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2-19 07:56      字数:4910
  堑摹!   ?br />
  政府方面,那个时候还不是蒋先生,•;•;•;•;•;•;那政府给的回答不外乎是两句话,就是你妥善办理,相应处置。都是这段话,政府从来没有直接明确地给我答复,都是这种笼统的话。换句话说,就是你自个儿好好地去看着办吧,都是这类不负责任的话,没有什么正经话。”
  “当晚,根本不知道这就叫做‘九一八事变’,也不知怎么向政府请示九一八事变该怎么办,因为那时关东军经常寻隙挑衅,隔几天就找点事情闹闹。
  待到事变出来了,我就可以请示中央政府了,是不是这样?待日本人要打锦州,就请示政府了,那政府就说你好自处理,善自处理,那时都是这种话。”
  “不抵抗,不能把这个诿过于中央。这事不该政府的事,也不该蒋公的事。那个时候,蒋公根本就不负责任,他不负这责任,我也根本没有向他请示的必要。我要请示也是向南京政府请示,没有必要打电报给他。”
  “我这个人说话,咱得正经说话,这种事情,我不能诿过于他人,这是事实,我要声明的,最要紧的就是这一点,这个事不是人家的事,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是我的责任。”
  当时的东北,基本上是自成体系,蒋介石调不出一兵一卒,也派不进一兵一卒,东北的财政也与南京毫无关系,所以,所谓的中央确实还只是名义上的摆设。把责任推给中央,表面上有道理,实际上没道理。东北是张学良的家乡,更是奉系军阀的根基所在。保卫家乡是情感的要求,保卫根据地是理智的要求。家乡被践踏,情感上过不去;失去根基,军阀就会成为寄人篱下的打手工具,比没有军队、没有财富、没有金钱,更加要命。张学良其人,既血气方刚,又聪明过人,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那他为什么还会下不抵抗的命令呢?
  “我下的所谓不抵抗命令,是指你不要跟他冲突,他来挑衅,你离开他,躲开他。”
  “过去我们对日本办事情,‘南京事件’也好,‘济南事件’也好,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当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不要惹事啊,宁肯受点委屈啊!我们历史上都是采用这个办法呀,假如我知道这事情化不了啦,那我就不同了,我的处置方法就不同了。”
  “九一八事变我判断错误了!所以,后来国人骂我,我说你骂我九一八事变不抵抗,我一点儿不服,不认这个帐,我没有错。可是你要骂我作为一个封疆大吏,没有把日本的情形看明白,那我承认。为什么呢?我当时判断日本不能这么做,这样做对他不利。我还是把这时的日本看作是平常的日本,我就没想到日本敢那么样来,我对这件事情,事前未料到,情报也不够,我作为一个封疆大吏,我要负这个责任。当年我要知道日本是这样的来头,我这个人敢把天戳个窟窿,我还不敢和他们干吗?”
  “我情报不够,我判断错误!我怎么个判断错误?我的判断是,日本从来没敢这么扩张,从来没敢搞得这么厉害,那么,现在他仍然也不敢。我也判断,这样干对你日本也不利啊,你要这样做法,你在世界上怎么交代?那个时候,我们也迷信什么九国公约、国联、门户开放,你这样一来,你在世界上怎么站脚?”
  “九•;一八”时,张学良面临的是中日关系复杂背景之下的一批狂热的、政府失控的日本法西斯少壮派军人的偷袭。这一突发事件也不是张学良一人所面临的问题,而是他的东北当局、参谋班子、中央政府及各党派、全国民众所面临的共同问题,绝非他一个人能力挽狂澜的。年轻的张学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对事变的认识程度,以及他的应对措施,都是不折不扣的、彻头彻尾的“不挑衅”、“不冲突”、“不报复”、“不抵抗”,惟求全世界“舆论之判断”、“公理之得伸”,并认为这是处理此一事变的上策。
  事实也很明显,由于张学良在对日问题上和蒋介石的看法一致,因而对于事变发生前后蒋介石所提出的“一切听命于中央,等候国联裁决”的指示奉为圭臬。
  尽管如此,面对日军的嚣张,张学良国难家仇一起涌上心头,痛苦至深,他在多个场合表示出抗击日军的决心和勇气。在接见北平市各界人民抗日救国会的代表时,他说:“我姓张的如有卖国的事情,请你们将我打死,我都无怨。大家爱国,要从整个做去,总要使之平均发展。欲抵抗日本,必须中国统一;如果中国在统一的局面之下,我敢说,此事不会发生。我张学良如有卖国的行为,你们就是将我的头颅割下,我也是情愿的。”
  对东北籍旅平学生代表,张学良是这样说的:“我得听从中央,忍辱负重,不求见谅于人,只求无愧于心。我敢断然自信的,第一,不屈服,不卖国;第二,不贪生,不怕死。我现以两事与同学们相约:(一)请你们尽力研究中日间的条约关系和妥善解决途径,有何意见,可随时函告;(二)有愿投笔从戎的,请先行报名,以便将来我和你们一同抗日。”
  张学良又向主张立即与敌人作战的中下级官佐们说:“我爱中国,我更爱东北,因为我的祖宗庐墓均在东北,如由余手失去东北,余心永远不安。但余实不愿以他人的生命财产,作余个人的牺牲,且不愿以多年相随、屡共患难的部属的生命,搏余一民族英雄的头衔。日本这次来犯,其势甚大,我们必须以全国之力赴之,始能与之周旋。如我不服从中央命令,只逞一时之愤,因东北问题而祸及全国,余之罪过当更为严重。诸君爱国的热忱,可暂蓄以待时,将来必有大可发挥的一日。”
  上述种种肺腑之言,是这位所谓的“不抵抗将军”坚决要求抗日杀敌的真实流露。东北高层一些将领曾主张不管南京政府态度如何,都应坚决抵抗,因为为民守土,责无旁贷,一定会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亦可使强敌畏而却步。遗憾的是,张学良没有这样做。假如当时他深深体认到作为一个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义无返顾,北大营的被入侵,应是抵抗的底线了,那么他就应该奋起反抗、英勇抗击。然而,张学良最终因判断失误,犹豫彷徨之中束手无策,使本来有阻敌能力的东北军不战而溃,顷刻瓦解,大好河山转眼间沦陷,这是严重失职,咎无可辞。因此,张学良受到全国人民的谴责也是必然的,这也是他后来一直深感后悔的。
  那么,张学良为什么会判断错误,又是哪些因素导致他判断错误的呢?其一,幻想以夷制夷,企盼通过国联干涉、通过英美干涉来制止日本的侵略;其二,认为“单靠东北军是一定抵抗不了日本的”,醉心全国抗战,渴望出现“全国统一,全面抗战”的局面,极不现实;其三,自易帜后,诸事听命中央,过分依赖中央,而中央奉行的是蒋介石的一贯政策:“无论日本人占什么地方,都随日本人占,我们是不抵抗主义。”其四是迷信以和止战,以为只要不跟日本正面冲突,不放一枪,就使日本找不到发动战争的借口,避免事态扩大。但实际上,处处退让,以退求和,不但得不到和平,反而使侵略者得寸进尺,气焰更加嚣张;其五,畏惧日本军力,力避消耗实力。张学良曾对部下说:“当时,从政治和战略上分析,敌强我弱,假如违令抗日,孤军作战,后继无援,其结果不仅有可能全军玉碎,更为严重的是,惟恐给东北同胞带来战祸,造成极大的灾难。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保存实力,所以我忍辱负重,暂率东北军退出东北,卧薪尝胆,同仇敌忾,整军经武,提高部队素质,以期有朝一日打回老家,消灭日本侵略者。”在其晚年,他在采访中还说:“怎么打?打不过人家嘛!”其六,缺乏决断能力。张学良文武双全,聪明能干,但他毕竟年轻,勇猛有余,老练不足,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国内形势,很难应对裕如,处理突发事件的决断能力明显缺乏。
  由此可见,“不抵抗主义”的产生有其复杂纷繁的国际国内背景和决定因素,绝非马君武“莫须有”的“更抱阿娇舞几回”等造谣诬蔑之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四章 少帅时代7、一见如故的周恩来!(1)
  “中国的现代政治人物,我最佩服的是周恩来,我最佩服他。我们一见面,他一句话就把我给刺透了。•;•;•;•;•;•;可以说,我们两人一见如故。”事隔半个多世纪,张学良谈起他跟周恩来的交往,还是那么激动和兴奋。
  1936年4月9日,肤施(今延安)清凉山下桥儿沟天主教堂内,一次足以影响中国现代发展方向的历史性会晤悄悄地拉开了帷幕,这次会谈的主人公是大名鼎鼎的张学良和周恩来,这也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过去两人并不相识,虽然都曾久仰对方的大名。
  黄昏时分,顶风冒雪,昼夜兼程的中共代表周恩来一行5人,终于如约来到了天主教堂门口,走在最前面的一位,中等身材,精神抖擞,眉毛浓而黑,留着浓密的黑胡子,目光炯炯有神。此时,张学良已在教堂内等候多时,迎出门来。他久闻周恩来是出名的美髯公,加上事前刘鼎对周恩来形象、风度之描述,所以,当周恩来一行出现在眼前时,他一眼就认出来,大步向前迎接,紧紧握住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肯定口吻说:“你一定是周先生,久仰,久仰!”
  有关张学良的传奇,周恩来也早已耳闻,但一直没有机缘相识,此时初次见面,张学良的热情、豪爽果然名不虚传,周恩来也紧紧地握住张学良的手,“张将军,好眼力啊!”
  “不,不,”张学良一面将周恩来迎进教堂,一面谦逊地说,“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周先生是共产党中的美髯公啊!”说罢,打量着周恩来的长胡须,大笑不止。
  周恩来被张学良的直率、豪气所感染,不无感慨地说:“初次相见,就感到张将军是个痛快人,有着一种故人相见的亲切感。”
  “故人相见?此话怎讲?”张学良一怔,有些不解,遂问道。
  “张将军有所不知,我少年时代,曾在东北待过,做了你父亲张大帅三年的臣民呢,对东北人的性格我很熟悉,而且打心眼里也是喜欢的。”
  “原来如此!难怪周先生也如此痛快,敢情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
  张学良的部下王以哲见张学良和周恩来初次见面便如此愉悦,一见如故,仿佛多年的老友,便幽默地说:“一个东北人,和半个东北老乡谈抗日,即便是在天主教堂中秘密进行会谈,我看也无需祈祷上帝的保佑了。”
  王以哲的趣谈引来双方的笑声,气氛更加融洽,张学良却突然十分认真地说:“诸位有所不知,我和周先生不仅有半个同乡的情分,还是同一名师的弟子呢。”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就连周恩来也有点迷惑不解。
  “周先生不知这其中的原委,我们都是张伯苓先生的弟子啊。”
  “张伯苓怎么是你的老师?”周恩来更加不解。
  “我早年听过张伯苓先生的演讲,因此拜他为师。后来我抽大烟,打吗啡,也是听了先生的规劝,才痛下决心完全戒掉了。”张学良爽朗地答道。
  话锋一转,张学良又风趣地对周恩来说,“按照我们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先入庙门者为长,周先生自然就是我的师兄了。”
  “不敢当,不敢当,”周恩来忙拱起双手,“张伯苓先生一生爱国爱民,屡次声明反对内战。我们这两个弟子当遵师教,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周恩来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巧妙地引入了正题。
  “好!说得好!”张学良为周恩来机智敏捷的应对所深深折服,不禁肃然起敬,会谈在非常轻松融洽的气氛中开始了。双方开诚布公,侃侃而谈,直到拂晓时分,双方达成了一致对外,联蒋抗日的共识。对此,张学良与唐德刚教授如是说:
  “我与周恩来,我们两人把话说得很明确。他说,如果真能这样,我们立刻赞成。不过,他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陕北这个地方,仍让我们后方家眷在这儿呆着,另一个是你们不要把我们共产党消灭。除这两个条件,其余那我们一切都服从中央,军队也可交给中央改编。”
  十日凌晨四时,会谈结束,双方都非常满意,并互相立下誓约:彼此决不背信弃义!张学良并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