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9 06:04      字数:4761
  兀ナ潜惫四艽幽愎芟降男滩堪讶私俪鋈ィ未笕司陀胁豢赏菩兜脑鹑巍!绷智迤交爸杏谢啊?br />
  段浩哉虽知当晚林清平也掺了一脚,可知道此时说出也无益,便陪笑谢道:“林大人说的是。在下失职了。”
  随即他又朝殿上一拜道:“皇上,既然柳大人认定微臣勾通北国,微臣也不好置之不理。微臣愿证明自己的清白。微臣私下已遣义士取下此次攻澶州的北国大将军的首级,今日正可献与皇上。”
  林清平闻言微微皱眉。
  “宣上来。”启德道。
  殿门又开,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手托木匣走进殿中。第一眼看到此人,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木紫篱并不看我,只是打开木匣,里面装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人头鲜血模糊,难以辨认。启德便走下阶来。
  不行,必须要阻止!我一抬头正对上段浩哉的目光。他富有深意的看着我,嘴角似乎还露出一丝谑笑。我明白他想说什么,柳扶桑,我看你敢不敢揭穿木紫篱!这就是他眼中的话。然而就在我犹豫之际,启德帝已经走到了木紫篱面前。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一片空白。我猛地大叫道:“皇上小心刺客!”
  启德似乎被吓到了,然而木紫篱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剑刺向他时,启德却游刃有余的架起佩剑挡住。木紫篱向后退了几步。殿内两旁的侍卫也已经包围了过来。段浩哉见状一把拉住正欲前去的一个侍卫握刀的手,反手一折刀刃从侍卫颈下滑过。段浩哉夺了刀正欲前去解围,李重一刀劈来挡在段浩哉面前,两刀相抵,道:“你的对手是我。”
  段浩哉一笑:“ 你不配。”随即手中用力,顶开李重。二人拼杀起来。
  此时木紫篱已经杀开了周围的守卫,直逼启德。突然殿门大开,数百刀斧手已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殿门处弓箭手一字排开,箭在弦上。
  木紫篱立于殿中,一把剑直指阶上启德,大声笑道:“启德狗贼,还记得泰荧吗!”
  听到这个名字,启德如同被雷击中一般,面如死灰的看着阶下这个一袭黑衣的瘦削男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守卫们皆不敢擅自行动。
  “荧儿,是荧儿吗?”片刻后启德才突然惊叫道,眼睛写满了错愕,惊喜,恐惧,悔恨……他突然长叹一声,满脸泪道:“荧儿,太好了,原来你没有死……”
  “应该是可惜我没死吧。”木紫篱冷笑道,“别再惺惺作态了,启德。”
  “荧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找到那具烧焦了的尸体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乖巧单纯,害怕寂寞的荧儿了!可是如今,我又见到了你!荧儿……我……”启德竟掩面啜泣起来。
  木紫篱却冷冷说道:“你的荧儿早就死了,这里只有一个因为仇恨而存在的死神罢了。启德,你不必再虚伪下去。你逼死我母妃时所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刻在了我的心上。‘倘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杀了启仁那个灾星儿子’‘想到那孩子,真是恶心啊’哈哈哈哈哈……”木紫篱一边哭一边大笑不止。他指着启德尖叫道:“你们!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混蛋!旱灾!兵祸!覆灭!全家死光!都是我的错!我就是灾星!那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干嘛非要表面装出喜欢的样子,心里却厌恶的想吐!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嘲笑我!为什么背叛我!”
  我惊恐的看着木紫篱的样子,一瞬间我以为他已经疯了。这绝不是柳府那个一脸漠然,寂寞如雪的木子李。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激烈的大笑,眼睛亮的异常。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是我所熟悉的,然而里面已不再是静静的寂寞,而是无尽的悲哀。他从嘴里吐出的言语越是恶毒,眼中的悲哀就越是沉重。而让我不忍看下去的是,这样的悲哀并非源于仇恨,在漆黑的仇恨深处,是已经破碎的爱和信任。
  “寂寞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曾经的拥有。”
  痛苦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爱。痛苦而绝望,木紫篱,你仇恨自己,仇恨自己对启德的爱。你看着自己忍受寂寞和悲痛,你逼迫自己杀死所爱的人,你就是想要毁了自己。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我真正认识了木紫篱这个人。
  “荧儿,让我,补偿你……”启德哭道。
  “你的血是我要的唯一偿还。”木紫篱字字清楚的说道。
  他飞身上前,一把利刃寒光闪闪直逼启德。启德却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呆呆的站着,手中的剑滑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一刹那骨肉断裂的撕拉声,鲜血飞起溅在高高悬挂的青幔上。
  一袭白衣被殷红的鲜血浸湿,冰冷的利刃贯穿了林清平温热的胸口。没人能想到他会在此刻飞身挡在启德面前,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震惊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殿里只听的到众人的喘息声。
  此时,林清平却伸出一只手握住剑,另一只手轻轻拨开木紫篱挡在眼前的头发,目光如水般沉静,凝视着木紫篱错愕的双眼。片刻后仿佛得到了什么似的,他轻轻吁了口气。
  “刀斧手,还不快拿下刺客!”林清平突然喝道。
  所有人都茫然无措之时,这一声令下猛然点醒众人。李重顿时一刀扬起,利刃正架在反应未及的段浩哉颈上。段浩哉无奈的摊开了手。
  刀斧手涌进,木紫篱目光游离,毫无抵抗任由人擒住。
  林清平倒在启德怀中,我脑中一片空白踉踉跄跄的扑在他身边。
  “弦音……”启德呻吟般念叨着。
  “我总夸你聪明,其实你是个傻瓜……”启德泣不成声,“你太傻了……弦音……”
  林清平却淡淡笑着,“将军大人,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吧。弦音福薄之人,却承蒙将军的知遇之恩,这一生别无所求了。将军今后也要想着天下百姓,别再为弦音一人之死伤悲了。”鲜血从他口中流出,他也不顾擦拭。
  “扶桑,这个一直没能还你。”林清平费力的把头转向我,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
  这是那把水墨菊花之扇,一瞬间我回想起那日撇下清平而去的场面,泪如泉涌。
  “扶桑……”林清平脸色越来越苍白,停下来喘气,
  “清平……”我哽咽道。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再也掩饰不住痛苦,他竭力朝我伸出手。我握住他冰凉的手,让他摸到我的脸。林清平扯出一个笑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哭。
  他大口喘着,却仍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近乎于耳语。
  “林清平欠你的约定……只能……下辈子……再还……”
  他的手在我手中垂下。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慢慢的闭上眼睛。
  “扶桑,对不起,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不管圣上的意思如何,清平那日所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扶桑,如果真要感激我的话,就别再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围起来,作你自己就够了。”
  “扶桑,你知道吗,从我步入官场的那一天,我就立下了誓言:我要让天下的人都能吃饱穿暖,都能过上真正的人的日子。”
  “将来某一天,扶桑,我们就一同去找这画中一样的山水之境,结伴放浪形骸吧!”
  “扶桑……林清平欠你的约定……只能……下辈子……再还……”
  …… ……
  我对着黑暗冷冷笑着。那个在众臣的责难中为我解围的人永远也不在了,那个在我四处碰壁时给予温暖的人永远也不在了,那个会因为我封闭自己而生我气的人永远也不在了,那个曾与之相许功成名就后结伴放浪山水的人永远也不在了。
  林清平,你就这样丢下一切的走了!柳扶桑情何以堪!
  我睁开眼睛。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第二十九章 尾声
  澶州城内。
  “北国军队群龙无首,被我们打败,已经退出南国腹地了。目前南北仍在边界有交战。”李重只是站在阁子的门口说道。
  “那一夜启瑞兵变,京城却下起倾盆大雨,那些个火炮全被浇湿派不上用场。太子殿下用计把启瑞诱入宫中,命潜伏的精兵将其拿下。京城无恙。”阁子里那人并不搭话,只是面朝池水。李重却仍自顾自的说道。
  “段浩哉和前皇子泰荧逃跑了。那一日刑部突然被一伙穿黑衣戴白面具的人袭击,却没想到这是声东击西,段浩哉和前皇子从密道中逃脱了。大牢中竟还有一条密道,”李重苦笑着说,“没想到段浩哉最后还留了一手,真是狡猾至极。”
  一阵沉默。
  李重看着阁子里那人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柳扶桑,澶州已定,皇上诏我回京。”他对那人说,“泰明命人送信来,让我把你带回京城去,他说他务必要见到柳太傅。你呢,跟我回去么?”
  阁子中的人此刻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水面。他并不回答,因为李重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见。他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一片空白。隐隐约约的,他记得他曾经和什么人有过一个约定。和什么人来着?他努力回忆。那个人,好像叫作林清平。那个人很喜欢笑,喜欢画山水,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过,他现在在哪儿?
  他在哪儿?柳扶桑突然头痛欲裂。
  李重看着阁子中那人突然痛苦的用手按住头,他便什么也不再多说,默默凝视了那人的背影片刻,便转身离开了阁子。
  这之后的第二年,启德帝因病驾崩,储君泰明登基。同年,北国皇帝遇刺身亡,其弟耶律直鲁古继承皇位。南北二国皆是新君初政,忙于各安其民,由此暂停争端。
  十二年后。
  “公子,下雨了,咱们先找地方避一避吧!”侍从焦急的说。
  “雨乃上天的恩赐,滋润五谷,有什么可避的!”前面大步走着的青年不屑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烟雨迷蒙下的太湖竟别有一番味道。小赵,找条船来,我要雨中游太湖!”
  被唤作小赵的侍从为难的说:“公子,这下着雨,船都纷纷靠岸了,咱还是到前面那间茶馆歇歇吧。您瞧,那儿多热闹啊!”
  青年向前望去,果然茶馆中人声鼎沸,附近船只也都纷纷向那里划去。“何事这么热闹?”青年来了兴致,便大步流星的向茶馆走去。
  原来茶馆中正在说书。青年饶有兴趣的捏着下巴听着。
  “……话说这段浩哉,真是应了那句‘治世成英雄,乱世成枭雄。’此人有虎狮之胆,豺狼之毒,手下一群妖魔鬼怪竟就取了那北军将领的首级,献与启德帝。”说书人眉毛一抬。
  “那不是大功一件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嘿!谁知道是一出‘荆轲刺秦王’!”说书人一敲梆子,众人皆哈哈大笑。
  “公子,这帮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先皇之事!待通知官府把他们通通拿下!”小赵愤愤的对青年耳语。青年却面无愠色,只道:“何妨,我想听听,你别多事。”
  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当日那行刺之事。
  “敢情启德先帝和荧惑公子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有人叫道。
  “哈!林清平那一喝真是绝了!”
  “我说这柳扶桑到底是哪边的?怎么一会儿帮荧惑公子一会儿帮先皇的?”
  一梆子敲响,说书人道:“诸位听小老儿我给你们说道说道:
  “启德先帝,一代枭雄。汉阳一战,威震四海。可怜妃子,香消玉殒。前朝遗恨,终毁其身。
  “段郎才俊,经天纬地。龙虎之勇,蛇蝎之毒。生于帝王,一代霸主。降在闾里,乱臣贼子。
  “清平一诺,一十六年。北拒铁骑,西联关外。垂绅正笏,从容辞令。身死大义,名垂万代……”
  “公子?”小赵看着青年的脸询问道。
  青年对众人热热闹闹的议论付之一笑,离开人群走到栏边眺望旷阔的太湖。雨帘下浩渺的烟波中惟见一乌篷小船随流浮在湖面。青年问茶楼的老板:“何人的船,怎么不知靠岸?”
  “客官有所不知。这船主人散尽了家财,泛舟渔樵于太湖之上已有十二年了。从不在人多之处露面,众人皆传此人乃一狂士。”店家道。
  “哦?这倒有趣。店家可否租在下一只船,我要去湖上会会此人。”青年道。
  两船相近,青年听到乌篷船上传来吟咏声:“回首望青山,依旧青山。多少豪杰争楚汉。一朝功成天下业,谁道悲欢。 叹人世无端,江河无边,一诺孤舟钓云烟。怎堪水仙鲤鱼去,故人无眠。”
  “好个大隐之人。”青年笑道。
  “船上先生,在下可否与君同饮几杯,以祛寒意?”青年高声喊道。
  乌篷船中吟咏声停了下来,少顷传出:“公子可自上船来,在下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