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0:13      字数:4735
  炊急涑闪怂沙さ亩Γ耍嘀裱Щ崃诵拇娓屑ぃ宦凼嵌圆还降纳睿故窃撕娜恕?br />
  “对了,三少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左锐吃到一半时突然抬头问道。
  马斌顿了一下筷子,含笑答道:“他今晚同梅桂小姐一起用餐,让我们不必等他开饭。”
  “哈哈,看来他还真是被那小丫头给缠住了!”左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谁又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乐在其中呢。”马斌笑得别有深意,“他能这样也好,我们以后就不必担心了。”
  绵竹又给左锐盛了满满一碗饭,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听人说,这位梅桂小姐还有位姐妹,却不知叫做什么名字。”
  “梅兰,梅兰竹菊的梅兰,她是梅桂的姐姐。”左锐说完又夹了一鸡肉塞进嘴里,“她人很好,厨艺也很棒呢!”
  “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为何从没见过?”绵竹追问道。
  “她在两年前就嫁到日本去了,你自然见不到。”这次换马斌答话。
  “日本!她怎么嫁得这么远!梅督军竟舍得!”绵竹很是惊讶。
  “那梅老头有什么舍不得!嫁那么远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巩固彼此的合作关系喽。向系军阀向来是日本人支持的,梅老头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只能靠卖女儿来换取支持。”左锐忿忿道。
  “左锐!”马斌的声音中含着警告的意味,“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乱说话,特别是在三少面前。捅了娄子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左锐哼了一声,之后便埋头吃饭,不再开口说话。
  绵竹表面平静,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单单从三少的表情和举动她便已猜测出他中意的并非梅桂,而是一个与她大有关系的人,再算一下年纪,大约只可能是姐妹了。只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这样精准地判断三少的心思,这份直觉究竟从何而来。如果她早一点知道原因,很多事情便会不同,人生也会少一些遗憾而多一些温馨的回忆。
  碧海青天
  绵竹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尽情舒展着。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读了起来,丝毫没把僵立在一旁的秦小峰放在眼里。
  秦小峰是个只比绵竹大上二三岁的男孩,长得粉嫩可爱。在名义上他是三少的备用司机、贴身侍卫或者是随行保镖甚至于衣食保姆,但通俗来讲,他就是三少的狗腿子,经常在三少和女人之间周旋,而现在,他则是绵竹的专属司机。当然,委派小峰与女人沟通这一重任并非因为他精于此道,用三少给出的理由就是这个害羞的小伙子需要锻炼。
  此刻,小峰急得额角已隐隐有了汗水,眉间挤满了无可奈何的褶皱。他俯下身,恳求道:“好绵竹,你就顺了三少的意吧,拜托拜托!”
  面对小峰的苦苦哀求,绵竹并不为所动,依旧仔细地读着报纸,不时还轻笑出声,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新闻。
  站得久了,小峰禁不住小心翼翼地用手揉了揉膝盖,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以往三少要他去摆平哪个难缠的女人,他靠的绝非花言巧语,而是毅力与恒心。就如此时,面随绵竹这个强大的敌人,他要比平时多出十二分的耐心。
  终于,绵竹翻过了报纸的最后一面,然后往桌子上轻轻一甩,仰起头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来说?”言语之中似乎满含着哀怨,甚至于有些撒娇的意味。
  小峰见事情有了转机,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答道:“三少正在外面办事情,脱不开身。”
  绵竹冷哼一声,假装绷起脸沉声道:“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个梅桂肯定是大小姐脾气,对我这样的女子会手下留情么?”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不过是觉得逗弄单纯的小峰很有意思罢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护你周全!决不让人伤你半分!”小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况且三少只是请你去他和梅小姐喝茶的地方坐坐,不过是让那大小姐有些危机感,不碍事的。”
  绵竹在心中嗤笑他想得天真,却并不拆穿什么,而是转身上楼打扮起来,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位梅桂小姐一定要是个醋罐子,最好闹得天翻地覆,这场戏才有些看头。
  上了车之后绵竹便不再说话,而是看着窗外发呆。大战将至,她要好好保存体力。
  车子刚刚驶进一条繁华的街道,绵竹突然猛地回头,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小峰觉得好奇,回过脸来笑问道:“绵竹,你在瞧什么呢?”
  绵竹转过脸抿嘴笑道:“没什么,只是恰巧看到了熟人。”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每天在寒香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左锐。绵竹于无意间瞥到左锐在渔人酒家的窗旁说笑正欢,他对面是位罩着面纱的女子。虽然只有这匆匆一瞥,绵竹却感觉到这个女人应该很美,因为她看到了女人伸出的修长的左手,骨节均匀,肤若凝脂。一个有一双美手的女人定然不会丑。那只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正对着射下的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女人正温柔地为左锐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左锐则像个小孩子一般撅起了嘴巴。
  真想不到,在厨房之外,左锐这匹野狼竟会有这样温顺而孩子气的一面。绵竹一时间心情大好,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严刑审讯,逼问出此女的来历。
  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家印度菜餐厅门前,绵竹还未下车,便已瞧见停在一旁的三少的车子,她在心里一阵冷笑。优雅地走下轿车,绵竹拢了拢搭在肩上的貂裘披肩,咧开涂得艳红的嘴唇,露出风骚的笑容,扭着腰昂首走进大门。迎上四面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她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显得目中无人。
  有人嗤笑道:“瞧她那个样子,再怎么打扮,还不是个下贱胚子。”
  旁人捅了捅他,做出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管她是什么狐狸精,反正现在正得宠呢,惹不得!”
  一进门便有侍者恭敬地为她带路,引到二楼大厅,三少和梅桂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相谈甚欢。绵竹上前几步走到二人的桌子旁边,拿出皮包中的钻石手链拈在手中,一声娇笑道:“三少——”说完便柔若无骨地坐进三少怀中,一手揽过他的颈项,摇了摇手链,眼睛笑眯成了狐狸眼似的,道:“这是您送人家的链子,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两颗小钻呢!您说该怎么办才好?”
  三少一脸淡漠,用手拦下绵竹的进一步靠近,冷冷道:“少了什么跟小峰说一声就好,他自会处理,不必同我说。”
  “可是人家想你了嘛——”绵竹扭动着娇躯,旁若无人地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三少身上,又伸手拿过三少的食具,娇笑起来,“三少,让紫瞳来伺候吧,好吗?”说完就要把一勺饭送进三少口中。
  三少厌恶地撇过头,伸手一推,那勺子便被打落在地,里面的饭偏巧溅到了坐在对面的梅桂身上。
  梅桂终于按耐不住拍案而起,娇嗔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这样放肆!不要以为三哥给了你好脸色,你就有多了不起!”
  绵竹冷哼一声,并不起身,反而同三少愈发亲密起来,娇艳欲滴的红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这才开口笑道:“三少这样宠着我,是因为他欢喜我,难不成你嫉妒了?”说完还用力地吻上了三少的唇。他的唇依旧那么柔软,只是没了往常的热度。那两片薄唇紧抿着,不给绵竹丝毫侵入的机会。
  一触上这片柔软,绵竹竟情不自禁地微合双眼,一点一点感受着自己的温暖传递到那片冰寒之上,渐渐有了种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可惜,绵竹还未来得及细细体味便被无情地打断,她被三少狠狠地推开,狼狈地摔在地上。刹那之间,她的眼角竟变得湿润,已分不得什么是戏,什么又是真。
  梅桂更是怒不可遏,气得咬牙切齿。她身后的女伴见状,马上奔到绵竹身前,恶狠狠地抓住绵竹的头发,给了她几记响亮的耳光。几掌下去,绵竹白嫩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
  见到三少并不拦阻,梅桂似乎十分得意,对着绵竹冷笑道:“你这个卑贱的女人,真是恬不知耻!告诉你,三哥从未把你当作人看,你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要不是你还有些价值,早就被充作‘钉棚’去了!”
  那女伴猛地推开绵竹,害得她后脑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脑后传来,绵竹忍不住皱紧了脸,冷汗直流。
  梅桂似乎觉得仍不解气,还拿起桌上的酒瓶,缓步走到绵竹面前,高举酒杯,把满满一瓶红酒全都浇在了她的脸上,然后便居高临下地欣赏起绵竹的狼狈不堪。
  看了眼静静地站在一旁的马斌和秦小峰,绵竹突然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低声说道:“真想不到,堂堂的梅家二小姐,竟然知道‘钉棚’!”
  听到这话,梅桂更加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恶毒地盯着湿漉漉的绵竹,恨不得生啖其肉。
  绵竹木然地仰躺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下的地板冰寒刺骨,嘴巴里不断蔓延的血腥味愈来愈重,还有从嘴角浸入的混了胭脂的红酒味道,一下子刺激了她麻木的神经,宛若惊醒了梦中人一般。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底线是什么,这说明她已变得成熟。
  转过头去看了眼高高在上的三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三少,绵竹柔媚地笑了笑,撒娇道:“三少,您可要为人家做主呀——”
  “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三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声音更是毫无波澜,“你的妆都花了,还不快滚回去。”这便宣布了绵竹的价值所在,不过是她的一张脸。
  绵竹状似委屈地抽泣起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谁知脚下一滑,她又摔了下去,一只鞋子也飞了出去。疼得站不起身,却没人上来扶她一把,她会记得这一刻,一辈子。
  这是第二次,她还是要自己站起来,从跌倒的地方站起来。
  捡起散落在地的披肩,抖掉上面的灰尘和酒水,绵竹重又将其披上,索性甩掉另一只鞋,光着脚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那个门卫竟在她还没走出去的时候便重重地关上了门,她的背便被那扇门狠狠地撞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绵竹笑笑,并不在意,继续扬着头一步步朝前走去。不能哭,这便是她最后的尊严。
  街上的人全都看向她,有鄙夷的,也有怜悯的。对于世人的非议,她过去就不在乎,现在对此更是麻木,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坦然地走在街道上,即便披头散发又衣衫不整。
  绵竹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身后追来的小峰。
  小峰不知所措地垂着头,倒是绵竹先开了口,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对不起……”小峰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我……我刚才……”
  “没关系,我都懂。”绵竹拍了拍小峰的肩膀,笑得有些虚弱,“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她怎么会不知道,刚才马斌一直紧紧攥着小峰的手。毕竟他还是这么单纯的孩子。
  “可是——”小峰还想说些什么,见到绵竹坚定地摇了摇头,只能泄气地作罢,“好吧,我先开车回去,你自己小心。”
  绵竹站在餐厅门口目送小峰开车离去,又回头向上看去,长长的窗帘遮住了里面的光景。她轻叹一口气,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她不知道的是,窗帘不止拦住了她的视线,也隐藏了三少看向她的目光。
  三少这一招用的确实好,绵竹不禁在心中感叹,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她,既讨好了梅桂小姐,又间接地告诉李鼎天紫瞳已经不再是三少的禁脔,欢迎他随时来取用。这样一刻不停地算计,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累。
  漫无目的地晃荡在街上,绵竹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特别是双脚,被路上的石子硌得很疼,袜子也早已磨破。虽然累极,她也不敢让步子在地上拖,那只会加剧脚底的疼痛,她只能吃力地抬起脚迈出一步,然后再轻轻地落下脚。可惜即便再小心翼翼,她的脚底还是慢慢磨出了血泡,甚至流了血。但她还是想走下去,没有目的,只是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无助而彷徨,就算知道一直走下去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只会精疲力竭地累死在途中,却更害怕一停下脚步,自己便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弃。
  不知不觉间,她竟晃荡到了书玉街,大约是因为平日里这条路走得多了,又或者她与这条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情。这条街并不长,却承载了太多的苦难,而此刻的绵竹一身狼狈,仿佛也化作这条街的一部分,同道路两旁那些暗黄色的建筑上的斑驳一样,写满了无奈的黯淡。
  日头渐落,出没在街头的人越来越多。这是第一次,绵竹见到了书玉街夜晚的样子,霓虹缤纷,纸醉金迷,越来越多浓艳的女子站在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