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1-02-19 03:57      字数:4923
  房喝水的时候碰到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上应该说我并不讨厌他。
  但如果真的继续,或者有什么发展,好像又不太现实,至少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我给伦敦的朋友打电话,她说干吗不和他好啊?还可以练习你的口语啊。她笑我傻。
  而我所想的却不仅仅是我的口语或者英文,尽管的确这些都需要提高。但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伤害到别人,如果我还不能够回答。
  岩和我的微妙关系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他似乎放弃了。因为他感到我一直在躲着他。
  现在他仍然住在我的对面,我们仍然会在出门的时候碰到对方,但一切都不再像过去那么自然。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
  第45节:12月11日:蓝色(1)
  12月11日 伦敦
  蓝色
  我发现,一谈恋爱,人就变得安静了。
  到英国半年的时间,应该说只是在最近两三个月才开始谈一场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恋爱。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吵架,拌嘴,甚至动手。当然都是我打不过他,不过他打我也打不重,都是象征性地,算是一种愤怒的警告和惩罚。
  很多次我灰心了,想分手。总是我还没说出来,他就先说了。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后来我就干脆不说。什么也不说,也不理他,果然他这才开始着急。
  我问过他很多次一个关于颜色的心理游戏。那个游戏的规则是,在七种颜色里面,选出一种你认为可以代表对方的颜色。一开始他选的是黑色,我听了哈哈大笑,心里却非常诧异,我告诉他,黑色是掌握你弱点的人。
  但是我一直不明白我掌握了他什么弱点,事实上我感觉应该是他掌握了我的弱点,让我大老远地每个周末从学校赶过来陪他。过了一段时间,我再问他同样的问题,他的答案果然就变了,他回答的是蓝色。这一次我什么也没说。
  我住在学校,他住在伦敦,市区最昂贵的金融中心。他在那里的一家公司上班。刚开始和他邮件联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的中文名字叫建,英文名字是James。“是James Bond的那个James吗?”当时我还开玩笑地问他,他回答:“对。不过我没有他那么帅,见到我你就知道了。”
  当初和他联系的时候我还在国内,正在申请英国的大学,其中之一就是建毕业的那个大学,有朋友便给我推荐了他,说他就是那里毕业的高才生,而且现在留在了伦敦工作。我和James最开始的交流只是每周一封的电子邮件,一直到我来到伦敦很长时间以后,学校都已经彻底确定下来了,我们才第一次见了面。见面的时候我心想,嗯,这个人还算诚实,他的确没有James Bond那么帅,不过作为中国人来说,他一米八○的个子也算是很不错的啦。
  James原来在北京念的是外语学院,所以英语非常好,也很适应这边的环境。他已经在英国待了4年,第一年和我一样地在学校读书,然后工作了3年。他只比我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很成熟,像比我大五六岁,我还曾经为此得意地嘲笑他不是帅哥,而是衰哥。
  我的学校离伦敦坐火车要一个半小时。他平时要上班,我平时要上课,不过怎么说我上课的时间都只有几个小时,比起他来要轻松了许多。而且我自己也喜欢去伦敦生活,所以基本上从一开始就是我每个周末坐火车去伦敦,住在他家。
  第46节:12月11日:蓝色(2)
  James和另外两个男人合住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在伦敦市中心一区的一栋高楼。这里的房子和国内的不一样,国内的房子都是越高越值钱的,平房和三四层的小楼房最便宜。而英国正好相反,大部分的住房都是不超过六层的小楼房,十几层以上的高楼不仅少,而且往往都是政府向穷人出租的廉租房。他的两个室友,一个中国人,另一个就是房东,一个年轻的英国黑人。按照国内的说法,这套房子就是政府租给那个英国人的福利房。
  每个周末我就在他自己的那个房间里,我看电视,他上网,或者我上网,他看电视。每天中午我们12点起床,然后一起出去买菜,我说买什么买什么,然后他把那些沉重的东西背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在厨房做饭,他上网,或者给他国内的家人打电话。吃午饭的时间往往都是下午两三点,吃完了我还要洗碗,感觉在国内我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情在他这里全做了,而且做得还那么顺其自然,真奇怪。
  可能是看我这么爱劳动,有一次他还要我给他洗衣服。我说行了吧,我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还给你洗?做梦。他说他洗不好,我说我更洗不好,经常自己的衣服还洗得掉色,东一块西一块的,然后就扔了。可能是被我的理直气壮吓着了,后来他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要求。
  有一次我们吃着饭,酒足饭饱后的我坐在那里发呆,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人同居过。这样子,其实我们这样就算是同居了吧,我以前在国内好像没有跟人这样过,我是说一起生活,虽然也有过男朋友。”
  他正在吃饭,看了我一眼说:“就是嘛,出来了嘛,肯定不一样嘛。”
  突然间说得我很有些伤感。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家,没想过北京,可能因为两个人24小时在一起,根本连自己一个人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生活可以把我变成一个白痴,那就是家庭妇女悲剧的诞生。
  还好其他的时间我都在学校念书,虽然经常刚一分开就开始想他。每个星期一早上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出了电梯,出了大楼,然后跟他再见,他去上班,我去坐地铁到火车站。常常还在回学校的路上呢,就想回伦敦去见他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每次回到学校都很想他,想他想得厉害,给他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也顾不得电话费了,有时候他看我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会说你挂掉,我给你打过来。英国这边都是单项收费的,手机接电话都是免费,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的话费账单仍然很贵。
  第47节:12月11日:蓝色(3)
  我觉得我并不爱他,但有时候是爱的。
  我觉得他有时候爱我,但有时候是不爱的。
  因为很多原因,我们一直在说分手。我们谈到过结婚,但说的不是我们。我们都知道对方不适合和自己结婚。他说他打算明年结婚,在国内找一个女孩子,然后在这里买一个房子,分期付款。我说我打算3年以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情,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先好好读书,别到时候毕不了业。所有的人都知道英国的教育体系是宽进严出,要像我这么贪玩毕不了业还真是有可能的。我们都谈到过未来,但那未来是那么的模糊,可以看得到的也只是往后的一年两年。
  曾经有一次在我们吵架和解以后我轻轻地说,其实我知道我们每次吵架都是为了什么,你情绪不好,我也一样。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不相信,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其实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听了什么也没有说。他不说话。只有在脆弱的时候他才会不说话,我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从上个月起,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非常糟糕。周末,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几乎天天吵架。吵的事情都是些非常不起眼的小事,甚至连事情都算不上,经常只是为了对方的一句话。比如我说,跟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本来只是一句玩笑,他却会在突然间变得非常生气,跟我大吵。后来我说,你的脾气简直是喜怒无常,真让我受不了。他说,难道你的一切就都是对的?你从来没想过你自己有什么不对吗?就这样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到了下一次还是照样地吵。
  最后一次吵架是在上个周末。12月的伦敦,下雪了,这是伦敦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小,几乎像雨一样,只有当雪花落在玻璃窗上融化的那一个瞬间,你才会看见它的存在。那天是星期六,早上我和他出来,本来计划是要一起去威斯特敏斯附近的图书馆的,还没到呢,在路上就又争吵了起来。我气得转身就走,他也不追,自己走自己的了。他知道晚上我没地方去,最后肯定还是要回家。
  第48节:12月11日:蓝色(4)
  我在外面流浪了一天,到下午4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开始和伦敦的同学联系,打算去她家住一个晚上,结果电话打不通,我的手机又没电了。所有的号码都储存在上面。我一个人坐在大学图书馆的楼梯上,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飘雪,从黑夜般的天空下晶莹地滑过。
  我给他打公用电话,我说,回学校的火车已经没有了,外面在下雪。他说,那是雪吗?不是雨吗?我说,是小雪,很小很小的雪,落在窗户上你就能看到了,是白色的,不是透明的水。
  我回到了他家,但是心里已经落满了雪。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我们相安无事地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忘了是因为什么事情我们又开始吵架,我说行了,现在我就去赶今天的火车,他说好,别落下你的东西,我说没关系,如果落下我就不要了,就当是扔给狗了。可能是意识到了我要和他分手,这一次我骂他,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地生气,反而露出了奇怪的微微的笑容。我觉得很恐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拿了包离开房间,到外面按了电梯铃。
  大楼里有两个电梯,我在那里等电梯的时候,他背着包从房间里出来了。我一看他出来,立刻说,你自己去坐那个电梯。但他站在我的身边,没有动。我一赌气,自己跑进那个电梯去了。
  电梯在大厦的中央地带迅速地降落。像我的情绪。
  出了电梯,我看到他站在路口等我。他微笑着对我说:“傻瓜。”
  我头也不抬地走过去,说:“你别和我说话。”
  然后我从另一条路走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晚上,坐在回学校的火车上,我曾尝试着想给他打电话,只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你知道,有时候人的情绪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定。刚一接电话他就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说拜拜。过了一会儿再打过去,坐在即将从伦敦站出发的火车上,我听见对方的电话是语音留言。
  我知道我们应该是分手了。虽然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而那一天,其实我只是想再一次问他,在你的心中,我会是什么样的颜色?
  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我跟他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这么无怨无悔地给他做饭,洗碗,给他缝开线了的衣服,每个星期从学校坐火车去看他,给他打一个小时的手机电话,爱他,没有离开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说过的那一种颜色。
  蓝色,就是你想要和那个人结婚。
  第49节:1月30日:日记碎片:我对面的英国男生续(1)
  Year 2
  伦敦单身日记:第二年
  1月30日 大学公寓
  日记碎片:我对面的英国男生续
  上个月我和在伦敦的中国男友James刚刚分手了。James在伦敦一家电脑公司工作,比我大两岁。我们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圣诞节他去巴黎度假,回来以后给我发短信,说他在巴黎的时候天天都在想我,我回复他说,太晚了,已经不可能了,你再想我也没有用。再后来有一天他在外面喝多了,醉醺醺地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听出来他喝多了,直接就问:你喝多了吧?然后我挂掉了电话。
  在我住的大学宿舍,住我对面的英国男生Ian一直很喜欢我,他比我大一岁,是医学院本硕连读的研究生。他告诉我他本来都已经毕业工作了,现在又回来读第二个学位,只是因为他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做一个医生。我从十月份开学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本来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感觉,和他一直都是很平常地交往(那时候我还在和我那个男朋友在一起),结果有一次他公然当着公寓其他人的面说他爱我,我当时以为是他开玩笑,也没在意。直到有一次,他和Flat的另一个英国男生(他的同班同学兼好友Jim)一起在厨房问我说,朱丽叶,你有男朋友吗,我点头说,对啊,他在伦敦,然后Ian立刻蹦出来一句:“那你和他做爱了吗?”我被他问得吓了一跳,瞪着他说你说什么?!然后Jim立刻打圆场说,哦,没什么,他是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