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18 23:46      字数:5003
  在天光未亮的条件下,这么远的距离一箭射中心脏,况且他还病着。
  是他以前就这么厉害?还是在边境磨砺的?
  秦城的身子直挺挺的扑倒在地,凝玉无奈的摇摇头,继而骑上马去追逃跑的大夫,直接扯住药箱把人放倒后,拖了回来。此刻的烨岚已经烧的意识不清了,双眼朦胧的看了眼凝玉,笑道:“你是长的太漂亮了吗?路上随便蹦出个人就想调戏你呢。”
  “刚才那人是秦城!秦月夏的家奴,他分明是杀我!”调戏有用刀的吗?她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
  “秦月夏是谁?”他含糊的问。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这不是重点……我扶你下马,大夫来了。”
  此刻那大夫看了看四周:“如果没人再追杀你们了,随我进去问诊吧。”
  烨岚痛苦的道:“……请给我开药服了。”他不能因为伤寒死在这种地方,他还有大仇未报。
  —
  “早知道咱们就骑马找大夫了……何必在屋舍等大夫。差点遭了暗算。”
  烨岚服药后,蒙头睡了一天后,气色恢复了不少,听到凝玉的话,兀自叹气:“那也叫暗算,几个毛贼闭着眼睛都能摆平。”
  “不怕毛贼就怕疾病!如此英武的嵘王殿下,险些因为小风寒丧了性命!”她嘟着嘴巴,疲惫的趴在床沿边:“折腾了几天,终于安稳了,如果这个大夫也是那帮强盗一伙的,我可打不动了,交给你处理了。”
  烨岚笑:“如果真是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咱们实在是走了霉运。”他侧身躺着,看向凝玉,忽然看到她衣领微开,里面有一道粉色的疤痕,一看便知是新伤,他大惊失色,去撩她的衣领:“你这是怎么弄的?”
  凝玉一惊,以为他要占自己便宜,打开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哦。这个啊。”她把衣领竖起,故作轻松的说:“被人砍伤的呗,说了你也不记得。”
  烨岚急道:“不记得归不记得的,你现在说了,我当然记住这个混蛋的名字,是谁?”
  “是袁宗敏,我不是跟你说,来时的路上有个侯爷要我的命么,就是他。”凝玉道:“不过他被我打伤了,伤的很重,兴许已经死了。”说归说,她不相信袁宗敏会那么轻易能死。
  “袁宗敏……”原来是他!
  看来隐藏的敌人还真多,这样说,除了太子还有人需要对付。
  “记得吗?”
  “不记得!”
  “看吧,就说你不记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等咱们到了大同,找回身份,再算新仇旧恨!”凝玉给烨岚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汤药熬好了没有。”
  “你伺候过别人吗?”
  她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是按照她的身份,她还真从没服侍过别人:“你放心好了,嵘王殿下,我肯定尽心尽力不会把毒药当做汤药给你的喝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安慰的样子。
  谁知他狡黠一笑:“那你现在是不是以妻子的身份在照顾丈夫?”
  “……”凝玉没料他这么说,窘迫之下,把他身上盖的被子拉上去盖住他的脸:“殿下,不要多言,对身体不好!”然后,快速转身跑出了卧房。
  大夫外出就诊,这会家中除了凝玉和烨岚外,便是大夫的独子陆垣了。凝玉熬药的时候,正碰到他在分拨药材,凝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陆垣受宠若惊,连连鞠躬,弄的凝玉颇不好意思:“陆公子多礼了。”
  “小姐……你,你是被那个人绑架了吗?”陆垣很少和女子说话,羞的满脸通红,但说的话却很有进攻性:“那个人一身的血腥味儿,并不是好人。”
  判断完全错误。她深入塞外把他带了出了,或许可以说她绑架了一个失忆的王爷。
  凝玉不知该说什么,点头或者摇头?她苦笑:“是你爹告诉你的吗?说他今早的时候射死了一个人。”
  陆垣点头:“你这样的人,不该和他那种野兽在一起。”
  野兽么?对啊,那厮前天晚上还偷吻过她,这个混蛋!
  “我没被绑架,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我也不是好人。”
  “呵,有意思,凝玉,既然咱们不是好人,那么随后杀掉个把人也在情理中罢。”
  凝玉见烨岚好端端的出现在煎药厨房的门口,靠着门框笑的妖孽,眼珠瞄向陆垣:“你说呢?”吓的陆垣向后跌出几步:“你……你……”
  “你怎么出来了?”凝玉无奈的走过去,把他往屋里拽:“不许吓唬小孩。再说了,咱们的确动手杀人了不是么。”这么说着,回眸看陆恒,看他惊恐的看着烨岚,显然是把他当成坏人了。
  把烨岚送回屋内,为了他再乱跑,她不忘做一番威胁,如果他再乱动,她就抛弃他自己上路去了。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陆恒仍然不死心,打探:“你们是江洋大盗吗?”
  凝玉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陆恒又问:“你们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官府抓住吗?我们不会报官的,你们伤势好了,之后就逃命去吧。”
  “……嗯……嗯……好……”她挤出笑容:“谢谢你。”
  这时大夫打外面回来,一脸的喜气,见了儿子陆恒激动的说:“儿子,好事来了,村头那几个泼皮无赖不知怎地都被人杀了,这样的话,咱们就不用再受他们盘剥了!”陆恒一听,眼睛一亮:“真的,爹?”
  陆大夫使劲点头:“这几个为害乡里的混蛋,死了好,死了好!”
  凝玉不想给他们泼冷水,但就现在的状况,形成其他的强盗集团是早晚的事儿,不会因为死了一个,就永绝后患了。
  这时陆恒想通了,试探着问:“姐姐,那些强盗,是你们……”
  “不是!”她斩钉截铁的说。她不想成为村子的英雄,那样会十分惹人注目。她和烨岚只想瞧瞧的养好病,最快的速度起程,赶回大同去。
  陆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以为是你们……”
  提起杀人这回事,陆大夫则紧张兮兮的说:“小姐,咱们是不是得把昨天白天那个人给埋了?”经他一说,她才拍着脑门想起来秦城来:“难道还没埋吗?”陆大夫谨小慎微的点头:“没您的话,我哪敢自己埋呢?”
  “那麻烦您把他埋了吧。”凝玉道。说完就见陆大夫在大冬天的额头冒冷汗,不禁叹气着说:“大夫,你是不敢,对吗?”陆大夫为难地说:“平日只做救人的事,埋尸从未做过。现在那人的尸体在柴房呢,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掉吧,我实在,实在无能为力。”
  凝玉没办法,只得让陆大夫帮着熬药,她则出了院子去柴房看秦城的尸体。
  可是,柴房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尸体。
  不好。凝玉汗毛倒竖,赶紧退出柴房,警觉的听周围的动静,半晌过去,并无异动。不管怎么说,尸体竟然消失了,难道没死透,现在逃跑了?她赶紧跑回卧房,见烨岚半坐在榻上休憩,她一开门,气喘吁吁的说:“不好了,秦城的尸体不见了。”
  “秦城的尸体不见了!”
  “秦城是谁?”烨岚好奇的问。
  “就是你昨天射死的那个袭击我的人。”凝玉紧张的说:“大夫说他的尸体在柴房,可是刚才我去过,发现没有了!人若是跑了,早晚会找人来再袭击咱们。”
  “哦,那个人啊,被我埋了。”烨岚慢条斯理的说:“刚才我去找你回来,去柴房把他拖出去是埋在雪地里了。”
  “……你做的?”凝玉听闻是烨岚所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坐在椅子上叹道:“也是,除非有不死之身,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箭惯胸还能活下来。不过,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声。不对,你风寒未愈,谁叫你出去?再病了怎么办?”
  他听了,眼睛笑完成一条漂亮的弧线:“关心我吗?直说好了,干嘛气势汹汹的。”他朝她招手:“是不是吓到了,没关系,过来,我给你揉揉。”
  凝玉怎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扶着额头,不敢抬头:“总之呢,现在小心为妙,虽然你很厉害,我也不差,但好虎不敌一群狼,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咱们也要挂彩。我可不想再在身上来道伤痕了。”
  “嗯,听你的。”他答应的干脆。这多少让凝玉心里好过些了,又叮咛了几句。她转身去端来药碗给烨岚喝,再喂给他之前,她想了想,小口啄了下,过了一会,没发现异样,才喂给他:“没毒。”
  烨岚笑:“如果有毒的话,你不是被毒死了?”凝玉哼:“没看我就喝了一点么,就算有毒,短时间内不会致死。”
  虽然享受她喂药给自己的举动,但无奈汤药苦口,他最终还是把药碗端过来,一口喝干了,然后苦的只皱眉:“我宁愿上战场杀敌,也不愿意喝这苦口的汤药。”擦净嘴角的药汁,见凝玉对他笑盈盈的,不禁恍然失神,怔怔的看着她。
  她被他看的不舒服:“喝完药,就歇息吧,看我做什么。”他一挑眉:“你我是夫妻,看你一眼怎么了?”
  “喂,是谁说我是母老虎来着?”她道:“等回京,您就退婚罢,我没有怨言的。”
  烨岚则抱着肩膀一边摇头一边说:“这可难了,你跟我在一起许多日,对外说你我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你离开我,怕是嫁不出去了。”
  这话戳重了重点。但凝玉却装作不慌不忙的说:“没退婚,你怎么知道就没人娶我呢?”
  烨岚心里一阵酸涩,可不想叫她看出自己吃没来由的飞醋,挤出微笑:“那咱们就京后再看。”
  “正合我意,殿下安歇吧。”她告退。
  出了门后,正看到陆大夫过来,她便上前摸出银两塞给他:“诊金付给您,这几天劳烦大夫您了。”
  陆大夫接纳他们,多半出于恐惧,哪敢收什么银子,忙推辞不收,两人推脱了一阵,最后他迫于凝玉的压力,还是把银子接下了。凝玉也想烨岚的病早点好,毕竟宿在这位大夫家,让普通民众担惊受怕可不好。
  不过比农户家,陆大夫作为乡里的大夫,家境要殷实一些,房间也多,可以容留他们住宿。于是凝玉晚上终于得到了一间单独属于自己的房间,准备美美的睡上一晚。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忽然惊醒了,睁眼一看,眼前果然有一个黑影。
  这又什么人?她猛地坐起,便要去摸武器。
  可那黑影先她一步按住她的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说:“嘘——是我。”
  烨岚!难,难不成他要偷袭自己?!凝玉气不打一处来,决定给这厮一点教训看看,甩来他的手后,照准他的胸口便是一拳。烨岚以为亮出身份,凝玉便会放心的安静下来,谁知有拳头等着自己,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拳后,他的赶紧捂住心口,在黑暗中疼的抽冷气:“你,你,你打我做什么?”
  “你摸过我房间做什么?!”她怒。烨岚在疼痛的时候,还不忘记捂住她的嘴巴:“嘘——嘘——有人来了,我是来告诉你的!”
  果然,凝玉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传来男人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而人数就她推测,怎么着也有四五个。
  这又是哪来的仇家?
  “你知道是谁吗?”她低声在烨岚耳畔说。黑暗中她身上的淡淡的甜香撩拨他的心弦,他只觉得她说话呼出的热气扑的他的面红耳赤,赶紧躲开,道:“不知道,不知是你的仇人,还是我的仇人。现在说这些没有,咱们做在一条船上,共进共退,敌人是谁的不重要。”
  凝玉嗯了一声,下床猫着腰,借着月光来到窗户下,偷偷向外望,只见对方有五个人,正和陆大夫和陆恒说话。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受伤了?这时烨岚靠过来,也向外看,低声说:“如果是来找咱们的,就糟糕了,你我加起来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哎?何以见得?”
  因为这几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位是御林军的统帅之一,虽然没交过手,但对他的身手多有耳闻。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消说,各个是高手。他现在大病未愈,身体无力而凝玉到底是个女子,体力不行,交战几个回合,力气丧失就落了下风。
  但他既然在伪装失忆,总不好说他认识那个人,只道:“看他们的打扮和使用的武器就知道了,长剑不是一般的高手能用的。”
  凝玉对烨岚的判断还是相信的,她眯着眼睛说:“如果是来找你我的呢?该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他说。
  凝玉以为他对付这几个人没什么压力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