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19 01:11      字数:4811
  所以,逸君,我选择,带他走。
  三十一
  出城那日,楚逸君自然也在城门口送行。
  他并肩与谵台紫站在一起,两人商谈了好一会儿,楚逸君才转过了身。
  走过温若清旁边,楚逸君停下了脚步,温润而笑,清风吹起他丝丝长发。
  “这番远行,温先生一路小心。”
  他幽幽开口,凝神而笑。
  温若清也回以一笑。
  “谢楚相关心了。”
  楚逸君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管玉笛,递给温若清。
  “上次对饮时,先生曾说会吹笛,逸君没什么东西可送,这个,就当做饯别的礼物吧,先生可得好好保管。”
  见他忽然提起那夜的时,先是一愣,然后就觉得有些尴尬。
  温若清接过东西,小心收好。
  当日随口说的话,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
  想到这儿,心中不免有几丝暖意。
  谵台紫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轻咬着略有些苍白的嘴唇,脸色甚是不悦。
  一声号响,大军缓出城门。z
  望向渐渐远去的清风身影,楚逸君嘴角不由一扬。
  温若清,这战场上血荐满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保持多久的清明。
  楚逸君才刚回了府,澜祭就来通报,曲候爷的贴身丫鬟来送东西。
  楚逸君扬扬手,没多久,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女盈盈走进房。
  “烟儿,你们家候爷又送什么东西来拉?”
  楚逸君调侃的笑道。y
  那个叫烟儿的少女俏皮一笑,乖巧的把手上那着的精致包裹放在桌上。
  “这不就是些上好的茶叶什么的话,还有些精致的糕点。说来,候爷对相爷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就送来给您。”
  楚逸君并不瞧那些东西,轻步走到烟儿面前,沿着那细巧的轮廓一撕,竟是撕下一层人皮面具。
  他把那东西放在手上,一边把玩一边调侃道。
  “残影还真有本事,不光在无月宫帮我找了个竟有七八分相的少女,还弄了张那么精致的人皮面具,就算是日日对着看,也看不出破绽。”
  少女露出的真实容貌竟比原先更娇艳上几分。
  她嘟着嘴,佯做生气的样子说道。b
  “爷真不好,每次都调侃影使,难怪他对着你话都没几句。”
  说完,她一个快速的从楚逸君手上拿回面具,又小心的戴在脸上,完全贴和的皮肤,竟是完全看不出破绽。
  “哼,难道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话就都了吗?”
  少女闻言又是娇巧一笑。g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得回候府了,候爷身边吃穿起居都得我侍奉着,少了我可不行。”
  少女得意的说道,然后边行了个礼边说,
  “烟儿先告辞了。”
  楚逸君嘴角一扬,神情甚是满意,微笑说道。
  “烟儿?呵呵,你可记住了,你叫蓝如烟。”
  少女报以盈盈一笑,转身退出了房门。
  见少女走出了门,楚逸君这才转身朝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澜祭。
  “我吩咐的事办好了吗?”
  楚逸君问道。
  澜祭拱手行了礼。
  “回主子,我已经把夫人安顿好,找了几个信的过的侍卫守在院子外,没有爷的许可,他们不敢进院。”
  楚逸君赞许的点点头。
  “那就好,若不是你另有任务,我也不放心别人来看。”
  轻叹了一口气,楚逸君又说到。
  “谁让她总不时的跑那个地方,平日有你在也就算了,现下你不在,连出个院子,我也不放心。”
  楚逸君回过了神色,脸上也漾起了笑。
  “时候差不多了,现在该是已快到了奉阳,你再不追上可就来不及了哦。”
  扬唇轻笑,眼神中满是叫人看不透的意味。
  但澜祭却是能感觉到几分,他轻皱眉头,心头一纠。
  三十二
  温若清原以为自己不过是个陪衬,却没想到谵台紫真会拿着地图对形来找他一同探讨。
  温若清对行军之道用兵之法并不在行,只能凭记忆回忆起几个在兵书上看过的法子。却没想到谵台紫一听,竟是恍然大捂,直呼受用。
  原本还觉得奇怪,仔细一想,那些是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曾去看的,并非特别有兴趣,只是与专业有关,而之前去宫里的书库找书时,也没见着这些,想来是这个时空所没有的。
  原先觉得谵台紫自信高傲,任性随性,目空一切,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那么多日相处下来,温若清发现,他不过是孩子气而已。
  高傲是因为他出身贵族,现下又是燕北第一名将,自信是因为他的确有用兵之才。随性,是因为他脑中并无什么勾心斗角的念头,任性,是因为向来有楚逸君为他在后面善后。
  他会在看见士兵的不良习好时毫不掩饰厌恶之情,他会斥口责骂统领太过纵容属下,他会严声厉色的处罚违法军规之徒。
  谵台紫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觉得他高傲?觉得他任性?觉得他语出伤人?
  这些都无所谓,他不用忌讳是否得罪人,不用担心是否有人暗自算计他,阴谋诡计他不用碰,勾心斗角他不用试。
  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率性直接,傲气自信,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日子久了,温若清也发现谵台紫虽有谋略,却太过冲动,一击就怒,一胜就骄,古往今来,这是为将士最要不得的。
  而温若清却是百般的沉静,凡事都要来回想个几次才下决定,每次谵台紫兴致勃勃的来跟他谈论,到最后多半都是因为两人性格的差异而摔门而去。
  温若清也发现,谵台紫是在是率直,平日里就不用说了,一生气更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多加掩饰,也不会顾忌对方身份。
  但他也算是幸运,生来长的一副艳美绝伦的容貌,再加上身份高贵,别人自然就忌讳他几分,更何况他自有贵人相助。
  在朝中,有楚逸君为他袒护,在军中,也有颜夕为他缓和。
  颜夕是军中都尉,以前是李潜军下的将士,自李潜入狱后,部下便被分别安插在各将军糜下。
  颜夕长相普通,却胜在性格随和,容易和人打成一片,虽是军中的生面孔,却没多久就已和各将士混熟。
  每次谵台紫与将领士兵起冲突,他第一个就站出来打圆场,时间久了,也有人打趣的说他是倾慕上谵台紫的绝色容貌。
  颜夕每次听到这话,也不申辩,只轻轻一笑。
  出了溪城,大军在城外驻扎,以顾将军为首的先发队伍已领命赶往边城。
  见平地上一座座营帐搭起来,谵台紫神色甚是高兴。
  与温若清这般并肩而行,对与他来说,本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在燕都,他是很不喜欢温若清这个。
  不光是发现楚逸君却温若清的异样,还有一部分就是他瞧不起他这样一个教书先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
  谵台紫自小习武为将,自然最看不起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整日文邹邹的说些没有用的东西,说话更是绕来绕去说不清楚的书生摸样的男子。
  人人都说他谵台紫生的女相,他却觉得自己性格比那些所谓的文人骚客可要直率豪爽的多。
  在燕都,他也以为温若清是那样的人。
  唯唯若若的站在凤骁身边,不多发一言,不多看一眼,象是生怕得罪了人一样。
  但近一个月来的相处,谵台紫对他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他参与朝事,并非因为他胆小怕事,而是那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空中浮云,与自己无关,自然是只需瞧而已。
  他爱舞文弄墨,是因为他真是喜欢这些东西,看看书写写字,他就能待上一整天。
  温若清并非不懂谋略,只是他不削与玩弄。
  对于行军兵法,他有独特的见解,他能虚心听取别人意见,也会坚持自己的看法。
  但是,惟有一点,谵台紫还是看不过去,那就是做事吞吞吐吐。
  没错,就是吞吞吐吐,什么谨慎冷静,小心沉着,根本就是性子慢,做事温吞。
  所以每次两人对谈,都会为这事起争执,不过说是争执,也不过是谵台紫一个人大吼大叫,然后摔门出去,而那温若清却依旧沉静微笑,温和清淡,象是完全不在乎一样。
  是的,温若清并不在乎。
  每次争吵也无非是因为两人看法不同,不同的人自然会意见不同,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性格差那么多,怎么可能事事一致。
  温若清自然是看的开,他说的,谵台紫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吧,他问他原因,那他就说原因,他要反驳,他就听他反驳,明明是客客气气,偏那谵台紫总觉得他并未听从他的意见。
  对的当然要听,不对的他为什么要听。
  温若清还是有他的原则的,没理由为了哄那美人儿就得事事服从。
  可谵台紫偏偏不见他露出佩服的表情就不罢休,硬是要强说下去。
  要他温若清装装样子来骗骗他?
  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可不做违背他心意的事。
  再说,谵台紫是否生气不高兴又关他什么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朋友?知己?
  都不是,定多就是同伴而已。
  更何况上了战场,敌人哪会总按着他心意去做。
  孩子还是得吃吃亏,听听不同的意见才能成长。
  在温若清眼中,谵台紫完全就是个大孩子。
  比起贺轩文佯作出来的单纯稚气,谵台紫才是真正的纯真率性。
  干净,这个词最能形容他的心。
  谵台紫是干净的,他的心,没有被朝廷里的龌龊所污秽,没有被军营中的不堪所沾染。
  所以,楚逸君才会这样百般维护他?
  楚逸君喜欢他的干净,喜欢他的率性,他喜欢他不顾一切的直接。
  所以,他宠他,护他,让他在纷乱复杂的环境下仍能保持孩子般的清澈。
  楚逸君喜欢干净的东西,为何呢?
  是因为觉得可贵,还是他认为自己已是污秽?
  不知道,不知道。
  温若清得不到答案,他只能隐约的去猜,用心去感受,却总无法看清那个男人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看不透,抓不住,楚逸君,你就像风一样。
  三十三
  温若清与谵台紫并肩走在营帐间的平地上,谵台紫蹲下身子,拔了一根枯黄的杂草,缠绕在手上把玩。
  出了城,来到这广阔之地,他的心情也逐渐好起来,说话间也满是愉悦的神色。
  真是好不掩饰自己性情的人啊。
  温若清暗自感叹。
  “当年我跟逸君初识就是在这军营中。”
  谵台紫对不看温若清,自顾自的说起来。
  “那时候凭着父亲的关系,我已经是副都统了,而他还只是个都尉。我知道,自己性子高傲又任性,说话也直接,甚至是刻薄,所以军中的人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只是靠家族的关系才能有这般职位。就算是有人接近我,不是为了我的容貌,就是为了我的权势,并非真心愿跟我相处。”
  温若清倒被谵台紫的这番话一惊,原来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讨巧,那又为何不缓和一些,反而变本加厉了呢。
  谵台紫望着前方,也并不去注意温若清的表情。
  “但是,只有逸君是例外的。他说,他喜欢我这样,他说,我只要做自己就好,他说,他会保护我。”
  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谵台紫眉宇眼角满是喜悦。
  “只要是逸君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那么多年了,他没有违背过誓言,无论我再怎么任性得罪人,再怎么冲动直率,他都会为我收拾好残局,为我扫去前面的障碍,那是我们的默契。”
  温若清心头一颤,
  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这样猜测到,瞧见谵台紫的神色,却是不象。
  满脸纯真的笑,那是由衷的幸福之情。
  他在回忆什么吧,回忆他与楚逸君的种种过往,在这军营之中,在这寥寥大漠,到处都有他们两人携手共战或是举饮当歌的回忆。
  温若清脑子也有些恍惚,之后谵台紫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清,回神时竟已到了自己的帐篷。
  才刚回帐篷,还未来的及坐下,门口已出来颜夕的声音。
  “温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夷?怎么不敲门?
  刚觉得奇怪,忽然想到这是帐篷。
  果然是不习惯啊
  温若清暗自轻笑。
  “进来吧。”
  颜夕撩开布帘走进帐篷。
  “颜都尉有事吗?”
  温若清也是好不容易才记得着军中各职位的称呼。
  颜夕一轻笑,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既阳光又随和,的确是讨人喜欢。
  “温先生直喊我颜夕就好,先生在宫中是皇上的老师,身份自然不比我们这些士兵。”
  温若清也知道,军营中的将士皆是觉得他不过是凤骁派来监视他们大将军的人,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