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0:13      字数:4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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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的回答仍是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漠不关心,仿佛她只是个局外人。
  左锐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赞同三少的决定。”他抿紧嘴唇,从鼻子里溢出一缕烟气,缓缓地,如涓涓细流般在空中流淌,“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儿,且不说梅桂那边会怎么闹,单是三少和阿斌之间就绝对会出问题。好兄弟间的感情被破坏,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嗯。”绵竹稍稍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何时?”
  “明天,因为梅桂要来寒香馆做客。”左锐终于掐断烟头,起身整了整笔挺的西装,“今晚把行李整理好,明天一早小峰会送你过去。”说完又俯身握住绵竹冰冷的双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二哥说!”然后放下绵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绵竹疲倦地垂下头,终于张开了眼睛,里面只有浓浓的倦意。她厌倦了这种虚情假意。身子向下滑了一段,重又倒回床上睡下。她的衣物从来都是放在行李箱中的,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离开,免得拖泥带水。
  果然,天刚刚亮的时候杨嫂就过来敲门叫醒绵竹,然后帮着她将行李提到了车上。
  仍是不见三少和马斌的人影,他们都彻夜未归。绵竹幽幽叹息一声,打开车门便要坐进去,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阵车铃声,硬是定住了绵竹的身形。那是三少的车,正缓缓从门外驶入。
  “留下来。”三少走下车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着绵竹说的,“今晚随我一同到德义楼。”
  绵竹抿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看向三少,而是垂首朝大门外走去。车上的行李自会有人帮忙放回原处,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赶紧避开今日来访的梅桂小姐。
  雨恨云愁
  走在街上的时候,绵竹不断在想,究竟应该去哪里才不会再被赶走。
  白天,嫣红是一定不在家的。独个儿呆在那栋房子里实在太冷清,她现在只觉得冷,需要一个温暖的人,而非一栋冰冷的房子。
  绵竹嘴角翘起,终于做出了决定,快步朝着幽兰阁走去。那里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雀儿,还有明容,这已足够。
  去幽兰阁的途中无可避免地经过书玉街。一眼瞥到那熟悉的身影,绵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远处,马斌正独自靠着墙角吸烟,他身旁的路口正是那日他救下她的地方。
  绵竹径直朝马斌走去,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大哥!”甜甜的一声呼唤传来,马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也笑了。大约是迎着太阳的缘故,绵竹竟忽然发觉他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害得她的眼睛涩涩地疼。
  不过一日未见,他憔悴了许多。新生的胡茬,深陷的眼眶,还有充血的眼睛,在绵竹眼中,马斌一下子从温文尔雅的君子蜕变成粗犷深沉的男人。如果说过去的马斌是一支君子兰,那他现在则是泼墨而成的嶙峋怪石,变得棱角分明。
  “怎么自己出门?你的脚……”马斌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绵竹怔怔地看着他眉心的褶皱,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抚平它的冲动,可惜,终究只是冲动罢了。
  绵竹终于不敢继续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垂下头,微不可闻的叹息在心头悄悄响起。他是第一个询问自己脚伤的人。昨日她连下床行走都办不到,今天却能够走这样远的路,竟没人觉得奇怪。仔细想来,的确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因为她曲绵竹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任何奇迹都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脚已经开始流血,时时刻刻被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脚下是怎样一片血肉模糊。
  “皮外伤,昨天擦了药就好得差不多了!”绵竹轻松地笑道,“大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马斌移开了眼光,轻声道:“等人。”
  绵竹暧昧地笑了笑,道:“知道了,那小妹就不打扰大哥的好事了!”说完便要离开,却被马斌拉住了胳膊。
  “去哪里?我送你。”马斌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轿车。
  绵竹刚想回话,却在不经意间瞥到街对面那栋蓝顶洋房上的一张苍白的脸,正透过二楼的窗子看过来,如幽灵一般。
  忽然之间,绵竹明白了许多。
  她收回目光看向马斌,敛起笑容摇头说道:“大哥,我自己走,不用送了。”
  马斌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仍是牢牢攥住绵竹的胳膊。
  绵竹垂下头,小手轻轻覆上马斌的手,缓缓开口,语气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大哥,且听绵竹一句话,花谢了会再开,心碎了却再也补不牢。莫让佳人久候,人生留不得遗憾。”说完又牵起马斌的手,上面的伤口仍被绷带绑住。她垂眸看向这些为她而受的伤,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却还是笑仰起头,真诚地说道:“错过的也别再留恋,不值得。”
  马斌仿佛一瞬间被夺了魂魄,眼神变得茫然而无措,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绵竹还是放开了他的手,微笑着道别,然后继续昂首走下去。走得远了,忍不住回首望去,一道白色身影已站在马斌身侧,正是云乐。
  终于明白为何云乐会拒绝三少的宠幸,因为她无法在心爱之人面前向别的男人献媚,何况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帮助三少试探自己,因为那是他的请求;或许,马斌之所以会恰好出现在这个路口,也是因为她及时通知了他。
  他们会幸福的,绵竹在心中默默祈祷。轻轻擦拭掉滚烫的泪水,她再不觉得脚伤有那么疼痛,此刻她的心已被幸福填满。
  虽是白天,幽兰阁里却很冷清。绵竹踱到舞台旁,上面竟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平时姐妹们都是这个时候彩排的,为何今日没了动静?正在疑惑之时,一声惊呼从她身后传来。
  “绵竹!”听到这久违的呼唤,绵竹马上笑着转过身,给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雀儿,你的声音越来越像母老虎了!”绵竹笑嘻嘻地说着,突然又变了脸色,眉头微蹙,“你怎么瘦得只剩下排骨了?最近过得不好吗?”又怜惜地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叹道:“瘦下来了,人倒是清秀了些。”
  雀儿慢慢松开她的怀抱,只低着头,并不说话。绵竹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快跟我说说,为什么没人排练?”
  “是明少……”绵竹一惊,蓦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答话的人是雀儿身后的菲菲,仍骄傲地扬起下巴,抱臂冷笑着,“他生病了,没人给咱们撑腰,原本的舞蹈队也解散了,我们这些小丫头以后只能跳脱衣舞给那些个臭男人看了。”
  “什么!”这两个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绵竹头脑发麻。
  雀儿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怎样劝慰都止不住。
  菲菲在一旁冷眼旁观,指着雀儿的脸笑道:“你已经哭成花猫了,还不快去洗洗脸!”说完又拉起绵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咱们到那边坐坐吧。”
  绵竹点了点头,看着雀儿,目光晦暗不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绵竹沉声问道,“你们真的开始跳脱衣舞了?”
  提到这话,菲菲的脸也变得黯淡。她轻叹一声,无奈道:“现在虽然还没开始,不过是迟早的事。因为明少一直病着,上面便派了一个叫张胖子的人来管理舞女。他本就是个酒色之徒,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占我们的便宜……”菲菲垂下头,一手轻抚额头,辨不清脸上的表情。隔了一会儿,她忽又抬起头,笑道:“绵竹你不常来,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我来告诉你一些好消息吧!”
  “有什么好消息?”绵竹一听也来了精神。
  菲菲瞥了眼盥洗室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邀月楼的名角荀镜明看上咱们雀儿了。”
  “荀镜明?”绵竹在脑中将名字迅速过滤一遍,终于点了点头,“他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武生,我虽没见过,却也早有耳闻。可他是怎么认识雀儿的,莫非他也来这儿寻欢?”
  菲菲含笑道:“这还不是得靠各人的缘分!这个荀镜明在酒色节上演出过,也就是在那时候对雀儿一见钟情,私下里不知送过多少礼物,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依我看,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跟雀儿好好过日子。雀儿要是跟了他,以后就不用再抛头露面,强颜欢笑了,多好!”
  绵竹也表示赞同,又不禁疑惑道:“既然如此,雀儿怎么还留在此处呢?”
  菲菲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哼道:“还不是因为这个丫头死脑筋,认准了明少就容不得别人了!”
  经她这样一说,绵竹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不知雀儿对明容的情,种的到底有多深?
  “明容究竟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菲菲看了眼绵竹身后,伸出手指,指向刚走出来的雀儿,笑道:“明少的事情你还是问她吧,没人比她更清楚。”
  绵竹回过身看向走过来的雀儿,她那原本合身的衣服在此时看来竟空荡荡的,不知消瘦了多少,惹人怜惜。
  雀儿走到绵竹身边,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跑。绵竹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雀儿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回头答道:“我现在带你去见明容,他看到你来,一高兴,说不定明天病就好了呢!”
  绵竹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跟在雀儿身后。
  明容住在一处单独的小楼里面,大门上面挂着“明公馆”的牌子,位于幽兰阁附近,她们走了片刻便到。雀儿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插入钥匙孔中轻旋几下,然后小心地推开大门。向里望去,竟是一片黑暗。
  “大白天的,怎么屋子里这样黑?也不开灯。”绵竹第一次到明容的住处,在黑暗中跟在雀儿身后慢慢摸索着前进,觉得很是不习惯。倒是雀儿一副心急的样子,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在黑暗中穿行毫不受阻,显是对此处十分熟悉。
  “这屋子大部分窗户都开在北面,白天自然没有阳光照进来。而且,明容他……不喜欢太刺眼的灯光。”
  “真是怪人。”绵竹摇头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没钱点灯呢!”
  雀儿只是埋头向前走,不再答话。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楼梯,她们二人爬上了二楼,在最里面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你进去吧,明容就在里面。我去给你端些吃的喝的来。”雀儿转身便要走,却被绵竹拉住。她含笑嗔道:“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一起进去吧。”
  雀儿还是推开了绵竹的手,轻声说道:“不碍事,时间刚好,我还要给明容端药来喝的,顺路罢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绵竹盯着黑暗之中雀儿单薄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向下一沉,心口微微作痛。自从见到雀儿,她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心中,可这莫名的恐惧又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回身看向斑驳的陈旧木门,无论如何,都很难将这样阴沉灰暗的地方同明容那样的人物联系在一起。可是一推开门,自己的眼睛是绝不会说谎的,那床上的睡颜不是明容是谁?
  原来,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与这满室的晦暗和压抑相伴。看向四周,一点也找不出他平时那种华丽的风格,反而朴素得稍显寒陋。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至极,不像是长久居住的家,倒更像是一处暂时歇脚的逗留之所。除了靠窗的一张大床,便是床旁的小桌和桌旁的三两把椅子了。幸好这里面向南面,从落下的厚重窗幔的缝隙中能够微微透露出一丝丝阳光的温暖。
  绵竹快步走到明容身旁,还是一贯地悄无声息,并没有将病人吵醒。凝视着他的脸庞,绵竹觉得很心酸。不过一段时日未见,他竟憔悴成这个样子。床上的明容,双目紧闭,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再没有了过去的明艳容颜,有的只是灰色的黯淡。
  绵竹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明容——”
  他紧闭的眼微微动了一下,却并不睁开,只喃喃道:“真好,又梦到你了,绵竹——”
  绵竹实在不敢再留下来面对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正撞上门口的雀儿。
  雀儿呆呆地立在那儿,两手空空垂在身侧。她并不说话,只是拉起绵竹的手带着她缓缓走下楼梯,手心里是一片冷汗。回到一楼,雀儿指了指客厅中的沙发,示意绵竹少坐片刻,然后便从厨房端出两杯茶,一杯递到绵竹手中,一杯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也看到了,他病的不轻,已经有一个月了。”雀儿并不看向绵竹,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发呆。
  绵竹也不敢看她,只能垂着头,低声说道:“换个大夫吧,我去找。”
  “其实,三少他们已经为他找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