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扑火      更新:2021-02-17 00:11      字数:4870
  装出来的?那男人对她的情绪变化并不感到突然。她从办公桌上坐了起来,很激动的样子继续在把他推开,那模样甚至显得很气愤。他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仍然是背对着我们,所以我们看不见他的脸。他刚一后退,她的态度又变了,像开玩笑似的笑起来。只见她慢慢地下了桌子,理了理裙子,挑逗式地扭动着腰肢,同时四处看着。我们可以看见他的耳朵以及面部侧影,同时看见他的下巴在动。他正在跟她说话。她冲着他笑,同时向前走了两步,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又开始亲起嘴来,两人的手都在对方身上抚摸着。他们慢悠悠地穿过办公室,朝会议室走去。
  “哦,是她选的会议室?”
  “很难说。”
  “妈的,我还是看不见他的脸。”
  此刻他们已接近房间的中央,摄像机几乎处于他们的头顶上方,所以我们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你觉得他看上去像日本人吗?”我问道。
  “妈的,谁知道呢!房间里总共有几架摄像机?”
  “另外还有4架。”
  “唔,总不能另外4架摄像机都没有拍到他的脸吧。我们要把这小子找出来。”
  “你看,汤姆,”我说道,“这家伙块头很大,看上去比她高得多,而她的个子已经够高的了。”
  “从这个角度看,谁能肯定?我除了知道他穿一身西装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你瞧,他们又朝会议室方向移动了。”
  他们接近会议室门口时,她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哦哟,”格雷厄姆说道,“她又不高兴了。真是个令人捉摸不定的小妞儿,是不是?”
  那男的紧紧地抱着她,她则扭来扭去,竭力想挣脱。他半拉半拽地把她向会议室里拖。到了门口,她再度扭动身体,拼命抓住门框不放。
  “她那只包掉在地上了。”
  “也许吧。我看不清楚。”
  由于会议室正对着摄像机,所以它整个儿处于镜头之内。但会议室里面太暗,只看见两个黑色的人影,他们的背后是从外侧玻璃窗里透过来的高楼大厦的点点灯光。那男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会议桌上,让她仰面躺着。他把她的裙子往上捋的时候,她瘫软了,任其摆布。她似乎也冲动起来,身体向他贴近。这时,他的手在两人身体之间做了个很快的动作,一样东西突然飞了出去。
  “是那条内裤。”
  那内裤像是落到了地板上,不过也很难确定。如果是那条内裤,那也是黑色或者深色的。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内裤已经不见了。”格雷厄姆说道。他注视着监视器荧光屏。“隐匿物证,再明显不过了。”他说着搓了搓手。“伙计,你手上有没有中本公司的股票?要是我就把它卖掉,因为明天下午它就不值钱了。”
  从荧光屏上看,她仍然在期待着。可是当他去摸裤子拉链时,她突然挣扎起身子猛地抽了他一个嘴巴。
  “你看看,还要来点调味品。”
  那男的抓住她的两只手,想去吻她,而她转过脸去不让他吻。他又把她按倒在桌上,然后压在她身上,使她动弹不得。她那两条白皙的腿不住地乱蹬乱踢。
  这两个黑影到了一起接着就又分开,很难判断究竟是怎么回事。谢里尔似乎一直想坐起身来,而那男的却不断把她按倒。她的双腿不断地踢他,身子在桌上扭动挣扎,他则用一只手按在她胸脯的上半部分不让她起来。这种场面与其说具有刺激性,不如说令人很难受。再继续往下看,连我也糊涂了。这真是她遭到了强奸?还是她在演戏?不管怎么说,她一直在胡乱踢蹬、竭力挣扎,可是她没能把他推开。也许他比她力气大,但我觉得她如果真想把他踢开,完全可以做到。有时,她的双臂似乎并没有推他,而是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过,确实也很难看得分明……
  “哦呵,出了问题啦!”
  那男人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身子下面的谢里尔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了。她那本来搂着他肩膀的手臂慢慢滑落到桌子上,两条腿也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
  “就是这样吗?”格雷厄姆问道,“就是这样发生的吗?”
  “我说不准。”
  那男的用手拍拍她的面颊,继而又猛地把她摇晃了几下,似乎是在跟她说话。他在她身上愣了有半分钟光景,然后便从她身上下来。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他则在她四周转来转去。他的动作迟缓,好像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
  他朝左边看了看:那边好像有动静。他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拿定了主意。他开始在会议室里四处走动,看上去是在找什么东西。他从地板上抬起一样东西。
  “是内裤。”
  “是他把它拿走了,”格雷厄姆说道,“见鬼!”
  那人又绕着谢里尔走到会议桌的另一侧,弯下腰看着她。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看不见。”
  “妈的!”
  那人直起身,随之走出会议室,来到敞开式办公室里。这时,他已经到了明处。我们本来是可以认出他的,可是他一直在回头看着会议室,看着那个死去的姑娘。
  “嘿,朋友。”格雷厄姆冲着监视器屏幕上的那个人说道,“朝这边看,朋友。来吧,只要看一下就行。”
  那人又朝办公室里走了好几步,可是却依然回头看着那死去的姑娘。接着他很快地向左边走去。
  “他不去乘电梯了。”我说道。
  “不去了。可是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准备上哪儿去?”
  “那边有楼梯,”格雷厄姆说道,“是防火用的。”
  “他为什么不去乘电梯,而是往那儿去?”
  “谁知道呢?我只想看清他的脸。只要看一眼就够了。”
  这时那人已到了摄像机的最左侧,尽管他的脸没有向别处转,我们却也只能看见他的左耳和颧骨。他走得很快,等他走到房间那头天花板的悬垂物下面,我们就会看不见他了。
  “哎,见鬼!从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出多少名堂了。我们看看其它几盘带子吧。”
  “再等一下。”我说道。
  那人朝一个黑暗的过道走去。那肯定是通向楼梯的过道。过道右侧的墙上挂着一面装饰性的镀金框镜子。他从这面镜子前走过,随即消失在悬垂天花板下面的阴影之中。
  “看见了!”
  “这机子怎么停?”
  我心急火燎地胡乱接著录像机上的按键,最后终于找到了停止键。我把带子倒回一点,然后再重放。
  我们再次看见那人有意识地朝黑暗的过道走去,而且步子迈得很大很快。他从镜子前走过的一刹那——只有一格画面——我们从镜子中看见了他的脸——可以看得很清楚——我按下了定格键。
  “哎呀!”我惊讶地轻轻喊了一声。
  “是个他妈的日本人,”格雷厄姆说道,“正像我跟你说的那样。”
  定格画面上的镜子里反射出的是正在大步流星向楼梯走去的凶手的那张脸。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埃迪·坂村那张表情紧张的面孔。
  20
  “这可是我的喽,”格雷厄姆说道,“这是我的案子。我要去把这小子抓来。”
  “那当然。”康纳说道。
  “我是说我独自一人去。”格雷厄姆说道。
  “那还用说,”康纳说道,“这是你办的案子,汤姆。你认为什么办法最好,就用什么办法。”
  康纳把埃迪·坂村的地址写给了他。
  “这倒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帮忙,”格雷厄姆解释道,“我想亲自去解决问题。这样,我先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二位今晚早些时候曾经跟他谈过话,可你们并没有把他抓起来,是吧?”
  “是的。”
  “好吧,别担心,”格雷厄姆说道,“我在报告里只字不提它,所以这事不会找到你们头上,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格雷厄姆显得非常宽宏大量。他想到自己即将把坂村捉拿归案,不禁喜不自胜。他看了看表。“太棒了!从最初的报案电话到现在为止还不足6个小时,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这倒真不错。”
  “我们现在还没有抓住凶手呢,”慷纳说道,“我要是你,我马上就去抓他。”
  “我这就去。”格雷厄姆说道。
  格雷厄姆朝门口走的时候,康纳喊住了他。“哦,汤姆,埃迪·坂村是个很怪的家伙,但他不使用暴力。我不大相信他身上会带枪。也许他连一支枪也没有。他离开宴会回去的时候带了个红发女郎,此刻也许正搂着她睡觉呢。我想你应该抓活的。”
  “嘿,干吗要你们二位操心?”格雷厄姆说道。
  “只是提个建议嘛。”康纳说道。
  “你真以为我会对这个小杂种开枪吗?”
  “你准备带两辆警车去作为接应,是吗?”康纳问道。“巡警们也许会头脑发热。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嘿,谢谢你的关照喽。”格雷厄姆说着便离开了。他人太胖,稍稍侧过身才钻进自己的车里。
  我看着他开车离去,随口问道:“你为什么让他独自去干呢?”
  “这是他的案子嘛。”康纳耸耸肩说道。
  “可是你今天晚上一直在为这个案子奔忙,为什么现在撒手啦?”
  “让格雷厄姆去立一功吧,”康纳说道,“说到底,这种事与你我有什么相干?我是个休长假的警察,而你不过是个腐败的联络官。”他指著录像带说:“你开车送我回去之前,是不是把那段录像放给我看一下?”
  “好的。”我把录像带倒了回去。
  “我想我们不妨来它一杯咖啡。”康纳说道,“在技侦处,他们的咖啡煮得不错。至少以前是这样。”
  “你是想让我去弄咖啡,你在这儿看录像,是吗?”我问。
  “这就太好了,后辈。”康纳说道。
  “行啊。”我给他按下放像键后,转身准备离开。
  “哦,后辈,你去弄咖啡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值班警官,局里有哪些电视录像设备。因为这些带子都得复制下来。我们也许需要翻拍某些画面。要是局里说我们是在攻击日本人,尤其是在逮捕坂村之后,那就用得着了。到时候我们也许有必要公布一张照片,为的是保护我们自己。”
  这话说得很在理。“好的,我去问一下。”
  “我的咖啡不要加奶,只要一块方糖。”说完,他转过身去,看着监视器屏幕。
  技侦处位于帕克中心大厦的地下室里。我到那儿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钟,大多数部门都没有人了。这儿的人大多是7点至5点的长白班。当然夜间他们也派人前往犯罪现场采集证据,不过当晚他们先把这些证据锁在分局或处里的柜子里,第二天上午再开始检验。
  我走到印迹科隔壁那间有煮咖啡机的小屋里,只见墙上贴了许多标语:“你洗过手没有?说的就是你!不要给你的同事造成危害!要洗手!”这是因为技侦处,尤其是从事犯罪侦查学的人,常常使用一些有毒化学物质。从前,这里随处可以见到水银、砷、铬之类的东西;有时,一些警官就是因为使用他人触摸过的杯子喝咖啡而出现中毒反应。
  当然他们现在小心得多了。我弄了两杯咖啡,然后来到夜间值班室。值班员杰基·莱文这时正把腿跷在办公桌上看杂志。她块头很大,穿了条紧身裤,戴着一只橙红色假发套。尽管她这副模样很怪,可她却是局里公认的一流印迹取样员。我见她正在翻阅一本《现代新娘》杂志,便打趣地说道:“杰基,还想当一回新娘子吗?”
  “嗨,哪儿的话呀。是我女儿要结婚。”她答道。
  “和谁结婚?”
  “我们还是谈点令人舒心的事吧,”她说道,“有一杯咖啡是给我的吗?”
  “恐怕不是,”我说道,“不过我想问一下,这儿谁负责录像证据方面的事?”
  “什么录像证据?”
  “比如说,从监视摄像机上录下来的东西,谁能进行分析、翻录、拍照之类的事?”
  “哟,我们倒没怎么干过这类事,”杰基说道,“这种事以前是由电子侦察科负责,不过他们好像已经不干了。现在,录像的事不是由瓦利大厦那边管就是由梅德拉大厦管。”她挪到办公桌前面,翻动着一本电话号码簿。“如果愿意,你可以打电话找梅德拉的比尔·哈瑞尔森。不过,如果是很特别的事,我想我们就送交喷气推进器实验室或南加州大学的高级影像实验室。你是要这两处的电话号码还是想找哈瑞尔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