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翱翔1981      更新:2021-02-19 04:24      字数:4878
  “你要的礼物……是戒指?”这种细细的银色指环能称作戒指吗?看上去就像孩子的玩具。
  晋自怿看着手指上的男戒,再看看盒子里的女戒。他活了二十八年,送给女伴的戒指没有二十,起码也不少于十五枚。其中最便宜的铂金戒指也要五六千块钱一枚,这一对戒指才两块钱,是他所买的戒指中最廉价、最低俗的。再看西辞,她笑得好开心,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贵的戒指,只是一元钱的礼物,却换回了她这么大的喜悦。
  这世上最不公平的事在于无需付出太多,便可以让天真、爱你的人得到快乐和满足——她值得更好的。
  是他疏忽了,作为一个女人,不管嫁给什么样的人,不管生活多么的艰难,她总渴望着拥有一枚丈夫赠送的戒指。他该为她买一枚更漂亮的戒指作礼物,想让一个人快乐是要付出许多代价的,他希望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活得更快乐。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西辞……”
  “愣着干什么?赶快为我戴上这枚戒指啊!你不想把我套牢吗?你要是不帮我套上这枚戒指,我可要离你而去喽!”
  她晃着盒子里的戒指催促着他,晋自怿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拿起那枚一元钱的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有些大,他吃力地为她扣紧指环,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他的双臂紧紧地将她套在他的怀抱中。
  蓦然相望,他在她如清水般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那样痴痴地望着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茫然无措。
  “我可以吻你吗?”他想吻她——现在,大街上。
  她环顾四周来往的行人,羞涩地点了点头,“吻吧!我是你老婆,不会甩你一耳光,然后大叫着‘色狼’跑开的。”
  她是拥有魔法的巫师,在这种时刻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如果她以为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就能让他放弃当街吻她的意念,那她就错了。他是晋自怿,没有他想去做却又裹足不前的事。
  戴着戒指的左手将她束缚在怀中,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不断地……不断地……他不断加深这个吻,想将他所有不知名,也道不清的情感都透过这一吻交付给她,这才是他给予她的礼物。
  “你是我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他在她的耳畔印下标有“晋自怿专署”字样的一吻。
  ……
  而你也是我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你知道吗,晋自怿?
  从晋自怿拿第一笔薪水开始,他每个月的收入悉数交给西辞。她将两个人的钱合在一起,扣下基本生活费六百元,剩下的钱全部存进银行。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慢慢增长,他们都有一种收获的喜悦,虽然离一千五百万尚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他们毕竟跨出了第一步,而这一步还算不赖。
  眼瞅着春节将近,他们俩也像所有家庭一样办起了年货。这一天是周六,晋自怿早早地收了工站在楼下叫着西辞的名字。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得把我叫下来?”好冷啊!她来回搓着手,原本纤细的手指变成了红肿的胡萝卜,那上面全是冻疮。
  江南的冷是湿冷,家里没有空调,取暖器太耗电,为了省下一点点电费,除非晋自怿回来,否则西辞是不开暖气的。她喜欢窝在他的怀里,那里最温暖。
  将她的双手放到自己的掌心中央,晋自怿捂着她的手想让她暖和起来,“咱们上车再说吧!”他不想冻坏她。
  跟着他坐上出租车,西辞正要开口突然看到后座上放着一堆礼品盒,为了多存一点钱早日还上那一千五百万,他们俩很少买这么奢侈的东西,那它们从何而来?
  西辞猜测着,“这些东西是你载的哪位顾客将东西忘在你车上了吗?那人家一定很着急,还是打个电话去广播电台,让他们播一则寻物启事,赶紧将这些东西送还给失主吧!”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揉了揉她的长发,晋自怿郑重地告诉她:“这是我买给爸妈的礼物。”
  “爸妈?你爸妈来了吗?你不是没告诉他们你在这座城市吗?他们怎么会赶过来?他们现在在哪儿?咱们去接他们好了,把他们安排在什么地方住下呢?家里太小,要不然……”
  “这些不是送给我父母,是要送给你爸妈的礼物。”
  从她向家里表示爱上他,要跟着他这个公司破产,还倔强地想将一千五百万债款还清的没用男人开始,她的爸妈就将她赶了出来,扬言不再认这个女儿。他们登记结婚事先也没告诉二老,还是后来西辞打电话跟她母亲说的,结果那头听到他们已经结婚的消息气得立刻挂上了电话,惹得西辞坐在电话旁边发呆到半宿。
  虽然她从来不在他的面前提起父母的事,但他知道她对父母有愧,身为独生女,她想她的爸妈,想回家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身体状况如何。他自己不够格当西家的女婿,但他希望西辞偶尔回娘家的时候不被她的爸妈赶出来,冲着这一点他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知道江南这边有姑爷送三节的习惯,就是说女儿的男朋友以至日后升格为女婿的人每逢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都要上女方家送礼物,俗称“送节”。虽然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为了她,为了做个合格的姑爷,他连着跑了几个通宵的车,就为了赚出这份“送节”的钱。他努力做着这一切,哪怕不能得到她爸妈的认可,只要允许她回家就好。
  他曾经开车送西辞出门的时候经过她爸妈住的住宅区,她无意中告诉他,她家住在几栋几单元。他也就顺势记了下来,开着车他们很快来到了那片住宅区。
  停下车,晋自怿望向身边一路无语的西辞,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西辞,你准备好了吗?咱们要去你家了。”
  她想回家,几千几万次地想回家。有好几次她都悄悄来到这附近想远远地看看爸妈过得好不好,可是每一次都没能等到他们。现在真的要上门了,她却全身无力,完全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咱们……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她被爸妈骂也就算了,她不想连累晋自怿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就是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才选择出租车司机这一行。
  如果细心观察就能发现,每次出车晋自怿都刻意把出租车司机的挂牌倒过来放,他将有他名字的那一面对着玻璃,目的就是不让乘客看到“晋自怿”这三个字。他并没有完全从云端落回地面,即使来到江南这座发展中的小城,即使放弃信息网络事业做一个“的哥”,即使背负着一千五百万的债务,他依然有着身为三大网络之一的“YI”公司CEO的自尊与矜持。
  她能理解,但爸妈不能。要是爸妈故意提起他破产、公司倒闭这类事,一定很让他下不来台。他好不容易才从破产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刚积累起的那么点信心不能被爸妈就这么给毁了。她不想带给他不快的记忆,还是不去得好。对!不去,坚决不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回家,咱们还是回自己的家吧!”
  西辞扭头就要离开,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晋自怿拉着她的手,提着礼物向楼上走去。如果她不去的理由是因为担心他心理上承受不了,他已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作这方面的心理建设。他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偶尔回家见见她的爸妈。他想对她好一点,想尽其所能地宠她。给不了她物质上的丰厚,他要给她最好的精神珠宝。
  按下门铃,西辞心情复杂地等待着门内所给予的反应。防盗门拉开一道小缝,她看到了妈妈的脸,“妈,是我,我……我来给你和爸爸拜个早年。”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破产的没用男人离家出走。你不是不认我们了吗?我们也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话说得硬邦邦,打开的门缝却敞得更大了,母亲想看久别的女儿过得好不好。她瘦了,脸上却若有似无地洋溢着幸福的笑,那个男人对她好吗?
  那个男人亲自上前报到,“一直没来看望你们,这是我的错,还请您别怪西辞……妈。”
  西妈妈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晋自怿,他个子很高,怕有180厘米以上吧!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风度均比女儿好了太多,难怪西辞为了他竟不要生她养她的爹妈呢!
  他越是优秀,西妈妈越不放心,现在他是落魄潦倒、一无所有,万一哪天他重新飞黄腾达,以他的条件即便他不想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有数不清的野花、蝴蝶往他身上扑。面对送上门的诱惑,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她只是万千普通母亲中的一个,她的女儿也是平平凡凡的女子,她们要的是平静、祥和的生活,太过激烈的情爱会毁了生活本身。
  这些话她都跟西辞说过,她不听还硬是跟这个男人结了婚,如今他们老两口也只有眼不见为净,“我说你啊……”
  “谁在外面呢?”
  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西妈妈还想遮着掩着,里头的人已经走了出来,一见西辞,再看她旁边站着的晋自怿,西爸爸立刻发起火来,“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说了只要你跨出这道门就再也别回来的吗?你都已经跟这个男人结了婚,还回来干什么?存心气我是不是?”
  “不是的!”西辞急着辩解,“我们是来送节的,快过年了,晋自怿买了些礼物想送给你们,当做是拜年吧!”
  “谁要他的礼物,一个公司倒闭,全面破产的人能送我什么礼物?就是送金山、银山我也不要。滚!全都给我滚!”无意中看到女儿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再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长大的独生女就是被这小子给拐跑了,西爸爸顿时满头火。
  怕爸爸再说出更难听的话,西辞拉着晋自怿想要离开,“咱们还是走吧!”
  正文 第三十章
  他直直地站在那里,任西辞怎么拉都是一动也不动。
  西爸爸火了,“你干什么?想要我拿棍子轰你出去,是不是?”说着他这就从屋里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彻底打开防盗门,他这就要打向晋自怿。
  西辞一看情形不对,直接用身体挡住了晋自怿,这一棍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背上。西辞痛得眉头一紧向前倾去,正好跌在晋自怿的怀中。
  “西辞——”
  她怎么这么傻?他站在那里不动,就是故意让她爸打。他抢走了他们的独生女,这一棍他活该挨下来。只是他哪里知道,他愿意为她被打,她却不忍心啊!
  面对他紧张的表情,西辞极力展开眉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西妈妈不忍女儿受苦,抢下丈夫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埋怨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冷静?”
  独生女撇下父母跟眼前这个没用的男人跑了,他如何冷静下来?气呼呼地瞪着门,他连看他们都不愿意。
  晋自怿将西辞扶到他认为的危险范围之外,站在西爸爸、西妈妈面前,他缓缓地跪了下来。
  “晋自怿……”
  西辞眼眶一热,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从“YI”破产一路走到今天,再苦再难他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现在他却向她的父母下跪。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爱上她,但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她真的觉得好满足,整颗心都涨得满满的。
  跪在他们的脚边,晋自怿仰望着两位他要喊成“爸、妈”的长辈,“我自私地把西辞留在身边,自大地想还清巨额欠款,我没有认真地为她的未来着想,这全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请你们不要怪西辞。她很惦记你们,常常想回来看望你们。她是孝顺的好女儿,这一点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怀疑。如果可以,请你们允许她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你们一声或是过来看看你们。至于我……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她拥有最好的一切,他怎么样都不要紧。
  将礼物放在他们面前,晋自怿站起身最后望了他们一眼,这才扶着西辞下了楼。在他们离开之后,西爸爸望着楼梯口方向久久不动,最后西妈妈将礼物提进了门,这才结束这场遥望相对。
  西家那头平静了下来,晋自怿的车里却闹了起来。坐在车上,他看着观后镜里的西辞突然开了口:“我不想再还那笔欠款了,咱们不用再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明天从银行里取出一部分钱,咱们换套大些的公寓住吧!”
  “这怎么行?你不是说做人要有骨气,你不是说身为男人,作为一个经营者要有信誉可言,你不是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一定要还上那一千五百万吗?”这是他们奋斗的动力,也是激起晋自怿信心的手段。全靠着它,他才一直向前冲,再难也没有放弃,更不会倒下。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