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9 05:13      字数:4833
  江别鹤道:“花公子,你听这话如何?”
  花无缺究竟不是常人,到此刻竟还能沉得住气,脸上神色虽更难看,但居然还是动也不
  动,只是缓缓道:“我等出手之前,总得要人口服心服。”
  江别鹤笑道:“正该如此。,突然向那抬轿的轿夫招了招手,道:“过来。”
  那轿夫应命面来,躬身道:“江大侠有何吩咐?”
  众人正不知江别鹤在这紧张关头,突然令这轿夫前来是为了什么,江别鹤巳微微一笑,
  道:“铁老前辈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那轿夫道:“小人听得清清楚楚。”
  江别鹤道:“你说他是否有加害铁姑娘的道理?”
  那轿夫道:“没有。”
  这时大厅里人人面面相觑,有的认为江别鹤这是故弄玄虚,有人认为江别鹤这是弄巧成
  拙。
  江别鹤不动声色,反而笑道:“那么,这毒不是铁老英雄下的了?”
  那轿夫道:“是铁老英雄下的。”
  江别鹤道:“你为何又说是铁老英雄下的毒呢?”
  那轿夫道:“只因他虽无相害铁姑娘之意,却有毒杀花公子之心他下毒本是要害花公子
  的,只不过铁姑娘首当其冲而已。”
  江别鹤故意皱起眉头,问道:“铁老英雄与花公子也素无冤仇,又为何要害花公子?”
  他话末说完,铁无双已怒喝道:“正是如此,老夫为何要害人?”
  那轿夫不慌不忙,缓缓道:“要杀人自然有这几个原因,一是嫉妒,二是仇恨,还有自
  己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发觉铁无双怒喝道:“老夫一生顶天立地,你这奴才竟敢道
  老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这一声大喝有如霹雷雷霆,“地灵庄”的家丁都被吓得面目
  变色,这轿夫居然还是不谎不忙反而笑道:“小人可不敢说这话,这话可是铁老英雄你
  自己说的。”
  这轿夫不但口齿伶俐,胆子极大,而且说话恭敬中带着刻薄,竟有与铁无双分庭抗礼之
  势。
  别人都在奇怪,“江南大侠”属下,怎地连个轿夫都是如此厉害的角色,小鱼儿却已瞧
  出这“轿夫”绝不会是真的轿夫,必是别人打扮成轿夫的模样,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越瞧越
  觉得这轿夫像是一个熟人。
  只见铁无双怒极之下,反面狂笑起来。
  他仰天狂笑道:“好,好,好,当着许多朋友,老夫倒要听听你这奴才说老夫究竟做了
  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轿夫缓缓道:“见不得人的事也有许多种,譬如说偷鸡摸狗,这种算是小的,劫人镖
  银,杀人生命,这就算是大的了。”
  铁无双道:“你……你说老夫劫了谁的镖银?”
  那轿夫道:“譬如说是段合肥老爷的。”
  铁无双嘶声道:“段合肥?你……你……”
  那轿夫道:“城里人人都知道,段老爷子和赵庄主是对头,段老爷子买货的银子若被
  劫,贷物进不来,这城里岂非就没有人和赵庄主抢生意了。”
  铁无双怒道:“纵然如此,这和老夫又有何关系?”
  那轿夫笑嘻嘻道:“铁老英雄若是在暗中动了段合肥的镖银,不但赵庄主要重重酬谢,
  而且那一笔镖银铁老英雄正也可消受了。”
  铁无双道:“,好,……你再说。”
  那轿夫道:“铁老英雄本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江湖中纵然有人调查此事,
  也算计不到铁老英雄。”
  他一笑接道:“谁知段老爷子竟请出了花公子来,铁老英雄自己也知道花公子不是等闲
  人物,生怕花公子查出此事,那么铁老英雄日后岂非没脸在江湖混了,所以就先下乎为强,
  要将花公子置之于死地。”
  他话说得委实越来越露骨,本来还是“假若”、“譬如”,此刻却公然指明就是铁无双
  了!
  铁无双大怒喝道:“好可恶的奴才,老夫先打烂你这张利嘴!”
  怒喝声中,这暴躁的老人身形已虎扑而起,铁掌扇风,左右齐出,直击这轿夫的左右双
  颊。
  铁无双领袖叁湘武林,武功可不等阑,此刻盛怒出手,掌风过处,一丈外衣袂惧已被震
  得飞起。
  奇怪的是,江别鹤就站在那骄夫身旁,他眼看自己属下要挨打,居然像是若无其事,也
  不出手阻拦!
  只听“噗、噗”两声,一声狂吼,一条人影飞出!
  这桥夫竟接了铁无双一掌。
  而四拿相击,被击出去的竟不是轿夫,而是素来以掌力见重武林的叁湘名侠“爱才如
  命”铁无双!
  众人都不禁失声惊呼出来小鱼儿本在苦苦思索这轿夫究竟是谁,此刻见他出手之掌势,
  掌力竟是极上乘的武林正宗功夫!
  小鱼几心念一闪,失声道:“原来是他!”
  只是铁无双被震得飞出文余,落下时竟是站立不稳,连退数步,若非赵香灵赶出扶住,
  他竟要跌倒。
  饶是如此,他赤红的脸膛还是已变为惨白,脑膛也起伏不定,显然已受了伤,而且伤还
  不轻。
  江别鹤微微笑道:“铁老前辈毕竟已老了。”
  铁无双颤声道:“你……你……”
  江别鹤道:“前辈还有什么话说,在下等惧都洗耳恭听。”
  赵香灵大声道:“在下还有话说,试问那毒真是铁老英雄下的,他送礼时怎会将解药放
  在这里,难道等着阁下来抓人抓赃么?”
  那斩夫抢先道:“若是凡俗之辈,自然不会这样做的,但铁老英雄纵横江湖数十年,是
  何等见识,他这样做法,正是叫别人不信此事真是他做的,这岂非说比那种‘此地无银叁百
  两’的做法高明十倍、百倍。”
  赵香灵道:“但…但……”
  他平日自命机智善辨,推知此刻竟被这斩夫驳得说不出话来,要知此事若真是铁无双做
  的,铁无双如此做法,倒的确真是最高明的手段。
  江别鹤道:“事已至此,公子意下如何?’花无缺缓缓道:“此事着被天下英雄知晓,
  天下英雄惧都难容。”
  江别鹤道:“正是如此。”
  花无缺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然后凝注在铁无双、赵香灵面上,道:“此刻方值正午,我
  再给两位半天时问,两位可自思该如何了断,今夜子时,我当再来。”微一抱拳竟转身定了
  出去i江别鹤道:“在下素仰铁老前辈侠名,本待好生结纳,?!Γ背こぬ鞠⒘艘簧
  挂菜孀抛吡顺鋈ァ?众人见他们此刻竟然定了,也不勿是惊是喜,惧都怔在当
  地。
  小鱼儿也不禁暗叹道:“无论如何,两人这一走,倒走得当真不愧大侠身份,只不过那
  花无缺乃是出自本意,江别鹤却是装出来的。”
  众人眼睁睁地瞧着花、江等人出了庄门,扬长而去。
  铁无双突然狂吼一声,道:“气死老夫─。─”
  话刚出口,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原来他方才对掌时受创极重,只是将一口气强行忍住,他方才一直不说话,正是怕在人
  前丢脸。
  赵香灵见他诺大年纪,仍是如此强傲,心中不觉掺然,强笑道:‘前辈赶紧到后面歇
  歇,先将养伤势。。。”
  铁无双惨笑道:“今夜子时便是你我大限,养好伤势又有何用?”
  赵香灵道:“那。。那只怕也未必,他们人已走了”….”
  铁无双长笑道:“他们人虽走了,老夫难道还能逃走不成……咳咳,不想老夫一世英
  名,到老来竟要死于屈辱!”
  铁无双仰天道:“事到如今,老夫已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与其等到子时,倒当真不如
  自己先作了了断也罢!”
  一言未了,竟已热泪盈眶,这老去的英雄又逢末路,怎不令人神伤。
  赵香灵骇然道:‘前辈切切不可如此,事情只怕还有转机铁无双道:“事已至此,我等
  已是百口莫辩,除非能寻得出那真凶…。但人海茫茫何处去寻那真凶?更何况只有半天的工
  夫。。”
  赵香灵黯然道:“半天……子时….”
  抬眼望去,门外日影已偏西。
  铁无双仰天笑道:“江别鹤呀江别鹤,花无缺蚜花无缺!老夫并不怪你,事到如此……
  咳咳,你倒也只有如此做了,你们能多给老夫半天时间,已是大仁大义,老夫。…咳……老
  夫还该感谢于你咳咳。”
  他一面说话,一面咳嗽,鲜血已溅满衣襟。
  赵香灵半推半劝,令人将他扶至后室,转首望向罗九、罗叁,掺然道:“览昆仲难道也
  无以救我?”
  罗九微微一笑,道:“铁老英雄忧郁太过,依在下看来,此事倒也简单。”
  罗九目光一转,附在赵香灵耳旁道:“事到如今,你我只有先下手为强,将段合肥与他
  女儿擒来,好教江别鹤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小鱼儿听了这话,真想过去给他几个耳括,这算是什么主意,这简直是在陷人于死。
  赵香灵沉略半晌,道:“此事万万做不得,若是如此做了,天下武林中人,岂非真要以
  为劫镖、下毒之事惧是我等所为,我等岂非更是百口莫辩。”
  小鱼儿暗中附掌道:“不错,赵香灵果然不是笨人。”
  只见罗九却又附耳道:“庄主怎地如此执着,需知如此行事,只不过是暂时权宜之计,
  一面稳住江别鹤等人.一面去寻访真凶,等真凶寻到,真相大白后,再好生将段家父子送
  还,那时江湖中谁敢说庄主不是呢?”
  赵香灵不禁动容,喃喃道:‘但。.。在下还是觉得此事……”
  罗九道:“庄主若不肯行此妙计,以那江别鹤与花无缺的武功,庄主要想逃过今夜子夜
  之限.只怕是难如登天的了,”
  赵香灵默然半晌,苦笑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语声方顿,又道:“只是,那段合
  肥仆役勿云,要想自他庄院中将他父女劫来,也绝非易事,这得有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
  本事。”
  罗九微微一笑,道:“这个倒不用庄主担忧。?罗叁道:“此刻花无缺与江别鹤必不会
  防备有此一着,更不会去防护段氏父女,除了这两人外,别的人都可不虑。”
  赵香灵喜道:“难道两位肯仗义援手?”
  罗九微言道:“食君之禄,怎能不忠君之事。”
  赵香灵大喜拜道:“资昆仲如此高义,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罗九赶紧扶起他,道:“庄主切莫如此多礼。”
  小鱼儿在一旁瞧得清楚,暗道:“好个罗九,竟使出如此恶计,你这样做法岂非正是要
  搞得天下大乱,好教你从中取利么。。
  只听罗九道:“事不宜迟,在下此刻就要去了。”
  赵香灵道:“资昆仲若有所需,但请吩咐。”
  “别的不用,只请庄主派八位家丁,抬两顶小轿跟随着我兄弟。”
  赵香灵道:“这个容易……”
  他吩咐过了,立刻有人应声而出,小鱼儿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走了出去,于是小鱼儿也
  权充了一次“轿夫”。
  两顶轿子抬来,罗九却先坐了上去,笑道,“这两个轿子此刻先让我兄弟坐坐,等会儿
  就要轮到段合肥父女坐了,他父女只怕也不比我兄弟轻。”他坐上轿,放下轿窗,道,“段
  台肥的庄院,你们可认得么?”
  一人笑应道。“自然认得,咱们好几次想去放火烧他房子。”
  罗九道:“咱们这就走。”
  七个家丁加上一个小鱼儿,果然抬起轿子就走,那七个家丁
  还不知此去要干什么,有些不禁在暗中嘀咕。
  轿子走了顿饭工夫,远远己可望见段合肥的宅院,见那朱红的大门前也坐着七八个汉
  子,门里还有七八个。
  那家丁道:“前面就是段合肥的猪窝了,罗爷瞧该怎么办?”
  罗九道:“笔直抬进去。”
  这话说出,小鱼儿也不禁骇了一跳:“难道他们不怕江别鹤?”那些家丁们更是惊得呆
  了,强笑道:“段台肥的守门狗不少,若被他们咬一日,岂非冤狂。”
  罗九道:“你们只管往里面抬就是,那些守门狗决计咬不着你们。”
  家丁们互相瞧了一眼,鼓起勇气,忙喝着往前走。
  刚走到门口,段宅的庄丁果然迎了过来,吆喝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喝道:“咱们是来抬猪的,让开!”
  他这自然是存心捣蛋,好教江别鹤迎出来,罗九就成不了事,出于相救铁无双,他早有
  成竹在胸。
  段宅庄丁果然大骂着冲过来,纷纷喝道:“狗养的,你们是来找死么”….”
  赵宅家丁手里抬着桥子,眼看他们冲过来,也不能还手,心里正在着急,突听“嗤、
  嗤”几响!前面七八个段宅庄丁竟应声倒下,别人什么都没瞧见,还以为是见了鬼了。
  小鱼儿眼尖,却瞧见几点乌光自轿中飞出,七八个庄丁每人挨了一下,竟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