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00:15      字数:4966
  昭文帝两指向天,发下毒誓。
  吴双道,“我还要一个人?”说着,吴双指了指宋嘉言。
  宋嘉言平静至极,“好。”
  吴双也是个痛快人,笑道,“那就请兵部为我等准备快马干粮,还有,热汤热饭的上一些,总得填饱肚子才能赶路啊。对了,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什么手脚。这些东西,我吃得,陛下与王爷也吃得。”
  宋嘉言垂眸,她的确从未了解过吴双。
  谁人不喜欢美少年?何况是吴双这样才貌双全者。
  宋嘉言有着穿越而来的灵魂,尽管前生的事大都已模糊不清,但,遇到吴双,他们又是订了亲的人,日后名正言顺的夫妻。宋嘉言不希望如这些古人一相盲婚哑嫁,对吴双,她希望能在婚前就有稳定的感情。
  是啊,她贪图吴双的美貌与温柔。做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谁不愿意被这样出色的少年喜欢讨好呢?爱上无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如今想来,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不知何时,宋荣走到宋嘉言跟前,爱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如今,如果要说最庆幸的事,那就是没有让宋嘉言与吴双成亲了。
  宋嘉言抱着父亲的手臂,忽而泪流满面。
  ☆、115晋江原创发表
  宋吴两家联姻的事;不知道的少。
  昭文帝方太后都是一清二楚,吴家兄弟联同四皇子谋反,不少人怀疑宋荣是不是知情人。但见吴双一箭险些射死老丈人;如今宋嘉言出面谈妥众人安危。不论宋嘉言是因何来到这里的;但,她既然来了;就必有其缘故。
  先时看宋嘉言言谈自若;淡定有度,寥寥数语便定了乾坤,便是昭文帝也得赞一声聪明慧颖。如今宋嘉言忽而落泪痛哭,伤痛若此;众人都忍不住心下一声轻叹。
  其实宋家人算是好的;起码还有命在。
  宋嘉言哭了一阵才发现宋荣肩上裹着伤,一握父亲的手,宋荣掌心微烫,两腮赤红,唇上却泛着灰白色。
  宋荣微微摇头,“我没事。”没死就是天佑。
  一时,底下送上饭菜。
  以往都是别人为皇帝试毒,今日却是反着来了。
  昭文帝命人唤了仁德郡王与宋嘉言,道,“你们的忠心,朕都知道。过来与朕一并用膳吧。”跟着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人质,回不回得来都两说。这个时候,帝王自然要表示一番。现无金银珠宝可赏,赏顿饭菜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可讲究的了。
  待马粮齐备,这一餐饭也吃好了。
  昭文帝对吴双等道,“朕自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不然,哪怕天涯海角,朕也必将你等生擒活捉,以祭天下!”
  吴双微微拱手,笑一笑,“陛下,那我等便告辞了。”
  吴玉直接去拽仁德亲王,四皇子也朝宋嘉言走了过去。正当此刻,变故陡生!四皇子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闪电般直刺昭文帝颈项!
  这次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荣。
  凭宋荣的身份,哪怕得以近御前,在这么多王亲重臣之中,也轮不到他站在昭文帝身畔。只是,人质之一宋嘉言正是宋荣的亲闺女,眼瞅着闺女就要生死难知,宋荣得以在前相送。
  宋荣并没有等昭文帝拉他做挡箭牌,他完全自愿,自从吴双吴玉砍皇子大臣如砍瓜切菜,宋荣找这个机会很久了。
  他简直感谢四皇子祖宗十八代!
  宋嘉言刚要扑将过去,宁安侯已经快一步,一脚踢向四皇子手腕。四皇子的动作也不慢,他立刻弃剑后退,还扯了宋嘉言一把。宋嘉言怒极,旋身一巴掌抽到四皇子脸上!
  宋嘉言本就力气极大,一巴掌抽得四皇子半边脸毁容,跟着脑袋一懵,已被宋嘉言纵身扑到地上,宋嘉言掐住四皇子的脖子,完全是要将人就地掐死的劲头儿!
  吴双将剑驾在仁德郡王的颈项处,怒喝,“都住手!”
  手下已经过去将宋嘉言与四皇子拽起来分开,宋嘉言挣扎两下,动弹不得,仍是怒吼,“我爹有个好歹,我一定会宰了你!”
  宋子熙关键时刻忠心耿耿,为昭文帝挡刀,昭文帝顺手扶了宋荣一把,怒道,“还不去请太医!”
  四皇子扶着脖子咳了一阵,随吴双带着人质与大部队走人。
  吴双此人。
  终宋嘉言一生都未能明白他。
  吴双带着宋嘉言骑马,晚上与宋嘉言一道守着篝火休息,仁德郡王也在。
  吴双道,“王爷还记得家父吗?”
  “冯继远啊……”仁德郡王哪里敢说吴双亲爹的不是,道,“冯继远文武双全,当年,也是出名的风流人物。”
  吴双一笑,将烤好的饼给宋嘉言吃,还逗她,“可惜现在条件有限,不能给你做饭吃了。”
  宋嘉言望向吴双,“为什么?”为什么谋反,前程已在眼前了。
  吴双淡淡道,“有些仇,一日不报,一日心中不能得以安静。父亲为了救我与阿玉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父亲先时与吴家有婚姻,先太子被废之后,父亲于 家族中地位不利。彼时一场大火,祖父只能将我们送走。父亲因此性情大变,把一切的罪因都归咎于我与阿玉。他不良于行,但,有一次,他险些要杀了阿玉,我救 下阿玉后,思考很久,最终杀了他。”那些被亲生父亲所怨毒的岁月,父亲总会说,没有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吴双也会想,如果没有父亲。
  是的,如果没有父亲,他宁愿当初死于火中。
  那种怨毒,实在够了。如果没有父亲,他与弟弟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于是,他杀了他。
  他杀了他,并不曾后悔。
  但是,他这一生,也只有一个父亲。
  父亲死了,这种怨毒却攀附于他的心灵,令他日日不得安寝。
  “往事不可追。我家破人亡,是因为父亲道行不够,其实怪不得别人。如今我道行够了,自然可以杀回来。”吴双长叹,“世间总是如此,不是人杀我,便是我杀人,无一日能令人清静。我们冯家的仇已经报了,可惜四皇子大仇未报,未免遗憾。”
  “我从来无意于穆清的功名富贵,更无意做谁的枪去帮助谁夺取东穆皇位,我所求的从来都是因果公道。至于禁卫军这些人,是先太子的人。”吴双道,“带他们走,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四皇子,也需要这些人立足。”
  “就为了报仇?”
  “是啊,若仇家是寻常人,早报了。只可惜,仇家如今个个贵为公侯,高官厚爵,不这样,如何杀的尽。”吴双道,“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可惜你不肯跟我走,就送我一程吧。”
  宋嘉言知晓吴双并没有道尽实言,既然冯继远早便过逝了,弄个假的出来并不难。但是,吴家兄弟这样的文采武功,是自何处学来的呢?
  吴双不说,她也不想问。
  吴双并没有对宋嘉言有所冒犯,不过五六日,这些人已是快马到了边城。
  这种上千人的部队行进,边城守将很明显已经知晓吴双等人的谋反之事。只是,吴双有仁德郡王在手,这是昭文帝的亲弟弟,陛下已经下旨务必要保全仁德郡王的性命安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令仁德郡王身处险境。
  出了边城城门,直往西蛮行了数百里。吴双方谨慎的同意交换人质,摸了摸宋嘉言的头发,道,“你以往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遍这天下风景,如今,只能带你看到这里了。我今一去,再无回东穆之期。实在对不住,你不愿意跟我。”
  “你是个好姑娘。”温柔的为宋嘉言整理了整理头发,吴双道,“嘉言,我是这样的一个坏人。宋子熙生性谨慎,他救了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说着,吴双一笑,“在我这儿吃了亏,以后就会学得谨慎了吧。”让宋嘉言上了另一匹马。
  面前是边城上万大军,吴双忽然一匕首刺在宋嘉言马的屁股上,同时,仁德郡王座骑也被吴玉射中,两人的马惊作狂奔,边城将领急命救王驾!
  吴双哈哈一笑,转身带着数千人纵马远离。
  自此,有生之年,永未相见。
  ☆、116晋江原创发表
  什么叫权势?
  她与仁德郡王同样惊马;所有人都忽啦啦的去救仁德郡王,根本没人理会宋嘉言死活。
  这几日快马行进,宋嘉言再强健的体魄也不能与男人们相比。忽然惊马;宋嘉言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何况,姓吴的王八蛋先时说的比唱的都动听;说来阴的就来阴的!宋嘉言只摔断了一条腿;真是侥天之幸了。
  凭这些边城军士的势利眼,死活都是看老天的脸色。
  仁德郡王毫发无伤的来瞧了一回宋嘉言的伤势,骨头已经接好了,宋嘉言身体疲劳过度;开始发烧。仁德郡王来的时候;宋嘉言的烧已经褪了。
  宋嘉言容色平静,道,“恕小女不能给王爷见礼了。”
  仁德郡王摆摆手,在离宋嘉言床前稍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道,“在外面,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我来瞧瞧你,可好些了吗?”
  宋嘉言道,“好多了。”
  仁德郡王叹口气,劝宋嘉言一句,“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其他的,或许是天意。平安折子,我已递上去了。过些天,待你的伤稳定了,我们就回帝都吧。”
  “是。”
  仁德郡王与宋嘉言共患难这些日子,对她很是照顾,道,“你有什么想吃用的,跟丫头们说,边城虽然荒凉些,也有些野味儿可以打打牙祭。”
  宋嘉言身子微侧,看向仁德郡王,道,“我有件事,想请王爷帮忙。”
  做为一个闲王,仁德郡王的脾气向来不错,笑,“说吧。”
  “我恍惚记得,那一日是有两个军士救了我,能让我见见他们吗?”
  说到这事,仁德郡王还有些小小的尴尬,人们急着救下他,待他问及宋嘉言,众人才慌慌张张的去找,结果,宋嘉言摔断腿。
  仁德郡王道,“这并非难事,明日我令他们来见你。”
  “多谢您了。”
  宋嘉言身上并没有什么银钱,好在边城将军夫人细心,令丫环捧来些金银珠玉之物,说是孝敬宋嘉言的。宋嘉言问了他们姓名,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道,“多谢你们救了我,这是赏你们的,不多,是我的心意。”
  两人只是小队长的级别,来前已被教导了规矩,自进屋起,脑袋都不敢抬,看都不敢看宋嘉言一眼。接了银子谢赏,就退下了。
  宋嘉言的身体好好坏坏,时不是的发烧,一时难时动身。仁德郡王似乎也并不急着回帝都,其实,仁德郡王为人风趣,他还偷偷告诉宋嘉言,“难得在外头转转,我吃着边城的野味儿,别有一番风味儿。”
  过几日,仁德郡王又带来了好消息,宋荣忠心救驾,命硬未死,昭文帝未计较他误信吴双之事,还赐了个不大不小的爵位,一等子爵。甚至,随着昭文帝的圣旨一并到的,还有两个骨科御医,给宋嘉言细细的检查过腿伤。
  仁德郡王道,“你为国家受此伤痛,陛下定会赏你的。”
  宋嘉言谦虚一句,“小女何德何能。”其实,她对这个真的兴趣不大。以往或许会自得于金银首饰、各种赏赐,现在,她倒觉着一切淡淡的。
  待御医宣布宋嘉言的身体可以移动了,边城将军府准备了豪华马车,郡王标配,派了一支军队护送仁德郡王回帝都。
  宋嘉言是伤患,仁德郡王很照顾她,她的马车的配置也很不错。而且,走的都是官道,一小队工兵先行,看前路哪里不平哪里有坑,率先填好。故此,路上颇是安稳。
  别看与吴双等日夜兼程,五日既从帝都到边城。回去时,足足走了一个月。
  帝都已是初秋时节,路旁白杨的叶子微微泛着黄,秋风微寒,一片萧瑟之意。
  门房早前两天就等着呢,见宋嘉言坐车回来了,有奴才跑出来请安,又跑进去通禀主子。府里早备了软轿,将宋嘉言抬了进去。宋嘉言刚被安放到床上,老太太就过来了,搂着孙女一通哭,“怎么这般倒霉!平日里我没少给菩萨烧香啊!”说着,又哭“我苦命的丫头”。
  宋嘉言本就心里难受,被老太太这样搂着一通哭,也跟着眼睛一涩,流下泪来。
  小纪氏、宋嘉语等都红了眼圈儿,一面捻着帕子拭泪,一面又劝老太太,“叫言丫头好生养着,老太太这样伤心,言丫头也跟着老太太伤感呢。”
  宋嘉让宋嘉诺也都过来了,宋荣坐在一畔椅中,道,“能保住性命,已是造化了。”宋嘉言被吴双点名带走,还能回来,实是福气。万一那变态起了邪心,宋嘉言一辈子就毁了。当然,他闺女也不是好相与的!
  宋嘉言掩泪,忍悲问道,“家里还好吧?爹爹还好吗?”
  老 太太的眼泪擦了一把又一把,不停的点头,道,“都好,都好。”嘴里说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