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1-02-19 03:13      字数:4732
  听胤禛提及朝中之事,原来还是没有人敢向皇上递出奏折册立新的太子,但是这个想法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各路大臣更是谨慎小心的看看自己应该站到谁的身后。我原以为自从胤禩经历了上次被皇上罢免又复位贝勒爵位之后,大臣对他一定是取舍艰难,没想到现在他的人气依旧很旺,“八贤王”的美誉依旧还在,而且现在他对人更是礼贤下士,对皇上也是乖巧的很,而皇上的态度却甚是不明朗,可纵使这样也没阻止大臣对胤禩的拥护,而且看来与从前相比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可况胤禩还有坚强的后盾,九爷、十爷、十四爷都是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至于诚亲王胤祉,当年就是他向康熙揭发是大阿哥胤眩锬焙ω返i,这件事被康熙查出来后不但重新册立了胤礽,更加封他为王爷,虽然现在胤礽被废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康熙对他的印象与信任,他的支持者恐怕也是最衷心的吧!
  至于胤禛自己更是有趣的很,他从不和这些支持他的大臣联络,无论任何人上门都一律不见,到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来碰钉子了。但是我很清楚他没有做的事现在都是十三在做,支持他而没有联络到他的人都在和十三联系,当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方式联系的,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胤禛知道这点小事他的十三弟是一定会摆平的,而十三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天天寒,这府中的各位女眷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平常爱串门子的人都已经足不出户了。胤禛虽然住在府里可是府中却安静地很,有几次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胤禛“请”去大厅一同用膳,这些女人见到我恭敬地很,就连一向我觉得眼高于顶的韵瑶都极是乖巧,甚至我觉得她都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人冷淡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兴趣知道,我只清楚过完这个冬天就是康熙五十二年了。
  我看着外面晴空万里便趁着流霜出门,走出屋子透透气,谁承想许久不出门的我,竟不知外面如此寒冷。难怪李清照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现在虽然已冰雪消融却寒风刺骨,冻得我似乎连血液都凝固了。我只在门外站了片刻便又转身回来了,急忙走到炉火前烤火取暖,只希望在流霜回来的时候,我能缓过劲来。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我心想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为了避免挨说,赶忙收回仍在炉子上方的手,回转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可谁知门没开,小厮的声音却在外面响起“主子,韵瑶侧福晋到”
  我微一皱眉,不知道她来干什么,我与她一向没有交集,此刻她来。。。。。。我坐在那没动,缓缓地对外面说道:“进”
  穿着素色锦衣外罩鹅黄披风的钮钴禄氏韵瑶走了进来,她身后只跟着一个小婢,却没有进来,而是向我行礼后留在了门外。看这架势她是有话要和我说,我眉眼不动的看着她,等着她先说话。
  “韵瑶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虽是与平时一样的语气声调,可是我分明在她现在的话语中,听出她这次的冷漠少了许多,至少从前她基本是不会叫我“姐姐”的。
  “韵瑶不必多礼,快坐吧!”不知她的来意,我也只能如是说道。
  她脱掉了外面的披风,随手搭在了椅子上,毕竟在我这间屋子,没有人能穿的这么多的落座。坐好后她也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说:“姐姐一定很是奇怪,韵瑶怎么会来?”
  “姐姐愚钝,愿闻其详。”我简洁的说道,既然她不愿兜圈子真是大称我的心意。
  “姐姐是难得的聪慧之人,韵瑶就实话实说,此次韵瑶前来是来向姐姐赔罪的。”她这一番话说的我很是莫名其妙。赔罪?她做了什么我应该生气的事了吗?我怎么不清楚!
  “韵瑶说的话我真是不甚明白!”我不明所以的说道。
  “姐姐,韵瑶进府已七年有余,起初因我进府的缘由使得王爷与姐姐对我颇有顾虑,而我自己也对姐姐忌惮的很,故而总是小心提防。”我没想到她一进门便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是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能淡笑着听她继续说。
  “我不怕姐姐笑话,也不怕姐姐生气,我是嫉妒姐姐的。”她看着我眼神真诚的说道,让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虽然王爷对我很好,可是我知道多半是因为我哥哥,我想让王爷对我好,仅仅是因为我自己不为其他,可是这好像很难。但王爷对姐姐不同,虽然王爷冷淡,姐姐亦然,可我知道王爷心中是有姐姐,想必姐姐也是如此。所以曾经不懂事的我想和姐姐一较高下,可姐姐却从未在意过,直到接到了哥哥的信,我才发现自己像跳梁小丑一般,这出戏从头至尾都只是我自己的独角戏。”韵瑶怅然的说着,她没有哭语气也并不悲苦,可是我却分明感受到了凄凉,她还年轻,可却象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一般,因为她的心已沧桑。
  “一入侯门深似海,进府这么久,你应该释然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韵瑶并没有错,她争宠,想得到胤禛的喜爱,把我作为她的敌人,把全府的女人都当做敌人,这都没错,她只是一个想得到丈夫一心宠爱的女人,只可惜这个简单的要求,她这一生恐怕都得不到。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韵瑶看着地面,语气飘渺的说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缓缓地搭上她的肩头,慢慢的说道。
  她抬头望向我,我才发现,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我经常觉得她很像胤禛,语气,动作,我甚至觉得他们的思维可能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看见她的泪水,我才知道在她的坚强的下面是怎样的柔软,而这份柔软承载了她所有的痛。
  她把头缓缓的靠在了我的身上,肩头轻轻地颤抖着,可是她却没有哭出声,直到此时她还在隐忍。也对,在没有人关心的时候,如若不坚强,又懦弱给谁看呢!被困在这高墙大院中的女人又如何能够不坚强呢!
  韵瑶走后,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好久,流霜早就回来了,但没有进来一直在外面候着。现在她才走到我身边,我身子一歪便靠在了她身上,她起初吓了一跳,以为我昏倒了,直到看见我恍惚的神情,才稍稍的放下心。
  这一夜我基本没睡,脑中总是回现韵瑶的话语和她带泪的脸庞。我知道邬思道的话对她的影响很大,但是更大的原因是她明白了,也累了,或者说她放弃了。在府中每一个放弃了的女人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她们今后的人生都是平淡的,都是不圆满的,而我不就是她们中的一员吗?
  不愿在床上继续辗转反侧,早早的起身,披上厚实的棉衣,抱上已经温热的手炉,来到窗边向外张望。昨日天气甚好,天空湛蓝,可是今天却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了,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为大地铺上一层洁白的外衣。从雪片飞舞的速度和角度来看,外面应该是风力很小的,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把披风上的帽子扣到头上,便抱着暖炉走了出去。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外面雪花纷飞可是却并不如何的寒冷,至少比昨日暖和许多。我缓缓的伸出手,接下了一片飘落的雪花,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手掌传来,然后这六角的晶莹的雪片便渐渐地化成了雪水。我看着它从固态化为液态,最后只留下一丝冷意给我,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悲哀。
  花池里的鲜花此刻早已枯萎,曾经的妖娆芬芳已不见丝毫,可远处的寒梅却开得茂盛,点点粉色从白雪中透出,它开的美丽却并不娇弱,它花香清澈却并不缠绵。我走到离我最近的一株梅花前,清冷淡雅的花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这不娇柔,不谄媚,不做作的花,开的是何等的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康熙万寿
  我手抚花枝站在雪中看着梅花发愣,直到流霜走到我身前,扯动我的衣衫我才反应过来。流霜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手中要打水的盆子,扶着我已然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身向我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流霜帮我摘掉披风,又搬了把椅子放到炉火前,扶我坐在炉前烤火。我看着沉默的流霜,知道她因为我出去吹冷风而不痛快,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时,流霜却先开了口,她说:“主子昨夜一定又没睡好吧!”听着她此刻口气,好像并没有多么不高兴,我看着她平静地脸色,默默地点点头。
  “主子,虽然今天外面在下雪并不是很冷,可是早上却还是风寒露重,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等用过早膳要是寒气稍退,我再陪你出去透透气吧!”流霜站在我身后,帮我揉捏着肩头,语气中带着心疼的说道。
  我没想到今天流霜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一时觉得很是惊诧,便抬头看着流霜说:“流霜你今天怎么了,要是往日我出去吹冷风你一定会埋怨我的,今日怎么。。。”
  “因为流霜知道主子今天心里不舒服,外面的冷风如果能吹走主子心头的郁结,流霜不会阻止的。”流霜想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依旧带出一丝的怅然。流霜越来越理解我的想法,这让我很高兴,可是这似乎也让流霜随我一般越来越低沉,当心中的压抑太多,人又如何能活得潇洒自在?我的眉头又再一次的皱了起来。
  过完年就迎来了康熙五十二年,今年对于康熙和他的老婆孩子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因为今年的三月是康熙的六十大寿。孔子曾说:六十耳顺,可是作为一代帝王,康熙真的能“耳顺”吗?似乎不太容易啊!
  刚出正月,刑部主事赵申乔做了出头鸟,递了折子,言曰:太子国本,应行册立。康熙接到折子,却是这么说的:建储大事,未可轻定,宣谕廷臣,以原疏还。如此冠冕堂皇的两句话就把众大臣的嘴全都堵上了,大家明白皇上这是现在不想立储,但是想不想是一回事,立不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还是现在赶快站好队吧!可是皇上说话如此隐晦,这让没最后决定的人犹豫不决,也让选好主子的人提心吊胆。提起上朝,看到皇上和各位爷,众位大臣就只有头疼的份了。
  二月中旬,康熙下旨在三月二十五日他寿辰那天要在畅春园举行万寿庆典,而如此作为的意义在于康熙认为:自秦汉以降,称帝者一百九十有三,“享祚绵长,无如朕之久者”。
  从接到这个命令开始,礼部就忙得人仰马翻了,只是现在的礼部不在归胤禩所理。在北京,为庆祝活动搭置的彩棚,从西直门一直延伸到畅春园,长达20里。礼部又特别作出规定:“今岁恭遇万寿六旬大庆,非寻常可比”,从三月初一至月终,京官都要穿蟒袍、补褂,打破只穿朝服七天的常例。最引人注目的是:康熙帝布告天下耆老,年六十五岁以上者,官民不论,均可按时赶到京城参加畅春园的聚宴。
  我虽坐在府中,不出大门,可是外面的喜庆氛围却从胤禛的口中一点不差的了解到。胤禛又命人在府中张灯结彩,一定要做的喜庆,很快院里院外就一片火红了。
  这日我正半卧在榻上,细细的翻着佛观看,门外便传来小厮的通报声,流霜出去了一下,很快便回来,说是胤禛请我去前厅一趟。我无奈的放下书,流霜帮我收拾停当之后,便起身向前院走去。我虽不愿走动但也知道,胤禛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出去的。
  走到前厅我已经被春风吹的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了,如果不是手里还有个小暖炉,估计我就直接被冻僵掉了。进了大厅才发现,府中所有能被称之为主子的女人都坐在里面了,胤禛坐在主位,身旁的位置空着,他的下手边坐着年汐岚,年汐岚的对面坐着韵瑶,韵瑶身边是晴洛,晴洛对面的是李氏,剩下的人依次而坐。
  见我进门,胤禛没动,众女眷都站了起来,我躬身向胤禛请安,胤禛点头低声说了句:“免了”。流霜扶我起身,我走到胤禛身旁坐下,众女眷向我请安问好,我点头让她们起身,对于这种没营养的行礼问好,真是无奈的很。
  刚坐好,胤禛就从他的小厮手中拿过一个手炉,塞到我的手里,顺便取走了我手中的那个已经没什么热度的暖炉。对于胤禛的这个关心我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下面众人的眼光我却没有忽略。
  首先看到的就是晴洛欣慰的笑容,韵瑶虽没什么反应但是眼神却不在冷冽,年汐岚却垂下了眼,仿佛没看见一般,剩下的人或暗自神伤或忿忿不平,但我却不甚在意。
  胤禛就像没有看出任何问题一样,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