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9 05:27      字数:4829
  上官无忌道:“嗯。”
  沈胜衣道:“对于这一段婚姻你似乎不怎样满意。”
  上官无忌道:“本来是满意的,到成亲后三天才后悔不已。”他苦笑接道:“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发觉,那位杜大小姐原来是一条母老虎。”
  沈胜衣笑笑。
  上官无忌道:“可惜到我后悔的时候,已实在太迟。”
  沈胜衣道:“的确是太迟了。”  ,
  上官无忌道:“我既不敢冲撞那个中原无敌的岳丈大人,又凶不过那条母老虎,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胜衣道:“正要请教。”
  上官无忌大笑,道:“只有认命。”
  沈胜衣只笑不语。
  上官无忌接道:“然后我将全部精神寄托在练剑方面。”
  沈胜衣道:“听你这样说,你剑术方面有今天的成就,乃是拜嫂夫人所赐。”
  上官无忌道:“可以这样说。”
  他一笑接道:“也所以我虽然有家室,一点也不担心,壁虎若是找到我的家人头上,以后就不用再找我的了。”
  沈胜衣道:“哦?”
  上官无忌大笑道:“因为我的家人比我更加难应付。”
  沈胜衣道:“上官兄是以为壁虎会对付我们的家人。”
  上官无忌道:“有一句话沈兄应该听人说过。”
  沈胜衣道:“壁虎入宅,鸡犬不留?”
  上官无忌道:“一些也不错。”
  一顿接说道:“江湖上传说,这个人杀人,不会只杀一个人,连那个人的家人也会一并杀掉。”
  沈胜衣道:“传说就是这样。”沉吟接道:“以我看,为防万一,上官兄还是要回家—趟,给家人通知一声,好教他们也有所提防。”
  上官无忌道:“这当然要的—一我虽然不用担心家中的母老虎,对自己的四个儿女,总不能不担心的。”
  沈胜衣道:“上官兄有四个儿女?”
  上官无忌道:“两子两女,最小的一个已有十五岁,武功都练得不错,只是江湖经验一点也没有。”
  沈胜衣道:“有没有在江湖上行走?”
  上官无忌道:“没有,他们的母亲不许。”
  沈胜衣道:“江湖险恶,做母亲的当然都不希望孩子冒这个险。”
  上官无忌道:“做父亲的也是的。”
  沈胜衣道:“你也是?”
  上官无忌道:“我不是,女孩子倒还罢了,男孩子我实在很想他们出来走动一下,否则,终年留在家中,就像是大姑娘一样,就连说话,也难免会变得有些娘儿腔。”
  沈胜衣道:“但是嫂夫人不赞成你的意见?”
  上官无忌道:“我当然不能不同意。”
  沈胜衣道:“上官兄既然畏妻如虎,当然不能不同意的了。”
  上官无忌道:“这未当不是一件好事,在家中,无论如何总比在江湖上安全的。”
  沈胜衣道:“他们如何?”
  上官无忌道:“虽然都很想随我出来一闯江湖,却没有一个胆敢违抗母亲的命令。”
  沈胜衣道:“看来嫂夫人实在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女人。”
  上官无忌道:“这一点我也同意,她实是很有办法的。”
  他一笑接道:“这么多年来,我看就只有一件事她束手无策。”
  沈胜衣好奇的问道:“那一件?”
  上官无忌道:“生孩子。”
  沈胜衣一怔。
  上官无忌道:“你莫要误会,我是说——她还没有办法一个人就弄出一个孩子来。”
  沈胜衣恍然大悟,道:“这件事,就是男人也一样。”
  上官无忌大笑。
  他的笑声却是显得那么苍凉。
  沈胜衣听在耳里,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奇怪什么,他却又想不通。
  这种感觉却是一刹那便已消逝。
  上官无忌大笑了一会,才停下。
  沈胜衣看着他,转问道:“上官兄家住那儿?”
  上官无忌道:“离这里不远,快马一天,便可到了。”
  沈胜衣道:“这么近?”
  上官无忌道:“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沈胜衣道:“这句话怎样说?”
  上官无忌道:“这半年以来,我尽在这周围百里行走,却没有回过家去。”
  他叹了一口气,接道:“有时候,远远已望见家,可是在我的心目中,却仍然是很遥远的,好像很难去得到。”
  沈胜衣道:“我不明白。”
  上官无忌道:“我也一样不明白,那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迫位我打消回家的念头,不知不觉间将马头勒转。”
  第三章 中原无敌
  沈胜衣无言。
  多年前,他也会有过这种感觉。
  一种有家等如无家的感觉。
  上官无忌看着他,道:“不过这一次,我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走一趟的了。”
  一顿,语声一沉,道:“我心中,现在正有一种可怕的念头。”
  沈胜衣道:“是不是壁虎?”
  上官无忌道:“我感觉他正在向我家迫近——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沈胜衣沉吟道:“那么上官兄现在最好就赶回去看一看。”
  上官无忌道:“正有此意!”一长身站起身子。
  沈胜衣道:“我随上官兄走一趟。”
  上官无忌道:“沈兄没有其他事要去做?”
  沈胜衣道;“没有。”
  上官无忌道;“那我就斗胆请沈兄走一趟。”
  沈胜衣道:“我已经说过要走一趟的了。”
  上官无忌双眉一轩,大笑道:“有沈兄在,壁虎何足惧哉!”
  沈胜衣道:“上官兄言重了。”
  上官无忌笑接道:“反正壁虎也要找你的,你实在无妨走此一趟。”
  沈胜衣道:“这个也是。”
  上官无忌目光一扫,道:“至于这些尸体?”
  他方在沉吟,店老板董仁已然走了出来,道:“未知道,可有什么在下可以效劳的?”
  上官无忌看着他,忽然大笑道:“好,有件事倒要你大老板替我买七副棺材,收拾好这七位英雄的尸体,再雇马车送到东平镇我的家里。”
  董仁早知道是这回事,也没有推辞,一面将那两锭金元宝接下,一面道:“用不着这么多金子。”
  上官无忌道:“我只怕不足,给你大老板添麻烦,若是有剩余,大老板就留下,当做是他们的酒钱。”
  董仁道:“这个……”
  上官无忌道:“大老板看来也是个爽快人,怎么做起事来是如些婆妈。”
  董仁笑道:“上官大侠如此说话,我倒是不便多言了。”
  上官无忌道:“一切拜托,我们也不再说什么多谢了。”
  董仁连声道:“言重言重。”接一拍胸口,又道:“总之一切包在我身上。”
  上官无忌一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了断之后,我们再来你这间酒家,与你喝一痛快。”
  董仁受宠若惊,竟然说不出话来。
  上官无忌也不再多跟他说什么,回对沈胜衣道:“沈兄,我们就现在起程如何?”
  沈胜衣道:“夜长梦多,尽快起程的好。”
  上官无忌一声:“走!”大踏步疾走了出去。
  沈胜衣亦启举步。
  董仁一直送出门外,一面得色,能够结识这两人,他实在高兴得很。
  马仍然在门外,上官无忌纵身上马,喝叱一声,策马疾奔了出去。
  沈胜衣一骑差不多同时奔出。
  这时候,夜色更深浓。
  马快如箭,迅速消逝在深浓的夜色中。
  蹄声也迅速消逝。
  晓风急吹,残月未落。
  杨柳岸。
  沈胜衣上官无忌两骑披星戴月,奔驰在柳堤上。
  风吹衣裾,猝然有声,上官无忌一马当先,不停的催策。
  柳岸尽头,就是他的家所在,越接近家,反而就越紧张。
  沈胜衣明白上官无忌的心情,策马紧迫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上官无忌只顾赶路,沈胜衣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柳堤虽然长,终于直尽,遥见一座大庄院,碧瓦高墙,两只石狮分踞左右,气势迫人。
  这时候,旭日已从东天升起,阳光正射在庄院的大门上。
  在阳光照射之下,那座庄院更显得辉煌。
  上官无忌策马不停,忽然道:“到了。”
  沈胜衣应声道:“好大一幢庄院!”
  上官无忌道:“三十年前我那位岳丈大人建的,很有气派是不是?”
  沈胜衣道:“哦?”
  上官无忌道:“这也就是我的家,我是入赘杜家的。”
  沈胜衣道:“是么?”
  上官无忌大笑道:“你以为我有这个本领,弄出这么大的一幢庄院来?”听他的笑声,却是那么的苍凉。
  沈胜衣笑笑,道:“我们江湖人,要这么大幢庄院也没有用。”
  上官无忌道:“这个倒也是。”
  一顿转又道:“我那位岳丈大人,三十年前却已名满江湖,现已退出江湖,当时他的朋友都认为,好像他名气那么大的英雄,没有这样的一幢庄院,似乎就不大像样。”
  沈胜衣道:“也许是的。”
  上官无忌大笑道:“沈兄这句话我可听不懂。”
  沈胜衣道:“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喜恶,你那岳丈大人若是不喜欢弄间这样的庄院,别人也强迫不来。”
  上官无忌道:“有道理。”
  说话间,两骑已奔至门前。
  滴水飞檐下一块横匾,上面四个金漆大字,写的正就是“中原无敌”。
  上官无忌目光一抬,道:“这块横匾据说是武林盟送出来的,当时武林盟中没有人反对,全都公认我那位岳丈大人的武功无敌中原。”
  语声落处,一骑已冲上石阶,夺门而入。
  一声喝叱即时门内响起:“那一个斗胆飞马闯进来!”
  喝叱声中,匹练一道剑光凌空飞至!
  上官无忌目光锐利,出手更是迅速,一翻腕,一弹指。
  “叮”一声,那一指正弹在剑尖三寸之处,剑被弹开,那个人惊呼堕地!
  上官无忌目光一落,历叱道:“小畜牲,人也未看清楚就下此杀手,就不怕杀错好人。”
  那个持剑凌空飞击的人,身形这时候亦已着地,是一个锦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长身玉立。
  他身形着地,握剑方待再刺出,听得叱喝,当场——呆,亦看清楚来人是准,脱口道:“爹!是你回来了?”语声却仍然非常倨傲。
  上官无忌若无其事,一面将坐骑勒转,一面道:“沈兄,这是犬子上官雄。”
  沈胜衣尚未答话,那个上官雄已冷笑道:“虎父又焉有犬子。”
  沈胜衣一笑,道:“这也是。”
  上官无忌却叱道:“在这位沈叔叔面前,你却是连小狗也不如。”
  上官雄盯着沈胜衣,道:“你这位沈叔叔又是什么东西?”
  上官无忌怒叱道:“胡闹!滚开去!”
  上官雄非独不滚,反而道:“好威风,一会见到了娘亲,倒要跟她说一说。”
  沈胜衣听在耳里,不由叹了一口气,上官无忌虽然没有说,他亦已看出,这个上官雄是一个被母亲宠坏了的孩子。
  上官无忌显然已生气,却没有发作,瞪着上官雄一会,呈了一口气,回对沈胜衣,道:“沈兄,请!”催马向对门那边大堂走去。
  入门是一个很大的练武场,正有几个仆人在打扫,这时候都已停下,纷纷迎上来。
  上官无忌并没有招呼他们,自顾策马向前行。
  沈胜衣一振疆绳,跟了上去,那知道前秆不过半丈,上官雄已一偏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上官无忌立时察觉,勒住绳,回头喝道:“你又在干什么?”
  上官雄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只是要看看这位沈叔叔如何本领,怎么我在他的面前连小狗也不如?”
  沈胜衣苦笑。
  上官无忌立时一声轻叱,道:“你可知道这位沈叔叔是什么人?”
  上官雄冷笑道:“他虽然也姓沈,总不成就是那个名震江湖的沈胜衣。”
  上官无忌沉声道:“在你面前的这位沈叔叔,正就是名震江湖的沈胜衣!”
  上官雄一怔,“哦”的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胜衣几遍,问道:“你就是那个沈胜衣?”
  沈胜衣道:“以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叫做沈胜衣的仍然就只得一个。”
  上官雄又打量沈胜衣一遍,忽然道:“不像。”
  沈胜衣奇怪道:“不像什么?”
  上官雄道:“装束相似,相貌可没有说中的那个沈胜衣威风。”
  沈胜衣淡然一笑。
  上官雄接道:“不过我那位父亲大人既然说是。大概总也错不了。”一顿接问道:“听说你已很有名?”
  上官无忌截道:“沈叔叔江湖人称第一,他没有名又谁有名?”
  上官雄抚掌大笑,道:“这就好极了。”
  上官无忌叱道,“你又在的什么主意?”
  上官雄道:“他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