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18 23:46      字数:5049
  她的身体轻若浮萍一般的稳稳的落定,一膝跪地,双手撑地,她呼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糟糕,我本想直接站立着落地,看来功夫不到,只能先单膝跪地了。不过,以殿下的身后,肯定可以双脚稳稳落地的吧。”怕十皇子忘记该轮到他了,亲切的提醒:“到您了。上面的风很大,倒很凉爽。”
  十皇子指了指自己:“我,我上去?”
  他才不要这么死。他往后退了一步,扯住十三弟道:“你去!”
  “哇——我不去——我不去——是哥哥要赌的。”十三皇子明显缺乏替哥哥承担麻烦的觉悟,使劲挣脱哥哥的拉扯,躲到礼惠身后:“皇姐,我不要去。”
  礼惠绷起脸道:“是你要赌的,你自己去应付罢。”
  “你,你们……”十皇子不禁愤怒,明明欺负止清的时候,人人都有份,为什么这个时候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
  凝玉暗中微笑,看向止清。心说,止清你看到了吗?像十皇子这种只会欺负弱小的草包,其实是没有人真心站在他这边的,只要你强大起来,所有人都会抛弃他,转投向你。
  公道在人心,是存在的。
  047 止清决心
  “殿下,您的脸色不太好,若是您恐高的话……”凝玉好心提醒,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犯不着把他逼入绝境。
  “谁说的?!”十皇子突然大声说道:“你一个女人敢做的,我也敢!”说完,身体僵直的向着秋千走去,期间还恶狠狠的回眸瞪了礼惠和礼羽一眼。那意思是,都是你们把曾凝玉带来的!全怪你们。
  礼惠哼了声,对已经站在秋千上的十哥说:“您倒是荡起来呀?怎么站着不动?”
  怎么不动?因为双腿出于恐惧,像被铁汁浇灌粘在了木板上一样,而且他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手心里满是汗,几乎握不住缰绳。礼羽发现了蹊跷,拿团扇遮住嘴巴,呵呵笑道:“姐,他是害怕的晃不动了呢。”
  十皇子听到这番嘲笑,对礼羽凶道:“你说什么?”
  礼羽眨眨眼:“没说什么呀,我这个做妹妹的想帮助你,正跟姐姐说,想去推你的后背,让你飞一般的荡起来呢。”说着和姐姐换了个眼色,走到十皇子身后,笑着用劲推了他一把,气力用的足,直接把他推上了高空。
  礼羽笑的没心没肺:“不知十哥你能荡多高呢。”
  止清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非常惊讶。原来十皇子也会害怕,而且在他不得势的时候也会被礼惠和礼羽挖苦。凝玉垂手静静的观战,见十皇子在秋千上越飞越高,绊带随风飘舞。
  “哎呦——不成了这是。”伴随的太监们,捂着脸从指缝里不时看是皇子的情况,终于一拍腿,拿着浮尘就要去禀告皇后娘娘这里发生的情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把命填进去都不够。
  “不许动!”礼惠喝斥:“谁敢离开这,我打断他的狗腿。”那几个太监,赶紧把头埋进胸口,心说死定了,死定了。
  而这时,站在秋千上的十皇子只觉得耳畔生风,下面的人忽大忽小,青石板的地面忽远忽近。
  如果自己跌下去,一定会死……他才十三岁,难道就这么死了?为的和曾凝玉赌一口气?
  礼羽见秋千荡的够高了,呦了一声,对止清和凝玉道:“不如叫十哥下来?”
  凝玉勾唇微笑,看向止清:“你来说?”
  “我,我……”不敢。十皇子跳下来摔伤了,一定会被皇上治罪。礼惠和礼羽也一定是这个目的。
  凝玉轻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用担心那么多,做你应该做的,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想做的?当然是叫欺负自己的十皇子尝尝苦头!止清竟不知哪来的勇气,鼓足劲儿喊道:“跳!”
  礼惠和礼羽被这嗓门吓了一跳,尤其是礼惠哎呦哎呦的拍着胸口。
  可是站在秋千上的十皇子却动也不动,只死死的扣住绳索,魂魄飞散了一般的盯着下面。他不敢动弹,他做不到!
  “呜……”
  吓哭了呢。果然是个小毛孩。凝玉对候着的太监说:“还不快去把秋千拦下来!”
  那几个太监立即跑过去,拉住绳索,慢慢的把秋千放下来,扶着双腿瘫软的十皇子下来。
  就知道他不敢跳。凝玉奉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殿下……您不要紧吧,是不是上面风太大,止清的喊话,您没听到?”
  十皇子羞愤难当,满心满脑的愤怒撒向止清:“你,你给我上去!你姐姐代替你不算,该你自己上场了!”
  止清愣怔:“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看向四周,见所有人的眼光满含怀疑和不屑。如果他就此退缩,还是一样回到被欺负的境地。不争不夺,尊敬不会从天而降。
  “好!”止清一咬牙,对凝玉道:“姐……我上去了。”
  十皇子以为凝玉会阻止,谁知凝玉朝止清握了握拳头:“有我呢,没问题。”
  在众人的错愕中,止清站到了秋千上,荡开去,随着高度的增加,止清第一次感觉到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也害怕过,可是那时候知道不危急生命,躲避隐忍,就会过去。可是现在不同,稍有不慎,便会摔下来。
  父亲和筠玉哥哥是那么厉害,弓弩骑射无一不精,可以为国家征战沙场。
  偏偏自己又软弱又窝囊……
  自己也想得到别人的尊敬,也希望别人用看父兄的眼光看自己。
  所以,自己要像个男子汉。
  十皇子惊讶的发现止清眼神越来越坚毅,不禁恼然。他是故意和自己做对比吗?想到这里,他指着止清喊道:“曾止清,你给我下来!”
  止清有些眩晕,但马上摇了摇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摔断了腿,也要证明自己。
  闭上眼睛,撒开绳索,跳下秋千。
  “呀——”礼惠和礼羽终于觉得不好玩了,曾止清这个家伙,真的蠢到跳了下来,他不会功夫,平时多捧几本书都会累的人,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一定会摔死的。
  预计之中砰的一声,并未出现。礼惠和礼羽睁开眼睛,发现曾凝玉抱着止清,跪在地上。
  从那么高的地方接住弟弟,为了卸力,在地上滚了几下,把衣服都弄脏了。
  止清发现自己躺在姐姐怀里,还活着,不禁吃惊的掐了自己一把:“我没死?”
  凝玉先站起来,拽起弟弟:“了不起,你做的很好。”
  “曾,曾凝玉,你做什么啊,你竟然去接他?”十皇子道:“你们这是作弊。”
  凝玉笑:“可是殿下,咱们一开始并没规定不许同伴在下面接着啊。您的随从那么多,在下面手拉手,扯出一张人网来,一准儿能接住您。可惜您没听到止清的话,没有跳下来。”
  止清拍打干净衣角的灰尘,冷声说:“……其实连死都不怕,这世上真没什么可在乎的。我刚才在上面都想明白了。”
  话中有话,说给谁听的,谁自己知道。
  凝玉摸着弟弟发顶,夸赞道:“了不起,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想到你这么勇敢。”
  止清抬头瞄了眼太阳:“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见九殿下了。姐姐,我,我……”想谢谢你。
  “回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凝玉温笑道:“这个月末,有时间便回家来吧,嗯,虽然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嗯!”止清重重点头,向花园外走。而拥堵在道路上的其他皇子和世家子弟都不自觉的让了一条路出来。
  凝玉很是欣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十皇子一仰头:“殿下,您以后少了一个可以捉弄的对象呢。”
  十皇子想反击,可是刚才一战,他丢脸透了,输给了曾凝玉也输给了曾止清那个爱哭包。
  而礼惠和礼羽最擅伤口上撒盐:“皇兄,您可真丢脸,不管怎么样,到底该跳下来吧。还是不是男人啊!看看止清,什么都不怕!”
  “你们?!”十皇子怒道:“你们到底帮谁?就会嘴上说,你们怎么不上去?”
  凝玉抱着肩膀,准备看一会小孩吵架。却此时,听到礼惠带着哭腔喊道:“太子哥哥,你来的正好,十哥他欺负我们……呜呜……”两个少女捂着脸跑过凝玉身边,向来人奔去。
  048章 嘉奖族人
  所有的皇族都要仰仗太子的鼻息过活,十皇子这个未开府的小皇子也不例外,听到太子来了,立即吓的一个哆嗦,老鼠见猫一样的低下头靠边站着了。
  “臣女曾凝玉参见太子殿下。”凝玉镇定的施礼,头微微垂着,避免看到太子的龙颜。
  其实是她讨厌太子凌轩,好不易让十皇子这个小屁孩得到了教训,心情正好,不想让太子破坏了。
  “曾凝玉,又是你。”凌轩显的很不耐烦:“你怎么又进宫了?”
  嘿!你当我愿意来吗?“回殿下,是舞阳公主殿下召臣女进宫的。”
  “呵……”凌轩的声音很是玩味:“她说什么?让你嫁给奕枫,然后随她回封地?”
  “公主殿下并没有这么说。”凝玉心说不好,太子对奕枫的印象很差,自己和他扯上关系,事情会更麻烦:“我的婚事,听由陛下做主。我个人意愿并不重要。”
  凌轩面无表情的听完,蹙眉若有所思。这时礼惠嚷道:“太子哥哥……呜呜……你究竟听没听人家说话啊,为什么和曾凝玉说话,都不理睬我们。”凌轩冷冷的看向礼惠:“你不是说十皇子欺负你们吗?那我倒要问,你们女儿家,不在后宫学习女红刺绣,静读《女训》,和皇子们在一起玩闹做什么。”
  礼惠揉着衣角哼哼唧唧的说:“反正十哥欺负我们,明明自己赌命输了,拿我们出气。”
  “礼惠,礼羽你们去找母后,如果她支持你们的行为,我自然替你们做主。”凌轩冷声道:“现在,回自己的寝宫去。”礼惠和礼羽讨个没趣,知道假哭占不到便宜,一撇嘴,气呼呼的走了。
  待双胞胎走了。凌轩走到十皇子面前,道:“礼惠和礼羽不懂事,有些事情,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担待。”十皇子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刚要激动的回话。就听太子以冰冷的声音说:“同样,你也该有为人兄弟的自觉,我听太傅多次提起过你苛待老九的伴读,这是为人兄弟该做的事情吗?”
  “我……”当面被太子质问,十皇子吓的一哆嗦,刚才就不甚有力的双腿,此时竟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子眯起眼睛,依由十皇子跪着,对身边的贴身太监道:“正好东宫有个空缺,叫老九的伴读过去,看以后谁还敢和他过不去。”
  凝玉一怔,所谓的东宫空缺,肯定是个官职,因为太子殿下东宫人员数量是既定的,正常男人进出东宫肯定要有合理的职务。
  就是说,止清可以留下太子身边了?只要做的好,等太子登基,必能够出任高官。
  那太监尖着嗓子应了声,然后看向凝玉,因为大家都知道止清是凝玉的弟弟。
  凝玉立即跪谢:“臣女替止清拜谢太子殿下提点。”
  “你上次在嵘王府救了我,因为你是女子,我不好直接嘉奖,便让你们家族的人蒙受你的恩泽吧。明日起授予曾止清太子洗马一职。”凌轩道:“我会和曾止清说明这点,他会感激你这个做姐姐的。”
  不管太子打的什么算盘,不过现在可以看出,他似乎对曾家的态度有所改观了。
  这是个好兆头,不枉自己拼尽全力救他一命。
  只要她在,曾家绝不会倒!
  049 太子旨意
  凌轩看着毕恭毕敬的凝玉,心中却郁结难受,半晌轻叹了声:“你起来回话罢。我们之间不是第一次相见。”
  凝玉一怔。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可刚起身,就听太子冷冰冰的说:“你平身回话,不代表你可以没规矩。”
  她什么时候没规矩了,为了提防曾家被太子你灭掉,她一直恭恭敬敬努力装扮曾家的良好印象。心里想归想,嘴上则说:“臣女万不敢造次。”
  凌轩对其余的皇子子嗣们下达命令:“你们可以回去书房了。记住今天的事,我以前不过问,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们的荒唐举动。”
  “谨遵殿下教诲。”那些子弟们,立即搀的搀,扶的扶,乖乖低着头,一路小跑走了。
  待周围就剩凌轩,贴身太监和凝玉了,她顿时觉得别扭起来,于是说:“殿下……臣女告退。”
  凌轩冷漠的说:“天气不错,你陪我走一段路吧。我有话和你说……”
  凝玉抬头看了眼,飘满轻薄暗云的天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