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9 03:04      字数:4750
  他刚刚以为她是喜欢柱子哥?
  “没有,没有……”黎君吓的连连摇头。
  这个打死他也不能承认
  眼见穆婉秋变了脸,黎君连忙话题一转,“……阿秋还记得我当初告诉你去梓潼镇是接一位故人之子吗?”
  梓潼镇?
  他前世去梓潼镇就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弟弟,才惨死在那里。
  听了这话,穆婉秋身子一哆嗦,早忘了质问黎君,她脸色发白地看着黎君,“……难道黎大哥接的故人之子就是我弟弟”这件事,她以前也问过他。
  但,当时他们彼此都不信任。
  见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黎君偷偷舒了口气,嘴里说道,“当时柳家串通黄河四鬼买通了我身边的仆人秦钟,想拿穆荣做诱饵杀了我,还多亏了阿秋送的那个香囊呢。”提到这个,他正色地看着穆婉秋,“阿秋怎么知道我会中毒?”
  这是他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个迷。
  “黎大哥真的救了我弟弟?他在哪里?”哪还听到黎君后面的问话,听黎君亲口承认他是去接穆荣,她的亲弟弟,穆婉秋腾地站起来。
  这一年来,她一直不停地收养孤儿,就是为了寻找弟弟。
  猛地站起,脚踝处被撩烤磨破的地方专心地疼起来,穆婉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黎君一把扶住,“阿秋小心……”
  穆婉秋只紧紧地抓着他,“他在哪里?黎大哥快带我去见他?”她的弟弟还活着,她在这世上还有亲人,真好。
  “原是被我藏在后院的,是他一直吵着要学武,不久前才被我秘密送去了紫薇山无痕道长门下,阿秋别急,待此间事了,我立即带你去看他。”穆婉秋身份被揭入了狱,黎君是做了劫狱的最坏打算的,怕一旦黎家受到牵连,被搜了府把穆荣牵出来,才秘密将他送了出去。
  “他竟不在大业?”穆婉秋语气中满满的失望。
  “阿秋放心,他很好的,还一直惦记着将来学好武功,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你呢。”见穆婉秋神色阴郁,又调侃道,“当初怀疑你就是穆相之女,我和曾公子还特意让他出来认过你,谁知荣儿竟把头摇的像波浪鼓,口口声声说她姐姐才没你这么优雅贤淑……”声音戛然而止,黎君只看着穆婉秋笑。
  不用说,一见黎君这副表情,穆婉秋就知道穆荣背后说了她不少坏话,不觉咬了咬牙,“……这个小猴崽子,当初在相府时,他就没少在父亲面前说我坏话。”
  穆荣属猴,在相府时,穆婉秋就叫他猴崽子。
  发了一顿怨气,穆婉秋也平静下来,才发现刚刚这一阵激动,两个脚踝被扯得生疼,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瞧见她神色不对,黎君目光随她不自然的动作落在她两只脚上,下午她带着镣铐一步一步吃力地走着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几乎突然地,他一弯腰就将穆婉秋抱了起来,迈步朝绣床走去。
  瞧见黎君竟抱着自己向床边走,穆婉秋心砰地一跳,“他要干什么?”身子僵了下,穆婉秋想跳下去逃走,只一闪念她身子便软了下来,小脸贴着黎君胸口,心扑扑跳着,任由他把她抱到床上。
  渴望要一个孩子的执念已经在心里生了根,她不介意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要了她。
  拿了个枕头给她枕好,黎君坐在床边伸手抓过她的脚,撩起裤腿,目光落在被磨的红肿不堪的脚踝上,黎君心里一阵疼惜,怒骂道,“这个该死的左锋,竟给阿秋带那么重的镣铐。”
  其实左锋还真冤枉,穆婉秋的那副镣铐是朱春特意选的,足足有三十多斤,一般的铁汉都带不了,别说穆婉秋一个弱女子了,朱春之所以如此,目的就是激怒黎君,想让他冲动之下做出错误抉择。
  朱春相信,开堂庭审时黎君一定会在场。
  见黎君抱她上床只是为了查看脚踝上的伤,都是自己会错了意,穆婉秋臊的脸色潮红,使劲把脸埋在枕头上,不言不语。
  黎君却是不知穆婉秋心里的这些想法,他全部身心都在穆婉秋脚踝的伤口上,见她不语,只以为疼得历害,忙站起身,“阿秋等等,我去取些药来。”
  上好了药,握着一双细白柔嫩的纤纤玉足,黎君竟有些不舍得放手,一边假意给她按摩着,黎君余光悄悄向穆婉秋脸上望去,不觉一怔。
  这一会儿功夫穆婉秋竟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恍然还带着一丝笑意。听着穆婉秋均匀的呼吸声,黎君苦笑不已。
  不会吧?
  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她竟睡着了,自己这个大男人还在她床边坐的呢,她也不怕自己趁机把她吃了?
  不知道每次面对她,他要压抑着自己的情动有多艰难。
  敢情她还真把他当成柳下惠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沦陷
  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
  接下来的日子,黎君和穆婉秋可是忙翻了天。
  艺荷一夜间被查封,令许多商户和大师傅都无所适从,甚至连黄埔家都发懵,自艺荷被封到穆婉秋出狱这半个多月的空挡期,竟没敢做出任何动作,趁机大肆侵占被艺荷占有的香品市场。
  整个大业的香坊都战战兢兢地看着黎家的动作。
  穆婉秋出狱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改进被黎君逼要回来的谷琴手里的那些秘方并陆续指导黎记的大师傅投产,市面那些经营艺荷香品的香楼骤然被断了货,纷纷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穆婉秋被无罪释放,也知道,改卖黎家香品是最好的抉择,但当初迫于官府压力,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打压黎记的行动,眼见黎君的狠辣手段,一个个都胆颤心惊,担心柳家之后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那还敢上门求生意?
  对于这一点,黎君则表现出了他身为仁商空前的包容和心胸。
  和穆婉秋商量之后,黎君以给她压惊为名,大宴大业商贾名流,席间黎君一再声明,“商人的本分在于同心协力,相互扶持,通天下货,谋天下财,利天下人”公开表明了要重新建立调香界新秩序的意愿。
  见他如此宽宏,众人自然是一呼百应,甚至连黄埔玉都点头赞叹,若是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利用穆婉秋无双的技艺先压垮几个香楼出口恶气再说
  然,黎君对这些一律既往不咎。
  他当场和众人承诺,不强迫艺荷的香品下架,黎家大批卓越香品推出之前,可以给众人一个月时间,让大家尽快处理艺荷的香品。
  这一点很重要,等于救了各大香楼的命。
  不比当初柳家打压黎家,黎家的香品被迫下架后,香楼直接将货退给黎家便是,自身没什么损失,这次不同,柳家人已经携款潜逃,一旦艺荷的香品被逼下架,又无处可退,各大香楼定会赔的血本无归。
  同理,如果香楼拒不下架,一旦黎家的香品推出压过了手里的货,他们一样血本无归。可以说,现在的黎家,翻手之间,便决定了大业一半以上香楼都命运。
  如今见黎君竟慷慨地给让出了一个月,大家那是一个感激。
  宴会过后,黎记还没正式投产,大家就纷纷上门订货,生怕迟了一步会被黎君猜忌。
  停产近一年,原本以为即便复产,黎记要恢复从前的红火,至少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谁知只一个宴会,便收到了如此空前的效果,这是穆婉秋没想到的,看着黎番眉开眼笑地抱着一摞订单进来献宝,穆婉秋朝黎君撇撇嘴,“……黎大哥真有手段”调笑道,“改制谷琴的秘方并大量地投产,我们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我还担心这一个月中,柳家让出的市场不知会被人抢去多少呢,不想竟被黎大哥这么用上了。”
  他算计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阿秋错了……”黎君摇摇头,“我并非是利用他们,都是生意人,本就应当宽心仁厚,出手对付柳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这样吃来吃去,冤冤相报的,最终就是赢了,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做生意?没有人和你做生意,你将来还做什么生意?”他看着穆婉秋,“这些人都不傻,不会任我说一句话就害怕了或者感激了,他们真正惧怕的是阿秋的手艺。”
  穆婉秋就吐吐舌头。
  听了这话,想起黎家曾几次被这些人逼上绝境,黎老爷甚至都吐了血,黎番眼圈微微发红,道,“这道理谁都懂,可是,要克服内心的仇怨,容纳下大家,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摇摇头,“大家说的对,大公子的心胸确非常人能比。”
  也想起自己那自重生以来心里就不曾放下的怨恨,穆婉秋也点点头,幽幽叹息一声,换了个话题,问道, “……黎大哥打算怎么处理黄埔家?”
  “……黄埔公子昨天都和阿秋说什么了?”想起黄埔玉昨日去了白府,黎君就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他很好奇,黄埔玉和阮钰是磕头的兄弟,都是英王一党,为什么穆婉秋对两个人态度会截然不同?
  见黎君问的直白,穆婉秋就嘻嘻地笑,“还能说什么?他还不是为了探听一下黎大哥的动向?”
  黎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柳家,黄埔玉也如坐针毡,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阿秋怎么说?”黎君敛了神色。
  鉴于穆婉秋对黄埔玉的特别,黎君一直犹豫不绝,琢磨着要不要把截获的黄埔家和英王之间的密信暴出来,让他随英王陪葬。
  “我……”穆婉秋声音顿了下,“我说先看看你的意思。”犹豫片刻,又商量道,“黄埔公子对我总是有恩,黎大哥若能向对其他商户那样释怀,就放过他吧,黄埔公子也说,不久前的檀香事件,阮钰曾多次要他出手,英王也连续来了几封密函,他只含糊地答应了出五十万两,却一直都没兑现的……”把上次黎君入狱时黄埔玉就有收手的打算说了,笑看着黎君,“让阮钰和左锋首先窝里反起来,我还是受了他的指点呢。”
  其他商户的仇怨都能放下,唯独放不下黄埔家,不仅仅因为黄埔家是英王的死党,曾经和柳家阮钰沆瀣一气,拧成一股绳迫害黎家,最主要的还是源于黄埔玉对穆婉秋的那种暧昧不清的情怀,每每让黎君妒恨交加,直想把黄埔玉剐了,让他再不能来勾引他的阿秋。
  对上穆婉秋眼中少有的期盼,黎君叹息一声,暗道,“她是个及重情的人,黄埔玉总是在她最潦倒的时候出手帮过她,虽是点水之恩,怕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了,若我真灭了黄埔家,她嘴上不说,大约心里也会记恨我一辈子。”这念头闪过,他回头吩咐秦健,“传信给谢一,让他把人撤回来。”
  “公子不劫黄埔玉的家眷了?”秦健幽怨地看了穆婉秋一眼。
  斩草勿要除根,单凭穆婉秋这一句话,他家公子就放过了曾经的宿敌,留下这个隐患,以后还不知会生出多少是非呢?
  他觉得,他家公子简直被穆婉秋迷昏了头,这可不是好事,他也希望穆婉秋和他家公子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凡事都有底线,女人终究是女人,可以宠着,但绝不能宠上天,干预了男人的事业。
  更何况,防止黄埔举家潜逃也是有太子密函的。
  “你去吧……”黎君摆摆手。
  穆婉秋疑惑地眨眨眼,“大哥要劫黄埔府?”
  “不是……”黎君摇摇头,“柳家一败,黄埔家就慌了,十天前黄埔玉已派人秘密护送亲眷离开大业,朝西北方向前行,我猜他是想去逃往惠水一带,那里和齐国接壤,黄埔家与齐国素有生意往来,他大约是想一旦太子登基后容不下,就举家投奔齐国吧。”
  “所以黎大哥就想出手截住他们?”穆婉秋惊出一身冷汗。
  黎君点点头,“和一般小户不同,黄埔家终究是望族,一旦投奔齐国,就会带走大量的黄金白银,对大周总是损失,所以,我才令人把他们截住。”他话题一转,“阿秋说得对,与其堵截不如疏通,既然他已有心归顺太子,我们不如放过,相信太子也能容的下他。”
  他去截黄埔家也是太子的意思
  听了黎君最后一句话,穆婉秋身子一震,暗道,“是了,黄埔家和柳家同是望族,曾经都是英王的死党,太子复位了,可以放过那些无足轻重的小民,又怎么会放过黄埔家?”现在黎君因她一句话,就违背了太子的意思,那岂不是……
  不敢再想下去,穆婉秋脸色发白地看着黎君,“黎大哥……”
  “阿秋不用担心……”黎君安慰道,“曾经太子被圈禁的时候,举国上下拥护英王的可不是黄埔一家,若都杀了,谁还来拥护他?”
  有容乃大,若太子连这个容量都没有,相信他也不配做一国之君了,不配他黎君来保了。
  “可是……”
  穆婉秋还是有些担心。
  “太子也不过是下了密令,让我严防黄埔举家外逃,致使大周白银外流罢了,阿秋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