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9 04:38      字数:4846
  这是一座丈余见方的石室,顶上有一个半尺大的方孔.一端有一座铁叶门,另一端是已被叠石堆满了的走道。
  昏眩感已经消失,定是毒香的药力已散。
  他站起活动筋骨.发觉除了肩胛骨尚有些少痛楚之外,别无异样。
  “这是什么地方?”他颇为忧虑地问。
  “戌山的地底残垒。”怪老人阴森森地答。
  “地底还遗留下残垒?”他颇感意外地问。
  “信不信由你。”
  “小可知道,戌山是唐朝以前最重要的要塞,所以称为戊山,戌守此地的将领,皆是一时之选,粮与水皆屯备三年。世人皆知地面的堡垒遗浪已随岁月消失,却不知道地下的残垒居然如此完好。”
  “可是,今天却倒坍了一部分了。可惜。你从上面下来的?”
  “不,是被人打下来的。”
  怪老人脸色大变,倏然的站起叫道:“好啊!你该死。”
  “老伯,此话有何用意?”
  “你是到槐园寻仇的人,当然该死。”
  “在下是到槐园找人的。”
  老人脸色极为厉恶,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是否把槐园的主人杀了?”
  “我怎知道?在下……”他将到达槐园后所发生的变故一一说了。
  “完了,以怪昨天没有食物放下,原来槐园的主人已经死了,我也完了。”老人绝望地叫,颓丧地会下叹息。
  高翔一怔,讶然地问道:“老伯为何身系铁链,被人囚禁在此?”
  “老夫姓沈,二十年前绰号和白无常,名列天下双凶之一。老夫横行天下时。你还未出生呢。”
  高翔对江湖陌生,但一中白无常的绰号,便知这老家伙不是善男信女。
  “在下不是辽湖人,我生也晚,不知老伯是何许人。”他直率地说。
  白无常不在乎他是否知道,叹口气说:“二十年前,我那不成材的师弟,玉面郎君薛华出师历练江湖,不到一年,把江湖闹了个天翻地覆,酒色财气门门皆精,无所不为。
  更可恶的是,他竟利用老夫的名号为非作歹,闹得字同汹汹,老夫也成为众手所指的罪魁祸首。后来,他被当时字内三大高手的南海游僧非非大师擒住。这畜生小小年纪,人又生得英俊非凡,不像是个无恶不作的恶贼,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将一切罪恶完全推在老夫身上。南海游憎只破了他的气功将他逐走了事,却按小畜生所说的住处找到了我。南京清凉山一战,老夫失手被擒。和尚熟悉这一带地底残垒的情景,便将我锁在此地。上面的小孔,位于槐园的书房。和尚与槐园的主人有交情,由主人每隔三日。亲自将食物与水吊下、要将我囚死在此地。二十年来,老夫未见过任何人,不见天日,不知人间何世。”
  高翔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道:“二十年不见天日,生不如死。”
  “我可不想死。”
  “目下出路已被阻塞。”
  “你如果不想死,便得听我的。”
  “如何听你的?”
  “我知道出路,只要你放老夫自由。”
  他坚决地摇头.说:“不行,你既然是天下双凶之一、放你出去,二十年积恨在心头,那还了得?”
  “不放我,你也得死。槐园主人已死,谁也不知园下有残垒,食物已绝,不死何待?”
  “你既然知道出路.何必找我?”
  白无常抖抖铁链,摇头道:“这是百练精钢所造,垒壁的岩石坚硬却光滑,不易磨损链子。老夫前三年花了无穷精力。只磨损三分,上面吊下的食物,只够苟延残喘.食不一饱,想用劲磨也力不从心。哼!你以为我不想出去?”
  “在下没带有宝刀,也无法助你。”
  “出那座门。可绕至后面石室,拉掉链插。老夫便可带着链子出困,尔后的事不劳你费心。”
  “不行,你……”
  “老夫以僵尸心诀相酬,急难时可用来诈死逃去。”
  “不行,放你出去。不知要枉死多少人。”他坚决地说。
  白无常想扑上,却又相差尺余。他不去取水,白无常便无法靠近他。
  白无常哼了一声,冷厉地说:“好吧,咱们等死好了,你没有水,你将先死。”
  两座门,一座已被坍石所塞死。另一座门却在白无常的控制下,要抢门必须和白无常动手。同时,那座门上否能找到出路,大成问题。
  高翔先定下心神,细察四处找门户。
  白无常守在室中心、已猜出他的心意,冷笑道:“不必费心机了,老夫知道出路,世间只有两个人知道、另一人便是南海游僧。”
  “在下希望末绝。”他镇静地说。
  “你去希望好了,希望会落空的没有水,你最多只能支持至第三天。你还有二天希望,此外便一无所有了,除非你答应帮我脱困。”
  他冷冷一笑。说:“你说过的,食物甚少,仅可苟延残喘。人是铁,饭是钢,食物少则脱力、对不对?”
  “不错。”
  “你已一天末进食了。”
  “不错。”
  “这时你恐怕无法与在下动手相搏了。”
  “你可以试试,势在必行。”
  “哈哈哈哈!”白无常怪笑,笑完说:“即使你能击败老夫,你不可能从老夫的口中迫出出路来。”
  “你会说的,哼!”
  “正相反,反正食物已断,活也活不了三两天.我不拉上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作伴,岂不寂寞?告诉你是死,不告诉你也是死,要是你,你如何选择?”
  “这……”
  “还是谈咱们的交易,你活我也活。如何?”
  “不行,死我一个人不要紧,放你出去,死的就不知有多少人了,岂不罪过,活着我也不会安心,我宁可与你这种天下凶魔同归于尽。”他神色凛然地说,语气极为坚定。
  已经添了两次灯油,这表示十二时辰悄然溜走了。双方互不退让,等候最后一刻来临,看谁先躺倒。
  白无常已饿了二天,这的已坐不稳了,颈上的铁扣环重量不下二十斤,每一节铁链也有十斤左右,搭在身上怎吃得消。
  没有水,没有食物。高翔虽心中焦急,但倒也看得开。他无意功名,放弃读书出仁的念头,立志行道江湖,行侠仗义做一名江湖游侠,便已知道这条道路十分难走。生命豪无保障,随时皆可能丢掉性命。死,有泰山鸿毛之分,既然立志走这一条路,死必须有代价,不能畏死,也不妄自菲薄以亡命自居。他在等待机会脱身,不然只有和白无常同归于尽、以免这凶魔为祸江湖。
  一天一夜水米不进,他不以为苦。看老凶魔已有不支之象,心说:“是时候了,老凶魔即使有降友伏虎之能、这时也无法威胁我了。”
  他起身整衣,叫道:“白无常,在下要对付你了。”
  白无常已无法坐立,躺在室中,状如死人,不言不动。像是呼吸已绝,丑恶狰狞的相貌,显得更为可怖。
  没有回音,他一步步向前接近、戒备着又叫:“白无常,站起来,咱们公平一决。”
  白无常一无动静,似乎气息已绝。
  他站在五尺内留神察看,心说“这老凶魔难道死了不成?”
  死了就糟了,他心中一急,急忙奔上,伸手试控老凶魔的脉息。
  这瞬间,双手尚未接触,白无常一声怪叫,铁链凶猛地向他的脖子上勒去,糟了!他急于招架铁链,却忘了白无常的另一双手,只觉腰腿一麻,浑身一软,失去了抵抗力。
  白无常脚压住他的小腹,桀桀怪笑道:“老夫的僵尸功,可以假死三天,三天内可以水米不进。如非此道高手。绝难发现脉息,你上当了。”
  他也哈哈狂笑,说:“在下上当了,你也并未成功。”
  “笑话,你得替我办事。”
  “死到临头,在下何所惧哉?”
  “老夫却是不信。”
  “你绝对无法令四海潜龙的门人屈服。”
  白无常大吃一惊,骇然问:“你……你是皇甫老儿的门人?”
  “正是。他老人家正是与你同辈的人。”他慌不忙地说。其实,他十二年来,根本不知道乃师的绰号,还是不久前遇上霸王丐,方知乃师的绰号叫四海潜龙。
  “令师还健在人间?”
  “他老人家依然龙马精神。”
  白无常挪一腿,叹口气问:“南海游僧目下是否健在?涅盘了吧?”
  “在下对江湖事一无所知。”
  “唔!那秃驴已获佛法真传、四海潜龙既然健在,秃驴恐柏也不至于西归灵山。”白无常喃喃自语。
  “如果南海游僧不曾涅盘,你出去仍然逃不出他的掌心。”高翔接口说。
  “出去了我就不怕他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老秃驴并不可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
  “废话,老夫不再理会江湖事,他凭什么再找我?”
  “只怕你凶性难改。”
  “当然很难改,但老夫并不恨老秃驴。”
  “那你……”
  “老夫罪有应得、二十年囚禁算不了什么。小娃娃、咱们谈一笔交易。”
  “没有什么可谈的,一句话,在下能放你们出去为祸江湖。”
  “老夫只出去找我那位欺师灭祖的师弟,我保证出去后决不杀人怎样?”
  “这……”
  “老夫可以发誓。”
  “这个……”
  “老夫一生中,嗜杀成性,满手血腥、可说人性全无,但有两件事,平生未尝破戒。”
  “那是……”
  “不沾色,不说谎。”
  高翔呵呵笑,说:“好,在下信任你。”
  白无常解了他的穴道,笑道:“不管你是否认为可笑,我白无常今天居然信任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娃娃,大概是二十年囚禁地底的结果。”
  高翔站起活动手脚,也笑道:“大概是迫于时势吧,在下也居然信任一个声名狼藉的凶魔。好了,如何替你脱链?”
  “出门有两条地道,你向左走,十余步可发觉一块凸出的垒石,推开垒石,便可爬入一条通向壁后的地道,那就是扣链的地方,你可带灯前往。”
  他找到了扣系铁链的地方,其实关不奇处,一根铁棍插在链孔上,棍两端塞入石孔中,便成了十头大象也拉不动的系桩,拉掉铁棍,铁链便可从囚室中拉出来了。
  他回到囚室,白无常已将铁链拉出石孔,看到他便仰天凄厉在狂笑。笑得他毛骨悚然,赶忙运功戒备。以防老魔凶性大发。
  白无常并末凶性大发,笑完说:“小娃娃,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是么?”
  “不错,你自由了,请记住你的诺言。”他沉静地说,等候暴风雨光临。
  白无常又是一阵狞笑,伸出双手凄厉地叫:“好师弟,我可爱的英俊的小师弟,你未料到你的师兄死了二十年,又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吧?我不会让你久等的,哈哈哈哈……”
  白无常笑,笑得精疲力尽,最后声嘶力竭扑倒在地,竟然抱头大哭。
  高翔呆立在一旁,不知如何劝解也好。
  “二十年不见天日,真是不堪想像。”他喃喃地说。
  白无常哭够了,最后挺身坐正、摇着沉重的铁链,用奇异的嗓音说:“二十年,真是—场恶梦。”
  “当!”一声大震,白无常将铁链尾端抽打在墙壁上、咬牙切齿地说:“瞧,壁上有我用小石划下的刻痕,每三天吊下一食物,我便刻上一划,至今整整是.两千四百道刻痕,好师弟,你知道此中滋味么?”
  “老伯,该出去了吧?”高翔问,他真怕老凶魔发起疯来。
  “二十年我都等过了,急什么?”白无常乖戾地叫。
  “夜长梦多,早走……”
  “我的恶梦已经醒了。坐下,老夫将僵尸功心法传给你。”
  “难听死了,我可不要你练的什么邪门僵尸功。”他断然拒绝。
  “哼!你可真不知好歹,僵尸功那是你们外行人叫的,该称为九阴练气术。小娃娃,你以为容易么?假使你没有根基,练一百年也是枉然。练成了,可以假死三日。最大的用处是不怕外力打击,一般的气功护身用的是抗字诀,九阴练气术用的是消字诀,力道加身即自行消散。我只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便知道是否易练了。”
  “那是……”
  “首先得练龟息,龟息,,你懂不懂?”
  “那……那是玄门弟子……”
  “对,玄门练气绝学。九阴练气术,与罡气同源,殊途同归,但成就各异,好好听清了,我将心法传给你。”
  白无常并不急于出困,传完心法,不管高翔肯与不肯,迫他依法练功,一而再加以指正,赫然以师父自居。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将一桶水喝干,大约已过了五六个时辰.老凶魔方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