策,臣儿越来越懂事了。”
  “他对你好吗?”
  “很好。林小姐好事近了吧?”
  这个问题似乎也问得过于直接了吧!颂妆明显一怔。
  庄太赶紧说:“随口问问,你也知道臣儿对你很上心。”
  难道是介意她和庄臣来往多了?颂妆这么一想,道:“庄太不用担心,我知道庄臣只是一时热情。”
  “那倒不是。我看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你。”
  颂妆又是一愣,讪笑道:“他太年轻,还不够成熟。”
  “我不这么认为。”
  颂妆故意忽略她话里的那层意思,说:“恕我直言,你们一家给我的印象都很特别。”其实,用‘特别’去形容这一家子已经留了很大情面。
  庄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摆出一副静听下文的样子。
  颂妆继续道:“我想,作为庄臣的母亲,你应该了解庄臣。他做什么事总是心血来潮,天马行空。他喜欢过的女生也多不胜数。因为他的原因,墨菲几次三番派人调查、跟踪甚至偷拍我。如果换是你,你会怎么看?再有,庄董对我成见颇深,好像认为我有意攀附庄臣,图谋庄家财产,还对我说出什么给我钱让我离开庄臣的话。事实上,庄臣和我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看得很清楚。老实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看过臣儿这么失魂落魄。他现在正和他父亲对抗,甚至有了为你不顾一切的想法。这很可怕。你知道,我们就他一个儿子,他父亲对他抱有很大期望,总希望他能早一点成为庄氏接班人。”对颂妆所说,庄太并非不理解,但她更希望通过颂妆的引导让庄臣做出改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以及一位妻子的心态,更希望你能让他们父子合解。当然,对我丈夫所做出的不合情理的事,我代表他向你道歉。”
  “言重了。庄董对我的态度,我无所谓。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庄董身为人父望子成龙的心理。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父子间的心结还得他们自己去解。我一个外人又能影响他多少呢?再者,你也不是不知道墨菲对我有多大意见,我不想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她再派人跟拍我,我会翻脸。”
  “坦白说,林小姐的背景我都知道。我很抱歉我丈夫对你有误解,但他的观点并不代表我的观点;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和臣儿是否有可能?”庄太话里有话。
  “我和亦杰感情很好。”
  “也就是说你确定你会嫁给他?”
  颂妆挑了挑眉,回答得很轻快:“如果他向我求婚的话,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
  庄太有点失望,又对颂妆明确的回复感到欣赏。她有这样坚定的立场,就代表儿子总有一天会对她死心。只要他一死心,很多事就自然好办了,总比越陷越深来得要好。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谢谢你直白的回复。”
  “我能对你提个小小的意见吗?”起码目前为止,颂妆还没对庄太产生厌恶。
  “请讲。”
  “庄臣心思特别简单。如果你们真爱他,就应该让他自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爱他想爱的人。这样他才可能成长。如果你们一直逼他走你们已经构想好的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适得其反。”虽然人轻言微,颂妆还是想替庄臣说出心声。
  “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他幸福。因为他求我支持他,我才来找你。现在,我终于明白臣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感情上,我是过来人。我要说对你说的是,就算你嫁人,臣儿也不会放弃你。”一番畅谈后,庄太对颂妆的好感逐渐加深。
  一时间,颂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