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9 07:28      字数:4857
  元真实在闹不清这老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这家伙活了几千年,突然也发起善心来了。
  这阳明山虽然是个凶险之地,可是在此地生活也安全无虞,起码无论是谁想来找他元真的麻烦,都得从山脚上来,一路上,多得是各种山精树灵来跟他们纠缠,没到山顶已叫他们精疲力竭。
  登上峰顶,元真将怀中的小火球抱得更紧,他虽然似个火球一般,可是毫无疑问还不适应这明阳山顶滴水成冰的恶劣气候,缩在元真怀中瑟瑟发抖。
  元真走在风雪中,身上脸上都结满了冰,可是仍旧笑容满面直如春风,迈着坚定的步子,一直走到一座险峰面前,眼看前无去路,他脚底虚浮,轻轻一踩,整个身子便已浮在半空中。
  小火球在温暖的包裹下苏醒过来,四周一望,如入仙境。
  宽敞的大殿上没有灯火却一片光明详和,粗大的白玉柱子撑着顶篷,上面云雾飘绕,那顶篷直如一轮明月照在当空。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身形飘逸神仙一般的人物,手中端着各式样的精巧物事,一派欢喜景象。
  小火球发现自己原来是裹在一个巨大的毯子中间,他探出脑袋,立刻被四周的欢腾气氛惊得又缩了回去。
  无数双眼睛望着自己,好听的声音交杂着。
  “啊!看他多可爱哪!毛绒绒的!”
  “他浑身的毛都是红色的啊,真象一团火!”
  “看他的样子,是只狐狸吗?”
  “去你的!狐狸哪有这个样子!”
  “那……是狸猫?”
  “笨啦!一点也不象!”
  “那是……”
  “你们不要吵啦,师父说,他是天降异物,哪是我等可以拿些凡间的俗物为名的?”
  “说的也是!”
  “你们说师父这一趟出山,跟祟阳那老道结果如何?”
  “现在还不知晓,师父回来后就没有说什么,只把小火球留在这儿了。”
  “小火球?”
  “是啊!师父给起的名字。”
  “呵呵!倒也贴切!”
  “只是……师父怎会突然对这些小生物的有了兴趣?”
  “师父说这小火球跟他有缘份哪。”
  ………
  ………
  吵得小火球头都大了,可是他不会说话,只能呜呜两声表示抗议。
  他这一发声,四周立刻又是一片惊异之声。
  “啊啊啊!你们听到了吗?他刚刚说话啦!”
  “笨哪!他只是发出声音而已!”
  “是哪,一个活物,怎可能不会发声音!”
  “可是他什么意思你们听懂了吗?”
  “呜--这个,不明白哪!也许是向我们问好吧!”
  “对了,思妍,你用你新学的读心术试试吧!”
  “什么?我的读心术是给人使的,不是给……”
  小火球又是不满地咕咕起来。
  “呵呵!这下我明白了,思妍,他是在向你提出抗议哪!”
  “胡说!”
  接着小火球感到一股力量把他从毛毯里面提了出来,接着便闻到一股馨香无比的味道,陶醉入骨。
  小火球被思妍抱在怀里,动了两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温顺地伏了下来。
  四周一片吸气之声,有人在抱怨,小火球,如果你是个男生,可真是艳福不浅。
  叫思妍的女孩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了小火球一会儿,终于也忍俊不禁,把他小小的身子贴在脸上,感叹了一句:“他真的好可爱啊!”
  无极神殿在寂寞的明阳山顶孤伶伶了数百年后,今天终于又热闹了一回。
  小火球被思妍抱着,一路飘逸而行,找到了元真师父。
  思妍轻唤了一声,揭开帘子迈了进去。
  爹爹正在给元真师父疗伤,两个人都表情痛苦,满头大汗,思妍不出声,躲在一旁。
  小火球觉得她抱着自己的力道有点紧了,很不舒服,便挣了一下,思妍轻斥了一声,叫他别动。
  就这么轻轻一声,惊动了两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思妍!你又在胡闹什么?”
  那道声音把小火球也吓得一哆嗦,从思妍怀中跳出来,远远躲在一旁。
  “爹爹,是我,我来看看师父的伤怎么样啦!”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进来,我跟师父又没有叫你!还有,你辈份浅,对元真师父,你要叫师宗!”
  “是……师宗,还有,爹爹。”
  “在殿上,要叫我师父!”
  “是……师父。”
  这时候小火球被这个厉害的家伙吓得浑身发抖,躲到无处可躲,缩到无法再缩。
  “那是什么?”男人又问:“思妍你是否又从山上带什么妖物上来啦?”
  “思妍没有,小火球……小火球是师父……”
  “是我带来的。”
  一道声音划过,轻柔如风,立时将紧张的气氛如一张纸般抚平。
  厉害的男人语调放缓,俯下身鞠了一躬:“是,师父……师父的伤未愈,怎可贸然出关!”
  “没事的,我觉得很好。”一道优雅的身形从帐后走出来,小火球注意到思妍的面颊微微一红。
  元真衣衫不整,裸着半边身子,因为运功出汗,发梢微湿,说不出的俊俏迷人。
  思妍赶忙低下头去。
  爹爹又喝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大岁数了,还不懂礼数,进出男人的房间,也不知道报备一声!”
  “呵呵,锦贤,思妍还小嘛,再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礼数这东西,在我们无极殿中不必拘泥的。”
  “可是……思妍她毕竟是无极殿中唯一的女孩儿嘛……”
  “不啊……现在我们不是又有一个了吗?”
  “嗯?”
  元真轻笑,手向小火球这边挥挥,小火球正在害怕,看到元真叫他,急忙跃进他怀中。
  “就是他呀,小火球,我想他长大,一定也是个小美女呢!这下思妍又有伴了!”
  小火球听到这话,十分不满,从他怀里蹦出来,落在地上,挺起身来,挥起两个爪子开始抓他的衣角。
  “哦?难道我说错了,你是个男孩子?”
  小火球得意地晃晃脑袋,逗得大家都笑了。
  锦贤也拋开生硬的语调:“看来师父慧眼金睛,这一次却也看差了。”
  元真自嘲地笑,像是自言自语地对小火球喃喃着:“哎呀,真是可惜,我还想等你长大了,讨你当我的小媳妇呢!这下没希望了,可怜我元真孤单了近千年,还要再孤单下去啊。”
  小火球迷茫地望着元真,唔唔叫起来。
  “师父说笑了,先不说这小家伙来历不明,他不过是师父带来一玩物,怎可这般说话!”
  元真还未及解释,锦贤先接了小火球一个不满的目光。
  “呵,这小东西,还挺厉害!”
  “锦贤,我没有开玩笑……”元真凝神说道,他的声音中气十足。
  锦贤色变:“师父这是何意?莫非要……”
  “锦贤,我想,你又要多一个师弟了。”
  第二章 古元曲真
  师父要收小火球为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无极殿。无极殿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平静以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喧闹中,这偌大的殿中,门人不过半百,可是阵势之大,毫不逊色于群仙会。
  “师父要收小火球这一异物为徒,是否要授他法术,还是仅仅用来取乐?”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助他成精成怪?那小火球将来跟山下那些妖魔鬼怪有何区别?”
  “小火球天生异物,师父大概也只是想用正道仙法助他成灵,总好过他在山下跟那些妖魔鬼怪厮混,那就真的成了妖怪了!”
  ……
  虽然议论纷纷,可是元真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无人违抗,于是小火球在无极殿的地位,就基本确立了。
  虽然大多数师兄不过当他是一个玩物,追逐玩耍,可是师威在上,也不敢欺侮他。再说,思妍跟小火球的感觉好得直如一个人,大家谁又敢招惹这位无极殿的公主呢?
  过了初时的陌生感,小火球渐渐恢复了活泼的习性,在跟师兄妹玩耍的过程中,他渐渐长大了,强壮了,脚步越来越迅速,身形越来越敏捷,到了最后在殿上殿下翻腾跳跃,无一人能够追得上他。
  他每每闯祸戏弄了谁,便一跃而起,登上无极殿顶的柱子上面,俯视下方气喘吁吁的师兄,发出嘿嘿的笑声。
  小火球会笑的消息在无极殿是一件天大的新闻,这寂寞冷清的月上广寒,有了这小家伙的出现,真是有了不少生气。
  师父不忙的时候,小火球就得跟着修炼,虽然修炼是什么东西他始终不懂,可是看来不是一件坏事。
  师父总是让小火球安静地伏在自己腿上,不要出声,用一种空灵幻缈的声音,喃喃地给他念着什么。小火球不懂那是什么,仿佛一曲未尽的华章,又仿佛远古混沌的一个故事,永远没有终止的一天,也永远没有明了的一天……
  小火球最喜欢的,还是师父将他带离无极殿,到一个雾气飘飘、热气腾腾的地方去洗澡,那里比无极殿还要暖和,虽然看不清四周什么样子,可是脚底踩的,都是湿漉漉、软绵绵的青苔。
  这地方尤如无极殿上另一仙景,从师兄们的言谈中他知道这个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平时只有师父才来得了,现在自己居然能相伴左右,是件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
  师父把小火球带到这里,便轻轻一丢,将他扔在一片温暖的湖水中,几沉几浮,小火球很快习了水性,欢快地在水中起起伏伏,跟元真捉着迷藏。
  水中的元真出奇的温柔,也许是这里湿润的雾气将他所有疲惫和戾气都蒸发,凝成水滴沿着他精致的脸孔上滑下来,滴落到小火球身上,小火球呆住了。
  元真细腻光滑的皮肤在水中闪耀着动人的光泽,黑发被解开象缎子一样披在他肩膀上。
  他逗逗傻住的小火球,猛一翻身,潜入水中,荡起浪花,把小火球掀翻在水中,害得他只好爪忙爪乱地扑腾一番才能露出脑袋来,再一看元真,早已经潜到远处,向自己挥着手。
  师父……大概还很年轻吧,虽然他是无极殿中辈份最高的人,可是他看起来比每一位师兄都要面嫩,相比下来,那个满脸胡茬儿凶巴巴的大叔,就象爷爷一样。
  可是师父的心境是很老的,他总是为各种事务所扰,总是愁云惨雾地考虑一些小火球不懂的事情,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火球看到他脸颊边的两行清泪。
  也只有在浸在湖中戏水中,他才会露出少年那般无忧无虑的欢笑,他才会张开双臂合着小火球的嘶叫向天空大喊。
  因为,在水中,看不到他笑中的泪。
  一回到那无趣的无极殿,他又挂上那冰冷的表情,好象还嫌明阳山上的积雪沉冰不够厚似的。
  直到那一天,小火球才见到了元真真实的表情。
  那天元真本该带小火球去温泉仙境的,可是他没有,他一早就出了房,到正殿去跟师兄妹们商量事情,到中午都没有回来。
  小火球睡过了头,没有跟他一起去,等待得百无聊赖,四周晃晃,看看远处的仙境已是热气缭绕,再晚片刻恐怕都散去了。小火球心下着急,便跳下窗子,顺着以往元真所走的道路,向仙境跑去。
  小火球身形轻巧,纵跃如风,往常跟元真走的道路,今天居然比往日更加轻快。
  慢慢仙境近在眼前,熟悉的热气又把小火球熏得舒服,情不自禁眯起眼睛,欢快地向湖中奔去,踏一下脚底的青苔,腾空片刻,扑通落在湖中央。
  温柔的湖水抚着他全身的皮毛,可是不管怎么亲热的厮磨他身上美丽的皮毛都不会被湖水弄湿,等他从水中翻身出来,耀眼的光泽仍旧映得整个仙境绯光流转。
  他独自嘻闹了一会儿,没有元真在身边的确有些无趣,所以耍了一会儿他就厌倦了,踩着水上了岸边,沿着青苔道向无极殿中跑去。
  一边跑一边想着元真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脚下没注意,粘湿的青苔很滑,他一时没注意,失了脚,哧溜就跌进了湖里。
  今天的湖水好象特别深,把他呛了两口,折腾了半天才浮出水面,努力向岸边游去,等到扶住硬硬的青苔路,才安了心。
  这次真是险了,自己水性这么好,怎么刚刚在水中呼吸会如此困难?
  心下想着,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小火球伸手去挠,原来是水滴,湿搭搭沿着自己的额头落下,落在眼睫上面……
  突然小火球映着光线看到一个陌生的东西,吓了他一跳,不敢置信地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将眼睛眯起一道缝,再重新审视这样东西。
  对,这个东西,有五个长长的……手指,嫩白纤细,会随着自己的意志而动。
  这种东西,小火球只有在元真、锦贤、思妍还有众多自称为“人”的他们身上看到过,如今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有别人吗?”
  小火球这么想,他也这么问了,蓦然听到自己想的东西发出声音来,他吓了一跳,手一滑,又从岸边跌了下去。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有规律地挥动着四肢,重新游回岸边。
  他是如此聪明机智,很快他就发现这个长着手指的东西跟自己的关系,一低头自己就可以看见,细细审视,自己想让他动他就会动,甚至这东西还会抚上自己此刻滚烫的面颊。
  小火球有点茫然地去抚弄自己头上的皮毛,可是再没有那柔软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