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9 03:53      字数:4789
  呼地一声,竟超越南宫亮身形,双掌一翻,横里劈出。
  南宫亮见大汉掌势沉猛,功力不凡,不禁暗暗佩服,暗庆自己刚才反变得快,否则,准得吃亏!
  此时只见那条黑影,一声轻哼,脚下微垫,掌式一花,嘭地一声,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竟把那大汉劈下屋顶。
  南宫亮暗吃一惊,已发觉眼前这人功力高不可测,但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声轻叱:“朋友,慢走,偷了别人东西,终非磊落行为!”
  语声中双臂陡伸,藉着对方掌劈大汉后身形微顿之际,挡住去路,右掌伸指一划,迳逼对方眉心,用的正是“夕阳六式”剑招中的第二招“日沉大地”。
  这时,他才看清对方身材修长,身着夜行衣衫,手中并无兵器,但头上却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一见蒙面人,南宫亮不禁想起洛水岸边惨痛的遭遇起来,仇火骤升,招到半途,陡运全身真力,疾点而出。
  他这些动作与蒙面人掌劈大汉,几乎在同一时间,只见那夜行人侧身移步,目闪寒光,双掌一翻,硬向南宫亮手腕切来。
  招式之诡奇,应变之快速,端的令人震骇!
  南宫亮心中一怔,他发觉对方的手法,似乎特别眼熟,正在这时,倏见蒙面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噫,紧接着道:“亮儿,你怎会在这里?快随我来!”
  南宫亮只觉手腕一紧,竟在这刹那之间,被对方扣住手腕,呼地一声,带着自己,凌空而起。
  他惊奇交杂,对方竟认识自己,而且语气中并无恶意,忙道:“你是谁?”
  蒙面人急急道:“追兵已近,待脱离了危险之地再说。”
  身形连纵,如一缕淡烟,向堡外疾掠。
  南宫亮随着蒙面人风驰电掣,转首一瞥,见堡中有十几条人影衔尾追来,耳中并闻到连声叱喝。
  蒙面人虽牵着南宫亮,速度并未减低,这时他猛然又一声清啸,右手一紧南宫亮手腕,如矢激射而前,身形起落之间,陡然快速一倍。显然,他已把功力展到极限。
  几个跃身,避过两道拦截,竟甩脱身后追兵,钻入一座密林之中。
  一入密林,蒙面人停下身形,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下南宫亮,伸手揭掉脸上蒙巾。
  南宫亮一见蒙面人容貌,骇然暴退,失声惊呼道:“何师伯。。”
  难道死人复活?
  6
  五
  南宫亮骇呼之声尚未止住,只见对方又向脸上抹了一把,刹时又变成另外一张脸,年约三十六、七岁,容貌平易可亲。
  这接连二个变化,使得南宫亮心头一楞,表情由惊骇而惊喜,倏然明亮的星眸中流下二行泪珠,低泣着,扑入对方怀中,呜咽道:“陈叔叔。。”
  原来蒙面人那是什么“横天金槊”何若非,却是“风雷圣手”崔天行的次徒,何若非的师弟,“千面幻影”陈仿。
  他这“千面幻影”之名,即因善制人皮面具得来。
  此刻,他脸上充满一片凄凉之色,怜惜地抚摸着南宫亮的头发,低声道:
  “亮儿,现在不是痛哭的时候,你怎会到那堡里去的?”
  南宫亮见了这位一见面就嬉笑,平易近人的陈仿,何异见了亲人,心中的委屈怨苦,顷刻之间,狂泻千里,泪如残落,低泣道:“陈叔叔,何伯伯死了。。我妈被迫跳江自尽。。我是顺江水流落至此的。。”
  他断断续续地诉着,脑海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庄重寡言,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何伯伯的浮影。
  “千面幻影”脸上再找不到往日的笑容,悲痛地一叹,轻摇了一下南宫亮双肩,沉痛地道:“亮儿,不要说了,大概情形在我今晨赶抵洛阳后,已经知道了,唉,主谋人的手段也太狠毒了。。”
  南宫亮倏然抬头道:“陈叔叔,是那狼心狗肺的班睢。。”
  陈仿摇摇头道:“班睢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
  “陈叔叔,那你说是谁?”
  “假如我知道,一切事情岂不完全解决了!”
  “那你怎会到这里来的?”
  “唉!就是你父亲那张休书,师父接到后,愤怒欲狂,其实,假如他老人家知道了这种情形后,更不知将如何悲伤。。,当我抵达洛阳,正想以师父名义,到神剑别府提出质问,突然发现有来历不明的蒙面人,在你家左近出现,一见我立刻转身而走,这立刻引起了我的疑心,一变初衷,一跟踪就跟踪到这里来。”
  南宫亮恨恨地道:“在洛水之边,要杀我的就是那批贼徒,陈叔叔还探到什么没有?”
  “没有,此地据我记忆,半年前尚无此堡。。唉,不过唯一的收获,我已查出了这突然兴起的神秘之堡的主人。”这点,南宫亮正是心想知道的,当下急急问道:“你是说那独脚叟?”
  “嗯,三十年前突起武林,横扫中原,被令祖以‘黄蜂绝命针’逐出关外的‘独脚阎罗’黎乙休,就是他,如今他突然神秘地再入中原,大兴土木,显然别有企图。”
  南宫亮神色一变,急急道:“难道他是主凶?”他对这段武林往事,也曾听父亲谈起过,此刻不由起了联想。但“千面幻影”却摇摇头道:“这点并不能十分确定。。”
  南宫亮凄厉地道:“将来一问那豺狼不如的班睢,就真象大白!”
  他接着一瞥陈仿手中的人皮面具,道:“但是,陈叔叔为何要伪装成何伯伯的面目呢?”
  语声未落,林外倏然响起一声凄厉长啸,接着便有人发话道:“朋友,想不到你还在这里,既胆敢进入本堡,又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如今还想逃吗?”
  陈仿神色一变!
  他重新套好人皮面具,拉住南宫亮手腕,唰地一声,绕树疾速窜行,约莫半盏茶时刻,才停住身形,低声道:“亮儿,一入洛阳,耳闻恶耗,我才临时决定扮死人,以攻心之策,查探其中真象,不过——”
  说到这里,又微一皱眉道:“二日前,我在大散关途中,还与何师兄对面错过,他的人头,怎又会被挂在夕阳别府之前呢?”
  南宫亮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何伯伯没有死?”
  突然,林外又响起一声阴恻恻的喝声:“朋友,你盗本堡之物,又劫本堡之人,再不出来,休怪我们辣手无情了!”
  “千面幻影”陈仿鼻中微微一哼!一拉南宫亮,唰地一声,又换了一处地方,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研究你何师伯生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使这阴谋真象大白,‘灵天残篇’不但关系着你南宫一门,也关系着武林机运。。”
  说到这里,双目中忽然落下二粒清泪,喃喃悲痛地道:“这是令人发指的阴谋啊,何师兄生死如谜,同时,你母亲也太性烈了,要是我陈仿,怎肯就此死去!”
  这时,林外四周火光烛天,只听另一个声音大喝道:“鼠辈,密林虽大,老夫仍有办法拿你,如再不滚出来,老夫就用火攻!”
  这阵喝声,宏亮已极,虽然远隔五十丈,仍然震人耳膜。南宫亮闻声不禁一惊,暗忖道:“这不是‘独脚阎罗’还有谁?”
  他不知道陈仿盗了堡中什么东西,正想出声相问,只见陈仿仰天狂笑道:
  “心急何不进林搜,要见区区,就请稍待!”
  “独脚阎罗”的语声又起:“只要你交还所盗之物,老夫绝不为难于你,如要弄什么鬼花样,嘿嘿,你就休想生离此地!”
  陈仿这时又牵着南宫亮,拨枝潜行,换了一处地方,倏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三寸高的铜鼎,急急命令道:“亮儿,你喝下去!”
  南宫亮鼻中立刻闻到一丝淡淡清香。依言取过仰首一饮而尽,只觉得一种清凉的液体,顺喉而下,凉沁五脏,其他并无异样,不觉脱口问道:“陈叔叔,亮儿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闻名武林的三宝之一,杨枝甘露。”
  南宫亮心头一震!陈仿已经叹一声,道:“今后你生命历程的艰苦是可想而见的,为了使你早日能洗刷你母亲的奇冤,能够有能力自卫防身,我陈仿拚着违背师门戒律。。”
  下面的话尚未说完,林外突又传入一声大喝:“传令用火烧林!”
  显然“独脚阎罗”已自不耐,盛怒之下,不顾一切。
  ,一个娇滴滴地声音,焦急地道:“爹,不能这样,他被劫持入林,岂非要遭池鱼之殃!我们何不派人入林排搜!”
  南宫亮一听就知道是那蓝衣少女,她口中的“他”字分明是指自己。
  只听“独脚阎罗”怒喝道:“雪儿住口!本堡人命有价,岂能作无谓牺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烧!”
  南宫亮听得心中一栗,只见陈仿倏然一声长笑,朗声道:“密林方圆不下百丈,火势燎原,周围人畜何以躲避,尊驾无怜悯之意,区区却有不忍之心,好,我就出来!”
  语声一落,倏然一提南宫亮身躯,嗖地腾上一棵大树桠叉中,急促道:
  “此刻已无暇多述,亮儿,无论有何变化,切勿出去,就在树上盘坐运功,如等我不回,立刻赶返陇西,去找外公。勿再入堡,要知道这魔头三十年前已横扫大江南北,如今再现,功力不问可知,不要去送死。先习绝艺为上。。”
  话一说完,一声清啸,嗖地一声,已冲天而起,越林而出。
  南宫亮仰首望着陈仿身形一闪而没后,目光落向手中铜鼎盛器,一时之间,万感俱集,他觉得陈叔叔对自己太过分了,竟把“清真观”的镇观之宝,杨枝甘露,给自己服下,想到这里,不禁仰天喃喃道:“妈!你安息吧,亮儿承陈叔叔这般苦心,一定会以你的血,洗清你的清白。。”
  他默默祷告着,泪水又泉涌而落。
  这时,他想起武林三宝,武当寒竹、少林玉鼎、清真甘露,各有其主,“独脚阎罗”盗来不用,究竟有什么企图呢?怪不得日间清真观道十的神色,那么凝重。。
  还有陈叔叔说二天前还曾见过何伯伯,那他究竟是生是死呢?
  南宫亮心中怔怔地思索着,突然,轰地一声震天大响,起自林外,显然是掌风罡气相接之声。
  南宫亮心中一惊,立刻收起杂念,倾耳静听。
  此刻,如非陈仿临走嘱咐,他怕不早已跃出林去,一看究竟。
  忽然一声狂笑之声,划破夜空,传入林中道:“原来是陇西崔家的弟子。。
  咦。。”
  这是“独脚阎罗”的语声,到此一顿。
  只听得陈仿一声朗笑,笑声由近而远。。
  南宫亮心中一怔,忖道:“难道‘独脚阎罗’也认识何伯伯,否则他的惊噫,又是代表什么?”
  南宫亮刚想到这里,丹田之中倏然升起一股热流,向上窜升,周身立刻感到一阵燥热。
  他心中一震,知道自己饮下的天地间奇宝,已发生了效力,为了再听林外变化,便想运气先把这股热气压住。
  那知不运气相抗还好,一运气相抵,立刻觉得胸中血气翻腾,自身的一点真元,竟然难以驾驭。
  在这刹那,南宫亮心中一动,立将用以压制热流的真元,改变方式,引导热流窜行五经八脉。
  这一改逆为顺,那股热流竟带着本身真元,疾速由丹田上升,未容南宫亮转念,耳中只闻一阵雷鸣,轰地一声大响,立刻失去知觉。
  他仿佛觉得自己灵魂,渐渐地飘上天空,随风四舞。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南宫亮倏然醒转,发觉自己仍盘坐在树顶桠枝之中。
  抬头一望,不由啊呀出声,原来黑夜已尽,晨曦泛白,已是黎明时光了。
  他倾耳一听,四周并无丝毫声息,不由想起陈叔叔来,暗忖道:“自己糊里糊涂的坐到天亮,他怎么尚未返转呢?”
  他心中一急,意动身起,嗖地一声,长身向林外掠去。
  这一腾身,不由大吃一惊,发觉竟高达六丈,体躯如飘风之叶,丝毫不感吃力,疾速向林外落去。
  这一夜之间,功力竟能到如此地步,他不由心中大感惊诧。
  惊愕之间,忘记了身悬半空,提聚的真气一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沾了一身尘土。
  这时,南宫亮惊喜交集,爬起身来,拍去尘土,抬头向四周望去,一片旷野,左方一条黄泥大道,右边百丈余处,正是那神秘之堡。
  因为时间太早,周围一片宁静,无聊之下,他不由摸出那只铜鼎,把玩端详。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道:“你昨夜到那里去了,真教人担心,如今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南宫亮心中蓦然一惊,转身一望,果然是那蓝衣少女。
  只见她急奔而来,满脸都是关切之色。
  但当她看到南宫亮手中的铜鼎后,倏然停住脚步,目露惊奇之色,道:
  “想不到昨晚失窃的东西,竟在你的手中
  南宫亮脸色一红,此刻才想到自己一时之间,竟忘了藏起铜鼎,神态不由一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