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19 02:50      字数:4804
  他压抑住将要爆发的情绪,忍下了满腹的哀伤,故作冷漠道:“没有什么!”
  “但你的神情不对?”
  “我说别理我。”
  “弟弟,你……”
  “天台魔姬”的眼圈红了,粉腮成了铁青之色。
  第十四章 爱清苦杯
  徐文功力被美艳少妇所废,游魂于途,突逢“天台魔姬”,在自卑与丧志的压迫下,要“天台魔姬”别再理他。
  “天台魔姬”的眼圈红了,粉腮一片铁青,喉头被填住,说不出话来。
  徐文见对方的神情,内心痛苦万状,但他不能不如此做,这份情已无法继续下去,武功已失,今后生死茫茫,岂可误人终身。
  他咬紧牙关,故作冷漠无情地道:“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结束了!”
  “天台魔姬”眼眶内已蓄满了泪水,幽怨地道:“我明白,你一直视我为路柳墙花,不屑为伴,可是……我……我决没有任何让你蒙羞的行为……”
  泪水,终于滚落粉腮。
  梨花一枝春带雨,徐文几乎无法坚持下去,然而强毅的性格,使他铁定心肠,把目光望向天边,淡淡地道:“一切结束了吧!”
  “天台魔姬”玉牙一错,凄厉地道:“徐文,你真的如此冷酷无情么?”
  徐文心如刀割,他欠她太多,而什么也没有给她,甚至一句体贴的话都没有回报过,即使“天台魔姬”放荡不羁,白壁有瑕,但这份痴情,也足以原谅她。可是,现实逼使他不能接受这片情,他不能误她终身幸福,这,也是爱的另一种表现啊!
  痛苦,有增无已,他感到无以自处,太决绝的话,他说不出口。
  “徐文,你开口啊!”
  声调,充满了凄苦与幽怨。
  徐文以最大的力量,抑制激越的情绪,硬起心肠道“我无话可说!”
  沉默,难堪的沉默,足足一刻光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双方的心里,都被一种不同原因产生的痛苦剥蚀。
  最后,“天台魔姬”在一声颤人心弦的长叹中开了口“弟弟,我……自食其言了,我不该这样,我曾说过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并不想占有你。是的,昔日,你钟情于红衣少女,现在你属意于蒋明珠,我为什么忍不住要嫉妒呢?弟弟,爱你所爱的,与她结婚,但请你……别……如此待我,我曾经想恨你,可是我一再地失败了我……办不到啊!……”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再次滚落。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包含着真挚的纯情,也一根根的刺,戳在他的心房上,他的心在痉挛、抽搐,他想拥抱她,吻她,向她说出实情,向她道出心声,可是他没有这勇气,他必须顾及不堪收拾的后果。
  肉体上的痛苦,在他不算一回事,连死他都看得很淡漠,唯有这心灵上的负荷,使他感到真正的,难以忍受的,前所未有的痛苦。
  拒绝她,自己一个人饮下感情的苦杯,即使这痛苦是永恒的……
  “大姐,你知道我们无法结合……”
  “我知道,我不企求结合,只希望保持这一份情感!”
  “大姐,你该另觅幸福的归宿。”
  “除了你,我没有幸福!”
  “难道就这样下去吗?”
  “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
  “弟弟,你的意思要绝交?”
  “我……我不……大姐,不要逼我啊!”
  他失声而呼,隐藏的痛苦,终于从言语中宣泄出来。
  “天台魔姬”的面色反而平静了,幽幽地道:“弟弟,我没有逼你,你可以和蒋明珠白头偕老……”
  徐文厉声道:“我不会和她结合,不会,永远不会!”
  “你另有所爱?”
  “没有!”
  “那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我……”
  他没有说下去,咬牙忍住了,俊面因过份抑制情绪而抽扭。
  “天台魔姬”毫不放松地道:“弟弟,你怎么样?”
  “没有什么,只请你别再理我!”
  “莫非为了你的‘毒手’?”
  “这……这……就算是吧!”
  就算什么意思?弟弟,你言不由衷……”
  徐文把目光注定那泪痕斑驳的粉颊,挪了挪脚步,伸臂……
  “天台魔姬”先是惊愕,继而领悟了徐文的心意,忧伤的面上,绽开了朵看来还不太自然的笑花,娇躯一挪,缓缓迎了过来……
  就当双方即将接触之际——
  徐文的理智突地从混乱的激情里升抬起来,他自问:我是在做什么?
  这一丝理智,使他清醒,也使他拾回了失去的决心。
  那双手伸作环状的右臂,突地下垂,人也跟着向后退了两个大步。
  “天台魔姬”一窒,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股冷气,从苦心深处涌起,遍及全身,四肢有发麻的感觉……
  像是一线期待着的阳光,甫从云隙显露,又被更厚的乌云淹没了。
  她有一种被侮弄的感觉。
  但,谁知此刻徐文内心的痛楚呢?
  他需要慰藉,但他拒绝了这慰藉,他需要同情,但也舍弃了本该享受的同情,为什么?
  他不懂吗?懂!为什么?因为他实在爱她!他爱她,该维护她,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牺牲她,这便是爱情的真谛,因为爱是牺牲而非占有。
  “徐文,你是存心侮辱我么?”
  他没有分辨,他必须硬起心肠,把痛苦吞下去。他明白,只要情感竖起白旗,便将一败涂地。
  “天台魔姬”像一头被触怒了的母鹿,原来的柔顺消失了,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恨与羞怒,咆哮着道:“徐文,你是个冷血人!”
  徐文全身一震,仍没有答腔,尽量控制着面上的表情。
  “天台魔姬”纤手倏扬,厉声道:“徐文,你杀了我,否则我杀你!”
  徐文不自觉地退了一个大步,他心里明白,如果“天台魔姬”全力出掌,失去了功力的他,决承受不起这一击。
  他张大了口,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天台魔姬”咬牙切齿地道:“‘地狱书生’,用你的‘毒手’,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是吗?”
  徐文眼一闭,道:“你下手吧,我不还手!”
  “你以为我不敢么?”
  “没有,我……我……”
  “徐文,你视我为败柳残花,你把我的真情当成了粪土!是的,我不知自爱自重,我无耻,在没有认清你真面目之前,毫无保留地奉献全部情感……”
  泪水随声音滚落。
  徐文在心里大叫:“姐姐,我是爱你的,不错,我曾经一度轻视你,但现在不,我真正的爱你!”可是,他表面僵冷得有如石像。
  “砰!”
  挟以一声惨哼,徐文被一掌震出两丈之外,栽倒在路边草丛里,口血,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天台魔姬”反而呆了,似乎她料不到徐文会真的不还手,也没有运功抗拒,否则以自己的功力,无论如何不可能使徐文受伤吐血。
  徐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静静地躺在草丛里,没有怨恨。他想,这也该是一种偿还感情的方式,自己本就生不如死,能死在她的手下,又有什么不好?
  “天台魔姬”苦心不知是怨是恨,久久才迸出一句话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徐文把心一横,惨厉地一笑,用最大的力气叫道:“‘天台魔姬’,你不是要杀我吗?
  为什么不继续下手?”
  “你……”
  “你不敢么?”
  “天台魔姬”再次被激怒了,女人的自尊,远比男人来得强烈,她当然梦想不到徐文的功力业已丧失,认为他是故意做作,藉以杜绝自己的痴情。
  心念至此,她觉得再也无法忍耐,即使真的毁在他的“毒手”之下,也在所不惜,于是,她一跃而前,粉腮罩了一层恐怖的杀机。
  徐文见她的神情,不由惊魂出了窍,转念一想,就死在她的手下吧,至少她事后会把自己好好埋葬的。
  “天台魔姬”厉声道:“徐文,别装模作样了,否则你后悔无及!”
  徐文黯然道:“我不会后悔!”
  “好,让你永远很我吧!”
  话声中,纤掌一扬,兜胸劈了下去……
  徐文没有动弹,双目暴睁,口角挂起一抹惨笑,他准备迎接死亡。
  掌至中途,她倏地停劲而止,显然,她只是气愤,而并非有意取徐文的性命。
  “徐文,你为何不反抗?”
  徐文只消一句话,情势立可改观,但,他狠起心肠不表明,反而冷声道:“你下不了手么?”
  “天台魔姬”毫无转衰的余地,不下手也得下手了,但,她明白徐文的个性,决不会有什么诡计,这种决心求死的神情,使她疑云大起。犹豫了片刻,终于收回了手掌,缓和了声音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永远离开我,永远的……”
  “徐文,别自以为怎么了不起?”
  “我没有说我了不起!”
  “你干吗装死不起来,那一掌能伤得了你堂堂‘地狱书生’么?”
  徐文这才发觉自己的伤势竟然已不疗而愈,痛楚之感全消失了。他站起身来,心中的惊异莫可言宣,他确实地感觉到本身有某种潜在的不可思议的力量,能使自己的伤势复原,这力量也使自己几番死而复生。为什么?自己并未服食什么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这多么奇怪的现象?多不可思议的奇迹?
  “说话呀!徐文!”
  “要说的都说了!”
  “你真的绝情至此?”
  “我是不得已!”
  “我不想告诉你,有一天你会明白。”
  “好美丽的谎言,好漂亮的藉口,徐文,我算认识你了……”
  徐文心头一惨,从牙缝里进出四个字道:“如此最好!”
  “天台魔姬”掩面疾驰而去。
  徐文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内五味杂陈,恍惚中,若有所失。
  “她走了!”他喃喃自语着:“我……也该走了!走向何方?”
  蓦在此刻——
  十丈外的林中,传来两声栗耳的惨哼。
  徐文心头一震,作势就待弹身,突地想起自己功力业已丧失,不由颓然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这些杀伐争斗之事,已经没有自己的份了。
  突地,他瞥见身前地上,投映着一条修长的人影,一抬头,下意识地向后一挪步,不知何时,身前站了一个半百老秀才,那身三家村学究的打扮,毫不陌生。
  他,赫然是南召城外荒野中,中自己“毒手”而离的那老秀才。
  徐文冷冷地打量了对方一眼,道:“阁下有何见教?”
  老秀才目泛精芒,牙切切地道:“想不到你是徐英风的儿子,若非‘卫道会’两个钉梢的透露出来,老夫几乎错过了,真是天网恢恢……”
  不言可喻,方才两声惨哼,便是发自两名钉梢者之口。
  徐文栗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老秀才嘿嘿一阵冷笑道:“你会知道的。听说你很倔强,也很能熬刑,目前你虽已失去了功力,但我们仍得换个地方慢慢地谈……”
  说话声中,褪下外衫,把徐文连手带腰一绕,一把提在手中,向那片树林奔去。徐文根本无力反抗,一任对方摆布。对方用外衫捆绕他的目的,是顾忌那双“毒手”,这一点,徐文是明白的。
  穿过森林,老秀才并不停止,一味疾奔,快得有如风驰电掣,简真有如御风而行。顾盼间,眼前现出一条大河,浪花翻滚,水流十分湍急。
  到了河边,老秀才刹住身形。一只乌篷大船,系在岸边。老秀才一跃登船,把徐文朝篷舱内一丢,然后解开缆索,船顺流而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不知航行了多远,船身的颠簸停了,老秀才进入舱中,在木椅上一坐,道:“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徐文木然起身,顺势在身侧的椅上坐下。
  “你是徐英风的儿子?”
  “不错!”
  “徐英风匿身何处?”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么?”
  “信不信由你!”
  “小子,老夫的手法可比什么‘玄玉搜魂’还要够味,你最好放明白些!”
  徐文想起“玄玉搜魂”的酷刑,馀悸犹存,只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功能被废,根本就生不如死,好死歹死,终归是死,既落入对头手中,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冷冰冰地道:“在下十分明白,最多不过一死!”
  “你错了,你别打算解脱,你死不了,想死也不可能。老夫点你数处‘阴穴’,使你四肢半废,目能视,耳能听,口不能言,然后再以药物消失你的记忆,你将忘了自己的身世经历,一切的一切,放置你于闹市,凭人类求生的本能,你会活下去,乞讨终生……”
  徐文五内皆裂,大喝一声:“住口!”
  老秀才自顾自地说下去道:“然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