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19 02:28      字数:4903
  棋盘上,棋子已经分明,夏明远唇角勾起,“我输了,博弈果然不能走神。”说着,起身走向窗子,作势便要走。
  “夏公子!”上官罗漪拂了拂袖,慢慢从座位上起身,轻步上前,“夏公子,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抑或如此,只要活着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应当庆幸,在夏公子重返故国之时,前皇后还活着,正如刚刚所说:想要对抗强敌,就要先武装自己。”
  轻轻的上官罗漪抬手拍了拍夏明远的肩膀,用力不重却震得夏明远整个人一颤,他没有回头,只是动作极轻微的点了点头,推开窗子,一跃而出。
  看着窗外远去的人影,上官罗漪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的瞬间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谁在外头?”
  孙尧提着两个纸袋和一个食盒僵硬的竖在上官罗漪门边,其实他动作算轻的了,只不过刚刚听到房中似有男人的声音,一个不小心便泄露了行踪。
  上官罗漪一见来人,眼睛微微眯起,“二哥?”绿萝跟在孙尧的身后急步跑了进来,依旧喘着粗气,“小姐,二少爷,奴婢……”
  “二少爷进了院子,怎么也不通传一声?”上官罗漪绕道走到桌前,挡住了棋盘。
  但已经来不及了,孙尧很明显对桌子上已经分出胜负的棋局起了兴趣,“罗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脸上一向挂着不羁笑容的孙尧,此刻很是严肃,一时让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很是不自在。
  “二哥说的哪里话?这是什么?”见气氛着实僵硬的可以,上官罗漪微微一笑,遥指孙尧手中的纸袋。
  “琉璃阁的粉曾酥,今日路过特意买了一份,原本想带来跟你边下棋边用的。”说着,孙尧的目光瞥向上官罗漪身后的桌面。
  “哦是吗?罗漪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巧的很,正好也想下棋了,绿萝,换上我常用的棋盘。”
  “常用的棋盘”通常都是对弈好友或者亲朋,上官罗漪此举是要缓和孙尧此刻的心情。
  果然,见这心直口快的孙尧一展笑颜,“今日不拼出个胜负,咱们就别用膳了。”
  一旁的绿萝慢慢松了口气,心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夜大雪刚过,府上的仆从们开始忙着洒扫,院子里一片雪白。
  大夫人屋子里熏着暖炉,此刻正立在铜镜前任吴妈妈为她梳妆,“昨日二少爷在上官小姐的紫琼苑里用的晚膳,下了几盘棋才走的。”
  “蛇鼠一窝……萧府那边有消息了吗?南儿的身子怎么样?”
  “昨日夫人已经歇息了,萧老夫人传出话来,说……萧少爷的身子不大好……”
  大夫人眉头倏地拧起,“什么叫不大好?服了药不是说好多了吗?”
  “夫人,萧府那边说,萧少爷臀部的伤口原本是好好的,但不知怎得就快痊愈的时候突然就恶化了,而且伤口愈演愈烈,如今……如今已是溃烂不堪……且还说,要大夫人帮着张罗些名医,因为……因为萧少爷的溃烂已快波及至要害部位。”
  “什么?”大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白了又紫,“不过是杖责的伤口,怎得过了这么久还不好?那些个大夫都是些没用的,稍后去跟老夫人知会一声,跟我到萧府走一趟。”
  “是……大夫人……”
  “慢着……”大夫人小臂一扬,面上表情极为复杂,“南儿的伤口已有一段时间了,前些日子来到府上都已快痊愈,怎得会突然恶化?”
  “南儿的伤势不是就快好了吗?”门边遥遥的传来孙志典的声音,吴妈妈闻言连忙低下头,福了福身。
  “老爷……”大夫人面容急速变幻,很快换上一副哀泣之态,“自从上次府中一行,南儿回去后伤势便急转直下,母亲整日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
  “听你刚刚话的意思,似乎是在怀疑什么?”孙志典摇身坐于暖榻之上眸光炯炯道。
  “这……倒是想到一种可能,只是……”
  “说与我听听。”说着,孙志典抬眸看了一眼吴妈妈。
  吴妈妈立刻会意,连忙屏退屋子里所有丫头,和上门走了出去。
  “老爷,我倒是想过一个可能,记得那日在大殿之上,太医曾经拿西疆的那个什么橐驼香说过事儿,称南儿是染了那香味才会……这些且不说了,如今为妻只是怀疑是否那香味还有其他不好的作用,比如有伤口的人会不容易痊愈,或者更甚,会让伤口溃烂呢?南儿的伤势该不会是那邪物的作用吧?”
  不得不说,大夫人的怀疑能力还是很精准的,萧丰南所中的并非什么橐驼香,不过是味道极为相似的毒虫罢了,非西疆专业施医之人,是分辨不出来的,这虫子性子顽劣,喜欢捉弄人,只要他钻入人体,不受伤倒好,只要出现伤口,就会时好时坏,给人就快痊愈的假象,实际上身体越来越坏。
  大夫人始终不放心,她总觉得侄子萧丰南的事情跟上官罗漪有着不可断割的关系。
  “大殿之上是谁所为,你我心知肚明,你的意思是?”
  “为妻觉得,南儿的事情跟那上官丫头脱不了关系。”
  孙志典眸子微微眯成危险的弧度,原本他留下上官这丫头一是为了居功讨赏,而是听闻她品行端良,软弱无比,想着有朝一日或许可以当个垫脚石使使,但看如今家中形势,却是招了一只恶狼进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重要的是安抚好萧老夫人那边的情绪,尽快医治好南儿,毕竟伤口的位置太过特殊,万一影响到以后的子嗣问题……”
  孙志典不再说下去了,屋子里一时又静了下来。
  还只是初冬,天气不甚寒冷,中午太阳升至半空,院子里的积雪便开始化了。
  冬语快步踏进屋子,脸上的笑容可比绽放的花朵。上官罗漪饶有兴味的看着冬语,“怎得?有什么好消息不成?瞧你高兴的。”
  “主子,大夫人已经启程去萧府了,奴婢听闻,萧府此次动作之大,几乎动用了京都所有堪称名医的人物,却无人敢给萧丰南医治,奴婢还听说,萧丰南的伤口已经溃烂至男儿的要害处,越及越深,躺在床上数日,如今用膳都是困难。”
  要的便是他如此,上官罗漪轻抿了一口茶水,面上淡淡的,“贾安侯萧府,京都多少双眼睛瞧着呢,你且看吧,还有的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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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编大人说暂时不用双更~~小溪瞬间感觉身子松泛了,腾出来的时间一定会放在提高质量上,多谢赢十四、喷嚏、婷婷……乃们的支持,这些天追我稿子追的心里暖暖的,不过我还是要抱歉的说一句:今日开始恢复一更……小溪会努力存稿,有好成绩了会双更的,恩恩,拉钩……
  ☆、第二十八章 冲喜之谈
  “主子,语儿有一事不明。”冬语缓缓弯下腰,俯身至上官罗漪身侧,说道。
  “你是想问为何萧老夫人会如此看中萧丰南?宠着跟什么似的,对吧?”
  “主子英明。”
  近日一切事情都很顺遂,上官罗漪心情大好,索性开口为冬语解释道,“这一任贾安侯萧云珏育有三子两女,嫡长子萧峦乃下一任贾安侯承继人选,如今任御史中丞,次子萧青时任金武大将军,同孙府嫡子孙志兴一样镇守边疆,三子萧雨,人如其名,从小体弱,受到老夫人的疼爱自更多些,房中仅有一子,乃萧丰南。由于对三子的疼爱,连带着更加疼萧丰南。至于贾安侯的二女:一是孙府大夫人萧云,二便是皇上如今的棠贵妃萧棠了。至于第三代,萧峦房*有两子,长子萧丰羽从文不从武,二子萧丰良乃太子兼读,按理来说他应与表哥四皇子,也就是夏明昭亲近,但却相反跟太子很是谈得来,萧青的长子乃金科探花郎,闻名京都的萧丰广,庶女萧海含长袖善舞,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
  对萧府的事情,上官罗漪娓娓道来,冬语竖着耳朵听着,很是认真的样子,“原来如此,怪不得萧老夫人如此溺爱萧丰南,不过她可曾想过自己的溺爱会害了这个备受宠惯的孙子?”
  “隔辈的宠爱是无法用理性来衡量的,萧老夫人聪明一世,恐怕这是唯一的败笔吧……对了,你师兄有没有说,昨日夏公子回去后如何了?”
  “这个……师兄倒是跟奴婢提及了,说到夏公子,只说他回到别院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用膳,但今日一大早又恢复如常了……习武、用剑、使弓,没有任何异常。”
  上官罗漪松了口气,想必夏明远很快便能振作了,如今的时局不会给他太长的时间来适应。
  “只是,还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应该对小姐说。”冬语略显迟疑。
  “怎么了?”上官罗漪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外头开始有谣言在传……说小姐您命数太硬,先是克死了一整家子人,随即来到孙府,孙府后院掀起大火,后来到孙府外宅,连二房夫人都重病逝去……大家都说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小姐您……”
  冬语有些说不下去了,挑着眉看向上官罗漪。
  只见她粉唇微微勾起,“哦?看来义父开始有动作了呢……”说起“义父”两个字的时候,上官罗漪特意加重了语调。
  萧府的消息不断传出,有些说法暗指萧丰南身子大好,有些说他逐渐病入膏肓,甚至开始不认人了。
  上官罗漪只是每日照常生活,有时间到老夫人或者玉兰玉竹的院子里坐坐,惬意的很。
  京都的街头巷尾从来不缺流言,上官罗漪的事迹渐渐弥散到大街小巷,夏明远坐在酒馆中,举杯饮下烈酒,眯起眸子,耳边却飘过身旁桌子的议论声。
  “可不是嘛,听说啊可是断了命根的病呢,想这萧府公子素日里走街串巷的欺凌弱女子,如今能落到这样下场,真是罪有应得!”
  “喂,说话可要小心点,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萧府的人听到,你的小命可就……”
  “哎,无妨,不过我还听说,这萧府是有病乱投医,最近似乎在找什么巫医给萧公子看病,似乎还要商讨着为他冲喜呢!”
  “哦?哪家的女儿肯嫁给这样的人啊?这岂不是要守活寡?”
  那男人神秘的一扫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贼眉鼠眼的凑到对面男人耳边,悄声说道,“最近不是在流传着上官家那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命硬吗?据说有人要将这两人撮合到一起呢……”
  “什么?原来要守活寡的人是上官小姐啊?可她如今不是威震大将军之女吗?这应该不容易被嫁入萧府吧?”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她如今可住在孙府,如何决定她的终身大事,那还不是尚书大人和其正妻一句话的事儿……不过这上官小姐可是难得的尤物,真是可惜了,咱们可是没那命,消受不起哦……”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龙常站在夏明远身后,眉头深深拧着。
  夏明远重又替自己斟满了一杯烈酒,仰头饮下,嘴角弯起,“走吧……”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
  龙常乖乖的跟着夏明远,却只听身后酒馆中突然宣扬声四起,“刚刚还好好说这话,怎么突然就……老板,你这酒中有毒是不是?刚刚还跟我聊天,怎得突然便口吐白沫……”
  “客官,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啊,这酒你也是喝了的,怎得你没事儿,这位公子有事呢?”
  “哎呀,还说什么呢?赶紧去看大夫吧……”
  走出很远了,夏明远的步子才慢慢放缓,掏出腰中很小的一个黑色布袋,顺手打开,只见一只油黑的小虫子盈盈飞了进去。
  龙常遥遥看向已经一团乱的酒馆,不怀好意的一笑,紧紧跟上了夏明远。
  萧府的事情这么一闹,流言渐渐传进宫中,竟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即便当初因为和硕殿之事,险些杀了这贾安侯的孙子,但毕竟也没有那样做,如今看棠贵妃每日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未免心疼。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指了两位医术高超的太医特地到了贾安侯府为萧丰南诊治。一时之间,原本不敢有所动作的朝中大臣,王孙公子也都纷纷踏入萧府之门,以表安慰之意。
  一屋子的萧府女眷围在老夫人身侧,大夫人坐在下首处,拉着一旁萧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手心里已满是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额上酝酿……
  与孙府老夫人相比,萧老夫人年长一些,原本还精神的容光这几日熬下来也略显苍老。屋子里被炉子熏得很暖,她却披着狐皮大氅,显然很是畏寒。
  眼下一片乌青,明显为熬夜所致,高高的发髻中插梳着简单的珠钗,庄重却毫不花哨。
  萧老夫人生着一双桃花眼,薄唇,年轻时想必更为美丽,此刻眉心紧拧着,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被集中到一点,只要前方的床榻桑一有动作她会立刻塌下去的样子。
  两位太医接连把脉过后,频频摇头退了出来,同之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