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19 00:45      字数:4885
  【破浚约鞍鸥删话酌薏嫉恼氚榷鳌?br />
  白琉璃此刻眉心已平展,眼里是平静的严肃,只见她拿过一张小几摆在床边,继而拿过桌上的烛台,将蜡烛点燃,把烛台放到小几上,而后身手解开百里云鹫的衣带,将他的上衫拖至腰间,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和堪称迷人的锁骨,然而白琉璃却无心欣赏他近乎完美的身段,只是将叠得整齐的针包摊开,抽出扎在棉白布里的细长银针,将针尖在烛火上来回撩过之后,旋转着扎入了百里云鹫的心口。
  只见银针扎入百里云鹫心口的那一刹那,百里云鹫身子如被蛰了一般猛地一颤,白琉璃自然而然地将左手平展着贴在他袒露的胸膛上,似乎以此来给她手下的患者以温柔,百里云鹫的身子恢复平静后,白琉璃才有拿起第二根银针,在烛火上撩过,轻扎入了他的眉心。
  日光自四壁的雕花窗棂上错落而入,疏落在地上桌案小几上,疏落在白琉璃谨肃的侧脸上,亦疏落在百里云鹫的眉眼上,颇显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馨然之感,若是不看百里云鹫面上与身上满满的银针的话。
  白琉璃以手背轻碰百里云鹫的额头以感受他的温度,尔后又抚抚他两侧的太阳穴,待她觉得百里云鹫面上那半似寒冰半如烈焰的温度慢慢趋向正常时,她才收回手,将右臂自百里云鹫的后颈伸过,单膝撑在床面上,左手扶住他的肩,一使力,将仍在昏睡的他扶坐了起来,将他稳住之后转身坐到了床头,面对着他的背部。
  而当白琉璃看到百里云鹫的背部时,脸上的平静有些微的变化,只因这样的背部,完全不像一个自幼养尊处优的王爷该有的,而像是一个漂泊于江湖常年与险恶交手的江湖中人才有的身子。
  只见那宽实的背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自他的右肩一直往下延伸,直至他的腰带处还未见尽头,疤痕的颜色已浅,看得出这是陈年的旧伤,也从那撕裂得足有一寸宽的疤痕看得出当时这一伤是有多深有多疼痛,在这伤口左右,还有三道从后颈下两寸的地方直到腰间的色泽稍深些的疤痕,像是被动物的利爪用力抓过所留下的伤一般,伤口不宽,却能从微凸起的伤口愈合状看得出当时这道伤是有多深。
  白琉璃的怔怔不过转瞬,很快又拿起银针按照穴位刺入他的背部,百里云鹫,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有风自窗户漏进,微微拂动百里云鹫垂散在肩上的发丝,竟是有几缕缠到了他背部的银针上,白琉璃旋即将那胡乱飞动的几缕发丝拢在手里,随后解下了百里云鹫头顶的束发带,将这几缕散乱的发丝一并绾在束发带里,不忘将他垂在额前的几缕散发也拢了拢,半跪在他身后慢慢将束发带重新替他绾好。
  末了,白琉璃才又坐下,再一次为百里云鹫号脉,与此同时抬手将他低垂的下巴往上抬起,以让她能清楚地观察得到他左脸的情况。
  右脸的苍白色在慢慢浮上浅浅的血色,左脸烙印上的血色亦在慢慢减淡,尽管淡得缓慢且极不明显,白琉璃还是清楚地观察到了变化。
  她此刻只能以施针的方法让他的性命暂时无忧,至于要让他完全脱离性命之忧唯有等他醒来向他了解情况后才好对症下药,毕竟他的脉象显示的他的身体症状十分奇特,亦是她从未见过的情况,若是不事先了解情况,就算她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医术,也无法让他的性命完全无危无忧。
  窗外的日光慢慢挪移了方向,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到尽头,此刻需要再将一支新的蜡烛重新点燃才能让屋子不被渐渐漫上的黑暗所吞没,只当白琉璃拿起另一只烛台时,里屋外边的前厅蓦地无数盏灯,一盏盏莲荷状的纱灯如一朵朵莲花开在本该满是箭孔的天顶上,黄白的火光同时在里屋四周亮起,将四壁为窗的里屋映得通明。
  白琉璃将手中还未点燃的烛台放下,重新走回百里云鹫身边,先将他背上的银针拔下,扶着他的双肩让他重新躺回到床上,随后才慢慢取下他前身以及面上的银针。
  当白琉璃将他面上的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手背轻碰到他的左脸时,发现那盘布在他左脸上的烙印竟再无那微凸感!
  如何会如此!?白琉璃震惊,立刻将手中的银针扔回白棉布上,以手捧住了百里云鹫的脸,以掌心和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微凸起伏已不存在的左脸,那些凸起的一道道烙印,竟然全都消失了!
  唯余还残留着血色的红褐色图腾纹样留在他的脸上,再无烙印的面颊,竟是光滑如上等的丝绸,竟给白琉璃一种莫名的爱不释手的感觉。
  难道是赤玉?赤玉不仅驱了他体内的追爱,且还将他已毁的容貌恢复了?若是如此,那他之所以会陷入昏迷并且脉象呈性命垂危之状便必是赤玉在他体内作用的症状,以及他之前在轿子里正半张左脸的烙印都在沁血也是因为如此,而结果就是他的左脸,恢复了平整。
  赤玉……果真是奇药,只是这色泽非淡反愈深的纹图——
  “白姑娘的手可真是温暖。”就在白琉璃捧着百里云鹫的脸凑得颇近地观察他左脸上那似乎已经完全融为他皮肤一部分的纹图时,一如黑曜石和一如祖母绿的一双瞳眸慢慢睁开,令白琉璃能清楚地看到那两只色泽不一的瞳眸里自己的影像,也令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好在她定力够,只是慌忙地将双手收回,却还是一动未动地坐在床沿上,只不过是在收回双手的同时坐直了身子而已。
  “王爷是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过?”白琉璃看着百里云鹫的眼眸,看着他那没有丝毫刚醒来该有的朦胧之意的眼眸,声音变得冰冷,与方才她为他施针时的平和之态有着极大的差别。
  “白姑娘认为我是刚醒便是刚醒,白姑娘认为我是装睡那我便是在装睡。”百里云鹫躺在床上看着一脸不善的白琉璃,看着他眼中那唯一的色彩,那与平日里他在她身上见到的浅红色相比有些微变深的颜色,心中只觉有些诧异,她身上的颜色,还会变浓变淡吗?
  而她身上此刻正变得微深的颜色,是因为……她生气了?为何生气,因为他方才都是在假寐吗?
  “我刚醒。”百里云鹫看着白琉璃身上仍在变深的浅红色,竟把方才出口的话缩成了简短的三个字,尽管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凉淡。
  百里云鹫不知为何他自己会改口,或许是害怕她身上的颜色会忽然消失一般,就像他生命里所有忽然消失的人一般。
  白琉璃不语,只冷冰冰地从床沿上站起身,甚至已经转头不再看百里云鹫一眼。
  “诚如白姑娘所见,我怕死,所有才将自己锁在这个地方。”百里云鹫也不再看白琉璃,只是平静地看着顶板,声音幽凉,“就算在这里,我也不会真正入睡。”
  白琉璃定住欲迈开的脚步,重新转回头看向百里云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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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9、你是谁,再一次贴近(叔有话说)
  “诚如白姑娘所见,我怕死,所以才将自己锁在这个地方,连睡觉都不敢真正闭眼。”百里云鹫的声音很轻,轻得让白琉璃觉得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因为这个感觉,也因为百里云鹫的话,让她停下了欲迈开的脚步,微微转头看着他。
  只见百里云鹫正抬起自己的左手,目光静静地看着左手掌心的纹路,而后将掌心覆在了左脸上,将他的整半张左脸全全遮盖在他的掌心下,声音幽凉,“没有人可以来到这个地方,就是阿沼也没有到过这间屋子,白姑娘是第一个。”
  “因为他们根本靠不近这个湖心庭院。”白琉璃看着百里云鹫如黑曜石一般的右眼,眼中流光微转,“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法活着靠近这个湖心庭院,更枉论这间竹楼。”
  “白姑娘真的很聪明,所以也只有白姑娘来得到这间屋子。”百里云鹫似乎微微笑了一笑,覆在左脸上的手稍稍用力,以致白琉璃能清楚地看到他半长的指甲嵌进额间,说了句不相关的话,“这个湖心庭院,叫‘鬼厉’。”
  “鬼厉,百鬼厉行么?”白琉璃仍旧讲目光锁在百里云鹫面上,当她说出“百鬼厉行”四个字的时候,只见他本就微嵌入额上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王爷可还真将自己当作鬼王爷。”
  “难道白姑娘觉得不是吗?”百里云鹫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然他的面上却是平静得近乎没有任何表情,“我倒觉得我是。”
  “王爷为何要把院名告诉琉璃?”白琉璃觉得这一只黑曜石般的瞳眸深处,有着世人看不透猜不到的心思,“又或者说,王爷为何让琉璃进得到这竹楼来?”
  既然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昏睡,那她得以进入这个名为鬼厉的庭院便定是他的意思而非听风的救主心切,“王爷就不担心琉璃是敌非友么?”
  “白姑娘救我两次,若是不答谢一番,尤为过意不去,不知白姑娘愿否赏脸,与我在这竹楼二层小品些酒茶,再听听白姑娘想要我如何答谢。”百里云鹫答非所问,将手从左脸上拿开,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左脸的异样一般,只是边坐起身边将敞开的衣衫扣起,“时辰已不早,也正好可以用晚膳,一并用了,白姑娘意下如何?”
  “能得王爷如此相邀,琉璃当然却之不恭。”白琉璃微微一笑,眼神却在触及到百里云鹫左脸时凛了凛。
  只因,方才他左脸上那还腥红如血色的图腾纹样,此刻竟已变作深紫色!
  银月渐渐挂上树梢,竹楼二层凭栏而置的竹案上点着纱灯两盏,火光透过纱罩落到庭院之中,昏昏暗暗,将满园的枯树衬得犹如正将双手努力从地表挣破而出的魑魅魍魉,从白琉璃此刻坐着的地方往凭栏外望去,可将半个银玉湖尽收眼底,此刻平静的银玉湖倒影着银白月盘与满天星斗,美得像碎了一地的珠玉。
  白琉璃与百里云鹫分别跪坐在竹案的两侧,竹案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釉彩细颈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开得正盛的曼珠沙华,尽情舒展的红色花瓣像一位身材窈窕的舞娘在绽放自己最妩媚的舞姿,别样妖冶。
  此刻的百里云鹫左半边脸上已扣了一张半边面具,他的完美得近乎最上乘美玉的右半边脸无所遮挡地露在面具之外,只是他此刻戴着的半边面具并不像他寻日里所戴的鬼脸面具,而是一张没有画出眼口鼻的空白面具,原木颜色,在暗黄的烛光映照下,乍一看给人一种他缺失了半边脸的五官的感觉。
  “王爷的面具可真是特别。”白琉璃没有接过百里云鹫递过来的茶水,只是盯着他左脸上的面具看,而后轻扫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精致菜肴,浅浅笑道。
  “白姑娘又是第一个不觉我是个面容丑陋得见不得人,而是夸赞我的面具特别的人。”百里云鹫并未在意白琉璃对于他手中茶水的视而不见,只见面色平静地将茶盏放在她面前,淡淡道,“白姑娘与我见到的所有人,都不同。”
  “所以王爷才没有把琉璃困死在一层的机关里,对么?”这样的话,他说了不止一次,他说她是特别的,是因为她的特别所以他才对她与众不同?那么,她在他眼中的特别,是什么?
  “不。”百里云鹫微微摇了摇头,继而看着白琉璃的瞳眸,完全不似开玩笑道,“正因为白姑娘的特别,所以才将白姑娘独自置身于一层的机关险境中,以此来看到白姑娘真正的能力。”
  若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存在,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便简单了很多很多,而她若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实力,那他该考虑的事情便多了,不过看来他没有猜错,他并不能省心。
  “那王爷看到琉璃真正的能力了么?”白琉璃不愠不恼,浅笑而问,百里云鹫的心思,果然不浅。
  “嗯。”百里云鹫亦是微微一笑,“白姑娘就像彼岸花,美丽绚烂,只不过是开在世人最不愿靠近的地方而已,所以没有人看得到白姑娘的美,也就不会有人欣赏白姑娘的与众不同。”
  目光交接,皆各有所思,白琉璃伸手拿起百里云鹫方才放在她面前的茶盏,垂眸轻呷一口,香醇的茶汁流入喉咙,顿时一阵清甜在口中逸散开,白琉璃轻赞一声好茶后复抬眸,只见百里云鹫依旧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异样一般,将茶盏搁回竹案上后才又与他目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