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19 04:25      字数:4903
  “谢谢樵伯。”九月点点头,见这儿没有消息,心情也黯然许多,一时也忘记问自己的信有没有传到他手里,便要告辞。
  “姑娘不多坐会儿吗?上楼喝杯茶吧?”韩樵犹豫了一下,开口挽留道,心里却有些紧张,万一她真的应下上楼喝茶,楼上的少主出来岂不是正好遇到?那样,他只怕就麻烦了。
  “不了。”九月摇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有消息记得告诉我哦,您知道该怎么找我的。”
  “是是是。”韩樵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她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在这儿敷衍她,当下客气的把九月送出了门口,连连保证,“只要有消息,就算是半夜,我也一定亲自给你送过去。”
  “嗯。”九月深信不疑,“您留步。”
  “好。”韩樵果然就在门口止步,只是,看着九月远离的背影,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一想到自家少主的大业,他也只能硬起心肠,许久许久之后,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喃喃道,“九月姑娘,你要怪,就怪老头子我吧,等将来,少主大仇得报,我一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樵伯,你在嘀咕什么呢?”游春一下楼,就看到韩樵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好奇的上前,凑在韩樵身边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什么。
  韩樵猛的一惊,转身看着游春,心里紧绷着问道:“少……少主,您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刚下来的。”游春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刚刚听你说什么负荆请罪,你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了?”
  “哪能是我呢。”韩樵讪讪一笑,也不正面看着游春,只指着街上某个方向说道,“我方才听说了一件好笑的事,觉得做那事的人不厚道,才嘀咕了两句闲话罢了。”
  “哦。”游春点点头,不以为意。
  “少主这是要出门?”韩樵见他不追究,暗地里为自己抹了把汗,好险,要是少主早下楼一步,就让他遇上九月姑娘了,这几天自己隐瞒消息的苦心也便付之东流了。
  “出去转转。”游春心情并不是很好,都几天了,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今可还好?
  “少主,少夫人的事……”韩樵眼珠子一转,想起一桩事了,当下低声说道,“以我看,少夫人只怕不在康镇了,不然,就康镇这么小的地方,以我们的人手,怎么会找不着她的消息呢?”
  “怎么说?”游春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您想啊,少夫人那身份,如今被赶出了祈家,落云山又回不去了,她还能去哪儿?”韩樵垂眸略略一措词,便有了说辞,“在这镇上,也就只有她四姐能收留她,可她那四姐夫也只是个掌柜的,是帮杨家做事的管事,要是被杨家人知晓他收留了这样一个小姨子,只怕对他也不好,所以,我觉得她很有可能被她四姐送到了邻县她二姐家,也有可能送到了别的地方安居,毕竟远离了这儿,别的地方便没有人知晓她曾经的灾星之名了。”
  “她不是灾星!”游春听到这儿,剑眉倒竖,冷冷的扫向了韩樵。
  “是是是,我也知道她不是灾星,可驾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啊。(更新更快)“韩樵忙顺着游春的话接道,心里却暗暗起了警惕,看来这位九月姑娘在少主的心里比他想像的还要有份量,一个弄不好,他只怕也只有落得回乡下守庄子的命了,他得赶紧的把少主引往别处才好,然后再加把紧把这边的事安排了,等那时,少主就是回来也没办法了。“备马,立即去邻县。“游春没有注意到韩樵的表情,他把韩樵的话听进去了,之前他想带她走,她百般推托,未偿不是因为还有个落脚地的缘故,可现在,被亲生的爹再次这样伤过之后,以她的傲气自然不会再留在那小草屋里了,所以,离开这儿去投靠她的姐姐也未必不可能,他必须亲自去看看,之前说好陪她一起过除夕,他却食言了,如今,无论如何他都得亲自把她找回身边来才好。
  151纸包不住火
  游春这命令一出,韩樵顿时大喜:“是,我这就备马陪少主走一趟,不寻到了少夫人,誓不回来。”
  于是,在韩樵有意误导下,成衣铺关了门,游春带着韩樵和两个长随立即出了镇,赶往邻县。
  九月并不知晓自己要找的人曾离自己这么近,从祈巧家吃了晚饭回到铺子里,她便开始刻意的压抑了有关游春的一切思念,反正,他回不来,她怎么想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化思念为动力,多多制香制烛,多多赚钱。
  与张师婆的合作比预料的要更好一些,初五这一日,张义便得了张师婆的消息,特意回了一趟铺子,说是有位客人需要订制百枚果型香熏烛,于是,九月便投入了制作香熏烛当中。
  这次,九月留下了张义一起帮着阿安融烛制模,她自己则专心雕刻型状。
  张义对九月这般信任很是意外,做事也极卖力,这段日子帮着九月与张师婆联系,他已然得了不少的赏钱,还有张师婆那边抠出来的几文赏钱,九月得知后也都让他自己留着,如今算算竟比他一个月的月钱还要多了,主家如此优待,他张义自然也是投桃报李了。
  铺子初六开业的事自有二掌柜安排,九月倒是不用分心去做什么,她现在除了要应付张师婆要的货之外,还要为正月十五的灯节作准备。
  当然了,铺子里要准备的并不是什么花灯,而是各种漂亮外型的香熏烛,这些,是要趁着正月十五灯节摆出去打广告的,除此,她还要准备落云庙里要用的香烛和经文,这边铺子的生意要做,落云庙里的生意也不能落下不是?
  九月要做这些,二掌柜是一力支持,加上前面铺面的生意也不算火旺。于是便干脆把张义拔给了九月使唤。前面只他和张信两人照应着。
  几天相处下来,张义和阿安虽然不怎么交谈,可举止行动中却是渐渐的培养起了一定的默契,这表现,九月有高兴,之前的那点儿过节,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小的误会,如今张义那一伙人已然散了,阿安也不再乞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揭不过去的?
  “阿安。张义,你们去多弄些竹子回来削成篾丝。趁着这两天,我们多做些小花灯出来摆门口卖。”手头上的烛已然积攒了一定的数量,九月便动起了别的心思,春节的春联卖的不错,如今元宵节了,何不弄些小的兔子灯之类的小玩意儿卖卖?兔子灯配上她的香熏烛,还有她会的那些插画。不信吸引不了那些小孩子的眼球,虽然吧,这些东西也卖不了大价钱,可架不住积少成多呀,做这些小生意,不多方挖钱可不行。
  “好嘞。”张义干脆的应了一句,阿安则点了点头,把手头上的杂物归笼到了一处,才跟在张义身后取了柴刀出去。康镇上没地方砍竹子的,所以,他们还得拉了板车去郊外山上去寻找。
  九月一点儿也不担心两人离了她的眼前会不会闹翻,她相信,阿安和张义都是懂大局的娃,不会意气用事,顶多,两人就是互相不搭理罢了。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的,两人拿了两把柴刀拖了一辆车出了镇,寻到一处山上砍了一车的竹子,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便是回来的路上,两人一个拉一个推,愣是没吱过一声,竟也把东西运了回来。
  “东家,要削成多细的丝?”东西都搬进了后院,车子也推到角落放好,张义直接走到了杂物房门口询问道。
  这个哪有什么标准?九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就走了出来,按着她的想法先弄了个小小的兔子灯,张义和阿安见状,便也明白了,不用九月多说,直接拿起竹子按着他们的理解开始削篾丝,至于粗细嘛,到时候挑出来各自归类扎好就好了。
  九月做的第一个小兔子灯送给了周落儿,喜得周落儿拉着小兔子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身后还跟着三只小狗儿直撒欢。
  九月见周落儿喜欢,做的也有兴致,很快的,阿安和张义也忍不住动手,凭着他们的想像开始编织,篾丝扎就骨架,外面糊上了纸,九月还在外面画上了漂亮的画,里面点上烛,各色各样的小灯就出炉了。
  连续两天下来,张义和阿安两人的手艺见长,类型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什么兔子、鸡、鸭、蝴蝶甚至苹果、梨、西瓜、南瓜、冬瓜之类的形状也扎了不少。
  九月干脆在外面的纸上添了颜色,写上了不少的吉祥话,十四这天便拿到了前面铺子里门口放着,周落儿见了这些新做出来的灯很是欢喜,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小小搬运工,居然还真就吸引了几个跟随家里大人来赶集的小孩子,于是乎,一拿出去,便卖掉了不少。
  二掌柜见状,干脆和舒莫打了招呼,让周落儿拉了她的兔子灯在前面铺子里玩耍,算是给铺子做宣传了。
  当然,这些只是小小的点缀,十五这一日摆的重点还是铺子里的各种香烛。
  一早开了门,二掌柜的还没有到,张信张义和阿安三人各自分工,查看货架的查看货架,扫地的扫地,抹柜面的抹柜面,正忙着,门口就陆续来了不少客人,他们只好草草的结束手头上的事,拉开架式开始招呼客人。
  这么早上门的客人都是来买香烛和经文的,今天十五上元节,除了活人要闹花灯之外,各家各户也要给逝去的祖宗长辈们上坟送灯,所以,香、烛、纸钱以及经文更是必须品。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张信刚刚送走了客人,一抬头,便看到张师婆挎着个篮子从前面走过,经过门前时,她的脚步顿了顿,往里面细细看了一番,然后目光闪烁的离开了,张信见状,撇了撇嘴,走到张义身边说道,“那老乞婆又来了,是不是她手上的东西已经销完了?”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张义不敢肯定的应道,抬眼看了看外面,“最近她的速度好像有点儿慢了,上次阿德告诉我说,他送东西的时候听到那婆子与人在争论香熏烛的价格,好像那婆子卖的比我们铺子里高了很多很多,已经有人质疑她了,那次订的一百支还剩了几十个呢。”
  “这老乞婆,也是个胆大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张信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可不是,阿德说,他去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张义说到这儿,警惕的左右瞧了瞧,凑到张信耳边说道,“那婆子家里养了好几个女人,青天白日就放了许多人进去呢。”
  “真的?”张信睁大了眼睛,随即急急说道,“你可得敲打敲打阿德,他可莫要犯糊涂,别到时候把辛苦赚的钱都给那婆子送回去了。”
  “他不会的。”张义对这点儿倒是很有信心。
  “老乞婆这样缺德,幸好我们东家没有与她多来往。”张信想起了九月,庆幸的摇了摇头。
  “东家怎么可能和那婆子有来往。”张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老乞婆还不知道我们这铺子的东家是谁,要是让她知道是她认识的,只怕我们铺子别想安生了。”张信再次感概了几句,看到二掌柜从巷口转了过来,便停了讨论,转出柜台上前搀扶,“掌柜的来了。”
  张信张义的对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说的,他们万万没想到,到了黄昏时,张师婆竟又上门来了,一开口便把两人给惊住了:“小伙计,让你们九月姑娘出来,她也太不地道了吧?既然开了这铺子,邻里之间不打招呼也就算了,居然还瞒着我。”
  “张师婆,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儿哪来的九月十月啊?”张义反应快,张口便驳了回去。
  “就是,要说姑娘,您家不就有吗?”张信故意吊儿郎当的接道。
  “少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让她出来,我和她说话。”张师婆沉着一张脸,手往柜台上一拍,高声喊道,“祈九月,你给我出来。”
  “张师婆,你真弄错了,我们这儿没这个人。”张义放下手上的活,站到了张师婆面前的柜台内,仍禀着二掌柜交代的和气生财的原则与张师婆对话,“你从哪儿听说我们东家是什么九月十月了?”
  “我要是没证据,我会来这儿找人吗?”张师婆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手再次一拍,说道,“老娘今天去过大祈村了,老娘还特意去找了她,本来呢是想谈谈这香烛生意的事,可谁想到,她家里没人,要不是老娘有熟识的人告诉说她来镇上开铺子里,老娘还被她蒙在鼓里还被她骗着呢,废话少说,你去把她叫出来,老娘有几句话要好好问问她。”
  “那告诉你的人有没有告诉你,你要寻的人那什么九月姑娘开的是什么铺子?在哪开的?”张义不理会她,径自问道。
  “这……”张师婆一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