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9 04:38      字数:4847
  华冠英字宏举,因此陶大人称他为宏举兄。
  陶大人冷冷一笑,说:“宏举兄曾经在京师任京官,并非商人。”
  “在下不问身份,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请教,两位光临敝舍,有何贵干?”
  陶大人哼了一声,沉下脸说:“听说你结交莽匪徒,在此私设兵器店图谋不轨,本官要来查问……”
  高翔冷哼一声,用手指着门外,厉声道:“阁下,你给我出去。”
  “什么?你……”
  “我不认识你,出动。”
  “你好大的胆子……”
  “阁下,你听清了。高某是本份人,如果有人怀疑高某图谋不轨,要想前来查问接索,他必须偕同穿了公服,带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勇与拘捕火签,方能前来奉命行事。你,不行,你如果不走,在下控告你纠从登门行凶抢劫。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信你敢无法无天。”
  “反了!”陶大人变色叫。
  高翔在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摈铁双股猎叉,立下门户,大吼道:“姓陶的,高某与你陶家无冤无仇,令嫒娇纵乖民,不明是非,硬指在下害了她的师父真真仙姑,在下不屑与她计较。多方回避且在吉山沼泽救了她与令郎,她却恩将仇报,居然要大人出头兴风作浪。有其女必有其父、在下不与你饶舌。你只要说一声不走在下便要赶你们走了。”
  两名家将大怒,同时拔刀大吼一声,同时上扑。
  叉影一闪,“铮铮”两声暴响,两把腰刀皆被叉震断。叉柄一拨。两名家将大叫一声、向两侧重重地馈倒。
  叉影直闪,对正了陶大人的咽喉,高翔的吼声震耳:“好,你打上门来,咱们到中山王府说理去。”
  门外人声鼎沸,喝声震耳:“少爵爷驾到!”
  先是四名家将涌入,然后是少年英俊的小王爷徐邦杰出现。
  陶大人大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小王爷的四家将已手快脚快,擒住了陶大人带来的四名字将。
  高翔收了叉,冷哼一声退在一旁。
  小王爷哼了一声、冷笑道:“陶大人你是想登门抢劫么?”
  陶大人自然认识徐邦杰,虽早知道中山王府的小王爷公然支持高家,却末料到来得如此突然,不由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事实上小爵爷徐邦杰年末弱冠,并末袭爵,一个现任四品武官,用不着向小王爷低头,无如自己私闯民宅违法在先,而且老实说,在南京,谁也惹不起中山王府,不由他不惊。
  小王爷这句话沉重如山,委实令陶大人挺不起腰杆来,登时脸色发白。欠身惶恐地说:“三少爷言重了,下……下官……”
  “陶大人,你自称下官,岂不是失礼?”
  “这……”
  “陶大人,我陪你到都察院走走。你门外的家将家丁,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加以逮捕了,要不要会同地方保正与五城兵马司的公人一同备案?”
  陶大人额上冒汗,几乎站立不牢。
  华冠英冷笑一声说:“三少爷,不可欺人太甚。”
  徐帮杰冷然注视着他,冷冷地问:“你是谁?”
  “在下华冠英。”
  徐邦杰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聚珍斋的东主,闻名久矣!可惜缘铿一面,我徐家从不与南京的珠宝商人打交道,所以从未谋面,听说华东主曾经做过一任京官,不知是真是假?”
  “华某不愿提过去的事。”
  “你不提,我会查,三天后,南京户部呈送京师户部的公文便可发出,我保证你获得削籍服刑的公平处分。不过,也许不用那么麻烦,到了公堂之上、你不提过去便没有减刑的机会,不怕你不提的。”
  “哼!华某并未犯法。”
  “你与陶大人……”
  “在下请陶大人前来向高翔索人,并末犯法。”
  “哼!当场人赃并获,你恐怕……”
  “高翔诱拐华某的女儿,华某上门索人,我不信这会是犯法……”
  高翔大惊,急道:“华老伯,你说话怎么如此无赖?”
  华冠英怒叫道:“小畜生,小女小绿昨晚平白失踪……”
  “什么?令嫒……”
  “老夫禁止她与你这种痞棍亡命往来,昨晚人便失踪,必定是你将她诱拐私逃,藏在此地是何居心?”
  高翔大感震惊,抽口凉气说:“小可第一次赴府拜会,老伯怎么就想到小可诱拐令援这件事去了?”
  “哼!你满口仁义,心存诡诈……”
  “老伯,希望你冷静些。小可从尊府返城后……”
  “再冷静些,恐怕老夫的聚珍斋也落在你手中了。”
  “老伯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老夫唯你是问。”
  徐邦杰冷笑一声,厉声道:“世间竟然有这种不讲理的人高大哥、你不必与他浪费口舌了,交给小弟办理。”
  “邦杰弟……”他焦恐地叫。
  “小弟擅自作主,其一,首失让他们搜查,如果搜不出人,两罪俱发。其次,小弟先将他们解送五城兵马司。现行犯人得而捕治,徐勇。”
  “卑职在。”一名家将欠身恭敬地答。
  “去唤坊长前来。”
  “是,遵命。”
  事情闹大了,陶大人吓得冷汗彻体。
  华冠英眼中凶光一闪而没,显然怒极。
  高翔更是焦急,惶然叫:“邦杰弟,使不得。”
  “怎么回事?”徐邦杰问。
  “愚兄与华家总算有三分交情,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这件事尚请不必追究。”
  “这……”
  “让他们搜,愚兄行事于心无愧;”
  徐邦杰哼了一声,说:“奸,一切全凭大哥处理。但搜不到人,他们必须具结,不然免谈。”
  华冠英乘机下台,说:“在下不搜了,日后再说。”
  高翔欠身道:“华老伯,令嫒失踪,也许与隐山小筑及西山庄的事有关,小侄打算至尊府踏查……”
  “你如果踏进我绿园半步,老夫打断的狗腿。”华冠英冷冰冰地说,大踏步向外走。
  徐邦杰冷笑一声道:“姓华的,你记住.在下立即着手查你的底,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查吧,华某不会有把柄落在你们手中的。”华冠英恨恨地说完,向门外走。
  陶大人也想举步,刚迈出左腿,答邦杰叱道:“站住!陶大人,你还不能走。”
  “三少爷……”陶大人脸色苍白地叫。
  华冠英转身向高翔阴森森地问:“小畜生!你要留下陶大人何不将老夫也一并留下算了?”
  高翔只好用目光向徐帮杰救助,徐邦杰举手一挥说:“冲高大哥的面,今天不与你们计较。都给我走,下次可没有这般便宜了。”
  送走了华冠英与陶大人、高翔诚恳地向徐邦杰道谢。将与华小绿姑娘结交的经过说了,担上了无穷心事。他不知绿园曾发生了什么事,弄不清华冠英何以对他如此反感?
  最令他不安的是,小绿姑娘是因自己出走呢,抑或是被人所掳走?
  据他所知,华姑娘艺业超人,被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华冠英是缥缈魔僧的门人,必定是艺臻化境的高手,谁敢前往送死?
  姑娘曾表示要出外游历,那么,出走的可能性甚大,万一姑娘前来找他,而被华、陶两家的人看到,那……大概又要和慈姥山血案一般,百口莫辩了。
  再进一步想,他感到悚然而惊,如果缥缈魔僧一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徐邦杰不知道武林中事,他并不知高翔所面对的困难,他告诉高翔,兵器店附近,已派了高手守望,任何人想到此地惹事生非,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他已向乃兄私底下说出龙江关盗宝案的经过,案已结但赃物尚未追出,此事可大可小,已获乃兄的全力支持。
  如果贼人的余党闹事,应天府附近的江湖人,恐怕谁也休想平静无事。目下已由五城兵马司下令府、县的高手公人,着手调查各地的江湖人动静,眼线遍布,大逮捕随时可以进行。南京是南都重地,绝不许这些不肖痞棍扰乱治安,徐邦杰并且透露,不出三天,龙江左卫将大举巡逻大江两岸,鹰扬卫将与调京师而最近回南京公干的龙骧、豹韬两卫四十余名高手,会同南京守备的勇士,举行一次规模空前庞大的大搜捕行动,绝不许可那些不肖之徒,再有像西风山庄、隐山小筑等等坑人的秘窟。这三卫的勇士,早年都是专与江湖人物打交道的名手,每个人都是艺臻化境,具有奇技异能的怪杰,有这些人出面,江湖魑魅魍魉,除了望风而逃之外别无他途。
  高翔却因此而深感棘手,这一来,岂不是把那些江湖痞棍全吓跑了?风声一紧,恶贼们远走高飞暂避风头,要找线索便万分困难了。
  他力劝徐邦杰转告大公子,暂且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尔后缉凶不易了。
  送走了小王爷徐邦杰、他替小绿姑娘担上了无限心事,心潮起伏,感到烦躁不安。
  他不否认他对小绿的感情,但却不愿因此而破坏华家的家庭安静。
  他希望能遇上小绿,劝小绿回家。但等了一天,始终不见小绿前来会面。
  入暮时分,他开始坐立不安了。
  三更天,他朦胧睡去。
  一个黑影鬼魅似的接近了后院,无声无息地飘落院中,掩近了后房。
  后房共有左右两间内室,高翔左右,居天成在右,偌大一间店面,只有他两人招呼。
  黑影身材娇小,穿了夜行衣,一看便知是个女人。她先打量四周的形势,略一迟疑,便直趋左面的内室窗口,伸手轻推窗门窗门上了闸,纹丝不动。
  房门也是上了闩的,这种有衔口的门。不可能撬开门闩进入,除非另开孔穴,或者将两扇门全都卸下来。
  没有进入的路,她不再进房,突然指在窗上轻叩三下、然后附耳贴在窗户倾听里面的动静。
  高翔并未睡熟,不平常的奇异声浪,令他悚然而醒,立即悄然下床,无声无息地穿着靴、带上了应用物件突然拉开了窗闩。
  窗门倏开,娇小的黑影已先一刹那跃至院中,一鹤冲天扶摇凌空而起,登上了瓦面。
  他先不敢出声呼叫,因为已看出是女人的身影,恐怕惊醒了街坊,这时他不希望小绿在店附近出现,以免贻人口实,诸多不便。
  他跟踪上了瓦面,黑影已远出六七丈外去了,身法奇急绝伦,飞檐走壁像是一缕轻烟般轻灵快捷。
  “好啊!咱们又来比一比轻功。”他心中暗笑说。
  他与小绿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牛头山,两人曾经交手较技,姑娘艺业虽高,仍然棋差一着。他认为姑娘今晚又重施故技,因此放腿便追,用上了轻功绝学,穷追不舍。
  追了百十间屋面,他开始心惊了,居然未能拉近,对方的轻功造诣并不输于他哩!
  到了另一条街的屋面,他心中一定,叫道:“小绿留步。”
  黑影在瓦脊上止步旋身,讶然问:“咦!高哥儿,绿丫头真不在你店中?”
  他赶忙走近行礼,苦笑道:“华伯母,小侄白天里……”
  黑影原来是华夫人,接口道:“白天的事老身知道了。听你的口气,小女的确不在你的店中。”
  “伯母,小侄怎敢隐瞒?请问伯母,这到底……”
  “小女已负气离家出走了。”
  “老天……她……”
  “高哥儿,小女涉世末深,平时深居简出,并无知交好友,也许她会来找你的。”
  “伯母,如果她来,小侄负责规劝她回家。”
  “那么,谢谢你了。”
  “小侄理该如此。”
  “老身倚闾以望,盼哥儿好好劝她。”
  “小侄必当尽力,请伯母放心。”
  “谢谢、老身告辞。”
  “伯母请便,小侄不送了。”
  送走了华夫人,他长吁一口气,心事重重地住回走,闷闷不乐。日来多事,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岂不令人焦急?
  接近后院,突听到下面院子里有人声,心中一懔,站在屋顶向下瞧。星月无光,院子里黑沉沉,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他听到居天成的语音说:“就寝时他确在房中,在下确是不知他到何处去了,无可奉告。”
  “不说,你得死。”是个苍老但中气充沛的人说话,语气甚厉。
  “在下不……不……”
  “哼!你既然不想活……”
  “且慢动手!也许他到中山王府去了。”
  “到中山王府?”
  “是的,他与小王爷徐邦杰交情深厚,兄弟相称。”
  瓦面上的高翔突然长身而起叫道:“居兄,不可信口胡说。谁要找我高翔?请问有何见教……”
  话未完,黑影冲天而起,但见人影一闪、便已登上屋面、一声叱喝,迎面扑来,可怕的刺耳暗劲突然及体。
  他早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