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19 00:40      字数:5003
  环!?br />
  史令仪只关心一样,“大阵仗?”
  贾代善应道:“还是硬仗。”他抬手往西南方指了指,“先把北狄人打痛了,才好腾出手收拾那两位。”
  这辈子可不同前世,史令仪还是难免偏心,却对长子贾赦也是真心关爱,因此每次听说他要上前线,尤其是面临大战,史令仪这个当娘的总是难免心惊肉跳。
  贾代善又何尝不为儿子担心?纵然他一切都算计好也安排妥当,一样怕“万一”。
  不过此时他还是安抚媳妇道:“赦儿正是壮年,他这回再全须全尾地回来,到了袭爵的时候定不会降等。”
  史令仪抚着额头,叹息一声,“我心里明白。”有过硬的功劳才有后面的风光。
  这是慈母心肠,无可非议,贾代善也无奈道:“赦儿在前线,还少沾染了许多是非呢。”
  这个“是非”可真是意味深长……
  皇子们渐次成人,各个雄心壮志,好像都不大愿意跟着太子大哥安安稳稳地“混日子”啊。
  正如贾代善与史令仪夫妇所料,刚刚返回京城的忠顺王世子接连见了三皇子与四皇子的亲信之后,气得直想拍桌子砸东西:这两个也太笨了!光想着娶人家的姑娘,就没动过先送出几个女儿的念头吗?真以为家里出了个宫妃,就能端起架子随意挑拣名门之后了?
  要不是自家跟皇后娘家的恩怨委实难以化解,忠顺王世子也怕太子登基之后来个秋后算账,这才肯跟三皇子与四皇子凑一凑,起码有两位皇子顶在前面,他暗地里的布局也不那么容易让圣上发觉。
  遇上这样两位心高气傲的皇子,忠顺王世子原本只打算躲在幕后出点主意,如今看来他不亲自出手也不成了。毕竟真真正正地立了一功,底气挺足,于是他思量了一阵,便提笔给恭王写了封信。
  恭王这些年专心紧抱圣上大腿,可不代表他没别的心思:他这个皇帝哥哥看着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对自家亲戚也不会手下留情……忠义王纵有野心,其实还是圣上出手逼死的。
  恭王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因此他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忠顺王府暗中的亲近他自然也默默“笑纳”了。这回收到忠顺王世子的请托,他也没怎么犹豫便直接应允了。
  没过几天,宝玉在跟着相熟的公子们吃酒闲谈之际,兴致颇高,便随口赋诗一首——因为他也无心仕途经济,却真正有几分“歪才”,长辈们便干脆任由他做个富贵闲人,逍遥公子,也不再逼他一味读书……
  宝玉的诗写得怎么样另说,但立意却是向往田园,视功名如粪土之意。可如今边关还有十几万将士枕戈待旦、保家卫国……尤其是他的亲大伯正在前线奋勇杀敌呢。
  随后有心人特地拿这诗做了点文章:往大了说便是成了对圣上不满,往小了说也是荣国公管教不严。
  实际上,圣上看到宝玉的诗就笑了:荣国公贾代善精明又谨慎,听说他家家风亦正,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孙儿?
  虽然圣上不以为然,可事发后宝玉结结实实地挨了他爹一顿臭揍——贾政的骑射功夫比不过亲哥哥,可收拾儿子绰绰有余。更让这位端方君子恼火的是,宝玉这首诗把他哥哥贾珠的婚事都给搅了……
  贾政与王咨夫妇原本相中的姑娘亦是出身书香门第,可人家听说宝玉的“诗才”便知难而退了:有这么个管不住嘴巴的小叔子,谁知今后还得惹上什么麻烦!
  就在宝玉趴在床上哎呦的功夫,荣禧堂里史令仪也正在运气:袭人请湘云做活儿的事情让这位荣府女主人知道了,而袭人之所以有这个胆量支使正经官家小姐,当然也瞒不过史令仪。
  王咨也青着脸,却还能徐徐劝说婆婆——勾引儿子的狐媚子,她自然不会手软。
  可王咨越说声音越轻,而史令仪越看儿媳妇脸色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她刚要开口,就见王咨忽然按住隆起的肚子,左右丫头齐齐扶住之后,还能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母亲,我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依宝二爷的个性,惹祸是必然的,他只有吃了亏才能长进呀。
  晋江的作者回复功能似乎抽了,读者回复和作者回复都变成了小绿字……等我晚上再回复大家哈。
  ☆、第58章
  王咨这回发动得略早;但家里早已备好了产房、产婆以及一应物事,更有管事听到消息便打发人出门去请荣府常用的老大夫。
  二儿媳妇在自己院中的产房里生孩子,史令仪自能沉得住气;就在外间坐镇。没过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大儿媳妇水凝与小儿媳妇赵晴也带着人匆匆赶了来。
  史令仪冲着向她请安的水凝微微点头;“又得辛苦你一回,回头让政儿媳妇好好谢你。”
  这么多年下来,婆媳相处甚欢,史令仪的要诀便是少插手儿子的内事,说话时也少摆长辈架子。当然前提是儿媳妇也是灵透人,懂得投桃报李;若是前世的那个……这么待她怕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水凝乃是郡王嫡长女;自有非凡的格局和见识,她闻言恭敬应道:“太太放心。”
  有长媳操持,偌大一个院子自然条不紊。
  史令仪满意之余,也关心了一下小儿媳妇,“你身子怎么样?这种时候可别逞强。”
  二嫂王咨的~呻~吟与产婆说话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赵晴小脸微白,却还故作镇定道,“媳妇儿没事。”
  史令仪拍拍赵晴的手背,“咱女人都得闯过这一关。”说着,她自己也笑了,“我生了赦儿之后,这才真心觉得我娘可真不容易,你不妨常请亲家太太过来陪你说说话。”
  赵晴当然乐意亲娘过来照看,只是自己的娘家并不风光,因此她嫁进门来便一直小心做人,不肯做那个特例,“媳妇儿真的没事。”
  看出弟妹心事的水凝也笑道:“太太最疼媳妇了,弟妹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几个怀胎坐月子的时候,娘家也是经常来人探望的。”
  赵晴这才知道婆婆没说客套话,她一时也难掩喜色,专门起身谢过婆婆史令仪。
  话说,王咨这已是第四胎,她生孩子都“轻车熟路”了,从发动到顺利生下孩子加一块都不到一个时辰。
  王咨跟前深得信任的嬷嬷抱着粉嫩又娇小的小姑娘上前,史令仪略看了一眼,便直接进了产房——她如何不知道做人?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看?儿子不在儿媳妇身边,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要尽心安抚几句。
  史令仪要进产房,也没人硬要阻拦。
  她看过儿媳妇的气色,又问了几句话,觉得王咨神志清醒且心情不坏,如今也只是疲惫无力,这才放心地离开。
  史令仪回到荣禧堂,换了衣裳就靠在榻上思量:宝玉今后该怎么管教。
  原本重生回来,她还曾雄心勃勃地想要好好验证一下自己的长进,可当她说服丈夫贾代善留在京城,没过几年便发现三子一女在丈夫亲自教养之下,扬长避短自不必说,更是全部成才……
  史令仪也爽快地承认:货比货得扔,教养男孩她可真不在行。
  如今有情投意合,并相伴大半生的丈夫贾代善近在眼前,还有贴心儿女活泼孙儿,史令仪的心思都分成了好几份,虽然还是略微多关心了宝玉一些,但无论如何都不复前世那般溺爱和护短了。
  想到这里,史令仪不禁笑出声来:好孩子她都照顾不过来,那不怎么着调的……就随他去吧。
  宝玉的爹娘,政儿和政儿媳妇教孩子也各有心得,珠儿和瑗儿不就很是出挑?
  她暂且瞧瞧:若是儿子儿媳对宝玉也束手无策,说不得她这个亲祖母就要请动丈夫这座“大山”,死死压住宝玉这个臭小子——不过是人生不得恣意尽欢,总比衣食无着又心灰意冷,无奈出家的前世强上太多了不是?
  就在这好一通左思右想之中,她越想越累,最后干脆睡着了:可见她也没把“宝玉写了首不合时宜的诗还让人告了”这件事儿真正放在心上。
  却说贾代善回府,看了值守大丫头的手势,悄悄走进房里,看媳妇睡得正香,促狭之心大起。他俯下~身子,用手指从媳妇额头到嘴角,最后是抠到了鼻孔,害得史令仪连打几个喷嚏。
  当然,史令仪揉揉惺忪睡眼,认出她丈夫之后,抬腿便是一脚……
  荣国公大腿“中脚”,他装模作样地按住伤处在原地转圈儿,“青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史令仪道:“你怎么不说折了。”
  贾代善笑道:“太假了。”话音都没落,当胸又挨了一枕头。他随手一抓便接住了枕头,旋即笑容更深,再把枕头一丢,搂着媳妇柔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生什么气。”
  史令仪的真正心意瞒得过儿孙,却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丈夫。
  媳妇略略偏爱宝玉,在贾代善看来再寻常不过:这孩子长得忒像老子我,爱屋及乌又有什么大不了?
  而贾代善又是个真正的豁达之人:他儿子孙子好几个,哪能各个成才?宝玉年纪小又有些天真,今后好好调~教~一番也就是了,他们夫妇俩的长子贾赦在十二岁时也还时不时胡闹呢。
  其实比起忧心宝玉,史令仪更关心她身在前线的长子,还有将来的孙女婿冯紫英。
  她干脆拉着丈夫问起边关战事:大军与北狄人已经打过几场了。贾赦所在的新军神策军,正是由他爹贾代善等老家伙和圣上一起挑选精兵组建而成的新军,而这回也是他们练兵兼立功的好机会。
  话说,就连荣府的死对头忠顺王都没有资格跑到枢密院,当着贾代善的面儿嘲笑他孙子缺心眼。别说他了,就算圣上也得礼遇重臣老臣不是?
  贾代善尚不满六十,但他从太祖爷还在的时候就已经从军了,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三朝元老。荣国公大家惹不起,可身在翰林院的贾政却难得耳根清净了,“罪魁祸首”当然不是他那些饱读诗书的同僚们。
  本朝的翰林学士们个个爱惜声誉,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做不出口出恶言、指桑骂槐之事。
  翰林院里那些不入流的文书,以及伺候人的仆从们却在受了指使收了银钱之后,到处说些乱七八糟的风凉话:只是荣国公的小孙子这首诗再怎么掰扯,连针砭时弊都算不上,反倒足够说明这孩子不太灵光,今后怕也混不了官场。
  好歹也做官数年,贾政脑子够用但依旧嘴皮子不成,骂不回去但是想办法教训一二没什么问题。
  此时,翰林院里还有个人精林海呢,有神勇妹夫护身,贾政什么事儿都没有。
  其实,真正让贾政郁卒的还是让荣府家风清正又人才济济的美名打了折扣,而且宝玉是他的嫡次子……他自己倒无所谓,却对爹娘和兄弟们愧疚无比。
  今天下了衙回府的贾政,进了自家大门,就从管事口中得了爹娘吩咐,让他直接看媳妇和小闺女去。
  王咨已经整整歇了一个下午:她这一胎本就顺利,只是三十多岁怀胎生产,恢复起来自是比不得年轻那会儿。
  听见房里的动静,王咨一睁眼,就见丈夫近在咫尺,晃着小闺女乐得好似刚吃了蜜。她也忍不住,笑道:“老爷回来了。”然后双手往腰间一摆,比了个万福的姿势。
  贾政关切道:“身子如何?”
  王咨道:“好着呢。”
  看着媳妇精神不错,贾政便问起琐事——他也想借母亲和嫂子的言行来推测她们的想法。
  王咨自然猜到了丈夫的心意,她也实话实说道:“太太和嫂子好似不甚在意。”
  贾政将小女儿放到媳妇身边,郑重道:“明年我必将外任。我是想着明年西北初定,不如正好向圣上请命到西北任职。”
  西北若能平定,其中准有他亲哥哥贾赦的功劳,不过贾赦哪怕立下不世之功也不会坐镇西北军——他家这么多年能稳若泰山,就是深谙避嫌之道。
  王咨道:“大伯收服,老爷安抚,也是桩佳话啦。”
  贾政道:“我想着宝玉就是养得太好了,自小咱们都太纵容他,顺着他的心意,倒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去西北,正好也让他看看边疆风情和民间疾苦,不怕他不长进!只是害得你,”他面有愧色,“也跟着我吃苦。”
  王咨笑道:“只要能跟着老爷,我哪有什么可抱怨的。”这是真心话,能跟她丈夫在一起,吃苦也能甘之如饴。
  此言一出,两口子四目相对,面上柔情流转,而后夫妻相拥,王咨更是说了些宝玉轶事:比如自行收用了个通房,他常往来的那些公子们……有见识的并不算多。
  话说,宝玉挨打,王咨一声没吭,既没劝阻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