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0:13      字数: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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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放松地闭上了眼,一只手拍了拍绵竹落在他肩上的小手,柔声说道:“你说的不错,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你最贴心。”
  绵竹差一点抽回自己的手,心里咚咚直跳。她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很难平静下来。
  “明容他怎么样了?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他了,都是最近忙得昏了头。”
  “应该没有大碍,相信他很快就能康复。而且,有雀儿照顾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雀儿?”三少想了片刻,“就是以前同你交好的那个小丫头吧。嗯,由她来照顾明容倒是不错。”
  绵竹抿嘴轻笑,答道:“三少说的不错。雀儿那丫头平日里确实有些粗枝大叶,不过在照顾明容这件差事却非她莫属,她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尽心,毕竟她捧出的是自己的一颗真心。”
  “好了,不必再揉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说说话吧。”三少终于张开眼,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绵竹依言坐好,静候三少的吩咐。
  “难道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三少半合双目悠哉地倚在沙发背上缓缓开口问道。
  绵竹垂着头,恭顺地说道:“如果是绵竹应当知道的,三少一定会交代,绵竹不敢多嘴。”
  “好。那我就告诉你。”三少坐直身子,板起绵竹的脸,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不要再去招惹不相干的男人,专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伺候该讨好的人。”
  “哦?”绵竹猛然瞳孔收缩,直直看进三少的眼睛,“三少指的这个人是李督军么?”
  “不错。”三少松了手,嘴角边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就在今晚,把他的心给我偷回来。”
  “偷心?”绵竹失声笑了起来,“李鼎天一代枭雄,我不过是幽兰阁的一个舞女,您为何会对我这样有信心?”
  三少的笑愈发高深莫测:“他在九衢暂住那年,曾经迷恋过醉香居的舞女百合很长一段时间,而偏巧你同这个百合长得很相似。”
  “如果失败了呢?”绵竹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双眼,落下一片阴影。
  三少起身踱至楼上,留下一句话在绵竹耳畔不断回荡。
  “我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你好自为之。”他终究还是无情的。
  三少在桌上留下一张画像,画面是朦胧的昏黄,仿佛经历过沧海桑田。
  绵竹细细抚摩着画纸,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欲望。画中的女子正闲适地坐在靠椅上,柳眉弯弯,容貌神态竟与绵竹有五分相似,只是年纪看来比绵竹稍长些,自多了些成熟的风韵。乍见此画,一种陌生的情愫瞬间席卷全身,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个画中人就是百合吧,绵竹默默想道。
  虽努力压抑住那突来的失落与伤感,却终是无济于事。沮丧的感觉已将她团团围住,透过肌肤的每一个毛孔渗入。仿佛是在自己蒙尘已久的心房里,一扇心门忽然被人打开,霎时间射入房内的万丈霞光只会令久居于黑暗之中的心目感到灼痛,继而泪流不止。
  三少之所以选择她,何烨之所以关注她,并非因为她如何出色,而是因为她与画中人相似的眉目。原来,她自认为苦苦经营所得来的一切都只是拜一幅画所赐,这样的结局简直可笑得可悲。
  浮云蔽日
  德义楼位于法租界的芙蓉街上,是一座三层高的洋房,一楼设为旅馆,二楼为大型赌场,三楼则提供各种毒品和点心食品,有专门的妓女为赌徒们烧烟陪吸。虽是赌场,德义楼的门槛却比别处高出许多,除了高得惊人的登记费外,客人们每月还要缴纳高额的保险金,而且若无熟客领路,外人是找不到门径的。出入其中的要么是官僚、富商、大贾等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他们的内眷、少爷及小姐,因此输赢极大,但在表面上看不到“钱”,而是以高级香烟为筹码,在赌博结束后才到经理处以现金结账。
  这里名义上是左锐和马斌的地盘,实则三少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虽然政府严令再三,严禁赌博,法租界警察署也多次出动查封了几处大小赌坊,却一直没人敢动德义楼分毫,因为连租界警察署署长大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绵竹抬起头注视着这座高雅别致的洋房,丝毫感觉不出里面另有乾坤。她静静地跟在三少身后步入这座“戒备森严”的赌场,从那些板着脸的保镖面前泰然走过,看着他们恭敬地向三少行礼。德义楼还有一个规矩,每晚都会有专门的保镖护送那些赢钱的客人回府,指的就是眼前这些人。
  几张赌桌前坐着的赌徒情态各不相同,有玩牌九、摇摊的,也有人在打麻将。三少找了一张赌桌开始玩了起来,绵竹则静静地侍立在一侧。这张赌桌上原本坐着三个人,正在玩摇摊,气氛稍显紧张,因为一个人的面前堆了小山一样高的香烟。输了钱的人脾气自然不会很好,所以另外二人看向三少的眼神很是不善。三少刚落座,就听坐在对面一个四方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道:“刚走了一个小白脸,又来了个吃软饭的,真他妈晦气!”
  三少神色自若,惬意地坐在靠椅里,笑道:“我来插一脚,各位不介意吧。”说完便向着身后伸出两根手指。绵竹见状,马上从手提包中掏出一支烟送到他的手上,又为他点上火。这一支烟不仅成功地令赌桌上的众人看到了风华绝代的紫瞳,更看到了她包中那几条高级香烟。这下子,赌桌上的气氛竟缓和了许多,好像三少的到来就是专程给他们送钱来的。那四方脸的两只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绵竹瞧个不停,心思全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绵竹心内暗笑,不觉勾起嘴角,学着第一次见到嫣红时她走路的样子,一手扶上椅背,另一只手拢着满头卷发,脚下慢慢画出一道弧线,仿佛在跳着慢舞一般,从三少的左边踱到右边。那高高开叉的旗袍里面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使玲珑的曲线顿时变得产生动起来。
  一桌子的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三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半仰着头,似乎是在透过一层层烟气看向天花板上的五彩吊灯,从那里折射出来的正是人们斑斓的欲望和野心,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他知道身后的绵竹在上演着一场好戏,这是她的分内事,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试图以此来忽略掉心中的不悦。
  片刻之后,三少似乎已从不愉快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坐直身子对庄家低声说道:“开始吧。”这一句话也唤回了众人的魂魄,所有人的注意力重又集中到了赌桌上。
  骰子在撞击之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在绵竹这个外行人听来是毫无意义的,但在这些“专家”耳中这些声音却在赌局之中起着决定性作用。那个四方脸此刻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两扇薄薄的招风耳正伴着骰子声微微颤动,看来他确实很会赌。绵竹又瞄了眼镇定自若的三少,实在猜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几局下来,三少手中的筹码已所剩不多。
  “哈哈,看来今天我的运气确实不错。”坐在三少右手边鼻子上长着一颗痣的胖子笑呵呵地收起面前的香烟,今晚他一人独赢。绵竹曾在寒香馆见过此人,他就是梅督军的参谋长韩之信。
  韩之信搓着白嫩的肥手对三少谄媚地笑道:“三少,多谢您今晚手下留情。”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自动堆叠成两块悬在两颊上,称得上是笑容可掬,甚至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千万别因此而轻视这个貌似和善忠良的胖子。如果他不对着你笑,你就有麻烦了。
  这时,那个四方脸终于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怒道:“死胖子,你耍诈!”
  韩之信冷笑一声,道:“这赌钱看的是运气,老弟你今晚背运,怨不得别人。”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四方脸一听更是生气,快走几步绕过桌子拦在韩之信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叫嚣起来:“分明是你同那庄家串通一气骗钱,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愿赌服输,老弟你这样说可就太没有赌品了。”韩之信叼起雪茄吸了几口,“况且,你既然认定了我和那庄家是一伙的,干嘛不及时抽身,非等到自己输得一清二白了才叫嚣起来?难不成是老弟你输不起想赖账吗?”
  一句话撕破了四方脸的面皮,令他难堪不已,他只得低吼一声:“谁说老子没钱了!”说完把空空的烟盒撕开,在里面的白底上写了几个字之后甩给韩之信,“拿着这张纸到北边儿去,看哪家银行敢不兑现!”说话之间又变得神气十足。
  韩之信命人捡起地上的纸片放回到桌子上,用烟头戳在上面,那纸片马上燃了起来,最后化作一团灰烬。四方脸见状,简直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韩之信的衣领凶恶地吼道:“老子又不是不给钱,你这龟孙是什么意思?”
  韩之信并不生气,只是拍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领,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您老人家这一张纸片就把我打发到北边儿去了,若是一纸空文,我韩某要找谁说理去?”
  “你——”四方脸气得咬牙跺脚,他身旁的人还在不停地劝慰他少生事端。
  “好了,韩兄。”三少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二人之间,“咱们可是来寻乐子的,不是来打架的。”
  韩之信马上陪笑道:“呵呵,三少您说的没错。可您也瞧见了,这咄咄逼人的不是我。”
  三少转身看向被人拉住的暴怒的四方脸,笑道:“依我看,阁下该不是咱这九衢地界的,否则怎会连大名鼎鼎的韩参谋长都不认得?”
  “哼,老子管他是个屁!手脚不干不净就别怪老子翻脸!”
  “您一直说韩兄作弊,诋毁他的声誉,又有何证据?”三少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四方脸咧开嘴阴恻恻地笑道:“证据就是老子这对耳朵,听这骰子点数从没出过错,偏是今晚屡试不中,不是那庄家捣鬼还会是怎样?有种就换个桌子再和老子比一场!”
  三少笑得更加开怀,道:“我只问一句,您现在还有再赌的资本么?”
  四方脸被这句话噎住,竟说不出半个字。
  三少见状,挑眉笑道:“若是没有,您就请回吧,因这德义楼是不允顾客赊账的。”
  四方脸的火气被一句话激得滕地窜起老高,三角眼瞪成了牛眼,恨不得马上同三少拼命,任他的同伴怎样阻拦都无济于事,一把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摔在桌上,叉腰叫道:“老子还有这个家伙,够不够做赌资?”
  “哼,一身匪气还没洗净,也敢到德义楼来撒泼!”韩之信冷哼道,一挥手就要招呼身后的保镖,却被三少一个手势拦了下来。三少仍是心平气和,笑吟吟地对韩之信说道:“韩兄,先别冲动。他既然亮出了家伙,就有再赌的资本。”
  “哦?此话怎讲?”韩之信疑惑问道。
  “他要赌命。”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连四方脸自己都愣住了。
  “既是赌命,咱们就玩轮盘赌吧。这一局我便代韩兄赌了。”三少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保镖手中接过一把左轮手枪,把弹槽中的六发子弹全都倒了出来,只挑出一颗子弹捏在手中摇了摇,一张俊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兴奋笑容:“就是不知阁下肯不肯?”那神态轻松得就好像他只是要玩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游戏。
  现在,四方脸再不觉得三少那一脸和煦的笑容有任何温度,这笑反而令他感到寒冷和恐惧。一串串冷汗顺着他脊背滑了下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原本只是想以此举威慑众人,为自己挽回些面子,可惜现在竟是骑虎难下,不想赌也得赌,否则他就真算不上是男人了。想到此处,四方脸把心一横叫道:“比就比,老子难道还会输给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成?”
  三少闻言轻笑起来,熟练地把那颗子弹装入弹槽,使力旋动转轮。
  “三少……万万不可,”韩之信轻轻拉住三少的衣袖,刻意压低了声音,“以您的身份怎可同这泼皮……”
  三少拍了拍韩之信的肩,淡定地笑道:“无妨,我好久都没这么高的兴致了。”说完便径直走到赌桌前坐下,把枪放在桌上,然后端起一杯凉茶呷了几口。
  “公权,不可胡闹!”四方脸的同伴急得变了脸色,不再好言相劝,而是想强硬地把人拉走,可四方脸为了男人的尊严无论如何都不肯退让半步。
  “磨磨蹭蹭的,阁下难不成还要交代身后事么?”韩之信讽道。
  “废话少说,老子他妈豁出去了!说吧,谁先开始?”四方脸用力推开同伴,大步走到桌前站定。
  “就由我来做仲裁吧。”马斌的声音突然传来,人群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翩翩而来的他换上了整洁得体的衣衫,已不再是白天那副落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