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02-19 00:57      字数:4851
  「……是没有。不过他答应让我放手去做,报酬也由我决定。这麽好的雇主很难找。」从一开始,就是契约互利的关系。他只是一心想接近,那个逃开自己的恋人……所以向来自由的他,甘心被人利用驱使。一切,只为了能接近他……
  「是啊~他向来很会拉拢人心……那麽,他想要我的命吗?」问话的,冷静到不像在问自己的问题。
  「他没回答,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任何答案。」回答的,淡漠到完全无视的地步。
  「那麽,你为什麽会来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杀掉自己……「为了他?」
  「对,他是我的报酬。他还欠我一个解释,可不能就这麽死了!」
  「那我的命呢?你不取吗?」轻笑著,他继续说明著。「我在四周设了炸弹,只剩五分钟。若要与我缠斗,最多是你全身而退,他只能留在这里被炸死。若要带他走,只要遵守一个条件。」
  「说!」
  「替我转告修法尔几句话。」
  「你怎能确定我会转告?」
  「是不能确定。不过,你就姑且把这几句话,当做我的尸体交给他吧!当然你也可以在离开这里以後,再来找我……若他执意要亲眼看见的话……」
  *******
  …就像永不熄灭的火焰……永恒,对我来说,只是无边无际的惩罚罢了……
  在倾颓的废墟前,冰绿色的眸,褪去所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被救了出来。而这个人,却是个恨不能永远忘掉的人!普罗西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飘忽的语气,彷佛这世间已不再是他所眷恋的。
  「侠客,你不该插手。在你抛弃掉这个姓氏时,你就跟这里毫无关系了!」
  「…她不会愿意见到你现在的样子。」金发青年稚气的脸上,却有著严肃的表情。当初,的确耳闻那场事故的发生,而自己也忍不住作了番调查……其实,已经是可以推测得出来的事实。
  争权之下的暗杀,祸及身边的红颜知己;而昔日那个温柔笑著的堂弟,却是默默隐忍。直到羽翼丰满,才开始动手铲除仇人……动不了的,也聪明地设下圈套,让修法尔哥哥帮忙,借刀杀人!可如今的他呢?比之前更加没有灵魂!复仇了,却什麽也得不到……
  「或许吧!我已经什麽都不在乎了。」柔美的脸上,挂著晶莹的泪珠。没有能力去处理或思考,他暗哑的低喃著,「可以的话,帮我转告修法尔一句话~」
  *******
  「…团长,」侠客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地看著两人。或许,自己早已猜到这样的结局。「这是解药。若你不想杀他的话,再使用吧……」看著青年怀中昏迷不醒的金发少年,他只能叹息。
  「只是,他对於生存的『执著』,太过薄弱了……」
  相对於普罗西斯的万念俱灰,他给人的感觉,更加倾近死亡……
  「那个人,是我的堂弟……传话的工作,就交给我吧!我会去见修法尔。」
  「你不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吗?还打算回去?」当初,自己可是无意间拐带了阿玛迪斯家族的三位继承人之一。不过,这也是後来才知道的。依照侠客自己的说法,大约是不想背负太麻烦的责任。现在看起来,或许另有隐情吧!
  没有让精明的团长继续推敲下去的空间,侠客状似无奈地一耸肩,「我想,旅团接下来不会再有任何工作了吧?」
  为什麽自己早已选择的答案,却非得让身边的夥伴提醒,自己才会想起来?那天、玛奇欲言又止的问语,是否也是相同却隐讳的提示呢?向来平静的黑眸,不自觉地掀起微乎其微的波动。就像心底、一股类似温暖的感觉……
  「…这是默许吗?我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可以吗?」
  「我想,你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你要的永远……我也会去寻找,不会留在没有你的旅团里。」青年微微一笑,「我也有,我的任性。」
  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永远的真实面貌……每个人,都抱著同样目的,所以才一再地伤害别人、伤害自己。
  可是,万一伤害了最最重要的人、永远失去那个人……
  如诗如画般姣好的俊美容颜,却像是心碎了无数次,再难挽回任何情绪的、冷凝。淡漠得彷若这世上再无任何人事,与他有关的、决绝。
  『我曾深爱过一个人,却为这所谓的家族荣誉、门第观念,与她失之交臂。我已经永远地失去她了!所以阿玛迪斯家,再也不会有我……』
  *******
  晨光般的发丝,淡淡地溶入映照其上的阳光。稍嫌苍白的脸庞,也被暖暖阳光吻出一丝嫣红。看著同样沉睡於阳光中的少年,他的手,迟疑地落在少年光洁的额上,比较著两人体温的差距。
  令自己迟疑的,是不确定他看见自己时,会露出什麽样的表情?指尖轻触的同时,库洛洛的眼光,透著一丝焦虑不安。和记忆中同样柔嫩的脸颊上,不再泛著苍白的神色;念力的流量,似乎也稳定饱和不少……想来,离开的这些日子,他都有持续修炼吧?虽然那趋动他的理由,是如此地讽刺。
  因为这仇恨的起源!!没有解答的错误,找不到赎罪的路途……若没有年少那时的一时兴起,没有再猎捕後的纠缠缱绻……他和他,怕就是要这麽费尽心思地置对方於死吧!?而今,这个聪明的少年选择了不再记起,跳过这似乎会令他难以抉择的记忆,是否就能不再在仇恨与原谅间挣扎?是不是,能不再哭泣……
  瞥见少年胸口缠绕的纱布,库洛洛不觉皱起眉头。几乎不需要思考,便翻开书本开始治疗……斑驳残酷的伤痕逐渐愈合、淡去……额上渗著汗珠,黑发青年缓下了念力的输送,若有所思地轻抚著少年的脸庞。
  治疗,原本就属於放出系型的念能力者所持有的能力之一,原本就会耗费大量念力。再这麽不知节制地使用下去,只怕会危及自身……当初盗取这能力时,只想著有条件地使用在自己或是某些团员身上。
  「……没想到,都用在你身上了啊……话说回来,我怎麽总是见到你受伤的样子呢……」
  而且,有好几次,都是我伤了你……
  看见少年睫毛颤动,明白他已在苏醒边缘,库洛洛的嘴角,不禁浮起连自己也难以查觉、怀念的微笑,侧身在床沿躺下,将少年揽进怀里。
  从以前就这样,自己总会早早醒来,只为了贪看他的睡脸。每次每次,当酷拉皮卡从梦中醒来,总会小小地赖个床,茫然地睁开海蓝蓝的眼,让脑袋慢慢恢复清醒……见著他微蹙的眉头,库洛洛明白他的伤口尚未完全痊愈。尤其是那双手!!只怕还得花上好些天,才能治好……
  爱怜的眼光,终究,只能选择暂时闭上。
  手指,依然痛得令人发颤。深吸了口气,他拧著眉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映入眼廉的是一整面明亮高挑的室内天花板,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却与医院不同……眸光一转,认出身边假寐的人,双眸立刻变得火红!!彷佛读出少年所有的动作,在他预备将身子撑起来的同时,库洛洛借力一扯,将少年从怀中翻转於上,并紧扣住少年的腰颈,近乎贪婪地凝望著那令人绝倒的美。轻笑的语气里,透著无人能懂的苦涩。
  「好久不见了,酷拉皮卡!」
  「放手!」
  为了不贴在这仇敌的身上,他不得不用受伤的双手支撑;映入眼中的却不是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双手,而是被悉心护理并包扎好的十指……虽然诡谲难辨,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这家伙……姑且不论他为何从阿玛迪斯手中,将自己抢过来,单单就这件事,他似乎应该道谢……可是他不能!
  「…你还真无情。好歹也要向我道声谢吧!」淡然地吐出自己心底的挣扎,酷拉皮卡怒不可遏地狠瞪著他,完全没有残留一丝情意。
  「面对仇人,我还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好了。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冷凝的眼,足以冻伤人的口吻,看在库洛洛的眼底,是痛,也有怨。
  不管我怎麽做,你都没办法放下仇恨?
  非得远离我、逃离我,才能获得平静吗……可是,我已经……
  「不可以。」低哑的嗓音,带著无可抗拒的迫力,霸气地宣告著。
  「咦?」难以理解眼前男人的举动。俯视著那双黑幽深邃的眸子,就像快被牵引进另一个世界…酷拉皮卡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想逃离,想退开!
  「我跟你提过很多次了……」彷佛隐忍已到极限,库洛洛低吼著收紧了手!「不许逃离我!」没有查觉疼痛的馀地,男人的下一句话,几乎让酷拉皮卡惊讶地泄露出隐藏完美的情绪。「告诉我,你是不是失去记忆了?」
  冷傲地看著眼前的敌人,酷拉皮卡在心底迅速地思考。究竟是那里出了错?怎麽可能被发现?「我怎麽可能忘掉!你是我的仇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那麽,恢复记忆的条件是什麽?」完全无视少年辩驳的话语,他沉吟道。思考的瞬间,看著那朝思暮想的柔润唇瓣,近在咫尺,库洛洛微微使力,强硬地印上那惊讶得微启的温润!
  「你……呜!」猝不及防地,酷拉皮卡顾不得手上的伤,狠命地推拒著。
  「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狠狠地咬了一口,仍是舍不得他见血。看著少年一脸的惊愕不信,库洛洛情难自禁地再度攫夺他的甘美!
  「你在想什麽啊……我可是个男的!你这变态!放手…呜——」受伤的双手被男人的手掌无情地握压著,带来叫人发颤的刺痛!他脸色一白,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毕竟才刚受过那种长时间的非人折磨,实在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楚……
  「…说吧!」单手环抱住曾拥抱过无数夜晚的身体,他淡然平静地劝哄著。我真的不想,弄伤你……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咬了咬牙,少年惨白著脸,愤恨地低吼著拒绝。
  「…就我所知,你正在搜集火红眼……」果然如他所愿,少年愤怒的眼光重又调回眼前人身上。「你忘了友克鑫拍卖会的那双,是假的。」
  我怎麽可能会忘掉!他不屑地冷哼,「只要随便抓只蜘蛛就能知道了!」
  「窝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男人自信地笑道,「若有这麽容易问出来,也不配当我的团员了。」
  他说的,的确没错……少年著恼时,总会轻咬下唇的小动作,教库洛洛心底泛起怀念而又痛苦的酸楚……眼前的一切,不都是少年忘却自己的铁证吗?抛弃了共有的,然後重新执回仇恨,回到最初最初的起点……
  可是,他不允许!不能让他忘了,逃了……不管多苦,他都必须想起来!!敛下情动神伤的眼,库洛洛收拾起尚未被少年查觉的心绪翻腾,冷淡地开口。
  「我可以还给你,但你要用东西来交换。」
  「…凭什麽认为我会答应你的条件?」
  「你毫无胜算!先不提你现在伤得这副模样,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黑发美男子脸上自信的笑,神采飞扬,完全让人看不出来是个残忍的盗贼集团首领!「更何况,对付你的法子实在太多了。你有著足以致命的缺点……杀掉你,一点都不难!包括你那群夥伴……」
  「……」虽然不很相信他的自夸,但考虑到种种不利因素,少年选择沉默。
  「你还有什麽好犹豫的?族人的眼睛最重要,不是吗?」黑檀般的眼,静。
  「那你要什麽?我的眼睛,还是我的项上人头?」烈火般的眼,冷。
  「我要你的一句话。」几乎是没什麽考虑地脱口而出,「而且,在你完整取回记忆之前,不可以和旅团成员有冲突!」
  「这话你该跟他们说吧?」低低地抱怨了声,却还是被旅团团长听见。
  「我会的。交易成立?」孩子气的调皮笑容,瞬间,让酷拉皮卡有点闪神。
  「你还没说,你要的到底是什麽样的一句话?」微敛心神,金发少年的脸上闪耀著锐利的光芒!就像一把未入鞘的宝剑般,锋芒毕露。原该耀如晨阳的笑,却带著冰山海底的冷冽压迫!「该不会要我放过旅团,忘记仇恨吧?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办不到!」
  「等你取回记忆再说。」宠溺的笑容,漾在青年唇边,带著此时的他绝不会发现的苦涩。「…你欠的,还有一个解释……」
  22
  你可曾有过、心痛到无法呼吸的瞬间?
  在暗夜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