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03:50      字数:4941
  一年的时间,秦亚茹和高枫两个人分头行动,高枫裹挟着工部一群官员,弄出了不少炼钢炉,打造了许多先进武器。
  那炼钢炉的图纸当然不是高枫自己想的,这家伙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看过的东西,全是秦亚茹从自己的一代智脑里搜集的资料,她身上的防护服也脱下来给了高枫,本来这防护服就是高枫的,让他用,恐怕还更熟练。
  虽然现在智脑上最有用的卫星导航不用想,但是有它在,高枫计算预测一下敌人的行军路线,绘制绘制地图什么的,要变得简单很多。
  秦亚茹也没闲着,帮自家男人培训了一批医疗兵,也制作出来各种各样的成药,其实效果极好的云南白药止血散,早就交给了朝廷。如今秦亚茹也就添加一些最近才弄出来的药物,大部分都是中成药,也有一部分是她弄出来的西药。
  战争终于开始。
  高枫离开了东京开封。
  秦亚茹坐在南云书斋的二楼,看着他跨马而去,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为他准备好,不觉苦笑。
  其实,她已经准备了很久,该做的都做了。
  以前那人也经常出去执行任务,论起危险程度,恐怕并不会比这一次小,毕竟,如今他是主帅,但那时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或许,成了亲,成了夫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会变得很不一样。
  好在还有大郎。
  秦亚茹略坐了坐,便收拾心情,带着儿子回娘家看望自家老父亲。
  秦文渊也随着高枫一起走了,家里只剩下身体日渐虚弱的老父亲和大哥身怀六甲的妻子。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胜败
  战争这种东西,开封的老百姓们感触并不深,此乃国都,便是偶尔外面出现些流寇作乱之类的情况,最多也只是东京骄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是文人墨客们清谈的话题,这一次与夏的战争,也同样如此。
  秦亚茹把屋子里立式书柜上的书本一本本地排放整齐,听着一门之隔的厢房里一群儒生们慷慨激昂的争辩声,不由勾了勾唇角。
  大郎趴在眼前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砚台,他今年和阿玥商量着要下场考试,教导他们俩的先生也觉得可以试一试,虽然可能还差点儿火候,却是也到了提前去积攒积攒经验的时候。
  本朝科举考试,一次得中的本就不多见。
  秦亚茹本来不反对,可偏偏今年党项那边儿闹出乱子来,高枫不在,大郎口中不说,心里却担心自家爹爹,尤其是现在消息并不畅通,战争的具体情况,京里的人大多数都只能靠猜测,朝廷邸报,又不是他们能随便看的。
  最近有很多小道消息,都显得分外悲观。
  一来二去,这孩子的状态多少受了影响,秦亚茹到是开始觉得,再等三年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考试不是个清闲活儿,万一精神焦虑,病倒在考场上,考不中是小事,伤了身体可不得了。
  大郎还年轻,过几年再去参加科考,也没什么不好,一是更有把握,二来年纪大一些,也好为官。
  秦亚茹笑了笑,抹去脑子里略有些纷乱的思绪,收拾完书本,随手翻开一本游记,闲坐着阅读。
  等大郎完成了一篇文字。秦亚茹就带着他回了秦家,让秦易之给外孙审评一下,秦易之的身体眼见着差了许多,精神却还好,十年前的苦难摧毁了他的健康,到让他的性子变得豁达。
  如今致仕,这位老大人每日都开开心心的,也不大和儿女们腻歪,自己读书,自己找娱乐。甚至还在教坊司交往了个红颜知己,闲来无事饮茶赏花,偶尔逗一逗外孙。连大儿子迟迟不成亲,成了亲迟迟没有孩子,连女儿十年来未曾给女婿生下一儿半女,他的忧虑也渐少了,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秦亚茹领着儿子的手。自顾自地进了秦家的大门,伺候秦易之的一个女使,把他们母子俩迎进屋里,又给两个人沏茶拿了点心,才笑道:“官人晌午就喊头疼,又不肯看大夫。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娘子先坐,估计过一会儿便醒了。”
  点点头。秦亚茹一笑:“别惊动爹爹,让他睡。嫂子又在佛堂?”
  女使无奈地点头。
  秦亚茹也无语——她那嫂子什么都好,贤惠善良大度,操持家业也是一把好手,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脾气变得古怪,尤其是一涉及到她大哥。或者多愁善感,或者满心烦闷,这几日更是暴躁易怒,时不时地就有邪火,家里的下人没少被她迁怒,偏偏她嫂子的性子其实不差,发了火之后,立时便觉得自个儿不对,这阵子一直握在佛堂,潜心念佛,说要消除心底的戾气。
  在秦亚茹看来,她嫂子大概是孕期反应比较激烈,孕妇嘛,可以体谅,她到宁愿她把火给发出来,也好过整日呆在佛堂里,一来少了运动,对身体不好,二来整日吃素,也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奈何不管别人怎么劝,她一个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女子,这会儿到固执起来,说什么都不肯听。
  秦亚茹略有些出神,忽听大郎用指头在木质的门框上轻轻地刮过,抬起头,板着脸道:“娘,听说要和谈了,爹爹是不是马上就回来?”
  他的话很轻,面上却多少带了几分激动。
  秦亚茹没有说话,想起前两天在南云书斋听见几个儒生在讨论,日前延州知州范雍上书朝廷,说党项那边表示愿意议和。
  要说一开始宋夏之间的战争,朝中大臣们无不是满怀希望,甚至根本就没把党项那群野蛮人放在眼里,可后来战争持续,一连吃了几个小败仗,元帅高枫亲自上前线督战,也没有能一战功成,甚至连战无不胜的麒麟军都只是堪堪与对方战和,党项那边,似乎一场顽固难打……这群人到有了畏战情绪,开始鼓动起议和来。
  秦亚茹对这段时间宋夏之间的战局也是一知半解,当年她就不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太在意,这会儿她也不确定这一次战争,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可她还是觉得,结果不会让她失望。
  虽说历史上‘夏’存在了许久,可这一次有高枫在,而且高枫还做了很多准备,她也尽心尽力地帮了忙,即便是好多人都以为战局不利,被几个败仗给吓坏了,秦亚茹还是相信,宋朝一定能赢。
  “娘,爹爹会很快回来吧?”
  大郎拧着眉头,面上略带了几分忧愁,秦亚茹上下打量自家已经抽条,面上虽然稚嫩,却已经不是个小孩儿的宝贝儿子,她知道,大郎最近压力很大。
  高枫的名声太盛,他战无不胜的传说流传的太广,几乎被神话了。与此同时,他太年轻,名声太大,一旦他的所作所为,没有达到人们的预期,人们对他失望的速度也会变得很快。
  如今战争还在焦灼,宋朝还没有明显败势,甚至高枫才去,可能连整军都没有完成,关于他的流言,就满京城乱飞了,那些酸言酸语,不说大郎,就是秦亚茹自己听到耳朵里,也是浑身不自在。
  听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儒生们,甚至包括武将,有的说高枫名不副实,有的说他已经不堪大任,秦亚茹就不觉冷笑——要知道,这十年来,高枫有大半时间是闲置状态,皇上对他多少也有些戒心,不肯让他的势力太大,去往战场,总要有时间调整。
  再者说,高枫是人,又不是神,战场的情况变化莫测,哪一个将领能保证自己永远只胜不败?更别说,有时候很多的失败,都是非战之罪。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消息
  秦亚茹搂住大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哄着他去陪秦易之说说话,自己则去看自家大嫂。
  秦家本来是没有小佛堂的,和别的世家大族不同,秦家的主母们就没有出过吃斋念佛的人,不过,自从她大嫂进了门,家里就有了佛堂,她大嫂是个信佛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日要茹素,每日也要念几遍经文。
  秦家的这个新妇,姓程,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不过家世也只是寻常,程氏的父亲只是个七品县令,家底不厚,比起秦家来尚有不如,不过,程氏到是好性子,好样貌,当年一群比她条件更好,家世更高的闺秀上赶着巴结高将军的亲信,前途无量的秦家长子,可秦文渊一眼就相中了除了容貌之外,无论哪儿都算不上出挑的程氏。
  当时秦文渊直接就说,家里都是美人,要是娶一个相貌不好的,到家来还不自卑死,哪能安生过日子!
  他这虽是玩笑话,秦易之和秦亚茹到都没反对,实在是那程氏生得着实不错,男人都爱美女,秦文渊有一个样貌出众的娘亲,倾国倾城的妹妹,眼睛早被养得很刁,若是新妇的容貌不够好,想培养出深厚的夫妻感情,恐怕要持续很长一段儿时间,还不如头一面就有眼缘儿,来得更妥当。
  程氏对这门亲事,也是极为满意的。秦亚茹母亲早逝,她没有婆婆在头上,小姑子又早就出嫁,丈夫疼爱她的很,哪怕没有身孕,也不曾纳妾,还把一切风言风语都挡在了门外,从不让她有一点儿烦心。
  她多年来。在家里都过得很是惬意,自然和旁的人家里要苦熬上好多年的新妇不同,依旧是以往温柔的性子,与她做姑娘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的不同。
  秦亚茹入了佛堂,就见嫂子坐在佛前,看着经书发愣,连忙伸手把自家嫂子扶起来,扶着她在佛堂里慢慢走动,苦笑道:“你注意点儿身子。别老一个姿势坐着,对身体不好,有空去花园转转。换换心情。”
  她都有六个月多的身孕,身子又不是很健康,心情也不大好,由不得家里人不紧张,秦亚茹替自家嫂子把了脉。见她的胎还算稳当,才松了口气,扶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才让她于软榻上坐下。
  姑嫂两个说了几句闲话,秦亚茹和自家嫂嫂相处的还好,也挺有话题可聊的。她也会说话,不过寥寥数语,就让满腹忧愁的孕妇笑逐颜开。
  家里没有个能主事的女人。将军府又没有人,秦亚茹索性带着大郎在娘家住了下来,每日帮着嫂子处理处理家务,哄着老父亲多吃,多睡。心情愉快,偶尔还能看到父亲那从教坊司出来的红颜知己。
  虽然说离开教坊司并不容易。但那也得分是谁,真正的声名远播的行首,哪个不认识几位达官贵人?年纪到了,花费些银钱脱籍,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今和秦易之交好的行首,以前是教坊司的头牌之一,柳如玉,和刘诗诗几个的关系还不错,擅长琵琶。不过年纪到比刘诗诗,燕西西那几个更小一些,三年前还当红,也就这几年渐渐有退隐的意思。
  如今年过三十,柳如玉推辞了欧阳悦留她做教习的意图,离开了教坊司,在开封买房置地,一个人过起日子来。
  教坊司的女伎们能够顺利离开,又愿意离开的人很少,她属于稀缺的技术人才,到不愁生计,不说在教坊司积攒下的银钱就够她用的,单单是随便应下,教一教那些寻常人家的小娘子穿衣打扮,基本礼仪,也能过得很好。
  说来奇怪,她才三十多,那么多等着纳她为妾的达官贵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竟然和秦易之的感情越来越好,几乎隔上三五天不见面,秦易之就受不了。
  程氏觉得不可思议,可她公公的事儿,显然不是她能管的。
  秦亚茹到觉得没什么,钱谦益娶柳如是的时候,都快六十岁,人家柳如是才二十三岁,那时候柳如是还不是对一个老头子情根深种,她爹爹好歹也是个帅老头,又文采斐然,还没有迂腐之气,勾搭个行首再轻松不过。
  当然,这两个人的关系最多算是有一点儿暧昧,秦易之始终没有想过要纳他的红颜知己进门,而那个行首也是个特别的人,居然也不说要嫁入秦家的话。
  秦亚茹也便只当自家爹爹寂寞,想要找个能谈得来的朋友,而那位温柔多情,还弹得一手好琵琶的绝色女子,正好符合了一个文人雅士的遐想罢了。
  本来秦亚茹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结果没几天,就传出党项的军队包围了延州,延州守军损失惨重,麒麟军也大败而走,高枫都受了伤的消息。
  接下来好些日子,秦亚茹连一封家书都没有得到不说,连朝廷都再也得不到延州那方面的消息。
  一时间,京城一片混乱。
  秦家的气氛,也压抑的要命。
  “……我不想他离开,宁愿他没有出息,宁愿他是个庸人,也不想他去战场。”
  程氏蹙着眉头,恍恍惚惚地拉着秦亚茹的手。
  秦亚茹一怔,拨弄了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