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02-19 07:14      字数:4901
  款款·克拉姆
  六本木是个闪烁着绯色气息的巨兽之城。周日;我匆匆的沿着彩石子台阶,被人群夹杂,向从街角的“产直大街”与“Saichiba大街”一带行去。暮色空气寒气逼人,着装甚为清凉的金卷发女郎,向路人派发着各式各样的即食,廉价商品。一个女孩终于抓住了我。“先生。请……”
  “对不起,我是中国人。”这一招果然奏效,女郎立时转身,调转了脸孔,态度,目标和方向。
  我甩脱了女孩。向着代官山Hillside Terrace方向穿过街道。一片旧公寓后面,赫然出现了富人住宅区。寸土寸金的东京中央五区,已经升到了每平方英尺一万日元租金的价位。越发可笑的是,号称首富国家的日本,他的国民却穷极毕生财力,买不起一处赖以栖身的雀巢,却安然若泰。令我这种外国人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Paetoral是属于半地下式的咖啡厅。咔唑深处,教授伸手挥了挥手。与东京警视总监面对相坐的是,日本警察大学,我的导师秋田先生。
  警视总监是个五十余岁的男子。当权者惯于发号施令的习惯,在他的脸上刻下络深地痕迹,浓眉怒目,无嗔自威。他的眼睛紧紧盯住我的脸。我放平呼吸,向日本警界的最高首领致敬。“我叫陈七辰,是中国警官大学派往日本的双向交流的学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有被洞悉一切的穿透感,是否可以看出我的心跳几何呢?我忍不住的不恭敬的放任自己的想像。
  “有事请你帮忙……”秋田先生道。警视总监司宫彦一有一亲朋好友,最近因车祸而受伤住进医院。据称是来历不明的人挟私报复。“请你以不明确身份前去协助调查。”
  不确切身份就是暗探的代名词。我沉吟。“为什么是我?”
  “外国人一般不会被认为是警察。陈,你是出色的警察。我对你很有信心,而且你是以学生签证进入我国。没有身为警察的种种顾忌。你只需要利用暑期转换个身份即可。”
  暴!竟然是这种狗屁理由!
  一年零九个月前,我是北京公安局刑侦科的一名普通警察。同任何当代的年轻人一样,靠工资吃饭养活自己,每天和市场里的小偷拌嘴打架踢踢打打,同候车站的东北扒手亲密接触。为一些诸如,隔壁院里那自称是八旗遗族的满洲老头一定要认我做干儿子,邻居二大妈寻死觅活的非为我介绍漂亮闺女这种事情烦心。直到,我任职的公安局长忍不可忍龙颜大怒。“你这臭小子,不出去历练历练,整个就废了!”
  雷厉风行,我又一次见识到了雷局长率性的作风。一月内,一纸调令,我被内定为赴日警察大学的交换生,为期两年的交换期间赴日学习,调查这个令我等又妒又爱的资本主义国家,为什么能保持令我们也羡慕不已的千分之三以下的低犯罪率。虽然我很感激死去老爸老妈的挚友,雷叔叔的关照。我知道他为了我,拉下老脸来为我跑东跑西跑指标,单是他临行前的一段话,就已将我感激的眼眶微红;“七辰,你是一块未经发现的至宝,只是你不知道。你应该像你的父亲一样,会五国语言,精通法律,经济的双重英伦博士。你人很敏锐,大度,敦和,有勇有谋,是个做大事的人。叔叔不想耽误你的前程。”
  脑边一热,我竟然感动的西哩哗啦,唏嘘得一塌糊涂。飞机上的冷风一吹,立马酒醒,这老狐狸该不是因为平时里我总是拿他酒醉大叫“我爱毛阿敏”的“绯闻”,而毫不留情的狂笑不止。过年时又被一个小妖迷的晕七道八,没有陪他去八达岭打野鸭,就公报私仇把我发配边关了吧。即使按照祖宗家法,中华古律的最低标准,怎么看我也是被流放国外。比于谦还冤啊……
  夕阳渐渐覆盖了城市。我匆匆的向郊区的约定方向赶去。路边的污碎小巷,喝醉的酒鬼东倒西歪,在暗处大吐特吐随地便濡。这个有着洁癖近乎病态的国家,其污垢的一面比起哥伦比亚贫民窟,北非,新俄罗斯黑区来,也丝毫不逊色。只是他们习惯了,道貌岸然目不斜视看而不见,当这场景是空气压缩机好似会自由蒸干……
  早夏的暑气蒸得些微感到有点口干,运动场附近,在BASS门前有一家自动贩售机。我低头在借来的西装里翻了半天口袋。我终于发现了一枚100yan的硬币。“咔嗒”一声,取物槽滚落了一罐冰冻啤酒。我就站在贩售机的一边,向眼前望去。
  在视线尽头,有着美丽的风景。旧运动场改成了赛车场。几辆汽车飙车似的,在运动线上飞驰。猩红色的干土扬红尘,弥漫在碧空。看台上围漫了看热闹的各色人等,赛车手和技师,新闻记者,钓金龟的赛车女郎。我的手微微摸了摸胸口硬硬的质感。那是一叠纸片,有着清香的金属绿墨味道。500万!嗯,渐渐心热。我的眼眶渐渐潮热。“轰——轰——”一辆汽车自身边狂冲过去。几乎撞著了我。我一时间微微惊愕了。猛然间掀起的碎纸屑和灰尘,在空中做了高难度的四周翻空,飘然而下漂浮在我的杯上。回过神来,我一饮而尽。
  20车赛车手将山是个日美混血。他和一群人谈笑嘻闹。周围有几个像是经济,赌客的客人围着他,赌车在东京已经是半公开的赌博生意了,和扒金丸的性质一样,但是最低上百万,千万日元的进出。使它成为有钱人的首选。将山24岁,体魄头脑都处于最精明强干的颠峰状态。这小子在大声周围人的参赌兴致。远隔着人群,他对我微微扬起了一边眉。我笑。
  人生的存活准则是,当机立断!
  “陈,要不要赌这一次吗?”他无声无息的用眼睛向我询问着。
  我抬眼冷冷打量这赌博取乐,声色犬马,酒红惨绿的一群人。资产家,财阀及改换门庭的右翼军阀所残余的子孙;饱食终日的寄生虫………污碎,淫奢,颓废,还有不知天高地厚,自知之明……的日本混混!!!咬牙冷笑,不斩他们一笔,简直对不起他们!全当是为中国农民减轻负担罢了。
  “两百万好了……”其中一个胖男人下注。“汤姆斯,你小子敢输的话,我把你的小弟弟割了。”
  ……粗俗的有趣!大笑。我回头向将山一笑。“小把戏。你赢定了,500万。”将山眉开眼笑。顿时,几个穿着名牌的人们对我怒目而视。今年流行衣服滥穿。有两个眼睛朝天的小混混穿着的几乎吊在身下长衣,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我。我也很像流氓。我吐出烟圈,等待着。
  终于,鸣惊开锣,正角色上场了。一直不出声音的那个人,就是将山目标的那个男人吧,他就是将山此次拉我来助阵的重要原因。“最低可以赌赢2000万,一人一半。方正你也快要回中国了,就算临走前帮我挣点养老钱吧!!”再有三个月,我就要回北京了,难道两手空空回家见人吗?被人群紧紧挡住的那个不出声的男人,人群错闪间微微掠过半张脸。我与将山说笑着。感觉到他挑衅的视线……灼灼咄人……
  徐徐回首,实则是满心戒备,我向他的方向斜望过去。
  那个年轻的男子,身材硕长,贵族灰色的衣料甚好,指甲修剪得干净平整,发根鬓角整洁美观,配上端正瑞丽的脸。我心中微微一凛。完美无瑕疵的脸。有容光迫人的秀丽却没有纤细柔弱感,因为他的那种表情……
  警察的眼光久经训练。
  表情不对。
  一种血腥的表情。看到动物的嗜血神色。
  还有…眼神……
  意淫……
  尖刀般直插心底。嘴角线条很硬。这是种霸气十足,君临天下的面相。极武士的肃杀气概。即使不是武士,也有习武尚武的血腥味。纯美的面孔却眼神凌厉如刃……剥茧捋丝……被剥光衣服无处遁形的不适应感……像巨大的深海气压一样压迫神经……
  重汗淋漓。那个人转换眼光,我竟有种汗湿衣襟的负重感。磁石一样我无法移动眼睛。在夕阳下,我终于看到了贪婪血腥的表情。层层血色淡淡在我的眼前晕开。欲望无底的真夏夜晚,这翩翩美男子的目光无机般阴隼,这是杀人者或是见血者的瞳孔。极冷极寒无风战栗,只是在幼年时见过一次终身难忘。重汗……绝对静谧下的阵阵心悸,心脏跳音想鼓声一样惊心动魄。猛然间耳畔巨大的爆破声,我的脑际一片轰鸣……
  深色西服的男人,向一旁陪着笑脸的赛车顾问打了下手势。一字字的标准日语,“2000万,41车。”
  司仪摇动着黑白标志旗。两辆赛车以不到3秒种的时差,冲进了圆形场地。赛车从0加速到时速100公里只需2。3秒,12秒内由0加速到时速200公里再减速到0易如反掌。掀起满天红土。赛车女郎纷纷向后退入玻璃钢天棚下面。我站在巨大的看台,居高临下俯揽着那烧金的现代极速游戏。汽车的排气管里排放着尾气里燃烧着财富,分秒中耗尽了支票与银钞。红土滚滚,第一个拐弯处,41车R。Schumacher起步快,极速急,晃动间抢的先机,紧紧跟随他的20号赛车将山,头尾相连,呼啸而过。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方才的话响彻耳旁。
  那个日本人眼也不抬隔着人群,他的手指正指身前方:“麻烦你,给我点个烟!”
  我!干了什么?!
  他;
  直指我的脸!!!
  ……烧得我脸昏黑,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来不及调换表情和脸色,右手死死攥住裤兜里银质打火机。僵硬的身体竟然自作主张,“居然想要过去?!”思想已远远落后于意识的反映。全身关节,线条渐渐身不由己的向他的方向欺身过去。
  “第二个转弯!!”兴奋的机师大叫。20号车宝马745i因有4。4升引擎,最大马力为745匹,从静止到时速100公里只需6。3秒。起跑时抢速太猛比赛一开始就发生撞击R。Schumacher,20车赛车飞起紧贴着撞护墙,冒出橡胶擦地面的恶臭味,相互竞逐。将山这小子总是沉不住气。看这局势,所有下注的人都随着车速不住全神贯注大叫咆哮。黑发的男子紧紧看着圈中的表现。
  打火机在空中缓慢的画了个椭圆形的弧线,银色的机身折射出美男子的瑞丽风采。我抛向他的打火机直丢了过去。纯美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他一抄手接住了闪光的物体。
  “送给你,输得精光,你可以用它抵押。”
  “………”
  我哈哈大笑。那个人无惊无嗔。他回头看了一眼赛车。“再加1000万。41!”
  …………总是想回首。怎奈何时不待我,我猛然的觉悟,不可救助的都是自作孽。没有比浪费金钱更无耻,更没天良!它变相的抢劫了难民的救命粮和北非儿童的生存钱。摧毁了你我的道德。小日本,你真惹火我了!!
  绝对是正义的公理,在这个世界上,财富超过一生享用即是犯罪。尤其对我等穷人!
  赛场上局势千变万化,41号赛车占到先机的提速已经到350公里,猛然抢道进入内圈。“吱————”急转弯的急速中,其中一辆车猛地轮胎打滑,另一辆车擦着它的车前车杠横撞了开去。红尘皑皑烟尘滚滚,仅是5秒间的时间内,场内一片大哗。看台上的人愕然惊愣。数秒钟后,惊呼声爆了出来。人们眺望赛车场里,特护急救人员和工作人员都乱成一团,消防管道里水柱射向微起火花的汽车。,驾驶者连滚带爬的从汽车中挣脱出来。看台上只见黑烟飞花,失速中204公里时速的撞击,好狗运居然没出人命……
  年轻男子从赛车里爬出来,猛得把头盔向白烟中猛掷了过去。“混蛋!!”恍惚中,我看到了他那张娇好扭曲的脸。忍不住狂笑,“谢谢你。3000万。”
  “哈哈哈哈哈…………”回家路途中我忍不住放声狂笑。将山始终疑惑,那男人怎会输得这么干净利索。大笑,在我的身边横冲直撞险些撞住我的车子,R。Schumacher引擎中6000个零件被多丢进一个啤酒拉环,对于我也只需要2秒间而已。13万美元引擎VS3000万日元赔款,全当作学习交通规则课的学杂。
  陌生的街角花园,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俯在饮水器上饮水。从他身边走过时,那孩子正在垃圾箱中翻找着包装袋和汉堡包。心念一动。我大笑着直直对他走了过去。顺手摘下了他的帽子。男生目瞪口呆,看着我大笑着从衣中拿出大叠的纸钞,塞进他的帽子。然后又大笑着走掉。
  这是自赴日后,最兴奋激情的异国火爆之夜,10分钟折算成2000万日元。也是自那日起,我第一次知道了自身的价值…… '墨'
  《落陷繁城》2
  款款·克拉姆
  东京郊外所有附属的卫星城市。是远近闻名的富人聚集区。城郊的一带,林立各式类型官邸别墅。隔着特制的树篱笆墙,院里面树木阴郁的修剪的葱绿有致。单是大门两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