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9 04:43      字数:4736
  “哪有。我口渴了想喝水。”我抽了抽我的手,没抽出来。“快点起来了,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等下被你下属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会随便进来的。让我抱一会儿。”何煜哲似乎还是有些睡眼朦胧,没有他一贯起床后的清明之感,声音里还透着一份脆弱。我想我真是听错了,何煜哲我印象中从来活力四射的男人怎么能用脆弱来形容呢?也许是我还是不舒服吧,幻听了。“墨墨,你相信我吗?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何煜哲突然这么问我。
  “你怎么了?为这个做什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我不想提及这种严肃的话题,有点像海誓山盟的感觉,尤其是在昨天以后,我下意识地躲避着这些话题。
  “回答我好吗?不是心里没有安全感吗?”前半句何煜哲说的很认真,后半句很是随意,真真假假,我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嗯。”我不想他追问下去,简单潦草的“嗯”了一下。“我饿了,你起来,去吃饭吧。”
  我岔开了话题,刚刚伪装好的面具也出现了些裂痕,我需要时间和空间去修复。至于昨天的事情,我自觉主动地想把它过滤掉。
  ☆、第二十六章
  吃晚饭我回家休息去了,我上班的时间是三天上两天班一天休息的,今天正好是休息日。一回到家就躺进被窝睡觉,也许真的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太阳已经换了名字叫“夕阳”了。伸了一个懒腰,洗漱了一下开始准备晚餐。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这段时间李嫂在乡下忙农活没回来,家里就更冷清了。恢复了点精神,我想去趟超市买些东西回来囤积着。
  “喂,老婆,晚上我加班不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何煜哲在电话中说。
  “嗯。那你注意休息。”我有些失落地说,一个人守着一座大房子的感觉让我感到害怕与落寞。像以前每一次一样,何煜哲等我挂断电话才作罢,真怀疑如果我不挂他是不是会让两个手机在静默中两地守望到永远。
  这个时间段,超市里人很少,我推着一辆购物车随手选购着。这坏习惯真是被何煜哲带出来的,不管需不需要,看到喜欢了就扔进购物车里。最终的结果就是买了慢慢两个大塑料袋,吃力地提回了家,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放好东西,思考着一个人做点什么吃的好呢。一个人的晚餐是最难准备的。弄少了,更显落寞冷清,弄多了,嫌费事又吃不完。
  对了,灵光一闪,我好像还欠着何煜哲一顿大餐,不如选在今天做吧,大不了给他送过去,省得他一忙就不吃晚饭了。说动手就动手,锅碗瓢盆叮叮咚咚碰撞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完美收工。一锅小鸡炖蘑菇,清香四溢,一碗辣炒三定,色泽艳丽,一碗椒盐河虾,食指大动,再配上一碗蛋羹,完美四件套。虽然没达到大餐的要求,但携带方便也只能这样了。我打包了一下,招了辆出粗车去格美,最近何煜哲一般都在格美,很少去他自己的公司。
  来到何煜哲办公室门口,一路畅通无阻,这个时间公司里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只有秘书室还亮着灯。我兴冲冲地握住门把手,想给何煜哲一个惊喜,可是我的手硬生生地停住了,我听到了凡哥哥的怒吼声。
  “何煜哲,你太无耻了。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她,你不觉得卑鄙吗?”
  “我无耻?我要是无耻就不会等了这么多年,我要是无耻你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我要是无耻我就不会那么优柔寡断。”
  “呵呵,怎么?还要我为你偶尔的仁慈鼓掌吗?”
  “凌之凡,就算没有我你也得不到她,得不到!你别妄想了。”
  “这个就不老你费心了,她会不会选择我就看我的本事了。”凡哥哥声音缓和了下来,只是他们说的这个“她”会是我吗?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只是以为他们关系不好,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说到本事,你的确神通广大,上一次和你合作被你阴了一把,算你狠。下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什么阴不阴的,纯粹是商业手段罢了。那区区一个亿,何总相比不会放在心上。”
  “凌总说笑了,何某哪有凌总这么财大气粗,一个亿多我可不能用区区二字来形容。”他们两又恢复了虚以为蛇的谈话方式,句句客气,字字文明,可是掩不住的处处杀机。我僵硬着开门的姿势没动作,我想我是好奇的,一直以来的逃避只是我掩耳盗铃的愚蠢罢了。
  “何总这就谦虚了,没意思。虽说凌某只占了格美25%的股份,但大家信任担任总经理一职,以后将和何总多有合作,坦诚是良好合作的前提。这点,相信何总会认同吧?”凡哥哥竟然已经占了25%的股份,那么除了现在在何煜哲手中的45%,他其实已经成为第二大股东了。股东大会上凡哥哥只拥有20%,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又多了5%,难道是郑先生的那5%?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购格美股票的呢?之前格美股票市场异常现象和他有关系吗?
  “凌总的人生感悟我岂有不认同的。况且凌总也知道,格美是我太太的嫁妆,何某战战兢兢经营着,是一刻也不敢松懈的。”
  “那何总是该好好经营,千万小心谨慎。两家大公司同时管理,相比何总相当辛苦吧?”
  “呵呵,各种滋味凌总马上即将品尝不是吗?”
  “是啊,那凌某明天来上班如何?”
  “何某随时欢迎。”
  “何总果然好气魄。”随之凡哥哥马上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凌厉,“淤泥堆里藏得再深的王八都时常被人挖出来晒晒,何总就不怕有朝一日成了那王八吗?”
  “凌总没听说过‘出淤泥而不染吗’?是王八还是莲藕到时候拿出来看看不就是了。再者,哪个王八不是咬着别人叫‘王八’。”
  “哦?何总真是自信,那我就礼尚往来回赠何总一句,有些事,有些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
  “凌总好才华。不过何某认为,很多人,很多事,应该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山’的态度,方显人的睿智。否则,人和王八又有何区别呢?”
  “何总见解独到,凌某佩服。至于人和王八的区别嘛,何总有空可以慢慢研究,反正资源现成,区别还是有的,就看何总是不是身在当中不识其真面目。”他们两还是你来我往相互“寒暄”着,只是我听得手脚冰冷。好一会儿,凡哥哥说:“抱歉,打扰何总办公了,凌某告辞。”我急忙松开门把手,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只是凡哥哥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阻止了我的动作。
  “何总,自导自演设计了一场戏,让自己老婆被逼的跪在别人面前的感觉怎么样?有空凌某想听听何总的心得体会。”这一句话像一颗炸弹似的在我脑子里砰的一下炸开了,手中的饭盒滑落在地,“砰”的一声。我直愣愣地盯着那扇门,彻头彻尾的冷,竟然是何煜哲,我的枕边人。门在饭盒落地的一秒之后打开,凡哥哥和何煜哲惊诧地看着我。
  “墨墨,你——”何煜哲蠕动着嘴想说什么,双手伸过来拉我,我闪避了一下,对着凡哥哥。
  “那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他最后那一句话是不是我唯一的那个意思,他说了好几遍我会后悔的是不是就是指这个。
  ☆、第二十七章
  我看着凡哥哥,希望听到答案,可是我又在恐惧着答案。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我想我会发疯的。空气中弥漫着小鸡炖蘑菇的清香,地上四碗菜洋洋洒洒地到处都是,裤脚上也站着一些溅起的菜汁。我仰着头,看着凡哥哥,凡哥哥的眼中闪过犹豫,闪过伤痛,闪过不忍,“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好。”我说。
  “不行。墨墨,我会跟你解释的,别走好吗?相信我。”何煜哲拉着我的一只手臂对我说。我用另一只自由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了何煜哲的手,和他正面对视着,“我想知道,我必须弄清楚。”凡哥哥在我掰开何煜哲手指的时候就已经迈开脚步走往电梯方向了,我急匆匆地追了上去,不管身后那一道复杂的眼神。
  凡哥哥下了电梯,也没去停车场,径直走出公司大门。我一直在后面追着他,心急的想知道答案,但我又不敢问出口。两个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家教堂,那家六年前我们一起来过的教堂。教堂没什么改变,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可惜人已变,一切都成为惘然。凡哥哥走到当年向我求婚的那个位置,站定,眼神炯炯地看着我。我慢慢地挪了过去,站到他对面,回视着他。
  “丫头,还记得这里吗?六年了,这里一直是我心里最美的回忆。在国外的时候,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考着一个信念走过来了,我发誓要在这里名正言顺地给你一场正式的婚礼。我无数次幻想过你穿着婚纱向我走来的场景,无数次在图纸上亲自设计着属于我们两的婚戒,无数次构思怎样给你一个最浪漫的求婚。呵呵,你知道吗?丫头。”凡哥哥看着我说,可是我觉得他的眼神穿透我,似乎只是在对他自己说着。“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新娘。丫头,我以为我回来了你会委屈,会撒娇,会哭泣,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的排斥和结婚证。那一刻,我生不如死。”凡哥哥握住了我的肩膀,悲痛地凝视着我。
  “对不起。”我只能选择抱歉,即使我将来可能离开何煜哲。从我知道那些事之后,我和凡哥哥就再无可能了,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丫头,再嫁给我一次好吗?离开他。”
  “对不起,我不能。”凡哥哥,你不要再考验我的毅力了,我从来不可能从心里拒绝你的任何事。
  “你当真一点都不爱我了吗?六年,就抵不过我们一起相处的十八年吗?”
  “我——之凡,我只想知道刚刚你在办公室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别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吧。”
  “你回答我,你当真一点都不爱我了吗?回答我。”
  “是,我不爱你了。”我仰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心痛如绞。
  “哈哈哈······”凡哥哥突然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不爱了,不爱了。丫头,在我还爱你爱得刻骨铭心的时候,我说你不爱我了。哈哈哈······六年,我事业成功的六年,爱情失败的六年。以后,你让我怎样回忆这六年。”
  “之凡——”
  凡哥哥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默默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耷拉着头,有些颓废。“你离开他吧,否则会后悔的。言尽于此,你走吧。”凡哥哥暗哑地说。我再想问什么,凡哥哥已经站起来往另一边走去。那边的墙面上刻着圣经的经文,他仔仔细细地念着。我知道他不会在说什么了,只好往回走,一步三回头。
  我不想回去,这一刻我知道自己面对不了何煜哲,凡哥哥刚刚的话其实已经变相地说明了事实。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到了江边,任冷风吹打在身上。何煜哲在我第二次见到凡哥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可是他一个字都没提起过。后来格美出事,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一直联系不到他。再之后,格美股票不稳定,何煜哲在那个时候回来了,并要我把名下的股票转给了他。这一切现在联想起来,似乎太凑巧了,虽然每一件事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可是组合在一起却显得异乎寻常了。
  江边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谈情说爱着,我一个伤心人穿插其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江风吹得脸颊生生的疼,吹乱了我随意扎着的头发,弄得满脸发丝丝丝飞舞。走累了,趴在江边的护栏上,望着这一边月光下闪闪银光的江面,欲哭无泪。我想活得单纯些,随意些,开心些,所以我总是选择乌龟壳,我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受什么干扰了。只是,这终究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存在过的都会留下些印记,就如历史不容没任何人磨灭。雁过无痕,风过无波,只是没到时候而已。
  我想一直维持着和何煜哲的现状,我想慢慢地爱上他,我想把曾经都放下,可是太难了,我只满身疲惫。“风清,有空吗?出来陪陪我好不好?”这一刻,我害怕被世界遗弃,急着找一个人来证明我的存在。
  风清很快就赶过来了,风尘仆仆。我想现在也只有她,会那么大晚上的一个电话不问缘由赶过来陪我。“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姐姐罩着你,别怕。”风清拍着胸脯义气地说着。我抱着风清,哽咽着。等我情绪好一些了,风清拉着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把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