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怀疑一切      更新:2021-02-19 00:47      字数:4790
  康熙慵懒道,“去传旨,朕今日不早朝了。再备好马车,用过早膳,朕要带慧妃出宫!”
  魏珠道了一声“是”,又恭敬而小心地提醒,“皇上,喀尔喀蒙古的使臣已全数到达驿馆。”
  康熙“嗯”了一声,道,“酉时,朕会与慧妃一同接见他们。”
  他说话时,她正在替他整理衣袍,手上动作那样熟练,仿佛真与他是老夫老妻,从未分离过。
  他淡淡含笑道,“等会儿在车上,你再睡会儿,今天一天还有得忙。”
  “
  皇上明知今天事多,昨夜就不该缠着臣妾。这会儿倒好,连早朝也误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骂臣妾是红颜祸水了!”
  她面上矫嗔一笑,心里却一片空茫,她其实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去接见使臣,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他的薄唇已轻触在她耳畔,微笑缓缓道,“朕也不知为何,只要见了爱妃,便忍不住说不定,是爱妃给朕下了什么迷药!”
  她涨红了脸,一阵恼怒,伸手一拳便打了过去,手腕却被他牢牢握住,随即回荡的是他愉悦的笑声,在这只属于两人的红罗亭里,他的笑声,温暖而醉人,令她无比依恋,可一旦出了这里,她却不知道,他们,还能走多远…
  “对不起”
  她埋首在他怀里,浓密修长的眼睫微微扇动,轻轻地,终于说出了盘桓心底许久的三个字。
  阿姐的死,当年的事,的确是她错怪了他,是她错了!
  他双臂徒然收紧,目光灼灼,似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朕不怪你,朕错过你太久太久,现在,只想珍惜,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朕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错过”
  她听了,却只是默然,久久地默然,眼中神色复杂。
  两人回到储秀宫时,已有宫人端着洗漱用具在候着,为首的,除了庆奴,还有乌日娜。她见乌日娜似恢复得很好,看上去面色红润,很有精神,上前向她福身道,“娘娘,奴婢已经好了许多,又可以服侍娘娘了。”
  她点了点头,温和道,“别太累,养好伤才最要紧,知道吗?”
  乌日娜甜甜地一笑,答了一声,“是”,随即伸手进铜盆试了试水温,拧了热毛巾,侍候她洗面。
  不知为何,一旁的庆奴略瞥了一眼乌日娜,苍白着脸,竟生生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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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腔情·知何处
  华珍看出庆奴脸色不好,于是坐到铜镜前;待庆奴过来梳头时;便说了声,“你昨天忙了一天;今天便不用你侍候了;你回屋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庆奴轻轻道了一声“是”;又回道,“娘娘;昨夜那狸奴闹得甚凶;奴婢想;它大约是想念主人才这般闹腾;于是一大早便让奴才将它送回了漱芳斋;交还给了四阿哥。”
  华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待梳妆好,她便往前殿陪康熙用早膳。巳时,两人坐上了魏珠准备好的油壁轻车,一路出了宫门。随行的,仅有魏珠跟乾清宫几名康熙信任的御前侍卫。
  但直到此刻,华珍仍不知道,他究竟要带她去见谁。
  车里有些闷得难受,她便掀了帘子往外看去,旁边正是繁华的街市,人烟热闹,各种买卖都显得十分红火,百姓丰衣足食,脸上便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许久,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康熙,忽然问了一句,“慧儿,你可知道,你眼前满汉一家的繁荣是如何艰辛才得来的吗?”
  华珍放下帘子,语声轻细,“臣妾不知,臣妾久居草原,对京城实在不甚了解。”
  康熙笑了笑,伸手便将她搂在怀里,声音低沉道,“在朕继位之初时,满汉关系并不融洽。当初大清入关时,对江南,嘉定等地的血腥屠城,令汉人对满人深恶痛绝,而后的剃发,圈地,逃人,投充,更是令大清恶名昭著。朕一直知道,得江山不易,得天下人心更不易,但偏偏,人心又是江山的根基。君王,得百姓效力辅佐就富有四海,得百姓拼死拥护就强盛不衰,得百姓真心称颂就荣耀千秋。所以,朕亲政后,始终广布仁义于天下,大力宣扬满汉一体,重用汉族官员出任封疆大吏,又轻徭薄赋,予百姓休养生息,倾尽一切让百姓过上舒心稳定的生活。”
  “但朕想不到,天下才刚刚太平,吴三桂因不服撤藩,竟起兵造反,将天下苍生再一次推入战火之中,令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而台湾郑经也立即响应吴三桂,率大军于厦门登陆,令朕腹背受敌!朕用了十几年才平息这场战乱,收复台湾,还天下一个清平之世。朕发誓,会让大清的子民,永享这太平盛世!而如今,噶尔丹狼子野心,从天山南北一直打到青海,甘肃。又直逼呼伦贝尔,兵锋竟敢指向京畿要地,朕又岂能容他?为天下,朕必永绝此患!”
  华珍听着,沉默了一下,至他怀里抽身,突然平静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他
  ,“若噶尔丹肯从此息兵,真心臣服于大清,按岁贡纳牛羊马匹,永不犯境,皇上可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康熙眼底戾气忽重,淡淡反问她,“爱妃这是在为他求情吗?”
  华珍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便会将他激怒,然后,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和谐的气氛就会彻底粉碎!
  但,又不能不说!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天下清平,永无战事!
  良久,她坦然道,“是,我求皇上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准噶尔的牧民一次机会,我会说服他向大清称臣。”
  “若朕不给他机会,你又如何?”康熙声音渐冷,怒视着她。
  华珍窒住,是啊,她又能如何?她相信,她在康熙心里很重要,但还不至于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政治决策!
  她深吸了口气,未及开口,车驾却猛然停下,猝不及防之下,她险些跌出车去。幸亏康熙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扶着车壁,一手将她拉回了怀里,随即怒吼出声,“这是怎么了?”
  外头负责赶马前行的魏珠,忙近到车帘前,回道,“爷,有个卖粉团的小贩挡了道,奴才等正让他移开,很快便好。”
  粉团?
  康熙与华珍似同时想起了什么,四目相对,他脸上渐渐有了淡淡的笑意,将她上下看了个遍,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先前的冷肃之色,顿时消融。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粉团!”
  华珍想起那夜在御花园里,他竟将她比作他爱吃的雪糯粉团,一时间,莫名地,便红了脸颊,推开他,故意侧过脸,不去看他。可不知为何,心里却不像以前那么生气。
  康熙瞧着她,偏要凑过去,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温热气息撩拨在她耳际,“可朕就是觉得你像!不信,朕一会儿亲自做一锅粉团出来,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华珍笑了笑,闭目伏在他怀里,“好,臣妾等着看就是了。若是像,臣妾就吃下一锅粉团,若是不像,皇上就自己吃光!”
  “就这么说定了!”康熙也笑,握了她的手,说的话,突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不过朕相信,今天,慧儿一定比朕有口福!”
  “嗯?”华珍望了望他,似听不懂他的话。
  康熙却继续高深莫测地说着,“慧儿有多久没吃麻辣香锅了?朕还
  记得,你每回吃,都辣得跳上跳下,像只猴子,却偏偏又贪嘴舍不得停下,实在是有趣…”
  麻辣香锅?
  华珍狠狠怔了一怔,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钝痛…那是她阿玛最拿手的菜,因额娘喜食辣,阿玛便学得一手麻辣川菜,用来哄额娘开心。
  马车仍在疾驰,转出闹市,出了城门,一路往京郊行去,到了这一带,竟荒无人烟。
  又过了没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车驾前是座古朴的宅子,大门爬满青藤,还有一簇簇淡紫浅粉的小花如珠帘一般垂下。
  魏珠敲了敲门,很快,大门打开,里面竟走出位如娇蕊一般的清秀少女,穿着水色纱衣,云髻低绾,发簪青玉海棠簪,见了康熙,忽然惊喜地叫出声,“皇上,您好久都没来了!”说着,她便奔了过来,娇俏地福了一福,随后,完全无视于华珍的存在,也根本不理会左右奴才的眼睛,直接地就扑到了康熙怀里!
  而康熙竟也不拒绝,只笑道,“小珠儿又长高了!”
  看上去,这两人很是相熟的样子,相熟到令人浮想联翩!
  难道是金屋藏娇?
  华珍心里突然便冒了火,脸上铁青抽搐。
  而这时,宅子里有声音传来,那声音略显苍老慈和…“小珠儿,老远便听见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这声音…
  华珍惊愕至极,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个绝不可能的奢望!
  随即,有人至宅子里走了出来。
  是个身形清瘦的老者,年过六旬,鬓发霜白,身上还围着围裙,手上拿着几根芹菜,脸上蕴满了温暖的笑意。
  “阿玛!”
  华珍只怔得一瞬,便脱口惊呼,泪水纷落如雨。
  这一刻,绝不可能的事竟成了真!
  “是慧儿?”阿郁锡眼中隐见泪光,近前将女儿拥入怀中,苍老的身躯剧烈颤抖,声音含悲,却又透着欢喜,重复又重复地,只是一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随即,他又向康熙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康熙微笑扶起他,“朕说过多少回了,在宫外没这么多规矩,不必行礼。”他说着,便走在前头,
  径直走进了宅子,那样自然,仿佛当这里是他的皇宫内院。
  阿郁锡也领着华珍往里走去,华珍注意到,在这宽阔干净的院子里,只有两个年老的仆人侍立在一旁,虽然都微微低着头,但细看,仍能看见他们脖颈上一道丑陋可怕的疤痕,那是哑奴才会有的伤疤!显然,他们已被挑去了咽喉里的经络,永远都不能说话!
  而这会儿,那名唤“小珠儿”的少女,已笑眯眯地跟上了康熙,在那里不停地同康熙说说笑笑,很是活泼可爱。
  华珍看着前面两人,不觉咬紧了唇,只觉小珠儿那身打扮实在是有些面善,蹙眉想了想,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小珠儿那身衣裳首饰,分明便是她的!
  阿郁锡见她在打量小珠儿,便向她道,“小珠儿是为父捡回来的孩子,刚带她回来时,她才七岁大,还生着病,怎么哄都不肯吃药,当时,恰巧皇上微服来看为父,为父同皇上说起,小珠儿生得跟你有三分像,或许便因为这个,皇上对小珠儿也很关心,竟亲自给小珠儿喂食喂药,倒也怪了,皇上一喂,小珠儿便乖乖张嘴,全都吃下了,渐渐的,身子也结实了,还真同你小时候一样,圆圆胖胖的。恰巧,为父一直留着你从小到大的衣裳,于是便全都拿了出来给她穿,她倒也穿得正合适。这些年,小珠儿长大了,为父看得出,她喜欢皇上,可为父知道,皇上心里一直只有你,所以,为父便也不敢冒然跟皇上提起,当然,为父也怕皇上会误会…”
  他一连说了两个“恰巧”,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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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上痴·莫能度
  华珍细细听着,敛了笑容;轻轻问他;“阿玛怕皇上误会什么?”
  阿郁锡尴尬地笑了声,只道;“这些不提也罢;往后,有你在;为父也不用再操心这些了!”
  华珍恍然明白,“阿玛是想让我去跟皇上提?”
  阿郁锡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为父只是可怜小珠儿;这丫头都过了及笄之年;为父想为她选门好的亲事;她都生气不愿;为父心知,她性子像你,倔得很,一心只认定了皇上,为父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若能帮帮她,倒也了了为父的一桩心事。”
  华珍微微一笑,一时竟有些心思恍惚,遭遇过这么多灾厄磨难后,此生还能再见到阿玛,知道阿玛平平安安,心里真的很高兴,但不知为何,又总觉得哪里跟以前不同了…
  说话间,一行人便走进了厅中,里面的圆桌上布满了喷香的菜肴,泡椒凤爪,辣味玫瑰酱蹄,水煮牛肉,酸辣三丝,花椒鸡丁,中间还有一大锅麻辣香锅。
  阿郁锡先将小珠儿拉到了华珍跟前,含笑开口,“小珠儿,快来见过你阿姐!”
  小珠儿倒是乖巧,脸上微微带着娇羞的红晕,欠身道,“小珠儿见过阿姐。”
  阿姐?
  华珍被这脆生生的两个字震住,心底突然便掠过了自己阿姐的影子,顿生黯然。
  阿郁锡却是满脸带笑,“慧儿,为父总记得,宣儿与你从小姐妹情深,无论何事,宣儿总是让着你,对你诸多照顾。今后,为父希望,你能如宣儿待你一般,好好照顾小珠儿!”
  华珍默然点头,不经意侧首,看向了康熙,而康熙也正望着她,目光透着缱绻情深,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