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9 04:02      字数:4827
  什么冒犯:“就算其他人也能搜罗这么多人才,也绝不可能像大帅这样把工兵队建起来。”
  笑过之后欧阳欣又走上山脊看了看,今天的几场战斗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地。永宁军通过这条路运来一、两千人,然后冒着明军的火力展开,最后拼死冲出来,然后又被打退……过一会又会有两千人前来送死。
  看着面前尸横遍野的战场,欧阳欣好奇地问道:“赢得很轻松啊,我们杀敌有千人了么?”
  张承业耸耸肩膀。脸上满是不在乎的懒散表情:“没有一千。八、九百总是有了。”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已经打了四、五个宁锦大捷了?”
  “哈哈,是的。”
  朝廷以宁锦大捷诏告天下,福宁军看到上面的二百斩首时都觉得有些可笑,那些参与金州之战的老兵更是对此不屑一顾。张承业当年也是其中之一,当时看到七万关宁军的二百斩首时,他就愤愤不平地嚷嚷道:金州之战时,大人带着五百个连盔甲都配不齐的长生兵,就打出了两个半宁锦大捷来;盖州又是一个半宁锦大捷;等到了南关。我们两个营四千战兵就打了五个宁锦大捷;就是不算我们长生军,毛帅和陈将军这些年来。也足足打了十五个宁锦大捷。
  既然张承业已经拿“宁锦大捷”当度量衡单位来用了,欧阳欣也就投其所好,果然引得他哈哈大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更加融洽了。张承业笑着指了指下面地战场:“都是杂兵,永宁军的杂兵还真不少,明天我们应该就能遇到真正的考验了,奢贼的精锐也该赶来了。”
  一夜平安度过……
  十一日清晨,明军的辎重队把两门九磅炮也拖来了,昨天他们把这对宝贝从林子里弄出来以后,负责交通的内卫就让他们直接运到南边来。因为据说北边的攻势很顺利,黄石估计不用两门九磅炮到就可以拿下普世所,所以就让两门重型火炮立刻南下,省得白白跑路。
  自从抵达福宁镇以后,黄石手下的装备就得到了迅速地强化,现在各炮队全已经达到了满编状态,每队都拥有八门六磅炮和两门新式的九磅炮。更大的炮虽然也在测试中,不过恐怕不会装备给陆军了,因为九磅炮连同炮车的重量就很可观了。更大的十二磅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上步兵行军速度了。
  到十一日中午为止,永宁军又对明军的阵地发动了几次进攻,这次他们在更远地距离上就受到了明军的炮火打击。
  通过最近的几次攻击,永宁军似乎也摸清了明军的火炮极限范围,一里多的直线距离内有四个山头要过,永宁军会在明军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明军火炮攻击极限,然后再猛然越过山头出现在北坡。疯狂地跑向前面的南坡,躲在后面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向下一个山头跃进。
  反之,明军经过长期的试射,对火炮诸元也掌握得越来越清楚,最近这两次叛军一跃出山顶线,就会在北坡遭到明军精确有力的轰击。永宁军的士气似乎一次比一次更低落,到中午时分地那次进攻时,明军仅仅用火炮就完成了驱逐动作。永宁军只走过了三个山头就开始溃散了,他们甚至还没能沿着道路冲下最后一个北坡以进行战术展开。
  明军火炮轰鸣的时候,张承业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敌军的动向,对面那支畏缩不前的队伍,连手中的旗帜都举得有气无力的,明军每次轰击都能引起剧烈的骚动。张承业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敌军头目模样的人在斩杀后退者,但仍无济于事,几千叛军一窝蜂地四散逃入密林中,十几个叛军横尸在大道当中,甚至没有人去把他们的尸体收起来。
  “永宁贼的杂鱼也太多了吧?”张承业放下了望远镜。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声。
  “怎么他们每次都是几千、几千地上来呢?”提问的人正是欧阳欣。现在不少工兵军官和辎重军官也都站在山脊上向南张望,他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违反了福宁军地军事条列,他们这些非战斗部队的官兵一般是不允许上战场的,但现在明军都觉得这已经不是战斗了,所以也没有人在遵守这个条例,纷纷涌上来看热闹。
  “道路太窄,他们一次也就能凑一点人出来。”张承业看着对面的几座山峰。蜿蜒的官道在上面几起几落,虽然叛军在南坡的时候能够安全地避开明军的火炮。但这种起伏的地形也拉长了他们的移动距离,每次叛军走到北坡的时候都会受到明军的轰击。而永宁军的移动主要还是在这些可见的道路上,因为他们不可能披坚持锐地脱离道路攀爬悬崖前进,更难以长距离地在树林里高速移动。
  一个辎重队军官笑道:“看来只要补充足够的火药和大炮弹丸就够了。”
  “不可大意,”张承业摇了摇头,他严肃地对着周围几个外行军官们说道:“这些敌军可能都是后卫部队。我们随时可能会遭遇贼兵中的精锐。那时……”张承业说着又举起望远镜向南方看去,咧着嘴沉声说道:“那时就会有一场真正的战斗。”
  中午刚过,一个内卫队的士兵就骑着马飞奔而来,那个白盔士兵松开马缰,把双臂高高举到了天上:“大帅昨日已经攻下了普世所,救火营主力正在向这里赶来,入夜前就会抵达。”
  “威武!”
  明军士兵们也纷纷举起双臂,发出兴奋的呐喊声。
  那个内卫士兵纵马来到明军临时营帐前,把一张纸条交给张承业。后者看完后又把它递给了欧阳欣。上面是黄石的字迹,他通告这条路上的福宁军全军。普世所城内的粮草、辎重堆积如山,现在已经尽数落入明军手中。从普世所到蔺州之间的叛军已经陷入了被包围的境地,他们很快就会失去阻断蔺州通向普世所交通线地能力。
  欧阳欣看完后又交给了辎重队的一个军官,那个军官看完后就大声下令,让士兵们彻底停止从林中搬运粮草地工作,而要全力以赴地把炮弹和火药运出来。
  “我们已经击溃了多少杂鱼了,有一万了么?”欧阳欣看着前方,很久没有永宁军来进攻了,他就问张承业这两天的总战绩如何。
  “不止,贼兵来一队垮一队,前后来了快有两万了,他们的伤亡可能也接近两千了。”张承业看着欧阳欣愕然的表情,就把手一挥扫过他们南面的山头和树林:“溃散入树林的叛军就上万了,根据我福宁军的步队条例,溃散失去建制的部队是不能算战斗力的。”
  “这么多?”欧阳欣大吃一惊,因为俘虏说前面只有奢崇明的三万精锐,现在张承业光杂鱼就数出来了近两万。那看来还真是网住了一条大鱼啊:“那其中有多少精锐呢?俘虏说精锐只有三万。”
  “没有精锐,全是杂鱼。”张承业又摇了摇头,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说我们随时可能遭遇一场苦战啊。”
  十一日,下午两点后,内卫再次传来通告,黄石的主力已经就在十几里外了,不过因为是山路,所以还要再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已经很久没有敌军来进攻了,明军大多都在地上坐着休息。以前在辽东的时候。九月以后长生岛就会开始有结冰的情况,不过贵州这个时候还是很温暖的,对辽东兵来说正是舒服的时候,那些闽省籍的士兵也对这种天气感到很愉快。
  “那是什么?”张承业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
  欧阳欣顺着张承业的眼光看去,只见南面七、八座山峰外出现了一条人流,他就抽出自己的望远镜看了起来:“嗯,好像是骑兵。”
  “是啊,在这个地形用马兵,真有想法啊。”张承业还眯着一只眼睛向那队永宁军张望,嘴上却啧啧称赞道:“而且人数看起来还不少。足有一千……不,足有一千五马兵了。”
  欧阳欣一边看一边询问道:“这是敌军的主力么?”
  “看起来是,不然哪有这么多马,不过为什么要直接用马兵冲阵呢?这种地形应该上步兵啊。”
  “或许是他们没有精锐地步兵。”
  “怎么可能?西南怎么会没有精锐地步兵。”张承业对欧阳欣的话渤为不以为然,他放下望远镜叫道:“没错了,看起来贼兵就是打算用骑兵冲阵。”
  蜿蜒的而来的马队一直拖了有几里地长,把整条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最近的先锋抵达到明军的射击界限外时。他们的尾巴还落在两个山头后面。
  看了一会儿欧阳欣也放下了望远镜,他诧异地问道:“这不是孤注一掷吗?贼人不是有三万精锐么?”
  “看来贼兵的主力都在赤水卫,来不及调回来,所以就想用杂鱼夺回这条道路。因为道路狭窄,所以他们只能一队一千、一队两千地过来。眼看杂鱼冲不下来,这队刚赶回来地骑兵就上了。”张承业老谋深算地分析了一番。以他的估计。眼前这条路的运输能力。一天也就能让一万人到一万五千人从摩尼所赶回来,这还不要算辎重、粮草的运输。
  明军的火炮开始发出吼声,张承业又把望远镜拿起来观察轰击的效果。圆形视界内的永宁军马队中不时有人落马,他们的队列中不断腾起烟尘:“贼兵似乎为了增强突击效果而摆出了非常紧密地队形,这大大加剧了他们的伤亡,嗯,这支部队看起来还可以,暂时还没有逃跑的迹象。”
  欧阳欣看到永宁军仍在奋勇向前,翻到在地的人马都迅速被后面的密集队列所吞没。永宁军的马队无情地从他们的伤员身上踩过,坚定不移地向着明军靠拢过来。
  “真是疯了。在这种山地用骑兵冲阵,不过我可不打算和贼兵拼人命。”张承业最后观察了一遍敌军的行止,摇头叹息了几句,跟着就大声喊了起来:“全军听令,列阵,排出空心方阵!”
  ……
  “换链弹。”
  现有的四门火炮被编成了一个临时的暂编炮队,一个资深的炮组把总担任指挥官,他昂首阔步地在几门炮后面走动着,铿锵有力地发出了大声的号令。等到永宁军越过最后一个山头,迈下明军对面的北坡道路时,九磅炮和六磅炮已经换上了链弹。
  “射击!”
  “射击!”
  先是九磅炮,然后是六磅炮,它们向着不能躲入森林的马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呼啸而去的银蛇把对面地骑兵整列、整列的打倒在地,在道路上搅动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惨叫声响彻在山谷中,一直传到了明军所在地山顶,就连此处的大风都无法把这血腥的声音吹散。
  每一次命中马队后,空中就会抛起一片人马地残肢断臂,炮兵连续轰击了几轮。但仍不能阻止永宁军毅然决然的推进。他们拼命控制着胯下的战马,把犹在挣扎哀号的同伴踏入泥土中。一转眼他们就已经到了谷底的位置。
  “换霰弹。”
  炮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膛、添药、装弹等一系列的技术动作。永宁军那边已经发出了如雷的呐喊声,打头的骑兵正沿着道路加速向明军冲来,攒动的马蹄声密得犹如雨点落地一般,但这一切都不能让明军的炮手有任何的分心。
  弹珠大小的实心铅丸被一个麻布包成了一个大团,外面还用一个麻绳网兜仔细地捆着,装填手按部就班地压实了火药后,把这沉甸甸的一团塞到了炮膛里,完成了所有的程序后。装填手轻轻拍了炮身一下,向后大步退开了一步。
  “射击!”
  大炮剧烈地喷出了一股浓重的硝烟,整个炮身也在轰鸣中后退了一大块,炮口前永宁军的骑兵正沿着道路飞快地冲过来,炮声响过以后,他们仍向前冲了几步,然后猛地响起了一片马匹嘶鸣声。
  近距离的霰弹射击对密集的骑兵队形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永宁军马队中传出连绵不断地骨折声,那声音密集得就像是冰雹落地一般,冲在前面的永宁士兵身上衣甲尽碎、一个个口中鲜血狂喷。和他们的坐骑一起倒在尘埃中。
  “射击!”
  第二门九磅炮也打响了,又是一片人马喧嚣声传来,但永宁马兵冲出了狭窄的道路,无数双马蹄踏过那道浅浅的溪流,飞溅起无数的水珠,他们又一次发出齐声呐喊,加速向明军的大炮冲来。
  “射击!”
  “射击!”
  两门六磅炮的炮组仿佛对冲出来地永宁军骑兵视若无睹,他们堵着那道路的出口又开了两炮。然后四个炮组的士兵都扔下手中的东西,捂着头盔向着步队形成的方阵那里急奔过去。
  欧阳欣和他的工兵们早已经站在了步兵地空心方阵中央,辎重兵不是向后撤退,就是也跟着一起躲了进来。
  “长枪手——蹲!”
  欧阳欣所在地这队就是张承业直辖的步队,随着他一声令下,最外围的长枪手纷纷单膝跪倒在地。把长枪一段支在地面。斜斜地指向前方。飞驰而来的炮兵窜入这片枪林之中,蹦蹦跳跳地从长枪兵兄弟们头上跃过,喘着粗气冲到了空心方阵的中央。
  在最后一个炮兵跃入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