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 节
作者: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18 23:09      字数:4839
  招有式的禁军可以抵挡的,不出片刻便有禁军倒地,血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刀剑相交的金戈之音更是骇人,灵儿早已抽出腰间软剑冷眸护着夏侯云曦,凝香小小年纪何曾见过这般场面,便是如此仍是僵着浑身发抖的身子护在夏侯云曦身前,夏侯云曦想走的更快些,可是此刻的她腿脚无力,四肢百骸都在向外冒着冷汗,心中气血漂浮,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
  “娘娘——”
  凝香抬手扶着夏侯云曦,只觉得她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口中不由得惊呼一声,灵儿闻言抓过头来,眸光泛红的将她扶起,然而便是在此刻身后有劲风忽至!
  灵儿折腕出剑,叮的一声鸣响将身后之人的攻击挡了回去,看到凝香扶着夏侯云曦,灵儿眸光一厉回转了身子杀了出去,灵儿本就武功极高,自然胜过禁军许多,便是那白衣人在她手中亦是讨不了好去,想到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敢来刺杀夏侯云曦,灵儿心中怒气横生,不由得招招带着杀气的向来人猛攻而去,不出十招便有一个白衣人在她手中见了血!
  “灵儿!”
  灵儿越杀越猛,夏侯云曦却是一声急唤,灵儿闻言回身,只看到数道银光正向着夏侯云曦疾驰而去,灵儿心神巨震,然后手中利剑正与来人缠斗,根本脱不开身去营救,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利光天外飞来一般的落在了夏侯云曦身前一尺之地,空中飞箭被那三尺青锋拦腰斩断,尽数落在了她的脚边!
  夏侯云曦心中略有两分惊乱,转头看去便见肖扬已经面色黑沉的从那小道之内走了出来,他飞身跃起落在她的身边,捡起青锋剑转身便向那紫金楼上跃去,那楼阙之上藏着一个弓弩手,数道冷箭皆是从那里来,看着肖扬安好无事夏侯云曦心中微松,她深吸两口气护住肚子,便见灵儿一剑挑起将两个白衣人刺倒在地,而其他的三个白衣人亦是或多或少的负伤在身,此刻已是强虏之末,远处有禁军脚步落地与盔甲烈烈的声音传来,夏侯云曦心中微松,以为今夜暴乱要就此结束!
  未参加战斗的七八禁军将她护在身后,眼看着战斗即将结束众人心中都是一松,若是皇后在此地出了岔子那他们这些随行之人只怕是要小命不保,紫金楼之上有剑光闪烁,夏侯云曦抬眼望去,肖扬正跃身而出朝她这一方疾奔而来,夏侯云曦放下心来,却见肖扬漆黑墨瞳之内陡然迸出两分惊骇之光!
  夏侯云曦正待不解,眼前募得又多处几道寒芒,只见那被灵儿刺倒在地的白衣人竟然再度站了起来,白衣之上血迹斑斑,然而他们的身形招式未有分毫变化,剑招一起便齐齐向她刺了过来——
  “主子!”
  “娘娘——”
  剑光幽芒齐齐至眼前,劲风陡然喷薄叫夏侯云曦呼吸为之一滞,她眼盯着那剑光下意识的护着肚腹,脚下连连急退,凝香扶着她一同退去,眼看着一支利剑刺过来,小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就那么放开夏侯云曦拦在了她身前,夏侯云曦急退之间失了搀扶之力身形顿时不稳,眼看着一剑飞扬将凝香挑倒在地她心中更是陡然大震!
  眼看着一剑又至,夏侯云曦无法可施之下不由得护着肚子闭上了眼眸,便是在她将闭未闭之时,不知从哪里蹿出的一道黑影骤然将她朝旁里一推,那银芒堪堪自她大红宫裙边上滑过,随即便有血肉破碎之声随着那喷溅而出的热意尽数叫夏侯云曦骇然惊神!
  夏侯云曦被那强力一推本就不稳的身影再也站立不稳,就在她即将倒下去的一瞬腰间忽然被一股子劲力一扶,下一刻,被冰冷血气沾染的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温厚却充满戾气的怀抱之中,抬眼一看,顿时落入一双渊海一般深不可测的凤眸之中!
  万俟宸眸中满是惊痛的锁住她,眸色深切好似要将她看个通透,他浑身上下劲气飞转,眸光扫过那执剑而来的白衣刺客,眸光骤冷期间狠厉之意好似冥域修罗,冕服墨色长袖卷起,罡风内息瞬时无声流动,地上白刃凭空飞起,直直向着那“死而复生”的二人急扫而去,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只见那白刃与茫茫虚空之中挑、刺、劈、挡,一招一式如有神助,剑光大作强风四起,万俟宸一手将夏侯云曦按进怀中不叫她看,下一刻只听到数道利刃入肉之声响起,继而几声闷响落地,巨大血腥味四散开来,身后那本有异能的白衣人再也没能站起来。
  夏侯云曦惊跳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慢慢飘然落地,此刻被他这么按进怀中,却仍是深吸几口气才能说得出话来,“我没事。”
  万俟宸握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唇角深深抿着,好似凌厉刀锋,他收手放她出怀就那般看着她,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他都不愿放过,听她如此一言他心中略微松动,止不住的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叫她心中酸软一片,她的小脸埋在他胸前,身后是刀剑相击之声不绝,有越来越多的禁军涌来,呵斥声请罪之声不断,可是在她的世界之中,只有他身上好闻的兰香味道,她彻底的放松下来,却感觉到自己靠着的人周身都有些微的颤抖,心中也跟着微颤,她只好搂紧了他!
  慕言、慕枫一来灵儿自当回到她身边来,耳边却又一声轻咛忽的响起,夏侯云曦耳膜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此刻那青石板地上,凝香腰腹受伤正晕躺在地,而距离她三步不到的地方,一身黑衣的女子正眉心紧蹙的仰头看向她!
  公孙慈!
  夏侯云曦绝不会想到第二个推开她的竟然是公孙慈,那一剑本该是她来受,可是此刻看着公孙慈肩头血流不止的伤口和她同样凸起的肚腹,夏侯云曦心中忽然生出两分负罪感来,她借着万俟宸之力看向公孙慈,唇角几动却说不出话来!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公孙慈似是受伤极重,语气微弱言语断续,她本就快要足月,产期就在这几天之内,可是现如今受了如此之重的伤极有可能母子不保,夏侯云曦看着公孙慈疤痕狰狞的侧脸,那一双曾经满是飞扬跋扈的眸子之内现如今只有哀求,夏侯云曦心头抽紧,闭了闭眸子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转过了头去看万俟宸,“救她!”
  万俟宸看着地上的公孙慈眼眸深邃如海,然而夏侯云曦看着他说出此话,他仍旧是抚着她的侧脸勾起了唇角,“好!”
  一挥手便有旁里的禁军去搀扶地上的公孙慈,然而公孙慈却不依,她挣扎着爬到夏侯云曦脚下,抬手扯着她的宫裙不妨,极其费力的抬起头来,面上一边狰狞一边凄美,眸色更是濒死绝望的看着夏侯云曦,“答应我,不伤他不害他,给他一生荣华!”
  万俟宸闻言周身都散出两分冷意,夏侯云曦并未立时开口,她只是深深的看着公孙慈那一双眸子,悦和殿距离此处并不近,可她出现的如此巧合,在场众人俱知文渊侯夫人为了救皇后舍生往我,却不知,这世上哪有那样多的生死情谊呢,夏侯云曦的眸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上,樱唇轻启,“我应你。”
  公孙慈唇角一勾,笑意凄惨之中却又有大愿得成的欣然,抓着夏侯云曦裙裾的手募得一松,再也无力看夏侯云曦一眼,她口中轻声呢喃着什么没有人能听得清,几个禁军侍卫将她抬起,脚步极快的往悦和殿的方向送,一时间救人的传太医的声音不绝于耳,夏侯云曦垂眸,心中诸般情绪一时之间难以言说,机关算尽,她怜惜的不过是她一片为母之心。
  万俟宸的眸光落在她微垂的头顶,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抬手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拂过,夏侯云曦抬起头来,眸色之中已是一片静好,她并不知道今夜之事与公孙慈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公孙慈既然以她为局以死相逼,她除了成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万俟宸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意,摸摸她的侧脸眼底满是温柔暖意,眼看着夜风骤冷血气四散,他周身的戾气更是止不住的散出来,见她面色难看,他赶忙深吸一口气用自己的衮服大袍包住她,扫了一眼旁里面色青白的肖扬弯腰倾身将她打横抱起!
  夏侯云曦此刻方觉浑身劲气都泄了去,四肢透着冷,小腹之处更是僵无所觉,浑身上下好似没有一处是自己的,万俟宸抱着夏侯云曦走出几步,步伐陡然一顿,夏侯云曦扬起惨白的小脸有气无力的问他,“怎么了?”
  万俟宸的墨瞳漆黑一片,他右手揽着她的背脊触手有暖,左手勾着她的膝弯却有濡热湿意,他眸光之内有风云怒涌,直直落向在她大红凤袍的衣摆之上,撩黑的夜色之中,那凤翔牡丹暗纹潋滟妖冶至极,殷红欲滴,分不清是缎是血!
  024生死情浓,云曦产子
  曦朝历宸帝元年七月初十夜,帝后双双与内宫遇刺,刺客伏诛,宸帝安好,唯皇后怀胎八月受惊与乱,危矣。
  泼墨一般的夜空之中无星无月,藏青色的天幕黑沉沉的罩在帝宫头顶,灿然霓虹灯辉尽散,恢弘帝势威仪难显,城楼之上黑底金字的“曦”字旗哀戚低垂似灵幡,飞梁之下五彩斑斓的朱漆壁画狰狞阴鸷如鬼魅,琉璃金瓦挡不住那山洪海浪一般来袭的压抑,青白宫墙连绵回环更如缟素一般叫人绝望!
  皇后临危无解,帝王诛心将怒,九重天阙,一瞬成殇!
  长乐宫之内灯火通明,昭阳殿中满目肃然,宫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将太医院的珍贵药材流水一般的送进殿内,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抬眼,诸人脚步细碎裙裾低压,生怕将这死水一般的寂静打破!昭阳殿之外的庭院之中,所有身穿青色太医院院服的御医们尽数跪侯与此,在他们身前大殿之中,一身华服未除的夏侯非白、万俟殊与洛然三人默然而立。
  夏侯非白身上杏花微雨一般的清朗之色尽褪,他眸色黑沉的落在窗棂之外那黑沉沉的天幕,润朗温透的面色好似腊九寒天的冰霜,万俟殊低垂着眸,素白袍衫在这夜色之中沾染了三分寒凉,他的唇线紧抿着,清雅的侧脸带着两分犹疑不定,洛然站在他二人身旁,眸光直直的落在殿中主位之上——
  万俟宸冕服未除,就那么身形僵直的坐着,他眉眼低垂,顺着那金色暗纹而下,直直的钉在了自己的衣摆之上,在那里,暗红的血色早已凝固,此刻看上去黑漆漆的一团,并不十分分明,耳边骤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万俟宸募得抬起了头来。
  十五着一身湖蓝色绸袍,眉心紧皱朝万俟宸行礼,万俟宸半狭着眸子挥了挥手,只等着他开口,十五默了一默,似乎是在想如何开口,便是如此的一顿万俟宸的面色彻底的冷了下来,他身子微微前倾,语声寒栗,“如何?”
  十五皱了皱眉,“需得催产。”
  在场诸人夏侯非白医术亦是上佳,闻言眉心立刻紧皱起来,万俟宸眸光半眯,冷嗤一声定定的看着十五,“朕说过,绝不催产,朕只要她。”
  此话一落,十五砰然跪地,而其他三人俱是眸光大变的看向了万俟宸,万俟宸面色僵冷的看着十五,只等他回答,万俟殊眸色深沉的上前两步,眸光在万俟宸面上扫过,复又幽芒闪现的落在十五肩头,“皇后有何不妥?”
  事关皇脉,万俟殊不能不问,十五对万俟殊自是恭敬有加,见万俟宸冷眸不答,只好垂眸启唇,语声沉暗至极,“娘娘早前体寒,前三月亦是受了累,怀孕至八月之时已是不能与胎儿给养,十五本以汲灵草助娘娘保胎,可娘娘知道那药性烈稍有不妥与胎儿无利,这才要十五在胎儿长成之后以催产之术使胎儿早产,娘娘心有所计,在下便停了汲灵草,可娘娘的打算被主子发现……主子知催产之危便不愿叫娘娘受苦,本可依主子之意等足月之后让娘娘自然诞下皇子,可是今日之乱却是使娘娘受惊,心血不宁又受了几分震动,以至于胎盘早脱羊水却未破,若是再不催产,母子俱危。”
  这话既是在对万俟殊解释万俟宸之言,也是十五对万俟宸的解释,他语声平稳,眸色如墨,说完之后便闭了口,万俟宸的身形愈发僵直,仅仅是那“母子俱危”四个字便叫他心潮起伏喉头隐甜,万俟宸握拳,眸色森寒彻骨,良久才语声艰涩道出一言,“只保她一人,有几分把握?”
  十五依旧垂眸,背脊微颤,“五分。”
  劲风忽至,十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万俟宸一脚踢翻在地,他是从不对身边人动手的,对待十五这般医者仁心又待他忠心之人更是如此,可是此刻,他心中似有滔天之恨怒排解不得,十五一言如凌迟割肉如万箭穿心,叫他理智半失更甚的生出两分畏怕来。
  十五肩头受创,面上却是半分表情也无的复又撑地而起重新跪倒,这?