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19 01:56      字数:4926
  是什麽?角落里的某人屏息以待。
  “种花。”
  “呃。”这个答案有点意外,让众人有些云里雾里。
  “很意外吧,当初我也很意外。不管是你们教廷的圣器,还是我们血族的魔器,使用的方法都是一代代耳提面命流传下来的,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怀疑先辈们的说辞,或者说先辈们也只是对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一知半解,而真正知道使用方法的,只有创造者本人。”
  约翰众人不予辩驳。
  先不论圣器的使用方法,教廷里很多人都未必知道圣器到底有几件,它们的样子又是如何,战争、迁徙、流亡,许多圣器都因此流落到了世间。
  也许除了历届教皇外,不会有人知道圣器的真正模样和功用了吧。
  “以我的血为种子,以人类的处子之血为养分,黑暗圣杯孕育出了一株植物。黑色的茎,黑色的叶,黑色的花苞,一颗完完全全来自黑暗的植物。”
  约翰沈思,不明白面前这个吸血鬼说的这些话和李昕语是不是人类有什麽关系。
  “一株三朵花,结了三颗果,一千年前用了两颗,剩下的一颗就在李昕语的肚子里。”
  下意识的摸摸肚子,李昕语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属於那种生物。
  瞅瞅窗外的森林。
  应该不是植物吧!
  吸血鬼的血、人类的血和黑暗圣杯,这三者凑一起会结出什麽果实?
  约翰仰头凝视著焚卓,静等他的答案。
  “恶魔果实。”
  什麽东西?李昕语不甚明了。
  “恶魔果实?”约翰低声呢喃道。
  “恶魔果实。”焚卓肯定道。“不过我喜欢称它黑暗果实,来自黑暗,长於黑暗,结出黑暗。”
  “哈,还真是够黑暗的。”约翰嘲讽道。“吃了它会怎麽样。”经不住好奇,约翰催问道。
  “恶魔。”
  “恶魔?”
  “恶魔。”焚卓解释道:“吃了它的人会变成恶魔。”
  恶魔?李昕语幻想著书上的介绍。尖尖的牙齿,长长的耳朵,屁股後面一条细长的黑尾巴,手上拿著一把三叉戟,一脸的奸诈、狡猾。
  摸摸牙齿,捏捏耳朵,碰碰屁股,搓揉著脸颊,李昕语毅然断然嘀咕道:“骗人。”
  “骗人!”约翰断喝一声,吓得躲在角落的李昕语直拍胸口。
  不予多做解释,或者该说没有必要解释,其实刚才的话也可说是多余的。因为没有一个教廷的人会相信吸血鬼说的话,而焚卓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费这麽多唇舌去解释。
  不明白啊!
  41
  半晌,两方人都未再开口说话。
  一方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妄动,另一方则是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动手。明知双方这回一定会打的不死不休,可却没有人愿意去做第一个敲锣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三十道目光齐聚焚卓身上。约翰诸人的视线更是落在焚卓那张苍白冷漠的脸上。
  可惜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他说此话的真正用意。
  如果有一天你持枪带刀跑进世仇家,看见世仇家里什么都准备好,就等着你这条大鱼落网,你看情况不妙准备拼死抵抗,甚至准备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完了,别人对你来句“你可以走了?”你会有什么表情?
  撩下狠话?兔子你等着瞧?还是竖起中指,恶言恶语的嘲讽一番,或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
  他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尴尬,或说可笑的事情。枉他经历过许多严峻场面,却不知现时该做何回应。
  “主人!”汉森斜睨着楼下擅自闯入领地的人。按照戒律主人有权将这些来意不善的教廷诸人吸干,分尸碎骨了做肥料。但现在却为何不予惩戒让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汉森,你忘了谁是这里的主人吗?”凛然的气息袭向汉森,抵不住那深浸骨髓的寒意,打了个冷颤后退一步。汉森低头默默不语,注视地板的那双蓝眸中不羁的红光时隐时现。
  约翰思忖片刻,攒着眉宇,撇了眼昂首伫立在阶梯上的焚卓,说道:“我们走。”
  先一步跨出了城堡大门,五名圣骑士虽有不甘却也未多言,待红衣主教和白衣主教走出城堡后,才谨慎的一步步退出城堡,直到踏过那片零乱的花园才扭头快步进入森林。
  约翰知道,当他第一眼看见焚卓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那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那不可比拟、深不可测的力量,是无人能够抵御的。直至那段回忆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眼前的吸血鬼正是那被世间认为已经不复存在的第四代吸血鬼,那种可以与神的力量相抗衡的一代。
  他胆怯了,也害怕了,所以当那吸血鬼像宣判似的宣布让他们离开时,他的心差点就跳出嗓子,他那僵硬的表情也终于为之一松。
  凭借多年面对大风大浪的过人的经验,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带着人离开城堡后,约翰已经没有力气再移动半步了,众人寻了棵大树扶着约翰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等待着他的恢复。
  “教皇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吸血鬼趁我们不注意对您做了什么?”凯文关心的问道,却又不解的看着全身完好无损的约翰。
  “我没事。”摆摆刚还汗涔涔的右手,收摄心神后的约翰,蹙眉吩咐道:“让所有人离开小镇,越快越好。”
  “可是,圣器?”
  “另想办法,如果不行……”约翰睇看着城堡,无奈的吁一口气:“只能放弃了。”
  “为什么?”红衣主教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你们知道现在的血族是该隐(吸血鬼的初代首领,也是第一位吸血鬼)的第几代子孙吗?”
  “十三代吧!”红衣主教回忆道,由于血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与血族对抗的教廷的人每几十年都在发生着变化,甚至教廷的几代人都在与同一个吸血鬼战斗,所以说现在与他们对峙的血族到底是第几代谁也说不清,除非是血族本身。
  “对,第十三代,我们知道从千年圣战开始,教廷和血族的战斗就从未停止过,而这段时间血族的繁衍虽然很缓慢,但还是抚育到了第十三代。但是你们知道哪一代的血族最强盛吗?”
  不待众人思考,约翰继续道:“第一代,第二代,据说已经在这个世间灭亡,第三代,虽然这代的力量强大到毁天灭地的程度,但这代人数最少,也最神秘,到底在哪里血族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而第四、第五代,正好出现于千年圣战之前,当时与教廷对抗的就是他们,从史书上我们都知道,千年前那场圣战死了数十万人,尽管教廷煽动普通人一起捕杀吸血鬼,但当时他们还是以万人的数量抵抗到了最后,当时的惨状令后世的教皇紧记在心,以至于现在再也不敢让普通人参与其中,只能在暗中与它们继续战斗。”
  “教皇大人,我们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这些和那个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凯文追问道。
  站起身,拍了拍后背粘贴在衣服上的树皮碎屑,约翰沈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千年前就能成为亲王的人,应该就是血族的第四代,或者第五代了。”
  阴风徐徐,鸦鸣凄厉,众人扭头目视城堡。
  阴霾的天,像一座雄伟的高山当空压下,无力感一阵阵向他们袭来。这样的人不是他们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天渊之别,皓月之光,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森林内的焦躁是无法传递到城堡里的,当约翰一行人消失在焚卓的视线内后,他一个纵身翻过扶梯落在了楼梯的右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焚卓不满的看着只穿着睡衣,赤着双脚站在面前的李昕语。
  李昕语差点被自己打到一半的呵欠呛到,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步,扯着歉意的微笑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瞟了眼同时跳下楼梯站在焚卓身后的三人,他一一送上一抹歉然的笑容。
  但即使如此,对面四人的脸色还是不见好转,尤其是靠自己最近的焚卓,眼眸中的寒气好似快把他冰冻了一般。
  心里兀自揣测着一切严厉的刑罚,李昕语已经做好再被人开胸破心的准备。
  不想腰际一紧,一条粗壮结实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一眨,他已经被人压在了一张大床上。
  42
  “你刚才为什麽对他们笑?”焚卓无波的眼眸中燃起两团嫉火,直直审视著身下的李昕语。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李昕语一下闷了。什麽对他们笑?
  “你为什麽对他们笑?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焚卓的眸中刮起一阵暴风。
  “笑?”撇了眼焚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李昕语又是蹙眉,又是闭目沈思,好不容易弄明白焚卓的意思,睁眼一看,面前的人已经处在发狂边缘,忙不迭脱口叫道:“我,我在向他们道歉!”吞了吞口水。
  “道歉?你刚才不是开口道歉过了吗?为什麽还向他们笑!”不知为什麽他就是见不得他对别人笑。
  说来他为什麽要为一个微笑生气。不解的思绪只在眼中停留了刹那。
  对,一定是因为他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笑容。
  想抬手揉揉额角,可惜双手被身上的人压著动弹不得。
  李昕语撇了眼头上誓死要刨根的焚卓,思忖片刻後解释道:“那个微笑,是一种礼貌性的表情。如果别人送你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微笑的表示谢意,像刚才我打断了你们的对话,我就会微笑的表示歉意。”
  “不用。”
  “什麽不用?”李昕语疑惑的看著焚卓。
  “不用笑。”焚卓睥睨著说。
  “不用笑?那你怎麽表示谢意?”
  “不用。”
  又是不用!
  不待李昕语追问,焚卓继续道:“别人送东西都是送到罗克兰手里。”
  “难道就没有一次是送到你手里的吗?”
  焚卓思索了良久,回道:“有。”
  “你怎麽表示?”
  焚卓剑眉一凝,双唇紧闭,冷俊的气息自上而下袭向单薄的李昕语,在李昕语自以为快被冻死之前,焚卓呵斥一声:“滚!”
  语毕,寒气一敛,严肃的说了一句:“就这样。”
  李昕语楞著眼半晌未说一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咳嗽一声,状了状胆,决定不跟这个也许有著千年病史的老年痴呆症患者辩驳,反问道:“你干嘛那麽在意我对别人笑?”
  “因为你是我的食物,食物就要有食物的样子。”
  李昕语还真不知道食物该有什麽样子,有些胸闷的将头撇一边,却被焚卓执拗的扳了回来。
  “主人在说教的时候,食物要认真听!”焚卓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有三条戒条要宣布,以後你就遵照戒条做,如果哪天没有做到,我不介意亲自教导你什麽叫听话。”
  “第一条,不许对任何人露出喜怒哀乐的任何表情,除了我以外。”
  “哦。”身体又开始疲倦起来,李昕语适时的打了个呵欠。
  “第二条,眼睛不许看著我以外的任何人。”
  “嗯。”现在也出不去,只能看著你。李昕语闭上眼靠在焚卓的怀里,嘴角扯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好似娇羞的春花绽放般惹人怜惜。
  抵挡不住诱惑的焚卓,徐徐吐出话语:“第三条,你的血只能是我一个人……”低下头唇畔轻轻覆下,温柔的啃噬著那片柔嫩、甜美、带著恒温的双唇,烙下属於他的印记。
  43
  城堡外依旧是灰蒙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天气,可这些天却是李昕语来英国後最快乐的几天。
  每次从不知沈睡了多久的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再是空荡、寂寞、阴沈的房间,而是身边闪著复杂眼神的,若有所思看著他的卓。
  尽管诧异於焚卓为什麽每次都睡在他的身边,但内心的喜悦已不愿去琢磨这些似有深意的举动。
  自那天约翰与焚卓剑拔弩张的见面,却又离奇的安然的分开後,焚卓就再也没有吸过他的血,脖子边的牙印也一天天缩小,直至消失。
  最让他开心的是,醒来後焚卓总会带著他四处走动,不是在书房里翻一些据说比现在的古董更古董的书籍讲一些血族的历史,就是上花园散步,讲一些过去他自己的事情。
  他们的足迹渐渐的踏遍了城堡的每个角落,焚卓还带著他参观了城堡的秘道和机关,他在惊讶於城堡的神秘之时,也没有漏过焚卓眼中时而闪过的宠腻。
  李昕语不愿去猜测这眼神背後的真正含意,深怕这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但不知为何人越快乐,心却越低沈。
  当焚卓有事离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抓也抓不住。
  他知道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感到了时间在飞速的流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他不止一次追问过卓,可他什麽也没有说,只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默默凝视著他。
  现在他们越来越多的待在房里,坐在窗台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