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02-19 00:57      字数:4957
  飞坦,富兰克林,信长和芬克斯,毫不间断地持续攻击库洛洛。而其他人却只是选择站在一旁观看……连自己也是。小滴平常一副迷糊状,今天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看著,不说话,也不动作。
  其实大家都一样吧?选择哪边,都难。
  可是,不想看到库洛洛死……即使他像是赎罪般地、承受著攻击……
  突然,有种全世界都疯了的感觉!
  那是带领著我们,支持著我们,离开流星街,寻找『永远』的人啊!
  惊险万分地挡下芬克斯的重拳!玛奇的念线,同时阻扰著信长等人。
  「连你也……选择『背叛』吗?」
  「退出旅团就这麽十恶不赦吗?」
  旅团消失,在少年的心里,或多或少可以补偿他失去所有的悲恸吧!库洛洛应该是同时考虑到以後可能发生的冲突,才想出这麽一个会被团员们难以接受的法子。但反过来想,锁链手的确不能对『非团员』出手……
  这已经是他极力想出来的方法了。避免两败俱伤……
  「我选择『听从』团长的指示。旅团解散,或者我退出。」
  「玛奇,现在可不是盲从的时候。你真的想退出?」
  「没有库洛洛的旅团,我不想待。」绝美的笑靥,似水。澄金色的眸子里,坚定不移。「那太无趣了!」
  静默之後,是暴起的杀意。
  「那你就一起死好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有种被硬生生停格的感觉。
  美丽的红,缓缓地从空中迸发四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那抹黑,像是以慢镜头拨送,坠跌於地。
  紫发少女的震惊痛心,周遭蜘蛛的呆滞愕然。还有,那迅速衰弱的气息……没有人看清这一切是怎麽发生的……发现的时候,飞坦的右手已经插入库洛洛的胸口。
  玛奇是最早清醒的一个。反手一勾一扯,带著混身是血的库洛洛脱离战场。现在不是跟他们争执的时候!那麽不清醒不理智的做法,根本没有谈话的必要。
  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绝对会被杀死的!!
  呆呆地盯著手上的血迹,看著它们一滴滴地往下淌。为什麽呢?他们的念,是库洛洛启蒙的;所有团员的能力,是库洛洛发掘的。如果说一定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打败自己,相信大多数团员都有相同的答案和体认。
  那麽,为什麽……自己的攻击能打破他的『坚』,而且不只一次?
  伤害他,只是为了站在相等的位置,挽留他。不再只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得到他的指点和帮助,完成某些事情。而是希望……
  希望……不成为,累赘……
  几乎要颓然地跪倒於地!从没想过要伤他到如此地步……从没想过,真的要取他的性命……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回头看看我们呀!
  刚刚他们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势。
  他没事吧?
  会没事吧!?
  *******
  曾经以为自己办不到的。
  在面对著『仇人』时,冷静自制。
  火焰般的绝魅艳色,同时蕴含著绝对冰冷……阻挡在信长等人面前的少年,是位拥有耀眼金发、容貌清丽,却也握有可怕力量的敌人。
  「锁链手!!」
  「会这麽称呼我的,只有……旅团而已……」
  形状优美的唇,微抿著。眼底却透著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告诉我吧!这里、还有谁是想死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金发青年,适时出来阻止。「旅团,已经解散了……」
  当听闻到侠客那几乎算求和般的语句,飞坦从愕然中惊醒,愤怒地瞪著他。这算什麽!还没有人承认库洛洛的命令,他凭什麽任意解释,还是对著敌人?!
  就好像从一场荒唐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就算没有像玛奇一样帮著库洛洛离开,但是,可以理解……
  静默半晌,稚气而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深沉的笑。
  「可是,还是有人想找我报仇吧?」原该耀如晨阳的笑,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刺眼。因为杀戮而起的复仇,只会形成另一次杀戮……这道理,虽然浅显易懂,但能放下的又有几人?更何况,是那座异质都市出身的你们……
  侠客不自觉地拧眉,试图阻止。「别让库洛洛的牺牲白费!」
  在看见他宛若怀拥著最深爱的珍宝般,那般温柔似水的目光,不管是谁都能明白吧!为了不让彼此再度卷进复仇的漩涡里,为了不让同伴或恋人再有冲突的可能,他做了最大努力……即便有人不愿,有人不甘,时间或许会冲淡一切……
  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而你,却选在此时出现!夺去夥伴,已经教我们痛断肝肠;而现在,你夺走的是旅团的精神支柱啊!失去手足虽痛,却不会致命;但失去团长……
  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种话,请对你的同伴们说。」
  语音未落,少年身形倏然消失。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信长一刀劈得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说!你使用了什麽卑鄙手法,陷害了窝金!!」
  「卑鄙手法?你是指刚刚那种连偷袭都称不上的拙劣动作吗?」
  森冷的笑语,从信长的正後方传出。红艳似火的眸子,噙著一抹冷然笑意,直勾勾地睥睨著此刻漏洞百出的敌人。骇出一身冷汗不算,信长立刻反手快攻,刀光一闪,硬生生劈向酷拉皮卡!
  将平常身体周围,缠绕著的数毫米至数厘米的『气』,扩展至需要的范围,就能凭藉肌肤感应范围内所有物体的形状和动静。这就是『缠』和『练』的高等应用技,『圆』。
  只要在施展『圆』的状态下,在刀身所及的范围内,任何动静都无法逃过。几乎练至炉火纯青的刀法,加上毫厘精细的洞察。不是他有心夸耀,近身战算是难逢敌手!除了像窝金这样的强化系高手,他对自己的功夫可是信心满满。
  「……如果还有绝招,最好快点施展出来,」仅以三指擒住刀身,金发少年毫发未伤,表情仍是一派漠然。「不然就没机会了。」
  「什麽!?」
  狼狈万分地抽回长刀,信长又惊又怒地再次攻击。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刀法,如光网般直扑而下!这次酷拉皮卡并未闪躲,右手的锁链如同有生命般,以不可思议的状态护住少年,将全数攻击化去,将信长震得退後数丈。
  「看来你和窝金一样,喜欢留力。不如让我帮帮你吧!」冰冷美眸中,没有丝毫笑意。足尖一点,酷拉皮卡已经站在长刀可及的范围内,猛然轰出一拳!!眼看著闪躲不了,信长仍举刀应战!肉身和金属刀剑相搏,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把刀当做身体的一部份,将气缠绕在刀身上……『缠』的应用技,『周』!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丝丝不耐。「雕虫小技。」
  「呜哇!」猝不及防地,信长被轰出数十丈外,直到撞上土墙才停止。口里呕出一大口鲜血,信长仅能以刀支撑著,却连一步也移动不了。
  「认输和死,你选哪一种?」
  「酷拉皮卡!!」
  没有理会侠客的呼唤,右手锁链蓄势待发。
  「住手吧!酷拉皮卡。在你和我们缠斗的同时,库洛洛可能随时会死……」现在说什麽都是多馀,但是不能不试著提醒……你心中最重要的,不该是复仇。
  「如果我告诉你们,库洛洛和玛奇都死定了呢?」少年轻笑,「如果现在我派去的人狙击他们,你说,他们能否全身而退?」
  那笑容里,显而易见的冰冷杀意……
  「不可能!!」侠客难得慌乱地大喊,几乎是用吼的。就因为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团长,所以才眼睁睁地看著他离开。可如今……
  「只要不考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我一个人,和你们以命相搏,不算吃亏。对你们彼此来说,每个团员都是重要得无可取代……你,侠客,如果最後只剩下你一个人存活,全部的人都死在我手上。你,会觉得失去所有吗?」
  「那就是你的目的吗?」飞坦恨声道,「所以你才煽动库洛洛退出旅团?」
  「……我会,」侠客彷佛有所领悟,沉声地重覆回答。「我会。」
  富兰克林阻止了想冲上前的芬克斯,默默地聆听著。
  「库洛洛的实力,绝不在我之下。」酷拉皮卡静静地环视著每一个『前』旅团成员,「你们以为现在为何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因为对库洛洛来说,你们就是『所有』,就是『全部』!而你们对他做了什麽?!」
  风,依旧凄厉地呼啸著。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有办法回答。是啊!我们,终究做了什麽……
  怀中的手机几不可闻地震动了两下。那是西索发出的讯息!没有再理会这群人的打算,酷拉皮卡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在经过飞坦身边时,少年低沉的嗓音,只留下一句话。
  「若库洛洛真的死了,我要你陪葬!!」
  *******
  屏气凝神地,紫发少女专注地施以念线缝合。肩膀上的撕裂伤虽重,却不是什麽大问题。真正危及性命的伤势,在胸口!心脏和肺脏都有相当程度的破损,出血量已经达到危急的状况了……
  颤抖的双手,对这最後最重的伤口,无能为力!
  「玛奇,不是你的错……」勉力按了几个穴道止血,库洛洛的脸色惨白,却还是记得安慰身边这个、总是冷静淡漠的同伴。
  玛奇的脸色并没有比他好。美艳的脸庞上,只剩下惊慌失措,和悲伤。
  「库洛洛,答应我!至少撑到医院。他们……应该会有办法的……」
  「连你都没法子,他们又怎麽能……咳、咳……你也……别怪他们……」
  望著蓝天中的白云,被一阵又一阵的微风追赶飘移,他静静地笑了。
  其实,我只是想得到自由啊……只想,再见到你的笑容……
  呼吸,怎麽也变得如此痛苦……想来是自己太过自恃了,才落到如此地步。怎麽办?伤成这样,怕是回天乏术了。
  并不怕死,真的。
  可是、怕他会哭……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泪水,向来都有灼伤自己心脏的力量。那晶莹剔透得有如晨露朝曦的咸涩水滴,比什麽都毒!比什麽都烈!一滴一滴地,足以在自己的心上烧灼出无数伤口,直到痛死!
  背弃承诺的自己,只怕,又要惹他哭泣……
  连替他拭泪,都办不到了……
  看著库洛洛闭上双眼,少女心中一恸。是该叫醒他,让他继续在痛苦中苟延残喘?还是就这麽放开手,让他至少不痛苦地死去?
  不愿他死、又不想他痛苦……不愿他死、又不想他痛苦……
  *******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再靠近的话,会惊动他们的防卫网。」以手机简讯,通知酷拉皮卡该追踪的方向。玛奇和库洛洛沿途的足迹和血迹,都已经被抹去。这些当然也是西索的功劳!万一旅团的人不死心,非得追杀他们,相信也没那麽容易追赶上来。
  「为什麽帮我?」湛蓝眼眸中,困惑却平静地映照出身边小丑装扮的男人。从猎人试验开始,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谜团。恣意妄为,行为乖戾,还任性非常。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怀有什麽样的目的;只挑选好玩的游戏、好斗的魂魄。永远说著谎言!却连有意义和没有意义的谎,都照说不误!
  谜一般、危险的男人!
  「库洛洛来找过我,付完你欠的债了。」依旧是那种教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却不讨厌。「他的伤势,我也有份。」
  「那算不上理由吧?」要说这个人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或愧疚,那他也不会在试验中大玩考官游戏,也不会在友克鑫杀了那麽多人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难得一见的善心,你相不相信?」
  「……虽然好像还有所隐瞒,但是我相信你。」移开目光,少年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随即离开。
  「谢谢。」
  面对酷拉皮卡直率的道谢,西索怔了怔,转身离开。
  自己为什麽要多管闲事,没必要对他人解释。
  因为,连对自己都不必解释啊!
  恣意妄为的最终型态,就是随心而动吧!想要的,就去夺取;想做的,就去实行。狩猎和等待,都是别有一番乐趣。而亲眼见到青涩的果实茁壮成长,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