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9 03:50      字数:4945
  后来,她到了二十一世纪,那时候也过年,而且娱乐方式比现在多得多,她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明明所有人都在谈笑,都很开心,她当时却觉得自己是置身于一场迷梦中,再多的欢快,醒来后依然剩不下一丝半毫。
  再然后,遇见了高枫,干脆连正经的春节都很少能好好过了,似乎每到年节的时候,高枫就越发忙碌。
  秦亚茹捏着手里冰凉的棋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她还是觉得,今年的年,是她前世今生过得最踏实的一次……
  正沉吟,忽听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犬吠鸡鸣声,秦亚茹手一顿,眼睛凸起,又连忙摸了摸额头,捂住嘴,努力把自己那张秀美的小脸儿恢复成原来温婉的模样。
  墙头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一身银色盔甲,英俊的不可思议的男人,大约所有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一百零六章 求亲
  那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人张开手臂,用力地挥舞了一下,然后一个跳跃,便跳入院子,几步走到窗前,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落到秦亚茹的身边,大大方方地落座,隔着红木的桌子,高枫看着自家心爱的女人,眉眼间都是喜悦。
  秦亚茹哭笑不得:“过年呢,你居然不回家?”
  好歹这位也是人家高家的子孙,就算在他心里,他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小子,也不能否认,他现在用的皮囊,是高家的。
  过年不回家,被别人说一句不孝,他可有口莫辩。
  高枫懒懒洋洋地伸出手,捉住秦亚茹修长的玉手,握在手心里,他的动作极为舒缓,也实在太理所当然,便是不远处昏昏欲睡的秦易之也被炸醒。
  至于赵小世子和秦小秀两个,早就目瞪口呆。他们可是合法夫妻,却也不敢在岳父面前过于放肆,高枫到好,当面勾搭人家未婚的女儿,还做得如此顺手,也不怕未来岳父一气之下掐死他这登徒子。
  秦易之的嘴角抽了抽,咬牙,哼了哼道:“高将军,请你自重,把你的爪子从我闺女手上拿开。”高枫扭过头去一笑,眉目舒展,笑得秦易之刚冒出头的火气,居然一丝不剩地又吞回了肚子里。
  没办法,高枫的皮相太好,好到即使他这般不规矩,还是赏心悦目,当然,其实秦易之也不好意思闹得太大——再说,他那傻闺女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就连让那男人拉住手,不得不松开棋子儿,也只是换了一只手,继续拿着棋子打量棋盘。
  秦易之眉心直跳,暗自叹气。女大不中留,他这大闺女小时候看着守礼又懂规矩,怎么长大了到比她娘还要疯。
  当年秦易之的媳妇,便是那种敢在大街上拿鲜花瓜果往他身上砸,砸到他头晕目眩,一不留神,就松口答应了婚事,后来生了两个女儿,都是温柔羞怯的好姑娘,没一个像他妻子的。他还松了口气。
  深呼吸了几下,秦易之努力让自己和蔼地笑了笑,冲高枫道:“高将军是守礼之人。您来做客,老朽欢迎,不如请过来喝一杯热茶,咱们叙谈叙谈。”
  他自以为自己说的已是相当客气,如果高枫还要脸面。就应该顺着梯子下来,老老实实地从他闺女身边远离。
  “我来求亲。”
  却没想到,这位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一手拉着秦亚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在秦易之面前站稳行礼。一本正经地道:“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秦易之的脑袋嗡了一声,蹭一下窜起来。那么瘦弱的身板,居然凭空横移了一大步的距离,气得脸色通红。
  至于赵子常和秦小秀,早就傻了眼,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正练枪法的秦文渊。身体一僵,长枪差点儿没戳到他自己的脚板上面。倒抽了一口冷气,哭笑不得地喊道:“我的大将军,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若是老老实实地请媒人来提亲,难道我爹爹还会不许?哪有大过年自己登门,直接就开口叫岳父的?”
  秦亚茹心下也很惊讶,不过,她一抬头,看着高枫很认真的神情,忽然也有了那么一点儿冲动,一时间竟不想劝说,也不想反驳,只是很乖巧地被他牵着手,像很久以前一样,只听他的话,顺从他的意思。
  秦易之的脸又红又白,好半晌才把飞出去的心又给塞回胸腔里,他当然觉得高枫这女婿甚好,一个救了自己儿子,又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女去大费周章地与襄阳王和庞家做对的男人,他没有哪里不满意。
  正是因为这份满意,他这会儿才没有因为有小狼崽子居然敢莫名其妙地登门叼他家姑娘,而破口大骂。
  “岳父,我是认真的,我会请媒人来提亲,但是,您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亚茹是我的,上辈子是我的,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她还是我的。”
  秦文渊又是使眼色,又是跺脚,可高枫这么聪明的男人,这会儿到犯起傻,不光不开口赔罪,说自己喝醉了正发酒疯,而且还更过分地一伸手,把人家闺女给搂怀里了,秦文渊闭上眼,几乎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惨剧,皱着眉抬头,就见高枫随手把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他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摆在桌子上面。
  “皇上所赐将军府一座,开封十八所宅院,各地庄子七十二个,珠宝商铺九个,粮行三个,酒肆十五个,茶园一座,地二百顷,还有五十万两银子……这是我所有的财产,已经全部放在亚茹的名下,以后就是她的嫁妆,将来所有包括皇帝御赐的财物在内,将军府的一切,都是亚茹的。从今以后,我高枫只有秦亚茹一个女人,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命也是她的,我会把大郎当我亲生儿子,让大郎随我的姓儿,我和亚茹的第一个孩子,姓秦。”
  秦易之本来要暴怒,可这会儿,居然忍不住感动,他也是男人,当然知道,天底下会如此对待自己女儿的男人,除了眼前这个傻子,再不可能又另外一个,就为此,便是他不知道礼仪规矩,莽撞行事,又有何妨!
  “我有文渊在,出嫁从夫,亚茹生的孩子,当然要姓高。”秦易之摇了摇头,吐出口气,哭笑不得,“行了,你让人来提亲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说完,他就摇头晃脑地晃到软榻上,继续闭目养神,不再去看这无法无天的小子。
  高枫一拉秦亚茹的手,领着她走到窗前,笑道:“求婚,怎能没有烟花?”
  随着他的声音,夜晚忽然披上了灿烂的华彩,无数的烟火盛放,漫天的红色,映衬得夜晚如白昼。
  守夜的邻居们三五成群地走出来看,遥望天空,指指点点,秦亚茹忍不住伸手,掐住高枫腰上的软肉,恶狠狠地拧了一把。
  又是老一套,这个混蛋上一次求婚,在深山老林里放烟花,结果差点儿点燃了丛林,惊动了老林子里的野山,上演了一出夺命狂奔的好戏,如今来了千年之前,手段居然还不翻新,未免太无诚意。
  “重点不是烟花,而是从此以后,我要靠娘子给的零花钱过日子了。”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一百零七章 画眉
  秦亚茹心动了,她怎能不心动?
  记得当年市长的千金,把一腔容情赋予,待他温柔体贴,百般青睐,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家中娇养的生活,入伍参军,事事争强,那样的美人,连女人看了都要心疼怜惜,他却连一丝希望都不肯给。
  像高枫这样的男人,这样英雄了得,出类拔萃,偏偏还心意坚定,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点儿不在乎儿女情长。
  这样一个男人,喜欢上你,爱上你,即便是对感情多多少少都有些麻木的秦亚茹,又怎么可能不窃喜?
  秦亚茹的闺阁,是在阁楼上。是用竹子做的,散发着清香味,以前那一间被人动过,如今知道是女儿家的闺房,自然是翻新过,也是整个秦家最精致的卧房。
  梳妆台看着古旧,上面的铜镜却打磨得极好,虽不说纤毫毕现,比起玻璃镜子差了些,到也算清晰。
  冬日的早晨实在是太冷,秦亚茹从被窝里磨蹭了半天,直到天蒙蒙亮,才叹了口气,乖乖起床,没办法,今日要祭祖,虽说女人不能进祠堂,到底还是要在外面拜祭祖宗的,想躲懒也不行。
  北风呼啸,窗户糊的也不是很紧密,主要是怕一氧化碳中毒,如今哪家哪户,冬日里也不肯门窗紧闭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进来,冷的厉害,墙角的炭盆到是还燃着,外面守夜的婆子显是十分尽心,一夜保持炭火不灭,还要时不时关注自家主子,随时要为主子们服务。
  秦亚茹脑子迷迷糊糊,冻得有些僵硬,想着还是要给下人们长工钱,冬日里干活太不容易。不说别的,就是天没亮就得起床烧水的女使下人们,受罪就不小,何况泰州不比京城繁华,要用水可没人卖到家里来,都得去院子里打。
  胡思乱想着起了身,晚翠便端着水盆进屋,伺候秦亚茹洗漱,又换了身很喜庆的衣裳,大红色的。艳的很,红这种颜色,好多人穿了都显得老气。衬不起来,秦亚茹却不同,一身红衣,配上过于艳丽的眉眼,当真是年轻好几岁。精致漂亮的很。
  穿好衣裳,便在梳妆台前落座,晚翠帮她把首饰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她娘亲留下来的嫁妆,这些首饰虽然也好,到底旧了。样式也显得老气,而且,颜色多素淡。不适合过年的时候佩戴。
  晚翠挑了挑,也没挑出好看的,正烦恼,就见门帘子一挑,高枫笑眯眯捧着个镶金雕花的首饰盒进门。
  除了晚翠。另外两个小女使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水盆抡到高枫脸上。幸亏这位长得实在很显眼,家里的女使们不可能忘了他的容貌。
  施施然进了门,高枫把首饰盒往梳妆台上一放,笑道:“不劳晚翠动手,我来,我来。”
  晚翠脸上一红,想了想,就带着女使们下去,不过,好歹她还留了个心眼儿,半开着门,守在门口儿,没肯远去。
  秦亚茹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兄弟,你好歹要知道什么叫入乡随俗,不能说以前闯我闺房闯习惯了,现在就不注意,万一让爹爹和大哥看见,肯定打断你的腿。”
  即使是对女子的要求不那么严格的宋朝,一个大男人一大早就往女孩子闺房里跑,也是不合适,相当不合适的。
  不过,秦亚茹到没太生气,主要是实在熟悉,这位别说大白天往自己屋里钻,便是深更半夜,共处一室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当年都是军人,哪有那么讲究,她别扭了几年,也就熟悉了这家伙的气息,无论是夜袭还是各种调戏,都能淡然以对了。
  秦亚茹颇为无奈地侧头看她,明媚的脸上带着似醒非醒的困倦之意,这模样太可人,尤其是出现在对自己的仪容有着绝对高要求的亚茹身上,简直可爱的让人的心都软作一团。
  高枫笑眯眯地凑过去,先拿起一把牛角梳,拢了拢亚茹的头发,精心地给她梳了一个流云鬓。
  秦亚茹都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头的?”
  要知道,他可是正经的二十一世纪的大男人,还是军人,怎么可能会学这等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
  “昨天晚上,晚翠教我的,梳得如何?”
  秦亚茹一怔,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男人,他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得意,还是那种自己熟悉的,经常看到的得意洋洋。
  以前她总觉得这样的高枫看起来虽然可爱,却有点儿幼稚,多少令人无奈,但今日,她忽然有些感动——这种感情来得那般突兀,又那般神妙,明明是十几年的交情,明明若不能回来,两个人早就结婚,说不定都过了七年之痒的时候,可这会儿,她居然又有了小女儿的情思。
  高枫低下头,贴近亚茹的脸,在镜子里端量一二,又拿起眉笔,替她画眉。
  他的手很稳,也很巧,画出来的眉,不浓不淡,十分秀气,随手打开首饰盒子,取了一只雪白的珠花,插在她的发上,左右看看,不觉满意一笑:“亚茹生得美,不施脂粉,照样倾国倾城。”
  秦亚茹失笑:“你这家伙还真是甜言蜜语随口就来,以前他们总说你风流招人,我老不信,现在可信了。”
  “就算是风流招人,我也只招过你一个。”
  高枫叹了口气,揽住秦亚茹的肩膀,压低声音呢喃,“回去咱们就成亲,上辈子没给一个盛大的婚礼,此生终究要弥补遗憾才好。”
  秦亚茹沉默良久,嘴角终于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轻轻颔首:“好。”
  等了这么多年,果然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