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1-02-19 04:05      字数:5082
  前段日子在金殿上诛杀恪王,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惠帝探明他持有一方印玺!最后在恪王死后抄家的时候,被恪王的长子献了出来以求保命!
  惠帝收了印玺,依旧诛杀了恪王满门。在他看来,那方印玺本来就是皇帝的,这么多年,如果自己不查出来,他们是不会自己乖乖的交出的,这样的乱臣贼子必须死!
  现在该轮到岑相思了……今晚惠帝准备与自己这位长得跟自己一点不像的兄弟好好谈谈。
  ……
  倚着大场院的一面院墙一溜摆了九只大缸。
  这几天姜暖带着几个人天天忙着渍酸菜,总算是把这些快一人高的大缸都给填满了。
  捶着有些酸疼的腰肢,姜暖招呼几个壮劳力帮着把大石头挨个儿压在缸口的木头盖子上,然后仰头看了看天色,想抽时间再去趟跑马镇买些东西。
  “累了就歇歇,别什么都自己干。”青山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递给她,看着她最近又有些清减,不禁很是心疼。
  “我这渍酸菜的法子和别家的不同,既不用米汤也不用曲酒,全凭温度发酵,火候的掌握特别重要,所以我特意带着几位婶子一起做。等她们都会了明年就轮不到我上手了。”
  姜暖接了茶一扬脖喝干,不见外的又把杯子递到青山手中:“最近边境不太平,很多人都传着说要打仗,青山你要多说着大伙些,别跟着瞎咧咧,要知道,祸从口出!”
  姜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故意用了很大的声音,就是想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嗯。”青山郑重的点头。
  在人前,不管姜暖说什么,青山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另外,”姜暖靠近他一些,低声说道:“最近粮食的价格变得厉害,几乎几天就涨一次。咱们虽然存了不少,可万一真打起来,那物价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所以手一定要紧些,吃不怕,千万不能浪费。”
  “嗯,你放心吧。家里有我。”青山也低了声音应了。
  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姜暖还是青山都只注意了粮食和物价,因为那关系着这么多人生存的问题。
  至于战乱,虽然他们口中也说,也谈论,但并没有人会真的害怕在乎。
  在太平年景里生活久了,这些人早就忘了战争的残酷。
  和青山说了几句话后,姜暖离了大场院匆匆朝着家里走去,她决定赶紧回去洗个澡,因为自己都闻见身上带着一股大白菜的菜帮子味。
  “您又倒腾白菜去了吧。”杨云环一开院门就乐了,因为姜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带着浓郁的青菜味道,再加上她今天穿的又是一袭淡绿的衣裙,整个人就像一颗行走的白菜!
  “赶紧帮我烧锅水去吧,我也觉得有股子味道。”姜暖说着话进了屋子,从柜子中翻出一套新的衣裙拿着去了净房。
  洗了澡。换过衣裙,身上终于没了菜味,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身子很是疲惫,姜暖有些不想动了。
  “姑娘,正房里有您一封信。”杨玉环正在后院里洗衣服,声音自后面传了过来。
  “哦?谁来的?”姜暖狐疑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杨玉环没有回答,想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伺候宸太妃那样的人久了,杨玉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在王府的时候她就觉察出姜暖姐弟与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不同。都是不喜外人贴身照顾的。
  所以杨玉环平时若是没有姜暖的允许,是不会私自进入她和阿温的房间的。
  因此那封信被她放在了正屋的方桌上。
  姜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赤着脚‘咚咚’地跑到了正屋,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果然摆着一个信封。
  “谁来的?”姜暖好奇的拿起信来,前后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只有正面写着两个字,正是自己的名字。
  字体是陌生的。
  姜暖没来由的心里一阵不安。
  她慢慢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一下就把信撕开了。
  信封内只有一页纸,纸很粗糙,也比姜暖平时用的纸张厚一些,一看就不是本地常见的。
  打开信纸,纸上的字数不多,她一口气读完,然后光着脚就往后院跑去:“这信是谁送来的?”
  “咋了?!”杨玉环听到姜暖的声音都变了,脸色雪白,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就是您回来前,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我听见狗叫声出来一看,没见到送信的人。”
  姜暖右手紧紧地攥着那张信纸,眼睛直直盯着后院的水井上,半天没有说话,身子僵直着颤抖着。
  “姑娘,您快说话啊!到底是咋了?”杨玉环把自己湿哒哒的手在衣服两侧蹭了蹭,站起身来焦急地望着姜暖,她看得出来,驶出了大事了!
  而且是让极少六神无主的姜暖没了主意的大事!
  “阿温,被人劫了。”姜暖气息微弱地说道。
  “小公子被劫了?”杨玉环的脸色也变了,顾不得尊卑,她伸手从姜暖的手中把那张纸扣了出来,上面没几个字:姜温在我们手里,准备银子吧。
  “这没头没尾的,小公子到底在谁手里,被劫到哪里去了啊?”杨玉环带着哭腔说道。
  姜暖摇了摇头。
  方才那一刻毫无头绪的慌乱过后,姜暖又很快的镇静下来。她决不能乱。在没有把阿温全须全影地找回来之前,自己要是乱了,阿温可怎么办?
  “小公子当时要是听姑娘的话就好了,姑娘您劝了他几天,可他还是要出去……”
  “玉环!”姜暖忽然扭头往回走去:“现在不要再说这些。你去大场院把青山请过来。”
  “嗳,是……”杨玉环慌慌张张地回答,然后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等一下。”走到檐下的姜暖叫住了明显带着异样神色的杨玉环:“把围裙解了。还有,让青山带上番薯粉条的收支账册。”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家里出事了。越是面对突发事件,姜暖就越是冷静。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轻举妄动。阿温已经落到贼人之手。庄子里可不能乱。
  杨玉环站在院门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步履稳稳地走了出去,至少从背影是看不出异样的。
  姜暖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正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腿还在不受控制的哆嗦。
  她的脑子里迅速的分析者……
  现在贼人在暗处,她在明处,所以绝对不能胡乱行事,她得等岑相思回来,然后再与他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青山手里捧着一本账册,跟着杨玉环走进了院子。迎面就看见了面色雪白的姜暖目光直直地坐在椅子上。
  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上台阶,进屋就轻声问道:“阿暖,出生么事了?”
  姜暖扭头看向他,然后把手里攥成一团的那张信纸放在了桌子上:“我能动用的银子,一共有多少?”她劈头问道。
  青山先走过来小心的把那一团纸在桌上铺平整,一眼看完那些字后,才沉声说道:“不算在外面流转的那些,直接就可以支取的,能凑个五万两。”
  “嗯。”姜暖点头,然后示意青山坐下:“这就去办吧。五万两数目不小。给我换成银票预备着。”
  “可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呢?”青山在姜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管是谁,劫匪劫人总有目的。”有些事姜暖已经想明白了,“若是想要阿温的性命,他们是不会多此一举写封信来的。”
  “所以对方现在既然指明了是要银子又没写别的,我们也只能等着。该准备的就先准备着。”
  “若他们只是贪银子我倒还放心些。只是这些事我们只能暗暗地去做,你可明白?”姜暖直视青山。
  “嗯。”青山现在是听懂姜暖的想法了。
  她现在就是先把银子准备好,玩意对方真的是想敲些钱财,她就会给他们,断不能到时候再东拼西凑耽误了时间,让阿温在劫匪手里担惊受怕。
  “这事儿,你和王爷说了么?”青山试探着问道。
  姜暖摇了摇头,“我刚看到信件的时候也差点进城去找他。后来我忍住了。对方既然只通知了阿温在他们手上,就必定还会再联系的。就算我急着去找了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封信,让他能怎么办?”
  “而且我若是走了,有人再来送信可怎么办?”
  青山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去准备了。五万两的银票也要进城去兑取。”
  “嗯。”姜暖心不在焉地应了。
  “阿暖。”站在门口的青山表情是少见的严肃:“你就在家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千万不可独自应对!”
  第二百三十七章 等待
  青山嘱咐了姜暖几句匆匆离去。
  杨玉环关了院门,手足无措地望着,知道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所以只好含着眼泪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溜。
  开始的时候,好汉还开心地追着杨玉环身后跟着一起转悠,一个多时辰后,好汉早就懒洋洋地趴回了窝里。而心里没着没落的杨玉环则走得身上都见了汗,可手脚依旧冰凉。
  天擦黑的时候,不时打开房门站到门口张望一番的杨玉环,经过半天的来回走动,终于自己把心中的这份躁动不安走的下去了不少。
  眼看这院子的景物都拢在了灰色的光影里,杨玉环叹了口气。
  正房内的光线比屋外更加的暗淡,姜暖像个虚幻的影子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杨玉环看不到她的表情。
  迈着两条走得酸痛的腿,她安静的进了正房,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把门口的灯笼也点上,和平时一样。”眼睛还望着门口的姜暖突然开了口,嗓子哑的不行。
  “是。”杨玉环偷眼看她,似乎只有几个时辰的功夫,姜暖就瘦了一圈。人瘦小笔直的坐在那里,看得她心疼。
  提了风灯点燃挂在门口,这是姜家的习惯。
  像姜暖过日子这么算计的人也是从不算计这两盏风灯挂在外面,一晚要费多少蜡烛,必定要等阿温还有岑相思回来之后才会熄了。
  站在院子里,杨玉环自顾自的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厨房煮饭。这个时候,她得照顾好姜姑娘。
  从石桌上拿起围裙一边系着一边朝后院走去,杨玉环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做些什么好,眼睛的余光随意地往正屋一撇,就看见了姜暖裙摆下露出的一双白生生的脚丫!
  “姑娘。”杨玉环几步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子,蹲下身子就捂住了她的小脚,掌心一片冰冷:“小公子已经出事了,您的自己好好的啊!”
  说着话,她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快起来!”脚上突然出来的温暖似乎让姜暖回了神,她赶紧弯腰拉起了玉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一着急就什么都忘了,你若是不说,我都不觉得冷。”
  “都冻僵了……”杨玉环抽泣着说道。
  “没事,你去煮饭吧,晚上咱就吃热汤面,暖和。”姜暖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我再多放些胡椒粉,给您去去寒气。”杨玉环听见她说要吃饭,心里也觉得宽慰不少,抬手把眼泪都摸到了自己袖子上,她快步走了出去。
  姜暖也站了起来,做了半天,猛一起身,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
  把劫匪的信件又收回信封,姜暖拖着两条僵直的腿慢慢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信扔到窗前的案几上,她摸着黑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双足衣,就地坐了,用手在两只脚底随便胡噜了几下,把足衣套在脚上穿好。
  脚上温暖了身子也会觉得温暖,姜暖终于觉得自己又有了几分人气儿。
  手脚并用地爬到案几边,点燃了油灯,她把才收进信封的信件又抽了出来,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几遍,还是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她甚至把那个粗糙的信封也举到灯光下照了照,确定里面没有写字之后才死了心。
  姜暖在心里计算这阿温离开家的日子,再根据马车的行驶速度判断,劫匪离着应该不算太远。
  而且阿温和简夫子是朝着南方走的……这么一想,姜暖又站了起来,到书架边上抽出那本她翻了无数次的《大梁要术》来,往记录风土人情的那一部分细细地翻看起来。
  片刻功夫后,出了帝都一直往南的官道附近的郡县已经被姜暖记住了好几个。
  越看这些心里越烦!
  大梁那么大,南方又是一个模糊的大概。姜暖实在不能给劫匪的藏身地点猜出个大概了。她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赌气一样的把书籍丢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