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19 07:19      字数:4817
  银辰走过去,将琴放到墨残面前的矮几上。墨残向他盈盈一笑,算是谢过了。刚准备拾指而弹,殿下却传来了参拜之声。
  落魇很不高兴地抬起眼,望着纱帐外蒙胧的身影说:“起来吧。”
  “谢宫主。”四位长老应声而起,分退到两旁。
  其中一位呈上一个锦盒道:“今日乃宫主寿辰,属下南宫离献上荒山石髓丸一盒,愿宫主青春永驻。”
  “多谢南宫长老。”落魇语带感激地说。然而他的脸上却平静如水,毫不动容。
  接着,北林越、东方竺、西门傲各自呈上了自己的礼物,不外乎是些珍奇古玩,希世补品。落魇面带厌倦,却仍是彬彬有礼地一一谢过。
  打发完一大堆例行公事的贺礼,落魇一改先前疲惫地问:“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们难道就没有点表示吗?”
  四人相视而笑。
  银辰拍了拍手,殿外应声走来一人,身后还跟着一口四人抬着的箱子。走到殿前,来人恭敬一跪:“尘汐参见水溟宫宫主。”
  “尘汐?”落魇一惊。
  “是我。”尘汐抬起头宛然一笑。
  “进来说话。”落魇将酒杯交给枫亟,立刻坐了起来。
  “是。”尘汐站起来,向纱帐走去。
  “啊……”帐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殿下众人立刻跳起,操戈上前:“宫主,怎么了?”
  “没事,大家别紧张。”落魇平静地说。
  听到落魇的话,众人又见帐内平静而没有刀光剑影,也就安心地退了下来。
  倒是帐里,尘汐惊甫未定地看着枫亟,丝毫不顾从小尊崇的宗教礼仪——非礼勿视。
  “很像对吧?”落魇问尘汐。
  尘汐猛点头:“世上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真是不可思议。”
  枫亟苦笑,他也委实不希望与那男人有相同的脸,奈何天意弄人,他也没办法啊。
  看着枫亟被尘汐看得越来越不自然,落魇插话道:“他们不过是脸相似而已,别的全然不同。尘汐,你还不认识他吧。他叫枫亟,我的救命恩人。”然后转向枫亟,正要开口,却从那深邃的眼中明白了全部。无须介绍了,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尘汐是谁呢?
  “见过枫殿下。”尘汐敛衽一屈,礼数全然尽显。
  枫亟淡然一笑,回揖道:“九皇子多礼了。”。
  他们的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虽然都是器宇轩昂,风度翩翩,但皇兄身上多的是一种被束缚的尊贵,而枫亟却体现出一派洒脱、空灵、自由之感。那是不是可以认为……皇兄不能做到的事情,他可以呢?
  “不是来送礼的吗?礼物呢?”
  被落魇这么一说,尘汐慌忙地回过神来,对帐外说:“抬进来。“四个壮汉应声,将那个雕花的箱子抬了进来。
  “是什么呢?这么重?”落魇饶有兴致地问道。
  “宫主看看就知道了。”
  落魇一时来了兴趣,从软榻上起身,朝箱子走去。“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神秘。”
  打开箱盖,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然而这份惊讶瞬间又转化为黠笑,最后竟是爽朗的笑声。
  枫亟顺着看过去,箱子里装的竟是一个玉体横陈的女子。女子不动不语,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仔细瞧去,倒也个罕见的美女。好在她长发垂下,刚好遮住了女子最为隐私的部位,否则枫亟还真要把那个非礼勿视的戒条搬出来了。
  落魇轻笑着拉起女子的下颌:“真是个美人啊。难怪我们的太子殿下对你神魂颠倒呢!”
  太子?难道说……
  段琳不能说话,只能用愤恨地眼神瞪望着落魇。落魇没有理她,慢慢地拉起她覆于胸前的发。段琳的目光立刻由愤恨变成羞愧,最后变为哀求。就在她将要赤裸于人前的时候,落魇忽然放下了她的发,既而阴冷的说:“男人折磨女人的方法很多,如果你想要当个烈女的话,我会成全你的。只是,你要在这许多的折磨中活过来才行。”
  段琳第一次从心底开始害怕一个人。水落魇,真的是个魔鬼。这是她再度昏迷前的最后的意识。
  “是谁想的这个主意?”落魇转过身,脸上阴冷不再,一派欣喜地说。
  众人沉默。
  “不说?那我来猜。嗯……银辰,是你吧?”
  “不是我。”
  “墨残?”
  “也不是。”
  “那是……”落魇苦想道。
  “是我。”尘汐说道。
  “是你?”落魇委实吃了一惊,“为什么?她可是你的皇嫂啊。”
  尘汐冷笑道:“皇嫂?哼,一个脱光衣服往男人怀里钻的淫妇也配当我皇嫂,别坏了我们尘家的声誉?”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失态。
  落魇看着尘汐失常的样子不禁地蹙起了眉,但转瞬他又恢复了常态。挥挥手,如常地笑道:“不说她了。尘汐,你送了我这么大一个礼物,我也要送你点东西作为回报。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实现。”
  “我……想……”没了刚才的气势,尘汐吞吞吐吐地说着,脸上也浮起了片片红晕。
  “你想什么啊?不说出来我可帮不了你哦?”看着尘汐窘迫的样子,落魇有意调笑道。
  尘汐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开口,平常舌粲莲花的功夫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希望宫主能允许我们成婚。”一直沉默的青衣人站了过来,搂着满脸羞赧的尘汐说。
  这话一出,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吓了一跳。枫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两人都是男子,如何成婚?紫衣的紫烨更十分没有风度的将刚进口地琼汁美酒喷了出来:“你……青沭,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成亲。”青沭白了紫烨一眼。
  “你要成亲?我没听错吧?”紫烨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可嘴角却浮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没错,是我——青沭想和九皇子——尘汐成婚,望宫主成全。”青沭郑重地说道。
  “哦,是吗,尘汐?”落魇问向羞得说不出话的尘汐。尘汐没有开口,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墨残站了起来,浅笑着抬起满脸通红的尘汐的脸,“你们是谁嫁?谁娶呢?”
  青沭不满地看着这个平时最好说话的墨残:“当然是我娶他嫁了,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可不一定哦。你看紫烨和晅云,谁都认为是紫烨嫁他的,可事实呢?我们的武林盟主大人还不是次次被那小子吃得干干净净。所以啊,墨残问得没错,免得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们再被打击一次。”银辰时刻不忘帮着自己的爱人。
  枫亟看着紫烨,本想话已至此,他肯定要跳起来反驳一番。哪知他竟怡然地坐着,看眼前的几人提供给他的免费娱乐。
  落魇走到两人面前,注视了两人一会儿,直到把他们看到不自在他才开口道:“青沭,你说尘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打破你终生不娶的誓言?”
  青沭没有注意到落魇眼中慧黠的光芒,认真地说:“从前年少轻狂,不懂得真爱。如今遇上,便不想再放开了。”
  “哎……我是想答应你们,可是……”落魇故意拉长了声音。
  “可是什么?”青沭和尘汐异口同声道。
  “如果连青沭也成亲了的话,不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单身了吗?”紫烨“好心”地提醒这两个迷糊的当局者。
  “这个简单啊,让枫殿下娶你不就行了。”尘汐情急之下顺口道,一不小心竟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枫亟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落魇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对面前的人道:“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同意你们还不成吗?银辰,你帮青沭准备一下,选个良辰吉日让他们完婚吧。”
  身后没有答应的声音,落魇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他转过身,看见银辰望着纱帐外舞剑的伶人,双眼一眨不眨地。枫亟一脸的不明就里,虽然可以看出他们几人并无尊卑之分,可在那样进的距离下,银辰竟然不顾落魇的两次唤声。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枫亟正准备上前看个究竟,却忽然听见那些伶人的大叫,然后就看见他们拿起剑不由分说地向彼此砍去。一时间,大殿上金戈相鸣,哀号声呼天抢地。枫亟看得惊心,下意识地想出去救人。落魇先一步拦下他说:“别冲动,先看看再说。他们是被银辰的眼睛控制了心神,不然那剑可就落到我们身上了。”
  枫亟听了一颤,随即看向殿下的那些人。只见被剑伤到的人全都倒在地上抽搐,血从伤口流出,呈出幽幽的翠绿。而伤口则从红到绿,再变成黑色,最后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尘汐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靠到了青沭的胸口上。殿下定力稍差的人也早已面色苍白,呕吐不止。而落魇等六人皆是静静地看着,各有所思。
  “青沭,这是什么毒?”落魇沉沉地问道,声音有些压抑。
  “噬骨,苗疆蛊毒的一种。中者顷刻间化为血水,几乎无药可解。不过,这种毒在很多年前就随前代苗疆族长长眠地下了。”青沭答道。
  落魇沉默了一会说:“青沭,你负责安排处理这些尸体,不要再造成无谓的伤亡。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议。”
  “是!”
  向内殿走了几步,落魇又回过头来说:“尘汐,别忘了把你送的礼物拿过来。”
  “不会。”尘汐惊魂未定,草草答道。
  “那我先走了。”说完禀着上乘轻功,消失在内殿门口。
  然而,在他走之前,大家都听到了他的一丝叹息。他说:“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
  枫亟无言,也转身离去。倏地,他明白了落魇白天那话的意思了。
  白色的床褥,白色的纱帐,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桌椅,白色的用具……举目所见全是晶莹的白色。一切是那样的纯洁无暇,又是那样的毫无生机。段琳忽然觉得这像一个布置精致的灵堂,而她就像这场祭奠的祭品。阵阵恐惧袭来,她不禁蜷起了身子。
  能动了?段琳又试着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真的能动了。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刚拉开床边的纱缦,一个阴冷的声音便随之传来:“醒了?”
  段琳寻声望去,落魇正坐在桌旁喝酒。这时的他褪去了先前的繁芜装扮,只留下一件单衣。纯白的长发披在肩上,有如山间月下的一湾清泉,说不出的冷艳动人。段琳承认落魇是个罕见的美人,她自叹不如。可此时,他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段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惊恐。
  “做什么?”落魇冷笑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干什么?嗯?”
  “你……无耻……”虽然段琳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但当真真实实听到的时候,仍然惊慌失措。
  “我无耻?”落魇冷笑,“恐怕比不上我们尊贵的太子妃吧。被喝醉的男人当成别人抱了很爽吗?啊?”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段琳的眼神有些飘忽的说。
  “不明白吗?那好,就让我来让你想起,你当时是怎么代替我和尘穆上床的吧。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说不定我会让你更满足的?”落魇邪邪地笑道,放下酒杯向床边走去。
  段琳惊叫,随手拾起东西就向落魇砸:“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她哪是落魇的对手,三两下便扔完了手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连落魇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继续扔啊?我看你还有多少东西?”说完落魇便将他压到了床上。
  “不要过来,不要……救命啊!!!”
  “你叫吧,这里可不是你的东宫太子府,即使你叫破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落魇阴森的笑在夜里显得突兀,仿若暗渊深处积怨多年的鬼魅之声。
  “水落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你水性扬花,不知廉……啊!”
  清脆的声音响起,段琳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指印:“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哦……我忘了。你是太子妃,是冰清玉洁的下任皇后。可是……”落魇拉起段琳胸前本就不多的衣物,“如果你被别的男人玩过了,这皇后之位还轮得到你吗?”
  血色从脸上褪去,段琳的脸立刻变得苍白吓人:“穆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啊!”
  又是一耳光,苍白的另一颊瞬间变得嫣红。一阵腥甜涌上,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啧啧,真是弱不禁风呢。要是被我们的太子殿下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心痛呢?”
  段琳瞪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怨毒。
  落魇眯起了眼,一阵寒光从眸中射出:“穆哥哥,叫得可真亲热。不过你的穆哥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