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19 03:20      字数:4868
  “如果纪空手真的有这么厉害,那岂非正遂了汉王的心愿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只怕纪空手未必是头猛虎,根本不堪一击,不是项羽的对手。”纪空手淡淡而道。
  刘邦不以为然,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有纪空手的地方,那里总会有奇迹发生,这似乎已成了一个不变的定理。
  他拆开了第三封书函,一看之下,脸色陡然变了,仿佛罩上了一层严霜。
  张良心中一惊,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刘邦居然这么严肃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汉王,有事吗?”
  刘邦侧过头来,与张良相望良久,这才心情沉重地道:“子房,你所料的丝毫不差,匈奴果然派出了以蒙尔赤亲王为首的一帮人出访高丽,照行程来算,在下个月的今天,应该就会到达高丽。”
  张良的脸色一变,惊道:“这么说来,匈奴王冒顿果然对中原已生觊觎之心!”
  “事实应该如此,否则冒顿也不会派蒙尔赤亲王不远万里,出使高丽。他显然已经看到中原局势紊乱,正是他南下的最佳时机,假如与高丽约定同日出兵,以中原目前的形势,只怕很难与之抗衡。”刘邦的眼中多出了一股忧虑,在他看来,一旦匈奴与高丽联合出兵,无论是项羽还是自己,都不可能拥有两线作战的能力。
  纪空手显然对冒顿之名并不陌生,事实上当五音先生一死,他就开始留心天下大势,其中就包括了对匈奴的了解。
  据他所知,自有匈奴以来,便与中原经常发生矛盾,有时甚至直接导致战争。到战国时期,毗邻匈奴的燕、赵、秦三国修筑长城以防范匈奴,为了抵御匈奴的不断南下侵扰,无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到了秦始皇时期,当始皇统一六国、威震天下时,匈奴单于头曼在位,势力亦甚为强大,便连以战力著名的大秦军队屡次讨伐,也奈何不得,可见匈奴当时已经拥有了与中原抗衡的强大实力。
  而冒顿是头曼单于的儿子,禀性凶狠残暴,擅于带兵打仗,其所属将士在他的精心调教下,养成了绝对服从的军纪,因与其弟争夺这继承人之位,在秦二世元年,他趁父王狩猎之际,竟然率亲卫将父王头曼单于乱箭射死,随即杀其后母与胞弟,以及大臣将军中胆敢不服者,自立为单于。
  在冒顿的铁腕统治之下,匈奴军威大震,在短短的两三年中,一连击败东胡、楼兰、白洋、月氏等势力,第一次统一了大漠南北,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奴隶制国家。
  同时他目睹中原此际正值多事之秋,无暇北顾之际,不断地派兵南下侵扰。而这一次他竟然想与高丽王国联合出兵,可见其已生吞并中原之心。
  张良沉吟半晌,其实匈奴与高丽联合一事,他早有预见,同时也想到了对应之策,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他们的动作会如此迅速,竟选择了一个这样的时机。
  “如果我们要不让匈奴与高丽联手出兵,并非全无办法。”张良似乎拿定了主意,断然道:“那就是在半路狙击蒙尔赤亲王的出访使团,让其全军覆灭。惟有这样,至少在一年之内,匈奴与高丽无法达成联合出兵的意向。”
  “这可行吗?”刘邦显然也想到了采用这种手段,却又觉得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应该可行。”张良一说起话来,眼睛总是那么炯然有神,显示出那种超越于常人的莫大自信:“匈奴与高丽相距何止万里?一路地势险恶,路途艰难。按照正常的速度,走一个来回需要五月的时间,如果加上气候的变化以及一些人为因素,时间只会更长。只要我们能够将蒙尔赤亲王的出访使团截杀,那么即使冒顿得知消息再派人出使高丽,也应在一年之后了。”
  刘邦浓眉一扬,顿时来了精神,道:“对呀,有了这一年的时间,只怕中原大局早已安定下来,到了那时,冒顿纵想出兵,恐怕还得三思而行了。”
  “不过,蒙尔赤亲王一向有匈奴第一高手之称,旗下子弟中更是不乏高手,再加上数百匈奴铁骑,要想将这一帮人一网打击,绝非易事。”张良皱了皱眉道,他之所以犹豫,就是担心这一点。
  第十三章 匈奴高手
  刘邦吃了一惊道:“子房何以这么清楚对方的底细?”他手中的书函中所传来的消息与张良所言大致不差,若非他一直拿在手里,还以为是张良偷看了其中的内容呢。
  张良淡淡而道:“兵者,诡道也,要想百战百胜,就必须知己知彼。我在出山之前曾经花费了十年时间研究天下各方的势力,最终选定汉王作为自己的明君加以辅佐,若是连蒙尔赤亲王这等人物都不曾了解,又怎能谈得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纪空手一听之下,大吃一惊,他与张良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对其素有好感,隐然有引为知己之意。他却始终不明白张良何以会对刘邦如此推崇,难道说张良能知测人之术,算定刘邦日后必成这乱世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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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照子房的意思,本王该派何人才能担负起此项重任?”刘邦毫不掩饰自己对张良的倚重之情,虚心请教道。
  “用卫三少爷的影子军团,只能对付蒙尔赤身边的高手,而真正能够将蒙尔赤置于死地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当世之中,最多不会超过十人。”张良肃然道。
  刘邦没有料到蒙尔赤竟然有这么厉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蒙尔赤师出何门?他怎么会这般厉害?”
  “他出自魔门,是魔门创立以来,公认的第一高手。冒顿显然料到了这一路上必有凶险,所以才会请他出山,让其作为出访使团的使者。”张良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就像是在说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魔门自创立以来,已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它的发源地在大漠以北,一向不为世人所知,直到近些年来,一些魔门子弟加入到匈奴军队,随军南侵,才渐渐为中原武林所知。刘邦身为问天楼阀主,对魔门也并非一无所知,但缺乏更深入的了解,是以一听到蒙尔赤的姓名,自然感到十分的陌生。
  他对张良如此推崇蒙尔赤有几分诧异,不过自霸上认识张良之后,他就一直非常信任张良的忠诚,更为其深谋远虑的军事才华所倾倒。在他的心目中,虽然与张良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已将之与自己最信任的萧何相提并论,视为左右臂膀,所以他相信张良并非危言耸听。
  “照子房来看,在我们这些人之中谁可与之匹敌呢?”刘邦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移到纪空手与龙赓脸上时,略停了一下。
  “能够与蒙尔赤一战者,在座中就有几位,但是能够有把握将之置于死地的人,只怕没有。”张良突然微微一笑道:“不过,若是两人联手,蒙尔赤纵想不死,也很难了。”
  刘邦的眼睛一亮,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扫过,道:“在座的诸君中,谁愿意与卫三先生一起,去担负这项任务?”
  张良淡淡一笑道:“眼看东征在即,樊将军、周将军军务缠身,要想抽身,不太现实,而陈爷又肩负掘宝重责……”
  龙赓微笑而道:“这么说来,只有我去了。”
  刘邦大喜道:“你真的愿意为本王走这一趟?”
  “就算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龙赓笑了起来道:“汉王莫非还认为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刘邦哈哈大笑,转头望向纪空手道:“陈爷的意思呢?”
  此时正是纪空手到了实施自己“夜的降临”计划最关键的时刻,一旦没有龙赓的相助,很有可能会使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但是纪空手却显得非常平静,淡淡笑道:“龙爷能为汉王尽忠,这是他的荣幸,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反对?”
  刘邦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龙赓缓缓地站将起来道:“何时出发,在哪个地点出手?”
  张良指着身前的一张地图,在一个名叫“南勒哈草原”的地方点了点道:“三日之后,你与卫三先生率人从南郑出发,半月后可以抵达这里。要从这草原上经过,就必须先到双旗店,如果蒙尔赤他们一路上不出现意外,将在你们到达双旗店的第五天后抵达。这样一来,你们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布下陷阱,以逸待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龙赓走后的第四天,忘情湖上,纪空手与刘邦、张良泛舟湖面,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落日余辉下的湖光山色。
  “好美的景致,若是汉王不说,谁又会想到在这平静的湖面之底,竟然藏有世间少有的宝藏?”纪空手双手扶住舱栏,甚是悠闲地道。
  “陈爷的心情如此之好,莫非已想到了掘宝的方法?”刘邦一门心思都放在纪空手的身上,对他来说,取出登龙图的宝藏乃是当务之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纪空手并未回头,只是抬头望了望天道:“一连数天,我对忘情湖周边的地形都作了详细的了解,并对一些重要的方位也作了全面的勘探,经过一番研究之后,的确有了一些眉目。但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不到吉日吉时,我可不敢泄漏天机,所以还请汉王耐下性子多等几日,实在不好意思。”
  “这么说来,陈爷确已成竹在胸了。”刘邦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很是亢奋地道。
  “不敢说万无一失,应该八九不离十吧。”纪空手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始皇在大钟上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我也想不到这掘宝的方法来。”
  “你所说的吉日吉时又是指哪一天呢?本王可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刘邦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惊喜。
  “大年三十,交子之时。”纪空手肃然道:“惟有在那个时辰,我才敢向汉王一一道明。”
  刘邦不敢勉强于他,想到数月来藏在心里的一块心病就要解开了,心里着实高兴,当下吩咐侍婢摆酒相庆,推纪空手坐在上席,自己在主位相陪,张良则忝居末位。
  酒过三杯,刘邦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才感慨良多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自从沛县起事以来,就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真想找个机会让自己彻底地放松一下。然而,这种机会实在不多,也许就仅仅局限于此时此刻。”
  “既然汉王力求轻松,我们大可谈些轻松的话题。”纪空手淡淡而道:“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存有一个问题,如果汉王不嫌我冒昧,还请释疑。”
  刘邦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但问无妨,难得今天我心里高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知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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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确高兴,所以并不以“王者”自居,就像是朋友间的聊天,显得非常随意。
  纪空手迟疑了一下,道:“我来汉中已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直不见王妃和王子、公主?莫非汉王尚未娶妻立妃?”
  刘邦闻言,神情一黯,并未马上开口,而是低下了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往日的记忆之中。
  不过,这种神情只在他的脸上一闪即没,代之而来的,是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缓缓地站将起来,双手背负,踱了几步道:“我不但已娶妻成家,而且还有一子一女,如果我记得没错,他们应该有七八岁了吧。自沛县起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纪空手与张良相望一眼,很是诧异地道:“为什么汉王不将他们接到自己的身边来呢?”
  刘邦摇了摇头道:“要想成就大事,就要懂得得失利弊,更要懂得舍弃。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像我这样的人,有时候就要选择无情,只有这样,才可以做到无牵无挂,才可以去放手一搏。”
  “汉王难道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甚至无视他们的存在?”纪空手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不可理喻的神情,心中暗惊。
  “不!”刘邦的目光射向船尾的湖面,船过处,湖水两分,微波泛起:“正因为我在乎他们,才不敢将之接到身边。”
  纪空手道:“我有些糊涂了。”
  刘邦平静地道:“如果我将他们接到自己的身边,就说明我在乎他们,而我的敌人就会千方百计地打他们的主意,藉此要挟于我。而像我现在这样,让他们生活在沛县,反而没有人会去骚扰他们,因为我的敌人都会以为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即使用他们来向我要挟,也丝毫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纪空手不由为刘邦如此冷静地看待问题感到由衷地佩服,至少在纪空手自己看来,他能想到,却做不到这种无情。
  “她会怎么想呢?”纪空手轻声问了一句,仿佛有点为刘邦的妻子感到悲哀。
  “她?”刘邦怔了一怔,回过神来,悠然而道:“她姓吕,名雉。她也许算不上一个美丽的女人,却绝对是一个刚毅坚忍的女人,我无论对她多么冷漠,她也绝对没有半点怨言,更不会在乎我的无情。这只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