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2-19 07:04      字数:4867
  旋飞舞,居然在剑光宠罩之下,屡次乘暇抵隙,欺到李思南身前,近身搏击,武学有云:
  “一寸短,一寸险。”他这对判官笔只有二尺八寸,却比那红衣喇嘛七尺多长的九环锡杖更
  难对付!近身搏斗,每一招都是指向李思南的要害穴道,任谁稍有不慎,都有血溅尘埃之
  险。
  那红衣喇嘛所使的招数没有这汉子的狠辣,但却也另有一功。斗到紧处,只听得他杖上
  那九个铜环响个不停,铃声杂乱无章,扰得李思南心神烦乱,好几次险些给他打着。
  杨婉看见李思南形势不妙,银牙一咬,剑走轻灵,闪过那西夏汉子的刀锋,倏地一个
  “鹞子翻身”,掌中剑“倒打金钟”,“三环套月”,“玉女投梭”,一连三招迅捷无比凌
  厉非常的剑法,刺咽喉,挂两肩,其疾如风,其锐如箭!杀得那西夏汉子招架不住,连连后
  退。杨婉将他迫下了十几级石阶,和李思南已是会合一起。
  李、杨两口子以二敌三,形势较为好转。但还是处在下风。杨婉力弱,恶斗了数十招之
  后,禁不住颊挂汗珠,娇喘轻吁。西夏汉子哈哈大笑道:“杀那男的,这雌儿留下!”
  那汉人笑道:“哈图上人早已堪破色空,我也不会和你来抢。你急什么,是你的总是你
  的。”两人一吹一唱,简直是把杨婉看作囊中之物,杨婉气得肺都炸了。高手比斗,最忌沉
  不住气,杨婉疾风暴雨般地刺了一十三剑,都给那汉人的双笔一一架开,那西夏汉子乘机又
  施展他的“摔角”本领,杨婉险险给他抓着。李思南一招“左右开弓”,挑开红衣喇嘛的九
  环锡杖,剑柄一撞,把那西夏汉子逼退三步,说道:“狗嘴里不长象牙,别理他们!”杨婉
  听李思南之劝,沉住了气,心里想道:“拼得一个就是一个,倘若是拼不过,我就自己了
  结。决不落在他们的手中。”
  眼看形势越来越险,忽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思南抽眼一看,却原来是那个受伤的汉
  子从磨房里爬出来。李思南大吃一惊,心道:“你伤得这么重,爬出来不是白白送死吗?”
  没有办法,只好拼命抢攻,希望绊得住三个敌手,不让他们抽出身子,跑去拿人。
  受伤的那汉子一级级地爬下了石阶,鲜血一点点地滴在地上,终于给他爬到了门口。红
  衣喇嘛在李思南凌厉的剑法威胁之下,不敢转身,急得大叫道:“不能给这小贼逃跑!”那
  汉人道:“大师不用担心,我去把他拿来!”双笔一起,指东打西,看似点向李思南的前
  胸,笔峰忽地一转,却向杨婉冲了过去,杨婉遮拦不住,身形微侧,那汉子冲开了缺口,倏
  地就从杨婉身边掠过。
  这人以为那姓龙的汉子已受重伤,只要自己一到,还不是手到拿来?擒人之后,回过头
  来,还可以再擒杨婉,最多不过耽搁片刻,料想在这片刻之间,自己这两个同伴总不至于就
  给对方伤了。
  这人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明知对方毫无反扑之力,还是不敢大意。当下把一支判官笔
  收起,另一支笔仍然持在手中,跑到那汉子的身边,一抓就向他抓下。他见这汉子伤得重,
  怕用判官笔会把他戳死。
  他已经是有所防备的了,不料还是着了那汉子的道儿。那汉子手中扣着一枚小小的毒龙
  镖,双掌相交,“噗”的一声,毒龙镖的镖尖已是刺破了那汉子的手心。那汉子的受伤虽然
  不假,但伤得那样沉重却是装出来的。
  那汉人大吼一声,左手判官笔插了下去,可惜已经迟了。要是他先用判官笔点对方穴
  遣,那受伤的汉子决逃不了。如今才用判官笔,一笔刚刚戳出,双眼已是昏花。原来那“毒
  龙镖”乃是见血封喉的暗器,中毒之后,发作得非常之快,这一戳失了准头,受伤那汉子一
  个“懒驴打滚”,使尽残余气力,滚过了一边。
  那汉人脚步踉跄,判官笔失手坠地。受伤那汉子拾起了判官笔,喝道:“原物奉还!”
  飞笔一掷,那汉人应声而倒。
  受伤那汉子爬到他的身边,冷笑道:“你想害我,现在你可知道毒龙镖的滋味了吧?怎
  么样,好不好尝?”
  那汉人中了毒龙镖,此时已是剧毒大发,身体内就好似有千百条小蛇,在他五脏六腑中
  乱咬乱钻。那汉人浑身冷汗,咬着牙叫道:“龙爷,你做做好事,一刀把我杀了吧!”
  姓龙那汉子道:“杀你?有那么便宜的事了你是不是阳天雷的门下架子,你那贼师父
  呢?快说!”
  那汉人道:“我的师父早已回到大都养伤了。”姓龙的汉子“哼”了一声,说道:“原
  来你们师徒早已勾结金虏,如今又来私通蒙古鞑子。”
  那汉人叫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有胆的去大都找我师父。却何苦将我折
  磨?求求你,快快把我杀了!”
  姓尤的汉子冷笑道:“你急什么?你还有半个时辰,待到毒气侵入心房才“会断气。”
  那汉子呻吟道:“我、我可是受不了啦!”
  姓龙的汉子道:“害我师父的除了阳老贼之外,还有何人?我们帮中,谁是你们的内
  应,你一招出来,我就给你一个爽快!””
  他以为这人受不了折磨,定然如实招供,不料这汉人忽地厉声叫道:“我反正是活不
  了,你还能够将我怎样?哼,姓龙的小子,算你够狠,但老子归天之后,谅你这小子也活不
  了多长!”蓑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得那姓龙的汉子满头满面。原来他不愿多受熬煎,于
  是拼受一时之苦,咬断舌尖,自散功力,功力一散,毒气散发更快,登时七窍流血而亡。
  那口血是有毒的,喷了这姓龙的汉子一面,虽然不致便有性命之危,但因他本来已受重
  伤,再给这毒血一喷,腥臭之气扑鼻,他又不能闭了呼吸,因此也是极为难受,几乎就要窒
  息。这汉子强自支持,吸了一口腥气,心中想道:“但盼师妹快点到来!”
  当这汉子向那汉人迫问口供的时候,红衣喇嘛和那西夏武士要想过来援救,可是给李思
  南、杨婉两口长剑迫住,自顾不暇,哪里能够抽出身子。
  杨婉恨那西夏汉子对她无礼,手中的青钢剑狂风暴雨般地向他攻去,蓦地喝道:
  “着!”卿的一剑,穿过了那西夏汉子的喉咙,抽出剑来,那口剑都染得通红了。
  红衣喇嘛见同伴被杀,耳边蓦地又听得那汉人的厉呼,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那汉人亦
  已死掉,红衣喇嘛独力难支,心胆俱裂。火光映照之下,杨婉那把染得通红的长剑又刺了过
  来,红衣喇嘛吓得魂飞魄散!
  闪着血光的宝剑骇人心魄,红衣喇嘛正在抵御李思南的连环攻势,眼看这一把通红的宝
  剑刺了过来,剑势凌厉,无可抵挡,不由得魄散魂飞,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但学武之人,到了生死关头,虽然明知抵挡不住,出于求生的本能,也还是要尽力挣扎
  的,红衣喇嘛的九环锡杖架着李思南的长剑,抽不出兵器,便飞起腿来,踢杨婉这把血剑。
  以杨婉的剑势力道,这一剑本来可以削断他的一条腿,红衣喇嘛自己也不敢存着侥幸的
  念头,不料一踢之下,只听得“铛”的一声,杨婉这把血剑竟然给他踢落,大出红衣喇嘛意
  料之外!
  原来这是杨婉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杀人,在她一剑刺进那西夏汉子喉咙之时,由于气怒
  交加,还不觉怎么。杀人之后,拔出剑来,血光映入眼帘,方始吓得慌了。跟着向红衣喇嘛
  刺出的那一剑,不由得手也发软,看似凌厉,实是无力。
  红衣喇嘛又惊又喜,连忙向杨婉冲过去,杨婉跌落宝剑,霍然一省,闪过一边。李思南
  喝道:“哪里走?”红衣喇嘛一抖九环锡杖,哨哨连声,九个铜环,一齐飞出。原来他仗上
  的铜环也是可以当作暗器使用的,平时决不轻易使用,此时为了救命,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杨婉跌了宝剑,李思南恐她空手无法招架,当下忙舞起长剑,剑光化作了一道光轮,保
  护杨婉。只听得哨哨之声,不绝于耳,九个铜环,都给李思南打落。但那红衣喇嘛也逃出去
  了。
  李思南道:“婉妹,你怎么了?”杨婉拾起宝剑,揩抹干净剑上的血渍,说道:“没什
  么,只是我初次杀人,有点心慌。”李思南笑道:“你只要这么想:我不杀他,他就杀我,
  那你就不会害怕了。”
  李思南扶起那受伤的汉子,给他止血敷伤。那汉子道:“朋友,你不必费神了,我不成
  啦!只是,只是——”看来他是有事交托,但气衰力竭,说话已是抖不成声。
  李思南道:“婉妹,咱们还有半支人参,请你拿出来,削成一片片。”杨婉道:
  “是!”削下了十多片人参,一片片的纳入那汉子口中。这是野山人参,保气培元,功效最
  佳。李思南要杨婉把它削成碎片,那是利于这汉子容易咀嚼吞服之故。
  过了一会,这汉子精神稍振,说道:“龙刚多谢救命之恩。原来你就是谷平阳的弟子李
  思南!”
  李思南道:“不错,你现在信得我了吧?你这样问,敢情是听谁说过我的名字?”
  龙刚叹口气道:“孟姑娘说你是好人,果然不错。孟大侠却是误会你了!”
  李思南又惊又喜,道:“你见着了孟大侠了?”
  龙刚道:“正是。孟大侠父女从蒙古回来,曾特地来到我们山寨报讯,交出了毒龙镖,
  我才知道师父他、他老人家已经不幸被人害死。”
  李思南道:“哦,原来你是屠大侠屠百城的弟子。怪不得你会使毒龙镖。”
  杨婉插口道:“那位孟大侠呢?”她口里问的是孟大侠,其实是想知道孟明霞的消息。
  龙刚道:“孟大侠有要紧的事情,必须赶回江南,所以只在我们的寨子里住宿一宵,第
  二天就独自回去了。”
  杨婉听了“独自”二字,心里想道:“孟明霞呢?”但是她怕太着痕迹,这一句话在她
  舌尖打滚,却还没有问出来。
  正在她想问未问之际,李思南已先问道:“龙兄,那么你此次想必是为令师报仇而来的
  了。但只你一个人么?”要知屠百城乃北方的绿林之雄,门人弟子亲友下属,本领高强的不
  知多少。是以李思南料想若为屠百城报仇,不应只是龙刚一人。
  龙刚道:“孟大侠来报讯之时,只有我和一位师弟留在山寨,另外几位同门都分别到各
  地办事去了。我们迫不及待,是以只好一面派人向同门报讯,我们第二天就立即下山,我们
  本来共有四个人的,我和四师弟和两位山寨的头领,唉,但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啦!”说
  至此处,面如金纸。
  李思南猜想那几个人一起是在路上遭了不幸,不愿引起龙刚伤心,于是把水壶递到龙刚
  口边,说道:“你喝一口水,慢慢再说。”
  龙刚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们得知噩耗,决意为师父报仇。不料仇人是谁还未知
  道,我们就给他的人缀上了。李公子,要不是你刚才出手相助,此刻我恐怕也不能和你说话
  了。请恕我不能向你行礼。你的大恩,我只好待来生再报啦。”
  李思南道:“你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先找个地方养伤,我再替你设法寻医。”李思
  南心想有那半支野山人参,最少可以保得住龙刚两日的性命。
  龙刚苦笑道:“我的伤我自己知道,趁我还有一口气,你让我把要说的都告诉你吧。”
  龙刚拒绝上路,李思南只好说道:“好,那你就在这里再歇一会儿。慢慢说吧。”心里
  一面盘算,要如何劝说,才能鼓舞起龙刚求生的意志,跟他离开。
  龙刚道:“我们在路上接连和仇家斗了几场,四师弟和那两位头领都不幸死了。我也受
  了重伤,不过,总算给我探出了仇人的名字!”
  李思南怦然心跳,问道:“那人是谁?”要知杀得了屠百城的自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李
  思南当然也想知道这个神秘人物是谁了
  谜底揭开,龙刚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道:“是阳天雷!”
  李思南心中一动,沉吟自语:“阳天雷?这名字我似乎听谁说过!”蓦地想起了一件事
  情。
  十二年前,他刚入师门未久,有一晚,半夜三更,有几个人匆匆来找他的师父,师父和
  那些人立即就走,临行时叫他小心看守门户,说是三两无就可回来。不料一去,去了七天,
  方始回来。回来的时候颜容倦怠,身上还带着血!
  李思南惊问缘故,这才知道,那天晚上,师父是被那些人拉去参加围攻一个大魔头的。
  师父说,这个大魔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